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修)

    今天请客吃饭,送她去医院的感谢。

    汤汤水水,嘴巴淡出鸟了。偷偷回家,数落了一顿。

    生病加考试瘦了十二斤。

    叮嘱她好好吃饭,确实该多吃点,生病瘦了十二斤,上称之后还惶恐好久,她是不是身患绝症,不久于人世了。

    我要报警,告你们组团搞网络霸凌。

    点开微信群。

    已经进包间啦。

    红标挂着。四五条消息。没有点开欲望。

    -

    酒吧里除了酒味,还有股淡淡的清香。

    到处是俊男靓女,两步一个心动男嘉宾。

    听服务员说今天店里有两拨人过生日。一簇是眼神清澈的大学生,另一簇着正装的年轻上班族。

    裴闵野被气得很半死,休养生息了好几天才缓和。公司生意出现问题,马不停蹄忙碌十几天,终于得闲放松了。

    许雀和年轻男子消失在了门口。

    裴闵野拿出打火机和烟:“闷,去出去透透风。”

    高齐秉跟上:“那我也要去。”

    酒吧外设计。

    外墙四周错落有序挂着充气塑料袋,充入不同颜色气体,白膜中透出层层绿色阴影,幽幽展现着它朦胧的生机,水母触须般白膜犹如幽灵般随风飘动。

    许雀沉默半晌才开口,声调冷硬,透出坚定和决绝:“陈连,吃完这顿饭咋就散,以后少来往,不,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许雀感觉小腿变得湿冷,似有雨水上灌。冰冷的水沿着裤腿往上爬,越积越深越积越深,很快淹没至脖颈。水流一改平静骤然旋转,下一秒他被吸进巨大旋涡中。

    许雀笑着,语气却很差:“ 。”

    “我以为我们会发生点什么。比如交往。”

    瞪大双眼,定住了。嘴巴张开又闭上。

    扒开虚伪的面具。

    躁动起来。

    “你表现得很喜欢我,莫明奇妙的冷淡下去。”

    “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了?” “误会。”

    “为什么?”陈连问,“你恨我?”

    “樱花园,你和朋友,怎么讲的我。脑袋空空的富家女,轻浮骄纵,我怎么可能喜欢,我只是钓着她好玩而已。”

    陈连脸色一变:“那都是场面话。”

    “场面话?那你怎么不自黑给他们找乐子,反而背后嘴一个上心的女生?我不爱说场面话。” 许雀说,“以后别联系。”

    ……

    看到蓝色光线下许雀柔和而朦胧的脸,裴闵野脚步一顿。

    许家基因好。许雀的相貌绝对上乘,美艳却不轻浮。她的脸就像画师小心翼翼雕琢了五官轮廓,上色时却一改谨慎浓墨重彩。

    唇红齿白,眼珠黑亮,眼尾红如血的小痣更添美艳,黑如绸缎的及腰乌发又把艳压去了三分,她是真正的美人。

    没出校园,几分书卷气。

    动作幅度越发大,起了争执。

    伸手摸许雀的脸,裴闵野快步走近,抓住陈连的手,冷声:“别动手动脚。”

    “你怎么在这儿?”

    “你又怎么会在这儿?”裴闵野反问,嘴角浮现浅浅的笑,却不达眼底。 “学生仔泡吧,一点也不乖。”

    下巴微扬,倨傲,看垃圾的眼神。

    “松、松手!”

    才反应过来,让他放开。

    “很疼?”

    嗤笑:“弱鸡。”

    “许雀,我手疼。”撒娇,“都青了。”

    一圈青紫色的勒痕。使不完的牛劲儿。

    陈连暗笑。裴闵野突然觉得有点烦。

    “精彩。”

    除了裴闵野,还有一个人。

    高高瘦瘦,五官俊朗。男人向许雀投来一个特别感兴趣的眼神。

    “我是 ,阿野的铁汁。”网络感满满。

    “你和阿野眼神拉丝了,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许雀:“一生宿敌。”

    “相爱相杀。这个好。”

    “喜欢?这姑娘多好。”闪现到身旁,小声说,“哥劝你最好赶紧放弃,你拿什么跟我兄弟抢?”

    “我们产生了无伤大雅的误会,很快就会解决,你怎么断定我抢不过。”

    “执迷不悟准备栽跟头吧。”看着离开的背影,摇摇头,“还是太年轻。”

    -

    公司有事叫走了。签了卖身契的打工人。

    雨水一茬一茬往云城里灌,阴冷潮湿的空气让人心烦。

    邵渡推开车门,撑伞钻入雨幕中。

    “儿子!”邵父从驾驶座探出身,急切地说,“新学期要新交朋友,也和同学们说一两句话。”

    邵渡沉默不语,头无精打采地垂着,黑发遮住了眉眼,瘦削的少年显得有些阴郁。

    “不喜欢算了,爸爸不逼你。”看他这样,想再唠叨两句的邵父蔫了声,心里担忧地叹了口气。

    一中建在山上,下了车穿过水云桥,还要再走一段上坡路。雨水淅淅沥沥的下,雾气沉沉,坐落在山顶的学校像只盘山怪物。

    早上七点,距离早读还剩二十分钟。路上密密麻麻的高中生,叽叽喳喳地结伴而行。

    桥下浑浊的河水玩命逃亡,水流声和雨水声无法隔绝令人生厌的说笑声,邵渡感觉自己快要溺亡在人群中。

    邵父念叨了一个暑假‘新的学期新的开始一切都会变好’,邵渡清楚自己好不了。

    他讨厌老师,讨厌学校,讨厌所有人,更讨厌自己。

    雨水落得越发急,邵渡决定小跑前进。谁知雨天可见度低,走得急底盘不稳,一时不察脑袋砸进了前头人的后背。

    “好疼——”

    受害者是个身材高挑的女生,起码有一米七。

    邵渡不喜欢被人看到眼睛,见女生转身他迅速低头,断绝两人目光接触的可能。

    正是这种故意目中无人的行事作风,他在亲戚、老师、同学那儿吃了不少苦头。

    匆匆一瞥,女生下半张脸戴口罩,上半张脸被雨伞遮住,邵渡并未看清其面容。

    日常社交邵渡要么能避则避,要么敷衍了事。可女生停下脚步回了头,意味着他无法故技重施。

    按理说,撞了人得道歉。

    可‘对不起’三个字堵在喉咙口,任他如何努力也出不来。

    “对,对,对,对,对……”

    连续吐出五个‘对’后,无法自主控制嘴巴的状态令人崩溃。他像个精神病人似地粗喘着气,抓住伞柄和衣摆的手微微发抖。脖子涨得通红,很快露出的皮肤都变成红色。

    邵渡闭上眼,再说第六个‘对’已经无意义。

    他认命地放弃说话,就像过去许多次那样。

    一连串变故,他被雨水打得半湿,黑发湿漉漉黏在脸上,加上在陌生女生前暴露出磕磕绊绊的丑相,邵渡狼狈而绝望。

    少年‘不正常’的举动让人疑惑,女生特地抬高雨伞来,颇有意味地打量他。

    坡道上的两人一上一下。

    邵渡瞳孔微缩,身体凉了半截,抬伞的动静低头也能察觉得到。

    他总是可笑地祈祷自己能够凭空消失,干干净净的,最好连骨灰都不要留下。他讨厌被人关注,更心烦别人发现他说话结巴而留意他。

    女生动了动肩膀,后背的痛感几乎消失,只残留着被陌生异性触碰后恶心的触感。

    她不紧不慢地说:“没关系。”

    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接着又病恹恹地对邵渡说了句“先走了。”

    -

    确定人走远后,邵渡才敢抬头。

    身后突然涌来七八个学生,粗鲁地挤开邵渡急匆匆往前跑去,他的伞被撞得东倒西歪,半湿的书包湿了另一半。

    那些人追上被他撞到的女生,热络地向她打招呼。他们应该是同班同学,不多时便有夸张的笑声传来,她被热热闹闹簇拥进校。

    可惜了,她也是那种人。

    像这种朋友很多、大家都喜欢、混得开的人,无论男女对邵渡来说都是危险分子。

    他最好保持距离,绝对不要来往。

    初中和小学的经验告诉他,好好先生和好好小姐变脸很可怕。得罪他们的人会被其团体集体反扑,无一幸免。

    班级里备受追捧的人等同登上了无形的王座,权利大得超乎想象。很多人会不自觉地看他/她眼色行事,下意识地讨他/她欢心,残酷的霸凌和孤立便在只有受害者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

    实际上带头孤立算轻的,隔三差五找麻烦才棘手。一旦被王座降罪,你的校园生活将不可逆转地变为地狱。

    比如他小学吃冰淇淋时不小心弄脏了最受男生欢迎女生的碎花裙,初中时他为躲避马蜂,当众把脏抹布甩到了所谓校霸的脸上,那些年他过的很惨。

    邵渡的性格实在不讨人喜欢,沉默又固执,父母都受不了他的脾气,得罪人乃家常便饭。

    天生语言障碍,吭吭哧哧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非常扫兴,渐渐地大家不再和他玩耍。费尽心思交到的朋友在他与王座交恶后,轻而易举地成为了王座信徒,弃他而去。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进入云城一中后邵渡学乖了,默默龟缩起来,无限缩小存在感,从不主动与人交往。

    显而易见,那女生人气很旺,即使没看清她的脸也离远一点吧,干脆以后和所有女生保持三米远距离算了。

    邵渡戴上耳机,打开音乐,放最大声。

    他喜欢听说唱音乐,可能因为自己是个结巴,听别人机关枪似的突突说话,将文字一股脑唱出来的感觉很爽。

    父母以前经常带他去矫正机构,可是效果很差,除了让人心情变得更差外一无是处。尤其听到曾经在医院认识的结巴女孩自发恢复后,他开始排斥一切治疗,也恨上了那个不再结巴的朋友。单方面断绝了两人联系。

    邵渡想过了,学会放弃很重要,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

    其实邵渡是能言语流畅交流的,前提是他的身体和心灵都感受到安全感。比如餐桌上父母心平气和地和他交流,在院子里和猫猫狗狗对谈,以及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安定的环境,平缓的呼吸。

    刚才那种就是最差的情况,忙着赶路呼吸急促,撞人受了惊吓,对方是女生加重紧张情绪,诸多因素造成了连三个字都不能顺利说出的尴尬局面。

    次接受自己是个无能废物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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