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凇呵呵冷笑,他总算明白,金一仙为何说再发一剑,必杀郑通书了。

    从此子蕴法生术开始,他就看出,这是融合风、雷、金三系元气而成的金剑术。

    而令他惊讶的是,此子施法速度已经不足一息,金剑射速已经持平一般筑基中期。

    更可怕的是法术威力,筑基以下弟子,若不用防御法器或者强力符箓,根本不可能受此一剑而安然无恙。

    可郑通书却称,金一仙攻击后,他才用防御法器乙木盾挡住了致命一击。

    问题恰恰出在这里!

    炼气修士没有神识,祭起乙木盾是要很长时间的,时间不够,防御力就不强,也就和普通盾牌差不多。

    在西凇看来,通过郑通书受创的程度,可以反推乙木盾至少祭炼了两息以上。

    这说明他早在金一仙“偷袭”前就开始祭炼,否则哪里还有命在?

    叹了口气,西凇随即便将结论告知了南埙,后对郑通书四人道:

    “尔等设计陷害同门,不成之后又做伪证,实属罪大恶极,还有何话说?”

    吕枭三人闻言,顿时面如死灰,他们哪里还不明白,从动手准备诬陷金一仙开始,他们就已经输了。

    不是输在谋略上,而是输在对对手的实力不明,就妄自尊大,随意出手。

    亏得他们都是炼气后期,甚至郑通书还是炼气圆满!

    南埙也是无语,放出飞龙法器,道:

    “你等均随我去刑楼走一遭,如何处罚,还需结丹长辈定夺。”

    吕枭等人一脸颓唐的上了法器飞龙坐下,金一仙和邓英却是看也不看,跟着西凇被妖鹤载上天空。

    郑通书重伤未愈,瘫在飞龙上不能动弹分毫,心中既是惶恐,又是愤怒。

    他听一位师兄介绍,世俗世家之争中,世俗弟子往往处于下风,却可以利用宗门戒律打压世家弟子。

    比如用言语激怒对方,逼其主动出手伤人,宗门便会将其逐出春生谷。

    也有更进一步的法子,就像这次一样,他提前准备了一道元气散尽的空符,只要佯装攻击便可。

    对方一旦反击,便会迅速陷入不利境地,而使用空符却很难被人发现破绽。

    ——————

    一盏茶后,崔嵬峰已经遥遥在望,一座黑黢黢的石楼立在山脚,四周围绕了一圈黑铁铸就的地刺。

    这犹如炼狱一般的地方,便是更多极道弟子闻风丧胆之处——刑楼。

    金一仙也是首次来这里,他发现石楼共有六层,入口则分为东西两道大门,一扇为黑色,一扇为白色。

    从白色大门进去可以接取缉凶索敌的任务,而黑色大门内则是惩处弟子之所在。

    此时,白色大门洞开,有不少修士飞进飞出,显得极为热闹。

    而西凇和南埙带他们去的自然是黑色大门,大门口蹲伏着一尊石雕狴犴,面目狰狞,择人欲噬。

    众人在门口停了脚步,金一仙正自疑惑,狴犴突然双眼发红,开口咆哮:

    “公—正—严—明—”

    听狴犴开口说话,几个小炼气的胆子差点被吓破了。

    南埙见状,道:

    “不必惊惶!此狴犴乃是极道仙宗创派时所立,如今已有有一丝灵性,可识别炼气修士是否口吐真言。

    你等无论有何冤屈,只需将来龙去脉言明,狴犴灵性自有判断!”

    石雕生灵能断言语真假?这是什么神通?

    众人一阵错愕,却不防邓英上前一步,如竹筒倒豆子般将此事说了一遍。

    他人小胆大,也不怕郑通书撒谎,见狴犴没有任何反应,便退到一边,目光挑衅地向郑通书等人看去。

    见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郑通书脸色阴沉,道:

    “不必再测,弟子认罪便是,请刑楼长辈惩处!”

    邓英哈哈大笑,狠狠拍了金一仙肩膀一下,后者则是云淡风轻,仿佛没事人一般。() ()

    南埙面色阴沉,瞪了郑通书一眼,西凇则是一碗水端平,挥手道:

    “如此,便请师叔明正典刑!”

    众人从黑色大门鱼贯而入,这一场景却被几名站在白色大门处修士看到,顿时引发一阵哄笑。

    这些人都是筑基修士,其中一名身着玉冠紫袍的道人嘿然笑道:

    “春生谷的小崽子都是这般毒辣么?为了所谓的面子问题,竟然构陷同门!”

    “哼!北震师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非世家弟子咄咄逼人,这些世俗弟子何必出此下策?”

    一名黑衣修士乃是世俗出身,明显偏向世俗弟子,自然要辩白几句。

    他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也知道郑通书有错,只气愤又是世俗弟子吃亏罢了。

    北震哈哈大笑,道:

    “南钟师兄也是死鸭子嘴硬,这几个明明都是你世俗一系,互相攀咬,却又怪到我世家头上,真是锅从天降!”

    不论白色大门处修士如何争辩,金一仙甫一入门,便闻到几缕淡淡的血腥味。

    南埙和西凇在堂前秉明情况后,一名黑瘦老者捋了捋长须,道:

    “如此,物证口供确凿,尔等可还有异议?”

    他的声音冰冷之极,邓英即使心中坦荡,也不禁打了个寒噤,随即斩钉截铁道:

    “没有!”

    “有!”

    只见郑通书“噗通”跪地,嚎啕大哭起来,又干呕咳嗽不已,仿佛命在旦夕。

    “弟子有冤!”

    “哦?你有何冤屈?尽且说来。”

    黑瘦老者目射精光,盯住郑通书,仿佛想看穿什么。

    郑通书呕了半晌也未吐出什么东西,只得呜呜咽咽,从父母辛苦赚钱说起,他们供奉了大量的银钱,才得到进入坊市的机会。

    坊市内,家世平凡的他被散修子弟欺压;进了极道仙宗后,又被世家弟子欺压;乃至今日,竟被投靠世家的金一仙当做踏脚石,打成重伤...

    金一仙和邓英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郑通书一番如泣如诉,仿佛是忍无可忍才设下恶毒计谋。

    另一边,西凇面带微嘲,南埙则是双目圆瞪,恨不得一掌毙了此人。

    而黑瘦老者面无表情,他身为刑楼长老,可不会因为出身高低就增减罪愆。

    刚要言明惩罚,只见刑楼顶端光芒一闪,那是崔嵬峰掌门处传来的讯息。

    他神识一扫,顿时老脸发皱,随即冷声道:

    “宗门有令,半年之内,刑楼黑白二门关闭,内不罚弟子,外不追凶顽,一应事务延后半年!

    哼!算你小子运气,回去吧,日后不可再生事端!”

    众人面面相觑...

    妖鹤背上,金一仙和邓英感慨万千,没想到即将看到郑通书被罚时出了岔子,宗门轻飘飘一道命令,就让他们逃过一劫。

    “一仙,你说会不会是世俗一系的成婴真人故意偏袒郑通书他们?”

    邓英不无恶意的猜测道。

    可操纵妖鹤的西凇却喝了一声,道:

    “住嘴,真人们从来不会介入宗门内派系之争!”

    他也有些愤怒,不是针对这两个小炼气,而是方才被师叔禁止探听原因,故而心中颇为不满。

    “你二人已臻炼气后期,主修功法《五行大真义》练得如何了?”

    沉默一会儿后,西凇发问道。

    这是准备指点一二了,金一仙推了推邓英,后者心领神会,道:

    “回禀师叔,弟子修练《五行大真义》约有半年,还请师叔指点其中奥妙!”

    西凇便开始讲解起来,他今年已有百六十岁,修为还停在筑基中期,结丹无望。

    但他有修炼《五行大真义》一百多年的经验,指点一个炼气后期还是绰绰有余的。

    邓英频频点头,看起来得益良多,不久,见西凇讲解结束,也回顶了金一仙一下,眼神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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