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仙带着满满的欣喜,离开了铁塔界,五六个时辰的感悟,让他摸到了金生水之道的门槛,以后就可以用道简来加深感悟。

    甫一出界,他与众师兄弟汇合,便听见有人哭泣,似乎受到了极大委屈。

    这是一位同门师姐,道号中姤,比他早十余年筑基,如今刚刚晋入筑基中期。

    金一仙上前一打听,一股怒火不由勃然而起。

    原来,中姤在铁塔界中被人击败了三十余次,其中好几次都是被飞剑划破衣衫,羞愤之下,投降离开的。

    “当真是无耻至极!”

    一名极道弟子大声喝骂,旋即对盘坐云端的夏文叫道:

    “天一弟子借比斗之机,羞辱我极道门人,此乃名门正派所为?真君是听之任之,还是说故意推波助澜?”

    他才不怕夏文真君生怒处罚,在这种公开场景下,他们是占着大义的。

    夏文很尴尬,天一高层的计划不足为外人道,但自家弟子竟然以公谋私,猥亵道友,你好色、没道侣,好歹也找个其他方式啊,真是丢尽了宗门的脸面!

    夏文虽能开启铁塔界,但其中弟子如何比斗,却是铁塔界自身规则决定的,他根本看不到,不由故作愤怒道:

    “何人违背我天一戒律,擅自欺辱极道同门?还不乖乖站出来!”

    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出场,夏文脸色愈发难看,但旋即也明白过来,不单是自己,还有弟子们,甚至宗门的整体计划都有些急躁了。

    小家伙们是奉宗门之令围猎极道弟子的,本来就是个不确定的结果,若此时追究彼等不端,恐怕日后适得其反。

    夏文叹了口气,挥手将中姤引到身边,道:

    “你叫中姤?老道今日收你为记名弟子,即使三十年后交流期满,也不限制你回归极道仙宗,可好?”

    中姤乍闻如此幸事,不禁呆呆忘了言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拜道:

    “弟子拜见师尊!”

    一时间,无论极道弟子,还是四周的天一剑修们,尽皆哗然。

    按照天一剑派的规矩,他们当中资质最好的也不过是拜了成婴真人为师,对得水宫副宫主夏文真君,那是从来不曾妄想过的。

    这不仅意味着海量资源,还有真君的大道点拨,中姤堪称一步登天!

    更何况夏文真君还承诺,中姤在三十年交换期满后任她去留,对十分注重道统的门派来说,谁愿意做此承诺?掌门亲女儿都不行吧?

    既然已经收徒,夏文想的自然是如何笼络极道弟子和这便宜弟子的人心。

    他不顾一众天一弟子正巴巴望着自己,取出一柄青白色飞剑,温言道:

    “此乃为师筑基时所用飞剑,名为‘定风波’,这便给了你吧。”

    中姤惊喜接下,把玩一阵后发现了什么,连忙问道:

    “师傅,这是风系飞剑?”

    此言一出,顿时再度吸引了无数目光,见夏文点头,又是一阵喧闹声起。

    那是异五行飞剑啊,天一弟子拼死拼活数十年,就是为了得到一柄异五行飞剑,其中大多数人要积攒近百年的材料才有机会铸造。

    一片低叹声中,金一仙却不甚在意,正欲离开,身后却有一人缀上,道:

    “中孚师弟,可有闲暇随为兄一叙?”

    只见宁洛已经换了一身新道袍过来,他笑道:

    “宁洛师兄的剑术了得,小弟甘拜下风,不知师兄所论何事?”

    宁洛定定看了一眼,面带深意道:

    “师弟不老实!若我不施展秘法,单凭一柄飞剑,恐怕早已败于师弟手中。”

    二人一个施展扶摇九天,一个用剑遁术,眨眼便飞出去十数里开外。

    宁洛看好金一仙的潜力,率先开口道:

    “在铁塔界内,你我斗得尽兴,无暇细谈,为兄却不怕告诉你,此次斗剑大会乃是有宗门真君下令,命天一弟子围猎尔等。”

    从宁洛的口中证实此事,金一仙一点也不意外,沉默了一会儿,道:

    “天一之意,不仅仅是为了打压极道弟子吧?”

    宁洛却不回答他,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很难心平气和地接受,于是岔开话题道:

    “我乃晋卿真人座下弟子,师傅他老人家与贵派非存真人、是言真人交情深厚,素来反对天一剑派对极道仙宗行吞并之举。

    对于此次围猎,师傅也认为是恃强凌弱之举,大违天一除魔卫道之心...”

    听了宁洛一番解释,金一仙明白过来,天一剑派内也不是死板一块。

    就宗门对外事务而言,有人认为应该侵略如火,有人认为应该谨守道心,当然,肯定也有不闻不问的浪荡散人。

    “师兄透露消息给我,不怕宗门降下惩罚么,恐怕还会连累晋卿真人吧?”() ()

    见金一仙面露疑惑,宁洛哈哈一笑,食指往上一点,摇头晃脑道:

    “我上头有人!”

    金一仙不再纠结此事,二人又飞了一段路,终于,宁洛压不住好奇,道:

    “中孚师弟,你难道就不想探究一番,我那身体虚化、无视攻击的秘法,究竟有何诀窍么?”

    金一仙微笑道:

    “修士秘法,自然讳莫如深,师兄就不怕说出来,被我偷学了去么?”

    闻听此言,宁洛却再也忍不住,语带傲然道:

    “为兄敢说出来,就不怕人学了去!”

    “哦,这是为何?”

    金一仙逐渐起了兴致,以他的理解,就算再冷僻、条件再苛刻的法术,总有人学会,不可能被一人独占。

    “因为此乃灵种神通,旁人即使拥有相同灵种,也未必能觉醒!”

    宁洛自得一笑,继续卖弄道:

    “不过,道君曾言,六花世界开辟数百万年,我的灵种却是蝎子尾巴独一份!”

    “哦?五行灵种、四相灵种已经广为人知,难道师兄不在这九种之中?”

    金一仙这时算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正是如此!我乃仙灵种之一的空灵种,据说只在道魔纵横纪元曾昙花一现!”

    “等等!小弟一时转不过弯来,什么是仙灵种?什么是空灵种?道魔纵横纪元又是什么时候?”

    金一仙感觉眼前的宁洛不像是一名筑基修士,倒像是炫耀玩具的孩童。

    宁洛也是孤僻得久了,他谈得起兴,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解释起来:

    “这话要从数千万年前说起,彼时乃是道魔纵横纪元,人类尚未诞生,除了天生地化的道祖神魔,就只有无数的太古凶兽。

    为了争夺纪元主宰,道祖神魔便点化太古凶兽为太古仙兽,以为臂助。

    太古仙兽与如今的妖族不同,后者追求血脉纯粹,很少有不同种族间的杂交繁衍,而彼时不少太古仙兽却偷下凡间,与群兽杂居,诞下仙种。

    所谓‘九黎乱德,民神杂糅,不可方物’,便是那段不堪直视的历史。

    无数新的种族由此而生,人族便是其中一支,后来,道祖神魔拘捕太古仙兽,严禁下界,更是发现了人族的潜力,便传下了道统。

    偶然中,有道祖神魔发现极少一部分人在感气化元后,灵种会觉醒神通。

    这种类似妖族的血脉神通,在道祖神魔返本溯源后,追究到了曾经太古仙兽的血脉力量,于是将其命名为仙灵种。

    可惜数千万年过去,这份血脉力量越发淡薄,仙灵种也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金一仙终于明白过来,宁洛原来不是什么仙人下凡的孩子,而是太古仙兽的后裔。

    他暗暗发笑,继续问道:

    “既然仙灵种消失了数千万年,为何师兄突然觉醒?还有,你说的空灵种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哪里知道?或许天道为仙灵种留了一线,最后应在了我头上。”

    宁洛摊了摊手,表示无解,随后道:

    “空灵种便是仙灵种之一,我把这门自带的神通叫做‘藏虚’,意为能够藏入虚空,躲避一切攻击。”

    想了一会儿,金一仙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便问道:

    “师兄拥有空灵种,能躲避我的法术,你的墨色飞剑为何也能躲避法术,难道剑术和神通还能融合不成?”

    宁洛听他终于问在了点上,神秘一笑,道:

    “你说‘破阵子’?那是我师傅请炼器大师以空间类天材地宝打造而成,我将之炼为本命飞剑,故而只要我施展‘藏虚’,人剑便能同时藏于虚空。”

    金一仙一阵恍然,随即面色古怪道:

    “师兄就这么把自己的破绽告诉我了?”

    宁洛闻言一愣,继而明白过来,他也不甚在意,道:

    “你倒是聪明,我只稍稍一解释,你便猜到了,不过这个破绽在剑派内几乎人人皆知,不是秘密。

    没错,藏虚可以对我和飞剑同时起效,可若想攻击,就必须解除藏虚。

    因此,在我攻击的一瞬间,就是你反击的机会!”

    金一仙想了一会儿,却笑道:

    “或许不需要等待那一瞬间,师兄曾在铁塔界被人围攻落败,小弟猜测,藏虚的维持时间不会太久,只要有人不停攻击,终有得手之时。”

    宁洛一时愣住,良久才道:

    “中孚师弟,我原来是佩服你,现在却要害怕你了,仅此寥寥数语,便将为兄的破绽剖析得明明白白。”

    随即他声音一扬,傲然道:

    “不过你也无须得意,只要我领悟空间之道,所有破绽便会尽数抹去,唯有同样精修空间之道的修士才能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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