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成为反派更悲伤的是什么?

    是成了同妻。

    比成为同妻更悲惨的是什么?

    她是皇后。

    辛觉把发髻解开,墨一般的发洒满她的肩背,对着镜子里那张栀子花般温柔娴静的一张脸,她第一百次陷入了深深地沉默当中。

    拥有这样一张脸的人将会在今晚上迎来大婚之日丈夫与其他男子的活春宫。回想着原剧情那些不堪入目的桥段,她拧眉。

    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第几世,不过都是这样可怜的背景,又以最惨淡的结局收尾。他们把自己对剧情人物的痴迷付出叫做“歇斯底里”与“不自量力”,这不是没有道理,一个纯爱文女配,自然不配拥有人权。毕竟自己即使是得以觉醒,也被世界意识压迫着不得不按部就班地参与剧情。

    她的手抚上了自己的眉眼,喃喃出声:“真好看。”

    可惜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痴迷的就是自己。至于剧情人物,在她内心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漫不经心想着,一股清幽不惹人厌的酒气袭来,面容精致的少年跌跌撞撞地倒在她面前,一张清隽俊秀的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薄红,捧着一面铜镜而坐的少女一身大红色嫁衣,她闻声转身,向他投来关切目光:“陛下。”

    如水一般温吞且柔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无比平静且坦然的姿态,她笑着——这不是辛觉的伪装,她脾气向来是很好的。即使对着亲手把她赐死的人,她在温柔地笑着,像这只是他们的初遇,而她没有那么多痛苦不堪的记忆。她只是心平气和地看向他。

    辛觉放下铜镜,把他搀起来,有意保持着距离。但他身子不稳,摇摇晃晃地把大半力量都压在她身上,她好像一无所知般温声问道:“陛下?”

    翻涌的白玉兰香气。

    好像是从这个人身上传来的。少女的身体是暖的,声音也是暖的,垂落的发丝静静搭在她肩上。谢景淮却忽然发了怒,用力把她搡开。辛觉没有提防,被这么用力一推,额角磕上了桌角。

    “滚……滚开!”

    辛觉很是淡定地擦了擦额角,摸到了一手的血,那头的谢景淮还在发着疯,他自是看见了辛觉额角流下的血,她是天生一张温柔似水的脸,过分柔和难免叫人觉得寡淡,此时额角沾了些血,抬眼时却多了几分艳色。

    温温柔柔从不发怒的辛觉抬眼看他,她笑容已淡下很多,在此种暧昧火光和情致里,说不上是将她轮廓柔化还是勾勒出锋利。

    酒精麻痹了的视线当中,谢景淮看着她,想着那张看似温和的嘴唇不知会吐露出什么抱怨之语。内心一片淡然,任谁都知道他不过是个软弱无能的傀儡皇帝,总算要撕破自己温柔的假面了吧……

    辛觉温声:“您不舒服吗?”

    谢景淮微微一愣。

    辛觉在做什么?她想让谢景淮爱上她?那可真是白日做梦,毕竟性向很明显地摆在那里。

    她注视着谢景淮,少年帝王一张过分白皙的面孔浮上一层淡淡的薄红,眼里微微带着泪,搅碎一池春水,看着真是可怜可爱。

    居高临下望着,她只觉得他可怜,明明是个帝王,却不得不受人挟制雌伏于人下,最后在此迷失了自我,为了麻痹自己,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赐死知晓他所有丑陋过往的皇后。

    但最可怜的,难道不是她吗?

    辛觉平静地望着他,笑意中反而愈加温柔,那声音也低缓下来:“陛下想必是太累了。”

    她很有分寸,只是轻轻攥住谢景淮的衣袖,隔着一层衣衫避免直接同他接触。把他带到床榻上。又打来水,用沾了水的毛巾细致地擦着他的脸,从头至尾,谢景淮像失去心魂,呆呆地任她摆布。

    辛觉天生一副笑模样,即使不笑时也天生带几分柔软笑意,她的眼神和她的手一样柔软,白玉兰香翻涌在她的衣袖间,叫人错觉快要被溺死其中。

    如果作为一个侍女,她一定是最有分寸的侍女,因她绝不过分亲近甚至有意疏离,就连目光也是,绝不在谢景淮身上不该停留的地方多停留一秒。

    但她是皇后。

    谢景淮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目光定格在她额角,血还没干,看着很是楚楚可怜。奈何她面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神情。

    她表现得像个一心想要攀龙附凤以至于过于低声下气的坏女人。如果这是个攻略游戏,辛觉已经被淘汰出局了。

    不过她向来不在意。

    她不紧不慢地做完这些,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愿留给他,把帕子扔到盆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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