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辛觉捅的刀子,伤口都会慢慢变小,最终成为一个比原来更小的伤势。然而从三次的反应来看,除了辛觉没有人能注意到这个变化。

    既然无人会发现这种异变,那么世界意识不直接抹除伤口,而是在改变致命伤后伪造伤口,也只是为了能解释得过去受伤者身上的血迹,破损的衣物,和有关自己被伤害的记忆。

    现在第一个可能性已经应验了,只有除辛觉以外的,原剧情里的主线人物才能真切地伤害甚至杀死彼此。

    斗不过世界意识的。辛觉本以为自己会很愤怒,心情却反而异常平静。

    斗不过祂的,祂现在正在哪个角落嘲笑自己呢。辛觉尝试着呼唤世界意识,换来的却是对方的不应答。世界意识像死了一样安静,辛觉想,平时怎么不见祂这样,平时稍微出点事就要对她各种冷嘲热讽。

    “……”

    这种郁闷比谢清渠莫名其妙柔和下来的脸色还让她厌烦。辛觉亲了谢清渠的伤口之后,又捡起掉在床上的刀,递给谢清渠:“该你了。”

    辛觉温和地建议道:“我还是更希望直接捅到致命的地方,这样我会好受一点。不过作为仇人,你应该更希望一片片地凌迟我。”

    世界意识就是在这时候忽然出现的。祂的声音响在辛觉耳畔,依旧是如溪流汇聚而成的声音,却是一反常态的恼怒语气:“你的剧情还没走完,想死也给我等着!”

    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虽然不知世界意识是否有情绪一说。

    似乎从自己第一次破坏规矩开始,世界意识一开始那副冰冷傲慢的样子就难以维持了。现在祂又想给她惩罚,却又顾及着还跟她在一起的谢清渠。

    辛觉微笑,但是不回答祂。世界意识的话只有她才听得见,但是祂窥不了自己的心,辛觉不会在有第三者的地方回应祂。

    谢清渠被她捅了一刀,伤口也裂开了,脸上神色却没有太大变化。

    辛觉的伤势倒也还好,虽然谢清渠摁着辛觉,让她完全动弹不得,面上又一副凶狠得想让她死的样子。但是行事中不知有意无意,多少有点顾忌着,甚至态度称得上莫名其妙的温柔,似乎有意要让她愉悦。但是辛觉作为一个性冷淡,除了动作太深太重时无意识的流泪和眼尾的一点潮红,神情甚至没太大波动,还能在混沌中分出一点神智去思考问题。

    比她波动更大的是世界意识,祂简直像要发疯了——“你在干什么?”

    世界意识的声音断断续续,甚至消失了一瞬间。祂像是被辛觉的作死行径气得发疯才忽然出现的。出现后又觉不妙,刚想再次封闭自己无处不在的意识,又发现辛觉拿刀的手依旧顿在那里。

    世界意识下意识道:“你给我收手……”停顿了一下,又愤怒了,“你非得在这个时候呼唤我?!”

    辛觉笑眯眯,心说你一个意识还管这些干什么。当然,她不是为了看世界意识生气才这么做的。她只是想看看出现这种画面时世界意识会不会消失,能不能钻钻空子。毕竟亏已经吃了,能做实验就做一下。

    然而世界意识却尤为愤怒,一连用了好几个成语痛骂她,甚至连谢清渠一块儿带上了。骂到最后被骂得最厉害的甚至成了主角。什么“伤风败俗”“不顾纲常”,“毁坏了做主角的风气”,能骂的都骂出来了。

    然而辛觉不管祂,因为谢清渠正接过她手里的刀。

    他接了刀,却用力一甩,当啷一声,刀落地的声音清脆无比。对方的神情从先前的柔和骤然变得冷凝下来了,似乎被她的发言气得表情都维持不住了。

    辛觉看着谢清渠压了下来,又一次彻彻底底压制住了她,让她再次无法动弹。她神色平静地抵住他:“很痛,不舒服。”

    谢清渠沉默片刻又重新拾起柔和的外表,神情温柔地微笑。却是在冷嘲她的上一句话:“凌迟不痛吗?”

    我上辈子死得跟凌迟也差不多了。

    辛觉没心情看他,然而一闭眼谢清渠就去亲她的眼皮,薄薄的眼皮颤个不停。最终她只能睁开眼睛,看向天花板。眉毛拧起,显现出非常明显的厌倦,这点厌倦毫不掩饰,被轻而易举抓取到了。

    谢清渠:“谢景淮就可以吗……为了他,你甚至愿意去死?”

    辛觉看他一眼,神色莫名,想着是谁都一样,我平等地讨厌,但是为了人设还是会装一装的。但她表情里的嘲讽让谢清渠会错了意,对方拉着她的手,吻上指尖,语气温柔地威胁道:“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可以让谢景淮很轻松地去死。”

    那真是太好了呢。

    世界意识却用冷冰冰的语气以同样方式威胁道:“我可以轻松地让你去死。”

    “我知道你察觉到了,我确实受到了一些限制。但我是世界意识,掌控一切,可以以各种方式让你死去。现在我不过是暂时不愿这样做,等我真的想这么做时,无非也就只是多耗费一点精力而已。”

    话这么多,真是好少见。看来真的被自己气狠了。

    辛觉笑吟吟,在舌尖嚼碎了话语,轻飘飘吐露在唇舌,混在喘息声中。她知道世界意识能抓取到这微弱的声音,于是毫不留情地回敬道:“世界,您有看别人行事的爱好吗?”

    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沉默了一瞬,声音又一次从溪流变为统一了。祂最终冷冰冰地,像从齿缝里挤出的声音一般嘲讽道:“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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