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存在,最初大多数是人,不管他们用什么代价改变自身,成为可游历在广袤宇宙的奇能异士,同处在一个水平线上的缥缈都不会在意。

    “各位,改变现状的机会来了,请谨慎选择,谁加入,谁出局?”缥缈随手一划,给出两条路。

    他心中清楚,在场的有多少是想抽身而出摆脱星海,又有多少是想蜷缩在绝境里慢慢欣赏灭亡直到生命终结。

    这些家伙们也心知肚明,真到了表决时刻,承诺是带有力量的,谁都不敢轻易留给缥缈一个把柄。

    转瞬间,现场的存在竟少了一半。

    “啧啧啧,跑得比逃命还快!”

    “这就是事物的多样性了。”

    “谁都有寻死路的权利,要尊重。”

    讥笑私语声如虫鸣般飘荡开……

    死生之力和时空之力,作为突破星海的关键,本是极其罕见。眼下竟双双出现,两朵迁徙之莲,光之翼的后代,掌握原始能量的人,每一个都是非常珍贵的资源。

    牺牲他们,换取共同的自由。抑或是吞噬他们,达成自我的升华。这并非是一道难以抉择的选择题,只是,竞争对手太多了。

    “你们是否忽略了虹光的果实。”一位仙宫使者加入讨论。

    “那颗果子,尚未成熟,还不到使用的时候。”一道意味深长的笑,从暗处传来。

    大家都有自己的盘算,心照不宣罢了。

    “我们有机会走出星海,去往新的道路,就此缔结盟约吧!”最后的落樱出声了。

    在场的并不买账,纷纷揪着缥缈。

    “这也是你的态度?”

    “你确定会不顾一切就走?”

    “当然不。”出乎意料的,缥缈以一种真诚的态度回答。“首先,我们要拯救星海。”

    “什么?”惊呼声频频爆发。

    在与会者的预想中,根本没有这一项选择!

    仙宫使者默默地向缥缈投去不认可的目光,即使他们的目的与缥缈有些相似,但他们从来不敢表露,因为他们非常明白,这一条路,难找帮手。

    缥缈却理所应当地说:“星海重获生机,我们接触危机,是走是留都不成问题。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现场静默片刻,忽地又少了一半的存在。

    仙宫使者纷纷交换杂念,他们与番尼交涉失败,不得不投靠缥缈,没想到缥缈的企图比他们追求的还要难以实现。

    “各位,我们一直离去,离开故乡,离开我们的星系,一处处寻觅,到处仓皇逃避,就这样离开星海,又能去到何处?换个地方,过些时光再流浪?”

    缥缈不管消失的身影越来越多,按照自己的节奏表态。

    “原本的星海,并非终结之地,这里有重生的希望,拯救它,再以从容的姿态选择未来,未来的方向会更明白。”

    “你说得真简单,就剩下我们几个还在听你梦呓了。”有声音忍不住打断缥缈的话,忽又感应到什么在逼近,发出疑问:“谁?”

    缥缈脚下云雾扩散,仿佛自有意志,敏捷地捕捉住一道身影。

    苏缓的存在,从虚到实,迅速呈现。

    她扫视了聚集的群众们一眼,眼神透露出失望。这些经过多次异变的古人们,看上去还不够怪异,至少,比起连仪的伙伴还有些距离。

    “原始能量。”在场的存在们却垂涎欲滴。

    苏缓的力量本源,太吸引人了。

    “你如何能拥有——我不断追寻,无数次尝试,努力至今未能获得原始能量的垂青,为何你能拥有它!”质疑的声音,直冲苏缓。

    无形中,有恐怖的力量朝她当头劈下,苏缓不甚介意,懒洋洋地回复:“大概是因为,我比较没追求。”

    “什么?”那声音震惊了。

    “无害的生命,总能活得久一些。没有威胁就会被万物接纳,你知道蟑螂吧,地球生命力排行榜上的常客,你可以学习。”苏缓摆手,让对方退下。

    “你在讽刺我?”那声音更惊奇了。

    “我在建议,当你像我少管闲事,躺平了,就会有力量垂青你。”

    “你的出现,有些不寻常。”缥缈遏制苏缓,并意识到对方背后的力量。

    “嘿嘿嘿——”苏缓诡异地笑,对准某个位置,抛出了她的荆棘冠冕,同时问缥缈:“前辈以为,我过来是为什么?”

    当初,缥缈可是摘走了她的双眼。尽管她重新补全自身的缺陷,仍有一部分力量被他握在手里。

    他没有归还的意思,通过苏缓,触碰向帮她来临现场的力量。

    圣地的封锁在震动,内外同步,有谁和谁一起,破坏圣地的防卫。

    缥缈看清了,于是微微皱眉。

    “你害我被大卸八块,有机会我也是想回报一下的,好吗?”苏缓释放荆棘冠冕的力量,露出隐藏在内的一点媒介。

    那媒介看似一条线,看似在平整肌肤上被划出的一道口子,实际上,是一张嘴。

    无色的,单调的嘴。

    当唇瓣微启,里面没有舌齿,只有阴影幢幢。

    于此同时,所有消失的反对派去而复返,力量相连,像在铺垫一片有特殊意义的网,只为迎接一张开始发笑显得十分夸张的唇。

    番尼的身影就在唇间绽放。

    可他伸张开的躯体,始终是虚幻的,无法实体化。

    那些早已逝去的,圣地的真正主宰,临终前支撑起最后的力量,封锁住番尼的入侵。

    力量存留至今,未曾消散。

    番尼探不到底线,却没有放弃。

    “你不是没兴趣参与吗?”缥缈笑着问。

    “你要破坏现状,我不喜欢。”番尼的破坏力在缥缈不断扩张的防御线外加倍突击。

    二者交换了无人能解的目光。

    陡然间,新一波厮杀暴起!

    没有交流,不需要谈判,星海上发生过相似的战斗,数不胜数。

    惟有一道总爱发问的声音,笑嘻嘻地回避战斗,仍在用问题发出骚扰。

    “拯救什么呢?你们拯救得了自己吗?”

    “闭嘴!”仙宫使者分出一人,消灭骚扰的源头。

    他们厌恶这群损人不利己的祸害,没有追求,只凭一时喜好,反复无常,随时会改变心意……偏偏又强悍无比。

    “我们就该在绝望之境腐烂!谁都别想走!”疯狂嘶吼声伴随愈加猛烈的攻击,拍打着圣地。

    极度混乱的力量覆盖了十字国度,整颗星球被五彩缤纷的光芒笼罩。

    圣地之下的活物,全然不知道上空的存在们正在进行怎样的争斗。

    迟默抬头张望,感觉自己看见了横行在星球周围的一些庞大生物,但他说不出究竟。

    如果非要描述,终究是能模糊地形容出这些东西的外观,然而,迟默不想细思它们的真实模样。

    他回到自身所在的位置,环顾身旁行走的物种们,大家似乎对上空的异象习以为常,并未太紧张。

    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眼见有事情发生,可以确定有危害的,不会被忽视,而无法确定真相的,他们已经懂得放弃追究。

    这里是一个生物庞杂,信仰繁多,汇集了星海上所有产物,并融洽生存在一起的,不可思议的国度。

    十字星球,布满了十字架的标志,作为路标,作为装饰,作为残存建筑,作为古老图腾。

    迟默所在的道路非常整洁有规划,没有任何大型建筑,所有生物都住在地下深处,只在特定的时刻出现于地面,收集资源。

    小伙伴被捕捉后,音讯全无,迟默随着逃生的鲜花人,来到了十字国度。

    他面对的是全新的物种,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类。

    意外的是,原住民超乎想象的友好,知道了他的处境,提供不少帮助。

    他了解到与伙伴们分别时的距离和当下的位置有多么遥远,即便能取得交通工具,他也无法对抗屹立于星球之上的奇异存在。

    他更认识到不同进程的文明,国度之间诡异的差异,还有许多无法理解的存在高居顶端并肆意摆弄着像他这样能力弱小的人。

    生存不易。

    为了生存,迟默积极配合当地的调查,主动申请危险等级高的工作,目标是购买远行的工具,找回来自地球的小伙伴。

    他的同事,不仅有原住民,一种外形有点像恐龙的蜥蜴,还有从鲜花国度叛逃来的章鱼,以及从圆点国度偷渡来的几只能够直立行走的虫……

    他在章鱼人的幼儿教学课程中,弄清了星海的分布,包括章鱼们对其余一切物种的排斥,然而到了十字国度,又是另一种情况。

    生活在此的居民,只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波纹国度的袭击者。

    当袭击者到来,血肉横飞,以往谁和谁有过什么矛盾自然不重要了。

    星球之间的差距几乎是同等的,却不知为什么,波纹国度只针对十字国度进行定期的突袭。

    在经历过不止一次的屠杀和灾难之后,十字国度放弃了地面的生活,储备一切能量,躲藏在地底,与波纹国度展开了长时间的拉锯战。

    另外两个国度看似袖手旁观,偶与十字国度有来往,甚至有少数移民,宁可叛逃原籍也要前往危机重重的十字国度。

    迟默搞不懂,只听说当地有着更可怕的存在。

    “它们又来了!”一声惊叫穿透脑海。

    迟默不明语言,但能意会,只见天空有无数夸张的黑翼在振动,再看同事们纷纷抱头鼠窜,他不必理解任何语言也知道满世界的生灵们为何慌乱。

    波纹国度的战士再度来袭。

    它们的外表像精装上阵的蝙蝠人,在迟默的记忆中,地球出产的某些电影里,有一个角色比较贴合它们的形象。

    力量非凡,血腥残暴,每一次袭击,对于十字国度都是一场创伤,这种破坏力又远远超过蝙蝠人的电影形象。

    袭击,暴雨般落下。

    迟默反应迅速地躲过一次劫掠,然而,他身边不远处的一位同事就没那么幸运了。

    在高频率的闪烁中,等迟默看清了这位不幸的同事,对方已经被撕裂开,仿佛碎片一般于高空散落。

    迟默的脸沾上了同事的液体,顿时被腐蚀出一道道伤口。

    他有经验,不敢接触,而是用力量驱逐伤害,同时,他顺着地面亮起的指示光,逃到最近的避难处。

    那是一段有着层层阻隔的地下通道,充满了针对蝙蝠人的有害射线。

    迟默通过数道关卡,见到不少负伤的同事已经躲在里面疗伤,有的吓坏了正往更深处奔跑。

    “深夜的蓓蕾。”迟默发现一个熟悉的,立即朝着对方走去。

    “迟默!”对方见他仍健全,当即举起爪子,开心地摇晃着。“你居然还活着,你可真了不起!”

    迟默感觉到对方的诚意,勉强回了一笑,心思单纯的章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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