这里昼夜温差大,车内气温渐渐升起,窗户上晕上一层水雾,纤细的手指滑过,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暧昧缱绻。

    柏廷将车座放倒,搂着她的腰,她的腰很细,一掌就能握住,向下一带。

    他的手掌温热,简挽身体一软,贴在他身上。他的唇吻得她浑身颤栗。

    柏廷仰头看她,她的眼里含着水蕴,看的他只觉得嗓子发干。

    他猛地一翻身,将简挽反压在身下,手扶着她的脖颈,鼻尖碰着鼻尖,“简挽。”

    简挽对着他的视线,“嗯?”

    声音特别又软又细,听得人只想欺负。

    柏廷的虎口摩擦着她的侧脸,“想让我吃醋?”

    简挽抬眸,看见他的额角青筋根根冒出,胸口剧烈起伏,他的唇,水润泛红,“嗯。”

    “我为什么要吃醋?”柏廷抬臂,将车内的顶灯打开,昏黄的光照的简挽有些刺眼,“你告诉我。”

    简挽:“我只是替你说出你的想法。”

    柏廷手替她捂住一点光,垂眼看着她,她的眸中倔强干净,“真倔啊。”

    简挽:“你不也是么?”

    “我不一样。”柏廷轻笑了声,随后俯身,贴着她,道:“你要听,我可以说给你听。”

    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都知道彼此不会向别人轻易放下重壳。

    她有秘密,他也有。

    简挽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秘密,柏廷也是。

    但,他有例外——如果她想知道,他就说给她听。

    简挽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没有试探,没有考究,没有戏弄,就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她,透着认真,正经。

    她似乎有些喘不过气。

    柏廷没有回避,也在看着她。

    她的胸口一起一伏,目光中闪过他未曾见过的光,像是密密麻麻的摩斯密码。

    她好像想说什么,他不催,有耐心静静等着。

    然而半响过去了,她抿了抿唇,只说了句:“想听说你喜欢我。”

    柏廷握住她的手,他以前只觉得说这个话很肉麻。

    但她想听,他说就是了。

    顿了顿,他才说:“嗯,我喜欢你。”

    在他第一次在沙漠救她的时候,他只是想在一旁看着她的矛盾,看着她的挣扎。但却渐渐见识到她的聪明、理智和温柔,甚至敏感脆弱,他被之吸引,不可控地靠近她,照顾她。

    他知道她有不愿向他诉说的秘密,不过他并不急,他喜欢她,有时间和耐心等她慢慢敞开心扉。

    话落,车内有着片刻寂静,仅能听见两颗心碰撞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沉沉砸着。

    简挽抬手,手捧着他的脸。

    她的手又软又细。柏廷浑身酥麻,像是触电一样,他急切又热烈地吻了上去,手带着简挽的要贴向自己,像是要把整个人都揉碎。

    简挽有些招架不住,往后躲了躲,柏廷的吻落在了耳侧。

    也是这个间隙,柏廷大胆发问:“整么。”

    简挽抱着他,没有说话。

    柏廷气息不稳,说话时喷洒的热气,让人身体一酥,“吓到了?”

    简挽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

    她将头埋在他的肩窝,摇头,声音低低,“有没有。”

    柏廷忽然顿住。

    这时被锁在外边的灯火,‘汪汪’叫了几声。

    艹。

    柏廷心里暗骂了声。

    -

    简挽骨折的腿本就受着伤,柏廷怕冻着她,一直抱着她,还给她盖了件衣裳。

    二人亲了一会就停下了,什么也没干。

    车内寂静,二人蜷缩地挤在一个位置上,一起看着窗外又放了一轮烟花,烟花在空中‘嘭’的一声炸开,肆意地绽放着自己,火焰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形。

    良久,远处的烟火声和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二人也从刚刚的浓情回过神来,都在适应着这关系的转变。

    柏廷帮她按摩腿,“腿还疼?”

    “还行,”简挽脸上一臊,扭头,避开他的视线,余光却看到了他唇角的水渍,“你要不擦擦。”

    “什么?”柏廷说。

    简挽扯过长袍,盖在自己身上,紧露着一个眼睛,“嘴。”

    柏廷刚想自己用拇指擦,但看着她这个样子——

    他收回了手,朝她凑了凑,故意挑逗:“你给我擦。”

    简挽缩了缩,这次连眼睛也不露了。

    看着她这股害羞劲。柏廷轻笑了声,大拇指捻嘴角,力道很重,“擦了。”

    车内寂静,他擦嘴的声音格外明显。

    其实柏廷的擦得很快,但在简挽听来却格外漫长。

    柏廷擦完后,就坐回了驾驶位。

    一是挤,二是看她太害羞,给她点时间接受。

    他微微偏头,她的脸埋在衣服里,白润的肩头隐约露了出来,上边还有留下的痕迹。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下去抽根烟。”

    简挽在听到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和车门的关闭声后。这才立马从衣服中探出头来,看着窗外。

    柏廷背对着她,她没在继续穿长袍,起身拿车后座的袋子,穿上自己的衣服,而后又将长袍叠好放到了袋子里。

    刚弄好这一切,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和交谈声。

    听声音是易肖顾和厉苏溪。

    简挽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柏廷就敲了敲车门,“简挽。”

    简挽应了声。

    柏廷问:“收拾好了么。”

    “昂,好了。”但细细听,他的声音很焦急,有些不对劲,简挽又问,“怎么了。”

    话落,驾驶位的车门打开。

    柏廷坐了上来,厉苏溪跟易肖顾坐在了车后座,面色沉重地看着简挽。

    “玲白奶奶自杀了。”

    柏廷唇线绷直,继续说:“我们现在过去。”

    车辆发动,发动机的嗡嗡声吵着简挽的脑子。

    怎么会呢?

    明明她今天也在过节啊?

    简挽脸上满是不解,不信,呆滞。

    她脑中不断闪过这两天的画面,她的病情还好,药也在稳定的吃,情绪也算稳定。

    半响,她问:“谁说的这个消息。”

    后座的易肖顾开口,“医院给你打过电话,没打痛,给三禾打的。”

    简挽立马低头找包。

    柏廷说:“在后座。”

    易肖顾从屁股底下拿出包递给了简挽。

    简挽的包内很整齐,每个东西都在固定的位置,平日找东西很好找,现在却怎么翻都翻不到手机。

    柏廷专注着开车,余光看她,“别着急。”

    话虽这么说,他脚下离合和油门配合,手上换挡,车速越来越快。

    简挽终于找到了手机,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易肖顾又说:“医院和派出所打电话说,今天晚上老太太说什么也要出院,但医院费用没有结,医院就派人去找,推门进去发现没人,找了一圈,在后院发现老太太上吊自杀了。”

    这一路上的路程,仿佛格外的慢。

    简挽听后,默默消化了一会,才说:“不会啊,她今天早上还让我帮她拿裙子。”

    她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只希望这个消息是假的。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了解父亲的人,好不容易从她口中知道父亲的样子。

    她天真的以为,这个世上还有人记得第九大队的事情,她就找到了同伴,就能摆脱孤单。

    明明老太太这两天一直都好好的。

    为什么就突然死了。

    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出现在简挽脑中。

    她无法控制地看着柏廷,眸中没有泪,只有血丝跟冷漠的猜忌,“她不会平白无故的死,是不是有人害她——”

    话没说完,柏廷一脚踩下油门,车辆猛地刹车。

    抬眼看,是红灯。

    柏廷对上她的视线,“有些事不能乱说。”

    简挽肯定:“我没有乱说——”

    柏廷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低重沉闷:“简挽。”

    二人对视,视线像是被一根笨重的铁索锁住,禁忌压抑。

    这是他们二人之间从来没有涉及过的话题跟领域,却在此刻隐隐约约露出了头角。

    天空越来越暗,车内氛围越来越紧张。

    易肖顾抬眼数着红灯,在绿灯变亮的那一秒,说:“走了。”

    柏廷视线依旧没有收回,易肖顾拍了拍车座,“嘿,绿灯了。”

    柏廷这才回神,启动车子。

    简挽冷冷道:“玲白呢?”

    简挽这时候的样子,跟柏廷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易肖顾一时间被唬住了,忘了说话,还是厉苏溪开口道:“下午被送到福利院了。”

    柏廷问:“谁送的?”

    厉苏溪:“老太太。”

    “她是早就想好了,”厉苏溪又补充着说道:“特意等咱都走之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才走的,听说还留了遗书,去了就知道了。”

    简挽:“遗书就一定是本人留的么?”

    一个让众人毛骨悚然的问题。

    车后座的易肖顾和厉苏溪同时看着后视镜,对上了柏廷的眸子。

    这个问题不能回答,也不能轻易的说出口。

    一不小心就会牵连出几十年前的事,十几条人命,还有那个逃跑的畜生。

    厉苏溪给柏廷使了个眼神。

    柏廷这才察觉自己有些激动。

    他冷静了片刻,整理好情绪,,趁着换档的间隙,看向简挽,拍了拍她的手,“简挽,你先冷静冷静。”

    简挽侧头,看着窗外的熙熙攘攘回家的人,一时无言,只是默默地抽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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