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的情绪来表达对此事的态度了。

    高拱说道:“俺答闻讯大怒,相率挥兵南下,犯边山西的朔州、石州一带,大掠三关而去,使我军民财货等损伤无数。”

    朱载坖听到这里感觉自己的头都要大了。

    是呀。人家俺达可不是小部落之主,而是统一了蒙古草原的土默特部大汗,岂能没点脾气?

    就算看不上人家,不想通贡,也没必要扣了人,又撂这么硬的话呀。

    朝廷这帮不上战场的人嘴上是爽了,结果朔州、石州一带百姓却要承受俺达犯边的怒火。

    这特么算哪跟哪呀?

    所以朱载坖在这一刻真的有点鄙视那些只会撂狠话,却又不能把事办漂亮的嘴炮了。

    朱载坖面无表情道:“这真是一个让学生意外的结局呀。”

    高拱看着面无表情的朱载坖,听着朱载坖说“意外”,但怎么听都感觉不像是说意外,而是在讽刺某些人。

    高拱道:“俺达此人也算是草原难得一见的雄主,心性强大至极。即便如此,俺达仍在嘉靖二十一年继续请求通贡。再遣石天爵、满受秃、满客汉(肯切之子)至大同,再次提出“通贡”的请求。”

    “并让使者‘持令箭二枝、牌一面为信誓,请贡市,一请不得则再请,再请不得则三请’,又明言相告,三请不得,则以三十万众分两路攻击明山西诸镇。”

    “朝廷面对俺达威胁无动于衷,又遣大同巡抚龙大有诱捕石天爵,擒杀满受秃和满客汉。将石天爵和肯切凌迟于闹市,并传首九边。俺答一如事先所言,自六月起大举进攻山西,入太原,兵至晋南。仅两个月,就掠十卫、三十八州县,杀掳男女三十余万、牛羊豕畜二百万,衣袱金钱称是,焚公私庐舍八万区,蹂田禾数十万顷。”

    听到这里之后朱载坖的拳头都不自主的紧紧握了起来。

    这时候朱载坖也是青筋暴起,眼中几欲冒火,心中无比愤怒。

    在朱载坖看来这十卫,三十八州县的三十万百姓,二百万牛羊羊豕,以及八万的公私庐舍,数十万顷的田地根本就不用遭此劫难。

    朝廷完全可以一边拖一边谈,真不想通贡也可以利用谈的时间调集足够的兵力,时刻防范于边。

    可是朝廷不仅不谈,而且还像个上头了热血少年一样,不仅把人杀了,而且还没一点防范意识,就让俺达长驱直入的大举进攻了山西,并烧杀抢掠了二月有余。

    这特么不就是坑害山西的老百姓吗?

    他们何其的无辜?

    朱载坖一拍桌案低吼道:“混账!我大明百姓就是这么对待的吗?”

    高拱看着愤怒的朱载坖,又安抚的说道:“王爷勿要动气。在俺达劫掠之后,朝廷又将悬赏俺达的赏金提到了万金。”

    听到这句后,朱载坖险些气笑了。

    提到一百万又能怎么样?即便是说杀了俺达给封王又能怎么样?

    这明显又是口头上的硬气,于九边百姓而言是没有半分实惠的。

    他们生在九边,活在九边,可不是京城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大老爷们,一边可以过着歌舞升平的好日子,一边又说着慷慨激昂的热血话语。

    他们可是要直接遭受俺达犯边劫难的可怜人啊。

    结果朝廷非但没能好好的保护他们,反而使得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劫难。() ()

    这特么简直就是没天理呀!

    朱载坖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现在呢?”

    高拱道:“最近俺答等率兵至宣府,与我军互有战斗,并再请求入贡。此次俺达为避免使者被扣杀,令军士束书于矢端,射入我军营中。为表明诚意,又归还所掠人丁,并称‘以求贡不得,故屡抢。许贡,当约束部落不犯边’。如不答应入贡,则‘秋且复入,过关抢京辅’。”

    朱载坖听到这话顿时又气笑了。

    朱载坖道:“如今便是秋天,俺达还没来。不知道朝廷诸公这次又准备如何应对?是要继续死言到底,还是要等着俺达入关抢我京辅呢?”

    说完这句话后,朱载坖瞬间想到了一件历史大事!

    那就是——庚戌之变!

    朱载坖连忙追问高拱:“今年是什么年?”

    高拱被这个问题问的明显一愣,但还是回道:“已酉年。”

    朱载坖默念了两声已酉,但对于天干地支纪年,朱载坖虽然已经穿越了快半年了,其实还是不能熟悉运用的。

    朱载坖又问道:“明年呢?”

    高拱也不明所以,但还是回道:“庚戌年。”

    朱载坖听到庚戌年之后,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特么的!

    朱载坖顿时感觉自己上当了,庚戌年不就是嘉靖时期俺达围攻京师的那一年吗?

    怪不得自己能这么顺利的在顺义买来了那么大一块地,原来是有人已经有了“预感”!

    朱载坖这时候也顾不得高拱在讲课时的规矩了。

    朱载坖起身出来到了书房外面喊了一声,“孟冲过来!本王有事问你!”

    正在书房外面候着的孟冲突然听到朱载坖的声音,也连忙从外面进来,到了书房所在的小院里面。

    “王爷,奴婢在。”

    孟冲也有点紧张,他想不透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家王爷会突然叫自己。

    要知道搁在平时,只要是高拱来授课,朱载坖就算是再忙,也会将所有事情推后,等到高拱授课完毕之后才会处理。

    朱载坖问道:“咱们在顺义的地买的是谁家的?”

    孟冲缩了缩头,小声回道:“大部分是咸宁侯家的。”

    朱载坖一听是咸宁侯家的,顿时又被气笑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個咸宁侯应该就是仇鸾吧。

    这个狗东西好像在担任大同总兵的时候,为了不让俺达在他的地面上进攻,就贿赂了俺达,使得俺达绕开了大同,挥兵东进进犯京师,而且最后俺达抢劫最严重的地方好像也就是顺义。

    一想到这里,朱载坖整个人都气炸了!

    先不说什么国仇家恨之类的空话,就单单说朱载坖现在在顺义的投资,他都都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好像是被人打闷棍一样!

    朱载坖气的发笑:“好哇好哇,都算计到本王头上了!真当本王是泥巴捏的吗?”

    朱载坖的反应把孟冲,以及身后的高拱也都吓了一跳。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朱载坖发这么的火,生这么大的气。

    面对朱载坖这样的愤怒,两人也是心中一凛,感受了丝丝恐惧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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