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两人躺在床上,中间隔着帷布。

    傅乘风躺在外边,说道:“布很贵。”

    江七枳把中间的布帘子压好,钻进被窝里,虽然没有21世纪的床舒服,但她实在太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就一张床,两个人怎么睡?那不然你打地铺。”

    她困意上来,不再理他。

    傅乘风也不说话,过了一会,他透过帘子看她的睡颜。她睡得很香,仿佛没有什么烦恼似的。傅乘风无奈道:“倒是比我当时适应得快。”

    第二天一早,江七枳将摘的野菜洗好,晒在院子里,忙完这些,她坐在树下制作弹弓。她要准备几个工具去山上打山禽。

    傅乘风将院子里的杂物搬开,扛着铁锹,重新挖几条田垄种植蔬菜。见到那晒得整整齐齐的野菜,他问道:“这不就是野草。”

    听这话江七枳可不乐意了,她拿刚做好的弹弓试验一番,对着他大腿上弹。

    “这是折耳根,非常鲜嫩可口的。”

    傅乘风揉了揉被弹中的腿,有些震惊,这弹弓还真被她做出来了?

    江七枳:小意思,她可是有十几年网文阅读经验的小说迷,早就为穿越做好了各种准备。

    傅乘风舀起水瓢回泼,洋洋洒洒的水溅到她脸上,“看着一点也不好吃。”

    “比你那黑乎乎的菜好吃!”

    江七枳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很不服,一定是他没吃过好吃的折耳根,说道:“它能被做成各式各样的菜,既能凉拌,又能煲汤,还能当中药,清热解毒排痔疮。”

    傅乘风对这些从未听闻,面上写着不相信,“哦,是吗?”

    “看来北境这边也不普及嘛,至少葫芦村的人是不知道的,这不,又被我发现了一条赚钱之道。”

    江七枳心情很好,她已经准备大干一场了。

    下午,傅乘风去村头老木匠那打了桌椅,老木匠人很好,还送了个矮脚凳。

    他把院子里的桌椅摆放好,至于那老木匠的矮脚凳,很适合放在床头插花。

    于是傅乘风将擦得干干净净的矮脚凳放在床前,又去田间摘了一把小雏菊,没有花瓶,就直接放在矮脚凳上。

    刻在现代人骨子里的浪漫基因迸发而出。

    做完一切,看着眼前与前几年完全不同的生活环境,傅乘风才后知后觉道:“还真过上日子了。”

    他敲开林婶家的门,开门的是林云,阴阳怪气道:“又来借什么东西?”

    “借你哥。”

    林云瞪大了双眼:“啊?”

    林花花被拖着走了两个时辰才到镇上。那卖土豆的老头还在那里,他将傅乘风带到老头面前,“就是他了,整个石头镇也就他卖土豆,还喜欢躲在角落里,难找得很。”

    这时,傅乘风用准备好的话术,装作快饿死的模样,虚弱地说:“我只有几文钱了,能多给几个土豆吗,发芽的也行……”

    老头白了他一眼,“穷成这样还吃什么土豆!一边去!”

    傅乘风瘫坐在地。

    “我家娘子她,病入膏肓,还从未知晓这传说中的土豆……是何滋味。”

    林花花在一旁惊得下巴都快掉了,江七枳知道她家相公这么说她吗?

    傅乘风将十文钱塞入老头的手中,“就把你那不要的坏土豆都给我吧,好不好。”

    老头拿到钱,看了眼身后那一堆发芽的霉土豆,想着人反正都要死了,吃了出问题也找不到他这里来。

    于是不耐烦得将霉土豆都扔给他,“快走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

    此时的江七枳手拿弹弓,“啪啪”射了几下也没打中山鸡,只好先摘了一些野果。

    装了半框折耳根和野果后,拿出一些做了个陷阱,终于还是抓了两只山鸡。

    就在她兴高采烈之时,一个没注意踩到松散的石块,霎时间,江七枳从陡峭的山坡上滚落下来。

    江七枳只觉得眼前的场景不停地变换,她下意识得伸手向前抓去,却什么也抓不住。尖锐的石块和残枝一个接一个,划破她肩膀处、臂腕处的衣服,本来就不细腻的皮肤暴露在外,割上条长长的血痕。

    白衣少年在河边,长长的鱼竿甩到河里,轮椅边,他的篓子里已经装着三条大鱼。听到上游的动静,他警惕地收起鱼竿。

    江七枳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她往四周看去,家具少得可怜,整个房间干净朴素,异常空旷。

    屋内环绕着槐树香和草药味混合的气息。

    透过窗户,她看见院中煮药的少年,正欲起身,左脚的脚腕猛的传来剧痛,这才发现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过。

    宋青时右手推着轮椅,左手端碗进屋,冲床边的江七枳说道:“你醒了。”

    “多谢公子相救。”江七枳哪好意思让他一个行动不便的人给她送药,连忙起身,但只是坐起来便已经气喘吁吁。

    宋青时轻笑,“姑娘还是莫要动弹,扯到伤口就不好了。”

    他轻车熟路得“走”到床边,将药碗递给江七枳。

    “姑娘,先把药喝了吧。”

    江七枳眼巴巴地伸手,眼巴巴地望着他把药递到了自己的脚边?!

    不是?他给哪儿去了?虽然是脚受伤,但直接喂脚喝药……不太好吧……

    江七枳半是疑惑,半是震惊:“公子……”

    大哥,一定要倒在脚上吗?

    听到声音,宋青时才知道自己给错了方向,一时间有些窘迫,耳尖处爬上一抹红色。

    “让姑娘见笑了,其实我……看不见。”

    江七枳端着碗,心想,眼前的男人年纪同他相仿,温润如玉,淡泊宁静,却不知经历了什么,瘸了腿,瞎了眼。

    想到这,她便为刚刚的滑稽行为充满了内疚。

    “今日多亏公子相救,若不是公子,我约莫躺在河边失血而亡了。不知……该如何称呼恩人?”

    (怎么样~她江七枳是不是也可以文绉绉地说话~还得多亏她网文看得多。)

    宋青时靠着椅子,笑的淡然,“叫我无尘就好,宋无尘。”

    愿世间多一个人记得宋无尘这个名字,至于宋青时,早该在三年前那场血灾中死去。

    “多谢无尘公子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

    以身相许?不行,她的身份可是有家室的。

    那该说什么?她只会背这一个词啊。

    早知道摸鱼的时候多看点小说,也不至于穿越过来每天的词藻都无比现代化。

    江七枳偶然瞥见角落里的鱼篓,灵光乍现。

    “只有为公子做上一顿香喷喷的烤鱼,保证让无尘公子赞不绝口,回味无穷!”

    谁料一支箭透过窗户,嗖的一声冲宋青时而来。宋青时反应很快,立马推倒坐在床边的江七枳,双手撑在轮椅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就在箭矢插入眼睛之前,他轻歪脖子,往后空翻,单脚将箭飞踢到一旁的柱子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刺杀,江七枳大惊失色缩在床边。

    她穿越到这才两天,不会就死在这儿吧。

    惊魂未定之时,她才意识到这个叫宋无尘的男人,身手敏捷,功夫了得,哪像一个瘸了腿的人?

    “无尘公子可有受伤?”

    尽管声音在发抖,她还是第一时间关心宋青时的状态。

    宋青时听着屋顶的脚步,直到脚步离开,他才放松了警惕。

    “无碍。”似乎是感受到江七枳的疑惑,他解释道:“我被仇家戳瞎了双眼,腿虽没受伤,但走路经常磕磕碰碰,所以制作了一个轮椅,便于行动。”

    未等江七枳开口,他便走到她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姑娘,他们是冲我而来,如今此地已经暴露,还请姑娘尽快离开。”

    ————

    傅乘风望着天边的红霞,隐隐约约有种不详的预感,直奔山上。

    直到一处松土坍塌的地方,他看见江七枳出门时背的箩筐,里面的两只山鸡被捆在一块正扑棱着翅膀,也不知扑棱了多久。

    野果洒了一地。

    傅乘风捡起箩筐,呼吸急促, “坏了。”

    顾不了那么多,他只好背上箩筐往山脚下跑去,如果来得及,江七枳应该在南边的谷底。

    希望不要出事。

    他沿着河边找了很久,日落西山,都没有看到任何足迹。

    “若是滚落山谷,应该在这一片区域,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山谷间的蛙鸣此起彼伏,天色越来越暗,若是接不到江七枳,她可能会被山间的猛兽撕碎。

    “江七枳!”

    傅乘风不认命得朝着前方喊道,声音回荡在整个山谷,一遍又一遍。

    “江七枳,你在哪里!”

    “江七枳~~”

    “江、七、枳!我还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前方出现一瘸一拐的身影,小小的人儿走在山谷中,却让傅乘风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扔掉箩筐,冲江七枳跑去。到跟前了,发现她身上全是伤口。

    傅乘风板着一张脸,将她背在身上。

    “以为你死了呢。”

    江七枳指着前面,说道:“别把我的山鸡放跑了,快去捡起来!”

    傅乘风无奈,拍掉她在空中手,“就怕你骂我,可是一路都没敢扔。下回听话,别一个人上山。”

    江七枳“嗯”了一声,自己确实低估了山路的危险,一但出事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山谷间的夜风清凉舒爽,夹杂着各式各样的花香,蛙鸣也悦耳了许多。

    就是这蚊虫太可怕了,多得数不完,江七枳拍打了一路。

    “对了,”江七枳突然开口,“你刚刚准备告诉我什么?”

    山风吹动江七枳的发梢,丝丝缕缕贴在傅乘风的脸上,很痒。

    傅乘风借助她的胳膊蹭掉发丝,仰着脸。

    “准备告诉娘子,夫君我十文钱买了五个发芽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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