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刀撞到了地上,香囊被被踩进了泥里,力量相当,却总敌不过月黑风高,和左宗城的鹰眸寒光。

    关祖希狠眸怒瞪,趁着近在咫尺勾脚撂翻左宗城,试图将他压在身下,反败为胜。

    她了解左宗城,左宗城同样看穿了她,应势倒地也一把抓住她的衣襟,连带下来,趁着背部即将砸在地面,倏地翻身。

    关祖希被反压在了地面,他立她之上,紧紧攥住关祖希衣襟。关祖希也不是吃素的。趁他双手都扣着自己衣襟,抬手迅速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左宗城要杀你,你能活过几时?”左宗城目光狠厉,甚至癫狂,即使被关祖希掐死了脖子,他也能透过气来狠狠威胁。

    关祖希被他揪着衣襟,死死压在地面:“能活几时我不管,但是今日你必死!”

    借着话中力道,关祖希手脚并用,一把带翻了左宗城,用尽全身力道压在左宗城身上,局势扭转,她掐着左宗城的手更加用力,巴不得他马上死。

    深山密林,寒风呼啸,两个矜持柔弱的人似乎忍了很久,终于趁着今晚撕下了温柔的面纱,露出了野狼般的狠厉。

    左宗城脖颈红到了脸上,似乎在强忍难受,抓着关祖希衣襟的手终是滑了上去,同样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也许是濒临死亡,激发了他求生欲和压制欲。

    他死掐关祖希脖子的手狠狠往旁边砸下去,关祖希又被他摔下去,后腰撞到了树上,震出内伤,迫使她松了手。

    听到关祖希的闷声痛哼,左宗城就像被激发了兽/欲,翻身而上,这次不是掐脖子,而是横肘顶着她咽喉,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她欲再反抗的两只手,按压在她头顶的地面上。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两人鼻息相闻,眼底的杀意野蛮更加浓烈,左宗城又占据了优势,他笑得癫狂又玩味:“关祖希,你杀不了我,就算再过十年,你同样不是我的对手,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没玩儿够,但是今天我腻了,你也该下去了!”

    就算被左宗城锁死了,关祖希也毫不认输,手动不了,还有腿啊,她抬起膝盖用尽下半身全部的力量往前,撞击他的背,他动了一点点,却笑得更加瘆人、甚至有点享受。

    “我关祖希生死从不由他人掌握,你没杀掉我,那是你没本事!十年前你不行,十年后,你同样不行!”

    说完,关祖希一个猛抬头,撞得左宗城额头火辣辣的疼,疼得他一时松了力。

    关祖希便趁此再度翻身,又将左宗城压在了身下,刚好旁边是左宗城掉落的佩刀,她毫不犹豫抓起佩刀,坐在他腹上,举刀过头顶,下足了杀心!

    寒光从他眼底掠过,他倏然伸出手,抓住了关祖希握刀的手,与她顶力相抗。

    阴风飒飒,冷月高挂,林中陷入僵持,那反光的刀被两人握得死紧,硬是进不得半寸。

    生死攸关时,两人耳畔却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公子,公子~”

    “小姐,小姐~”

    两人的手都颤了一下,意外地看了过去,眼底皆有一丝惊慌之色。

    远处提着灯笼寻人的仆从丫环像一条断断续续的红线靠了过来。

    越来越近,还握着刀僵持的两人看回对方,似乎都不想放弃这今晚唯一杀掉对方的机会。

    “汪汪~汪汪~”

    是狗叫!仆从手里的黑狗率先闻到了气味,发出狂吠,甚至牵着仆人开始往这边冲。

    银制刀具反光,警惕的两人竟然默契地放过对方,关祖希快速翻身躺下,以免被他们看见。

    “命够硬,又让你多活几天。”左宗城嘴角裂起,咬牙低斥。

    “你也够硬,临门一脚都杀不死你。”关祖希也毫不客气地回斥他一句。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关祖希将手上的佩刀扔还给了他:“带着你的刀滚!”

    说罢,一脚将他踹开。

    左宗城接住剑,滚开了数寸,距离大了,两人之间,才清白。

    很快,借着两条黑狗的带领,丫环仆从们顺利找到了他们的主子,站在坡顶线上,顺着两条黑狗的视线,拿着灯笼往下晃,果然看到了两个凌乱的、相距甚远的身影。

    “哎呀!公子啊,是公子,快快快,快救公子!”慌乱的仆从赶紧往坡下去,小心谨慎地加速。

    “那儿!那是小姐,小姐也摔下坡了。”

    “小姐,小姐~”

    这边的丫环也发现了另一端的关祖希,赶紧一个拉一个地滑下去。

    这坡又大又长,还真不好走,尽管再小心,总有一些乱了方寸的仆从滑了土摔下来。

    两只黑狗冲下来围在左宗城身边,不停地吠,本就装死的他听得实在是烦,又不能赶紧醒。

    “公子?公子?你醒醒啊公子?公子?”几个仆从很快围了上来,领头的那位仆从管家左叔惶恐地跪过去,一边喊着一边摇,都快急死了。

    对面,丫环们也下来了,拥去了关祖希身边,领头的大丫环灵儿赶紧取下自己身上的白色大氅罩在了小姐身上,然后将她扶坐起来:

    “小姐?小姐?”大丫环灵儿喊着,心中不安,上手试她人中,其他丫环看着,心头跟着紧张。

    “小姐没事,”大丫环试出了结果,瞬间松了口气,“小姐没事。”

    众丫环也松了一口气,正好就听到后边儿左宗城的咳嗽声。

    “公子醒啦!公子醒啦!”左叔瞬间激动起来。

    左宗城缓缓睁开眼,看到好多人头,里面还夹了两个狗头,围了他一圈。

    他又虚弱地咳嗽两声,看向旁边的管家:“左叔。”

    “哎!”左管家激动得热泪盈眶,赶紧扶他起来,“公子,你没事儿,可太好了。”

    左宗城在左叔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又掩口咳嗽,透过左叔的耳鬓扫了眼对面的关祖希,正好看到一个丫环慌张地向他奔了过来,他收回余光,静待着。

    “左叔,左大公子,你们快救救我家小姐吧,她一直昏迷着,这可怎么办呀?”丫环很着急。

    左叔回过身看了眼昏迷的小姐,又看回左宗城,似乎在征求公子的意见。

    左宗城又咳嗽了两声:“左叔,随我去看看。”

    “哎~”左叔应了,扶着自家公子小心地过去,生怕他又磕着绊着了。

    丫环高兴极了,忙为公子引路。

    此刻的左宗城看着极为文弱,连步伐都有些轻浮,在左叔的搀扶下,一众仆人的围护下,缓缓走了过去。

    大丫环灵儿抱着小姐,看着公子来了,也露出祈求的目光:“左公子,您医术高明,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左宗城虚弱而淡定地扫了眼,又是掩口咳嗽两声,腹诽道: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随后,他看着关祖希,向旁边的丫环伸出了手,丫环很了然地将一方浅粉轻丝帕呈上,覆在他掌上。

    握住丝帕,他近身蹲下,又将丝帕覆在关祖希腕上,再为其把脉。

    须臾,他收回手,说:“你家小姐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小丫环些将信将疑,大丫环灵儿问:“可是小姐还未醒……”

    “许是摔下来睡沉了,若诸位不介意……”

    “咳咳咳~”

    话没说完,关祖希醒了,同样是虚伪地咳嗽几声。

    这一咳,众人视线都被引了过去,左宗城沉默瞧着,见着她半睁了眼时,递了个很不屑的目光,左宗城接收到了,却只是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眼角。

    “灵儿。”关祖希也虚弱着唤了声她的大丫环。

    “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灵儿也红了眼眶,看着怀里的小姐醒来,将她慢慢扶起来。

    左宗城很识趣地起身退后,左叔很细心地扶着他手。

    眼见她起来了,又眼见她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过来,左宗城静静瞧着,不说话。

    灵儿为她重新披好白色大氅,系上蝴蝶结,说:“小姐,我们找了你好久,你怎么会掉到这下面来了?”

    听着灵儿的话,左宗城又看向关祖希,关祖希没有看他,对灵儿说:“席闷了些,便想出来走走,我记得往东走是有一条河来着,不曾想越走越深,最后竟迷了路。”

    灵儿听着都担心死了:“小姐,下次要想出来透气,你把灵儿叫上,灵儿陪你一起,月黑风高的,很容易摸不准方向,灵儿都快担心死了。”

    灵儿自己说得委屈,关祖希拍拍她的肩,微微笑了笑,随后看向默了半响的左公子,眼神交汇,两人心知肚明,两人谁也不说。

    “左公子,有劳了。”关祖希微微福身,以示感谢。

    左宗城淡笑,浅浅颔首:“关小姐,客气了。”

    关祖希抬头,嘴笑着,眸子却冷着:“不知左公子怎会在此?”

    左宗城应声浅笑:“说来有趣,在下小酌几杯便不胜酒力,也想着去浅青河坐坐,却在途中捡到了关小姐的香囊,便知关小姐走错了路,月黑风高,深林险恶,在下找了过来,哪知和关小姐一样,滑了坡,掉进了这坑里。”

    原来如此,众丫环仆人明了了,也对左公子更加赞赏了。

    关祖希笑看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才又福身,谢过:“是小女子大意了,又劳左公子挂心。”

    “噢~”左宗城似乎想起了什么,“香囊呢?”他发现自己手上没有香囊了。

    一众丫环仆人愣了愣,紧跟着反应过来:“香囊,香囊,找找香囊。”

    两人默契地看向了同一个方向,没有说破。

    很快,一个仆人在那个方向找到了香囊,高兴地呈了过来:“找到了,香囊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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