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黑苗部寨方伊,有些事情拜会玉皇山派,可否请诸位行个方便,领我们前去。”那领头的苗人,走上前来,十分客气地说,他的汉话非常流利,几乎与汉人无二。

    弟子们面面相觑,互相交换着目光。他们的衣袍随风轻扬,一位年长的弟子走上前来,拱手还礼,眼中却隐约带着几分警惕和戒备。

    “寨方伊大人,既然有事相求,请随我们来吧。”符源之语气平和,但不失威严。他侧身示意,带领着黑苗部的使者们沿着蜿蜒的石阶向上。

    在玉皇山派,礼仪往来一类的事,都由天枢门负责管辖。符源之便将黑苗使者们带到了天枢门的戒肃堂。

    戒肃堂中,陈燃掌门端坐在主位,她的目光冷冽,一袭深红披风映衬得整个人如火焰般炽热而夺目。打量着着寨方伊和他的同行者。陈燃是玉皇山派总盟主陈老王爷的独女,她稳坐天枢门掌门的位子。

    寨方伊不卑不亢,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代表黑苗部奉命前来,有些事务需与贵派商议。”他的话语平和。他的同行者们站在一旁,神情紧绷,每个人似乎都有些不大高兴。

    陈燃语气严肃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且听听使者的来意。”

    玉皇山派的众人皆暗自想到,玉皇山派与黑苗部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且黑苗远在云岭,与玉皇山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不知这些黑苗使节突然上门来,是作何目的。

    寨方伊面色凝重,走上前来,对陈燃拱手说道:“黑苗部的副使福金通近日叛逃,据我们所知,他似乎逃至玉皇山派的辖地。此人与我部领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们恳请贵派协助捉拿此人,将其交予我们。”

    此言一出,戒肃堂的玉皇山派人纷纷惊讶起来。

    “玉皇山派怎会容留叛徒?”一位天枢门弟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黑苗部是不是故意挑衅?”另一名别鹿门弟子不满地低声说道。

    “对呀,这怎么可能?福金通怎会逃到我们这里?”

    “这黑苗部到底想干什么?”

    陈燃目光如刀,扫视众人,厉声道:“肃静。”她转向寨方伊,冷冷地说道:“你们所言是否有确凿的证据?此事关系重大,不能凭空猜测。”

    寨方伊:“黑苗罪人福金通他谋害同族、里应外合,勾结修真门派,企图瓦解苗部。一经败露,不得已逃亡。我们是跟随他一路追踪到此,恕我直言,他可能藏匿在贵派之中。”

    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递给陈燃:“福金通在黑苗时,曾有许多门派有过往来,尽管密信都被他销毁了,但这一封是前几日刚刚截获的,信中所写贵派承诺了福金通一万两白银,让福金通以灵兮教为名义,截杀烟州符氏、鹰潭余氏、洞庭崔氏这几个仙门世家的继承人。想必对方还不知道福金通已经被黑苗部通缉了。”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符源之和符霓君站在一旁旁听,不由得心头一震,想起了前几日符霓君被骗出去截杀的事,本以为尚还没结果,莫非这就是真相?

    信中所提的几个仙门世家皆位于中部,位于在玉皇山派与黑苗中间,想必是福金通想越过这些家族,直接寻求玉皇山派的支持。

    此举对玉皇山派在修真界地位的巩固,也不是没有好处,周围环伺的家族皆被闻风丧胆的灵兮教偷袭,必然会诚惶诚恐防备灵兮教,无力于修炼门士,扩张领域。

    奇怪的是,唯独烟州符氏位于北方,与黑苗相距甚远,这一点确是非常说不通。

    陈燃接过信函,仔细阅读,眉头紧皱。她将信函放下,目光锐利:“这信函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你们凭此便断定福金通在我派辖地,未免过于武断。”

    又转向一旁的符霓君,道:“信中所言,符迅师兄的烟州符氏……霓君,你前些日子不是刚遇到过刺杀吗?”

    符霓君上前一步,拱手道:“是的,掌门。前几日我也是被一封伪造的信件骗出玉皇山派,在途中确实遭遇过刺杀,险些丧命。”

    此言一出,大殿内众人再次哗然,议论纷纷。

    “难道真的是福金通策划的?”一名弟子惊讶道。

    “掌门,恕我直言,这福金通实在是用心险恶,符霓君若在玉皇山派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直接造成符家与玉皇山派结仇。”。一名紫丘门弟子若有所思地说。

    “这背后是否还有其他势力在暗中支持他?”有弟子开始怀疑。

    陈燃冷冷扫视众人,喝道:“安静!”她目光锐利,环视一圈,道:“既然遇袭也与这信函有关,我们不得不查明此事。福金通若真在我派辖地,我们定不会姑息。”

    寨方伊不卑不亢,继续冷静地说:“我们黑苗部绝无意挑衅,只是根据情报行事。若贵派能协助我们,我们必将感激不尽。请贵派允许我们,搜查玉皇山派辖地,揪出叛徒。”

    此言一出,玉皇山派的弟子们顿时哗然,议论声更为激烈。

    “他们竟敢要求搜查我们玉皇山派!”一群别鹿门弟子愤愤不平地喊道。

    “这分明是侮辱我们!”

    陈燃目光如炬,眼中隐隐有怒火燃烧,说道:“你们黑苗部此举未免不妥。此事我们自会彻查处理,但是搜查我玉皇山派?古往今来,还没有人有这个胆量。”

    寨方伊神情不变,依旧诚恳地说道:“陈掌门,我们无意冒犯,只求公正。若能搜查贵派辖地,我们定能找到福金通,化解这场恩怨。”

    天枢门大弟子柳朋萧缓步上前,沉声道:“掌门,福金通的目的可能不仅仅是为了逃避黑苗部的追捕。他很可能是想借玉皇山派的庇护,继续他的阴谋。我们必须防备他可能与我们派中的叛徒勾结……毕竟一万两白银,也不是小数目,他们却能说给就给,可能早有往来,玉皇山派从这处流出去的账目,可能也已经不对了。”

    陈燃闻言,眉头紧锁,似乎在暗自思索。

    符源之沉声说道:“掌门,寨方伊使节所言虽有些夸大,但不可不查。若福金通真在我派辖地,务必尽快查明,以免事态扩大。若能找出福金通,既可平息黑苗部的怒火,也能维护我们玉皇山派的权威。”

    陈燃点了点头,似乎斟酌一番,还是同意了。肃声道:“既如此,此事便由我们天枢门负责,我们天枢门派人搜查,务必查清此事,黑苗使节的人,还是不必插手了。本派有门规,本派之事不由外人参与。”

    寨方伊见陈燃如此决定,心知此事必然已经引起玉皇山派的震动,便不再更进一步。深深鞠了一躬,诚恳地道:“多谢陈掌门,这几日,我等仍在山下静候佳音。”说罢,他带领同伴们退下。

    符霓君环视一周,与玄隐对视一眼,玄隐此时也站在她身后,正默默观察着这一切。想到了前几日玄隐对她遇刺的提出猜测,当下也怀疑是玉皇山派内部的人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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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兮教酆都总坛,大殿内阴森冷峻,烛火摇曳,仿佛连空气都凝固在恐惧中。一个身披暗青黑袍的男子坐在殿上,冷冷地俯视阶下众人。他面容俊美而冷酷,但眼神犹如深渊让人恐惧,此刻饱含着杀气与怒气,令人不敢直视。

    “黄息龙,你有本事的得很。” □□六说道,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他掌中正燃烧着一团蓝火,正是灵兮鬼火。

    黄息龙跪在大殿中央,额头冷汗直冒,双手死死压在地上,尽量让自己不抖得太明显。他的属下皆跪在一旁,面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黄息龙不敢抬头,声音颤抖:“教主息怒,属下管教不严,让福金通这叛徒逃脱,实在是罪该万死。”

    □□六冷冷地注视着黄息龙,目光如刀般锋利,仿佛要将人剖开一般。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你憋了这么久的事,现在才来禀告我,是不是太迟了?“

    黄息龙全身一震,额头几乎贴在地上,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教主恕罪,属下也是刚刚查明此事,正要向您禀报。属下绝无隐瞒之意,请教主明鉴。”

    □□六的笑意愈加冷酷,眼中寒光一闪:“你以为现在还有用吗?福金通逃脱这么久,还是本教主自己知道的消息,你们这帮废物,要你们有何用?”

    黄息龙心头一紧,感受到□□六的杀意,不敢再辩解,只能拼命磕头:“属下万死,请教主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必定将福金通捉拿归案,洗刷灵兮教的耻辱!”

    □□六沉默片刻,目光如冷霜般扫过黄息龙,声音低沉而冰冷:“这次你若再失手,便不只是一个人要付出代价了。”他的目光转向大殿一侧的倪红杏。

    倪红杏看上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身材曼妙,面容娇美。身着一袭紫红长裙,绣着精美的彩绣图案,手上颈上皆带着精美的苗银。此刻,一双凤眼中闪烁着恐惧。

    倪红杏赶紧道:“教主,我们红苗在教主面前,永远忠心耿耿,听凭教主吩咐,红苗部愿全力协助捉拿福金通。”

    □□六冷冷扫视倪红杏一眼,眼中带着一丝轻蔑和嘲讽,点了点头:“你们最好记住,无论是谁,既然入了本教,只要敢背叛,结局只有一个。”

    面对□□六的威严,倪红杏心中虽有不安,但她偷偷瞥了一眼黄息龙,眼中闪过一丝冷笑:这次黄息龙搞了这么大的事,正好顺水推舟,让教主把这老头赶紧弄死,红苗在云岭,就再无威胁了。她心中暗自盘算着。

    黄息龙统领的黑苗在云岭之地是大族,承袭了许多苗疆祖传的奇兵、异宝,而红苗只是一些边缘旁支和一群会放蛊的蛊女、会降术的巫女组成的,如果不是□□六挟制住了黄息龙,她的部落根本无法与黑苗抗衡。

    黄息龙则低头不语,心中却是又惧又怒:倪红杏这个女人,总在教主面前挑拨离间,真是卑鄙。再过几日,待我完全脱离了□□六,翻了身,就拿你先开刀。

    □□六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黄息龙和倪红杏连忙退下大殿,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虽然平日里互相敌视,但此刻他们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绝不能让□□六的怒火再度燃起。

    退下大殿后,倪红杏一改在大殿中的卑微姿态,挺直了腰板,目光冷冷地盯着黄息龙,冷笑道:“黄息龙,这次你可真是好,福金通那叛徒躲得这么隐秘,我看就是你暗中指使的吧。”

    黄息龙也很愤怒,回道:“你这小人,少在这里幸灾乐祸。福金通的事我自会处理,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别以为教主看不出你的小把戏。”

    倪红杏挑了挑眉,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办。”她转身离去,身后的苗银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仿佛在嘲笑。

    黄息龙看着她的背影,拳头紧握,心中愤恨难平。倪红杏如今这几年,靠着入灵兮教,在□□六的帮助下,在云岭越做越大,几乎要赶上黑苗的规模,她一直在寻找机会打压他。昔日,自己雄霸云岭几十年,就离当上云岭王一步之遥,偏偏被□□六制住,逼着他成为自己的手下。否则自己面前,哪里有倪红杏说话的份。

    他转身召集手下,开始部署搜捕福金通的行动。

    与此同时,倪红杏也在召集手下的人。她眼中闪烁着寒光,冷冷说道:“黄息龙这次大失所望,我们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全力协助教主搜捕福金通,同时盯紧黑苗的动向,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汇报。”

    红苗部众人齐声应道:“是,领主!”

    倪红杏心中暗想:这次我一定要利用到极致,让红苗彻底摆脱黑苗的压制。在□□六的面前,她会表现得无比忠诚。

    两大苗部在□□六的威胁下,表面上齐心协力,但暗地里却各怀鬼胎,互相较劲。而酆都总坛则如一个黑色的漩涡,深不可测,不知进入其中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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