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茶轻笑,毫不在意他奇怪的语调:“你不是能进来吗,说明做鬼也不算太差。要不要,不要我给藤莲了。”

    费司淡然地起身走向门口:“激将法对我没有。”

    祀茶撇撇嘴,正要收回手,掌心的平安符却被一缕黑雾缠绕,细小的黑雾像章鱼触手一样,给人傲娇又变扭的既视感。手心传来滑腻冰冷的触感,一眨眼,平安符就消失不见了。

    嘴硬的家伙!

    祀茶抿唇憋笑,快步跟了上去。

    南津路44号

    祀茶站在别墅门口按下门铃,芳容容烫着粉色的大波浪走了出来,一身米白色碎花连衣裙看上娇气清纯。

    “茶茶,你来了,快进来。”芳容容看见祀茶喜悦溢于言表,下台阶都是连走带跳。

    目光落在祀茶身后的俩人时,笑容一顿:“这两位是?”

    “哦”祀茶抬手介绍:“这两位也是,道士。藤莲,方杰。你不是说被你未婚夫缠上了吗,我去香山寺的时候刚好碰见,就带他们一起过来了。”

    “哦哦,不过我这都找了,就不麻烦两位了吧。”

    “没事”藤莲笑容随和:“来都来了,而且祀茶已经付过钱了。”

    听到祀茶花了钱,芳容容还有些意外地看向她。对方朝她温柔笑笑,她心里一阵柔软。

    “那好,麻烦两位了,进来吧。”

    四人走进屋里,早早准备好一切的谭越坐在沙发上休憩。

    “这些是?”祀茶一进门就看见地上撒着的不知道是不是狗血或是鸡血的血迹,周围还贴着一张看不懂的黄符。

    “哦,这些是谭大师准备的,防止它逃跑。你们别踩到了。”

    “好”

    门口的风铃一响,谭越就睁开了眼睛。他起身瞧见进门的四人,目光精准地落在祀茶身上,和芳容容默契一眼,笑脸相迎。

    “你好祀小姐,我是芳小姐请来的助手,鄙人谭越,你喊我老谭就行。”

    “你好,呃,我们见过吗?”

    “没有,但芳小姐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请您帮忙。”谭越的目光一转,落在气度非凡的俩人身上。

    “这两位给我一种很亲近的感觉,莫不是也是同行?”

    芳容容浅笑:“什么都瞒不过老谭你,这两位是茶茶在香山寺请来的。”

    “哦,你们好,两位贵姓?”

    “藤莲,这位是我的搭档方杰。”

    “藤小姐,方先生。你们好,请坐吧,我打算午夜开始,不知道两位有何见解?”谭越眉眼稍稍舒展,若有所思。

    “谭先生布置的很全面,我们了解不多,按您来。”

    “好,那我就不虚言了。芳小姐,你可以给两位看一下你未婚夫张先生的资料。我去楼上看看。”

    “好”

    傍晚,芳容容和藤莲在开放式厨房做饭,祀茶虽然工作这么久,但手艺除了她自己,没几个人吃得惯,也就没让她干了。

    百无聊赖的她看着S型蜿蜒的楼梯,慢悠悠地扶着楼梯扶手走了上去。

    “芳小姐和祀小姐应该认识很久了,我看她很关心你。”藤莲洗着手里的空心菜随意搭话。

    芳容容始终挂着得体但距离的微笑,她翻炒着锅里的糖醋里脊,侧脸拿起厨台上的葱花。

    “我们是大学认识的,一见如故。所以关系很好。”

    不知道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芳容容的笑真切了几分:“那个时候茶茶的家里对她很不好,她也是我见过最奇葩的一个人,很别人抠,但对自己大方又抠搜,对家人更大方。大学兼职赚的钱都拿给家里了,就算毕业,每年,每个生日,都会给她家打钱。”

    “那她很孝顺。”

    “是啊”芳容容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可惜对错了人。”

    闻言,藤莲抬头看了她一眼,但对方没有聊下去的意思,笑着把菜盛放在圆盘里。

    吃完饭,祀茶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芳容容拿着切好的西瓜坐到她身边。

    “又葛优躺,你这样怎么找男朋友。”

    面对芳容容的调笑,祀茶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也知道我的,三分钟热度,让我装一时还行,一辈子,no!”

    她拿起叉子选了又红又大的一块递给芳容容,也给自己拿了一块中心的,美滋滋吃起来。

    “容容,你还记得我们去樱国看秀的那次吗,你有没有感觉什么不一样?”

    “什么?”芳容容不明所以地吃了口甜瓜。

    “我感觉有点无聊,你回去怎么了,该不会中彩票了吧。”

    “哼,我要是有那个命就好了。”祀茶郁闷撅嘴,狠狠啃了口瓜。

    “那怎么了,和你那个变态上司吵架了?”

    “算是吧,恶人有恶报,哼!”

    “芳小姐,请你过来一趟,有件事需要找你确认一下。”

    “哦好”

    芳容容刚嬉笑着要接话,转头看见楼梯口喊自己的谭越,放下叉子上楼,祀茶也好奇的张望,但屁股愣是没挪一寸。

    “果然,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祀茶窝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看了眼另一头的费司。

    “费司,你感觉这个别墅怎么样,有没有很奇怪的地方?”

    费司手指一抬,一缕黑雾宛如一根纤细的枝条,精准地叉起一块西瓜,转而晚宴送进冷白的唇边。

    粉红的西瓜汁析出,千丝万缕般形成一张交错的水红色水线输入男人的嘴里,将惨白的唇色染上一抹浅淡的水粉。

    “太甜了。”

    “你懂什么”祀茶下意识反驳:“这瓜这么甜,还没有籽,瞧着皮薄瓜红,最起码八块钱一斤。”

    费司睨了她一眼,眼神很嫌弃她的小家子气。

    祀茶毫不在意,插起一块塞进嘴里,平常的西瓜两块五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可得多吃两块。

    午夜,昏昏欲睡的祀茶被费司一巴掌拍醒,她迷迷瞪瞪直坐起身。

    “嗯,怎么了怎么了。”

    伴随着楼上传来的玻璃珠弹落的声音,费司脸色不虞地扫了眼她脸颊压出来的红印。

    “别给我搞残了,我可没精力养你。”

    “啊”

    祀茶揉了揉眼睛看向楼上,急促的脚步声和铃声彰显问题,她在一转头,身侧早没了费司的身影。

    她匆忙踏踏往楼上跑去,嘭的一声,站在楼梯口的她正面和窜出来的黑猫撞上。

    “哎哟!”

    “喵呜~”

    黑猫的毛发炸开,墨绿色的眼睛攻击性的竖起,拱起的腰背盯了祀茶两秒,把人看的毛骨悚然,突然跳上扶手跑下了楼,一晃消失不见。

    “荣荣?藤莲?”

    “茶茶,我在这!”

    “祀茶别进来!”

    人总是在未知的场合有种莫名的坚持。祀茶即使听到了藤莲的声音,对她们的话更加偏赖,但双手双脚却不由自主的走上前推开了掩着的房门。

    “这,不是我的房间吗?”

    祀茶惊愕后退,房间里不是白天时看见的复古建筑,却和她出租屋的布局一模一样。她转身就要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身后不再是走廊,是核桃色的铁门。

    “叮咚”

    “咕咚~”

    周围一切都死寂一般,静悄悄的。祀茶清晰的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似曾相识的门铃声,让人心颤悬空。

    她一走一顿缓慢走到门前,打开猫眼望去。

    之前追杀她的那个精神病就穿着黑色卫衣站在她家门口。

    “淦!不会又要来一次吧。”

    熟悉的门铃响起,祀茶看着精神病上前,下意识后退。她左看右瞧,拿起顺手的棒球棍。

    “吱呀~”

    祀茶明显听到什么东西转动的声音,她打开门一看,画面突然褪色,转瞬间变成了芳容容的别墅。

    “茶茶,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小蛋糕,快来!”

    “啊哦好”祀茶楞了一下,低头手里空荡荡的,仿佛刚才就是一场梦一样,转变的太快一时让人适应不过来。

    她打开蛋糕,看着裹满草莓的扇形小蛋糕,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惹得身侧的芳容容轻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待会儿就不一定了,假的我也要吃最多”祀茶含糊不轻的说,果不其然,下一刻,芳容容的未婚夫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芳容容,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出轨!”

    “捷森,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可以解释。”

    芳容容上前拉住混血的未婚夫,却被男人粗暴地甩开。

    “误会,人家照片都发我邮箱了,你踏马的自己好好看看。”

    祀茶被男人愤怒的大嗓门吓得缩了缩肩膀,弯腰捡起地上的照片,是芳容容和一个男人的床照,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我,捷森,当时我喝多了,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芳容容脸不红心不跳,率先应对好面子的捷家。敏锐的反应速度让祀茶心里竖起大拇指。

    “哼”捷森冷哼一声,他和芳容容之间没有感情,除了□□契合,更多的是利益交叉。

    芳容容一个眼神,吃瓜的祀茶立马领悟,端着小蛋糕就躲到楼上。

    正当她吃完蛋糕下来的时候,却看见躺在地上挣扎的捷森被芳容容眼神狠厉的一刀插进了胸口。

    “我擦,姐妹,没必要玩这么大吧!”

    祀茶惊呆张大嘴巴,她突然耳朵变得敏锐,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下意识快步下楼将呆愣的芳容容拉上楼。

    “容容,现在怎么办,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他说要退婚,家里早就找了替补,退婚可以,生意不行。”芳容容手背楷了把脸颊的血珠,眼神冷漠地低声道。

    她转头看向安静的楼下,拍了怕祀茶的手背:“茶茶,你自己小心,我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

    芳容容对上祀茶坚持的目光,感动的点点头,俩人一前一后走到楼梯口,却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捷森不见了。

    “这年头还有偷尸体的”祀茶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光线瞬间变黑,朗朗晴天一下子变成乌云密布的晚上。

    “茶茶,小心!”

    “哐当~”

    “容容!”

    祀茶被芳容容突然推开,一下没站稳撞到墙上,随手打碎了木架上的花瓶。她定睛一看,芳容容前扑滚下楼,而那个握着刀的罪魁祸首禁止朝她冲来。

    “这也能串台!”祀茶一边躲避着精神病的追杀,一边嘴里小声逼逼。

    她随手甩出去木架,精神病下意识抬手挡,她趁机跑下楼,却没看见楼梯下昏迷的芳容容。

    “茶茶!咳,咳”

    芳容容的声音从楼上的卧室传来,祀茶一转头,肩膀结结实实挨了一刀,抿唇一脚揣在男人的膝盖上,快速跑到开放式厨房里。

    “嘶,真疼!”

    祀茶摸了摸肩膀深可见骨的伤口。蓦然想到费司的话:别给我搞残了,我可没精力养你。

    这混蛋是不是知道有此一劫,倒是发挥他的神通广大啊。

    她果断的甩出去一叠瓷盘杯具,阻挡靠近的精神病,转手拿出两把菜刀侧身躲开男人的袭击,锋利的刀刃在大理石的厨台上发出刺啦尖锐的摩擦声。

    祀茶快步往楼梯口跑去,可比不过男人的大长腿,飘逸的头发被一把揪住后拽。

    “啊!疼,该死!”

    祀茶后退了几步,一下撞在刀尖上,侧腰划出一个口子。她疼的冷汗直冒,单手抓着男人揪头发的手,脚步侧转,没有刀柄后转丝毫犹豫一刀。精神病侧身躲开,脖子上的布料被刀刃割开露出冷白青筋的脖子。

    “嘭”

    “滋滋~”

    几乎是同时,双方察觉到对方的意图,两把刀贴着祀茶的后腰针锋相对。温软的肌肤传来震感,令人毛骨悚然的刮磨声让祀茶紧绷地一身冷汗。

    她脑袋后仰,撞在男人攥紧的拳头上。精神病一时不察,以为她会挣扎前跑,没想到会肘击后退,脚步凌乱地退了几步,瞥见手臂下扬起的刀刃寒光反射,下意识松开了手。

    祀茶喘了口气,双手握着刀的手指不由得松展了一下,转而握紧。幸好刚才揣了一把在腰上,要不然就凉凉了。

    “姑奶奶现在没空跟你玩,再敢上来就去见阎王吧。”

    祀茶转身就往楼上跑:“荣荣!荣荣!”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冲了上来,祀茶早有防备,弯腰躲开刀刃,双手像个旋转的陀螺一样,横切对方的腰身。锋利的刀刃划开对方的衣服,柔软的小腹上鲜艳的红痕流出鲜血。

    她抬手就是一拳,应接不暇的精神病嘭的一声倒地,捂着疼痛说不出话的嘴愤愤逃离。

    “让你老实点不听,不见棺材不落泪。”

    祀茶骄傲的哼了一声,听着楼上细微的动静,急忙两步并一步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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