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原来是在这里会美人啊。”祁念眼里带着戏谑,语气嘲讽道。

    陆行远眉心跳动,他不过是想出来透透气,怎么一个两个都不肯放过他。

    可也难怪祁念会生气,眼下这种情况,任谁看了都难免误会。

    可当陆行远意识到祁念会因为他与旁的女子见面而生气,他又忽然心里一阵松快。

    陆行远来到祁念身边,拽着她衣服下摆的一角,又像是讨饶又是撒娇,“殿下....”

    可还不待他开口解释,祁念却甩给他一记锋利的目光,显然是想让他闭嘴。

    祁念又看向对面的严箬凡,慢慢朝对方走了过去,目光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严家小姐。

    祁念的身量本就比严箬凡要高些,再加上身份地位的差距,此刻她站在严箬凡面前尽显威仪。

    “严小姐怪严侯,怪本宫,甚至怪天怪地,却唯独漏了一人。”

    大约是祁念的气势太强,逼得严箬凡不自觉地低下脑袋。

    祁念伸出食指,在严若凡的肩膀处点了点,“你最应该责怪的人就是你自己。”

    严箬凡霍然抬头看向她,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不服气。

    祁念却是半分颜面也不留,直接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他,可你为他做了什么?他父兄战死沙场,他躺在床上身心俱疲,甚至是所有人都贬低轻贱他的时候,严二小姐可曾挺身为他付出过半分?”

    祁念的每句话都直戳严箬凡痛处。

    ”我....”严箬凡张口想要争辩,可想了半天只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当时我父亲把我关在府中,我什么也做不了。“

    祁念似乎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回答,不屑地哼了声,“你说你被严侯关在府里,不让你出去。可驸马从辽东回来到与本宫成婚,中间足足有三年。这三年里,难道严侯一直关着你?不让你出门?”

    这下严箬凡又没了声音。

    祁念再次追问:“既然不是,小姐为何未曾去陆宅看过一次?”

    “我当时被人跟着…我没办法....”

    “哦?我瞧着小姐脱身的本事不差,今夜你不就甩开了下人,单独在此特意围堵驸马吗?”

    在祁念接二连三的质问下,严箬凡被逼问得小脸又白又红,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期期艾艾地看行陆行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还不等陆行远反应,祁念已经一个跨步站在陆行远身前,彻底挡住了二人交汇的视线。

    祁念凝视着对方,“这世上也许真有身不由己,但这却不能成为严小姐你懦弱,自保和沉默的借口!”

    “若你当真如你所说那般喜欢他,有的是抗争的法子。绝食,翻墙,私奔,哪一个不是办法?严小姐可有试过其中任何一个?”

    严箬凡双唇颤抖,脸色更是白得几乎与莹白的月光融为一体。

    “小姐连尝试都不曾,便已经放弃,竟然还在这里怨天怨地怨旁人。”祁念又走近几步,几乎是逼视着对方,“在本宫看来,严小姐的倾心不但一文不值,甚至还无比自私和傲慢!”

    严箬凡猛地抬头与祁念对视,眼里的泪珠再也控住不住,滑落眼眶。

    “不错,也许在你们眼里,本宫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可本宫自认对身边人不曾亏待。待我好的人,我都记着。”说着,祁念又回头看向陆行远,意有所指,“同样的,谁若敢背叛我,本宫也绝非宽宥之人,必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祁念这么说,本意并非是告诫,只不过是想在严箬凡面前演出戏,让她知道她与陆行远绝无可能,也莫要再纠缠。

    可不想,她话刚说完,陆行远却莫名其妙笑了起来,眸子里的光亮是她从未见过的郑重。

    “臣愿永远追随殿下。”

    这话不但吓退了严箬凡,也同样惊着了祁念。

    她心头大动,心道陆行远这人演得也未免太像了些。

    祁念清了清嗓子,重新镇定下来,这才走回陆行远身边,笑道:“时辰不早了。驸马,我们回公主府吧。”

    闻言,严箬凡急切地跨出半步,想要解释些什么。

    可她看见陆行远此时伸手拉住了祁念的,脸上露出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笑道:“好,我们回家。”

    说完,祁念便推着陆行远朝外走去,再也没看还愣在远处的严箬凡一眼。

    离开靖宸侯府后,二人同坐在马车中却许久没人说话。

    祁念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与方才在严箬凡面前夫妻和睦,同仇敌忾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陆行远斟酌许久,终是先开口:“刚才….谢谢殿下。”

    “谢我什么?”祁念冷着脸,明知故问。

    “所有。”陆行远哑着声音道。

    祁念始终闭目养神,没去看陆行远,“不必,本宫只是看不惯她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好像全天下都亏欠她似的。”

    其实祁念并不想管这些。

    毕竟她已经答应两年后会与陆行远和离,至于陆行远喜欢谁,和谁有过纠葛,她根本也没资格管。

    但祁念还是不想见到陆行远伤心,不想看到他被人羞辱却还要硬挺着背脊假装若无其事。

    这实在让人心疼。

    而且,最重要的是,严箬凡那丫头压根也不配!

    可陆行远却不知祁念心中所想,只兀自低笑。

    祁念看他莫名其妙也不知道笑是什么,不由有些烦躁,忍不住揶揄几句:“你以前的眼光也着实差劲了些。”

    陆行远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祁念的下巴,逼着她转头看向自己。

    他定定道:“我不喜欢她。”

    这是陆行远第一次主动与祁念接触,这实在让祁念感到惊讶。

    以往都是她故意作弄挑逗,今天竟是陆行远主动。

    祁念一下没反应过来,茫然低语:“什么?”

    “婚约是两家父母定的,当时我还小,一直都只把她当妹妹,从没有男女之情。退婚也不是因为不想耽误她,是因为…..”

    陆行远顿了下,眼里浮起抹阴沉,“是严侯来找我的。”

    祁念一怔,但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辽东一战后,陆家倒台,陆行远成了残疾。而严章又是当时圣上面前的红人,怎么可能让女儿嫁给个残废,定是软硬皆施逼着陆行远退婚。

    呵,面子里子都想要,果然是个老狐狸。

    祁念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若是我今日不来,你打算如何应?”

    “我会同她好好解释清楚的。”

    “解释?明明是她有错在先,凭什么要你解释?”祁念瞪大了眼。

    “她毕竟是靖宸侯的嫡女,撕破了脸,恐对殿下你不好。”

    这等解释倒是压制了祁念刚上涌上来的怒火,“你觉得我会怕他?”

    “不是怕,只是没必要。”陆行远,“靖宸侯是大夏肱股之臣,又是圣上最信任的人之一。殿下广结善缘,总是有益无害的。”

    这是今夜陆行远第二次让祁念赶到惊讶。

    她没想这么深,也没想着要保自己的名声。

    可原来,她不想保,有人却想替她保。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祁念面上也不显,只用肩膀轻轻撞了下对方的手臂,假嗔道:“你这人就是这样,只知道自己吃亏。”

    陆行远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小动作,竟然会回应,也幼稚地撞回了祁念。

    祁念低笑,只觉得今晚的陆行远实在与往常大不相同。

    她又道:“女儿家心思细,儿时情窦初开也很正常。你不喜欢人家,不代表人家不喜欢你。你看,这不就招惹了朵烂桃花还甩不掉没么。“

    陆行远但笑不语,不但没被祁念的话噎着,反而还挺享受似的。

    而后,二人虽无言,但始终肩膀贴着肩膀,有种难言的暧昧流淌在狭窄的马车里。

    待他们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已近亥时。

    祁念将陆行远送到了溯知轩,自己却没有要留下的意思,“今日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陆行远见人要走,想都没想抓上对方的手腕,“殿下要去哪儿?”

    祁念怔住,被抓他抓着的皮肤微微发热,让她忘了要挣脱。

    她想了想道:“风无垠说他得了一壶好酒,邀我去品鉴。”

    这话其实是假。

    西苑没有好酒,她也并非是要去西苑。

    只是今夜她觉得陆行远有些奇怪,是她陌生的陆行远,让她一下子不知该如何面对,便只好找个烂借口逃离。

    可不想陆行远却不答应,抓着她的手骤然收紧,“别去。”

    话一出口,二人都惊着了。

    以前陆行远从不会过问她晚上在哪儿过夜,甚至对他来说祁念不来溯知轩反而让他松口气。

    可今日陆行远竟破天荒开口让祁念留下来。

    祁念自然不会以为是陆行远想要跟她行房才让她留下的,担忧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身体不舒服?”

    可陆行远却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祁念不解。

    陆行远收紧了握着祁念手腕的力道,“殿下不是说过,要臣伺候殿下一个月吗?臣自当兑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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