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糖
文/十柠
快到中午点，舞蹈室的成员都有些松懈，江棠还不太累，拒绝好友许苗递来的水，手扶着扶杆做些基本动作，巩固学习。
老师李沉秋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看到A组的组员三三两两盘腿坐在地上闲聊，沉着声：“你们就是这样练习的？”
吓得组员们立马从地上站起来。
江棠把腿从扶杆上放下来，拉起一旁还在慌忙盖瓶盖的许苗站好。
李沉秋环视一圈，冷哼了一声：“偷懒，散漫，你们就是这么迎接选拔的，B组成员都比你们用功。”
“除江棠外，今天每个人的训练量增加一倍。”
江棠察觉到大家的目光，有羡慕的，也有怨恨的。李沉秋没有多留，转身朝门外走：“江棠，跟我出来一下。”
江棠跟着她出去，待她们走后几个人议论纷纷。
“李老师都多久没来过了，这次来也不知道干嘛。”
“反正迎来了一顿罚，还是某人会表现。”
“再表现有什么用，江染姐一回来，她什么也不是。”
许苗一声呵斥：“说什么呢你们。”
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走了，吃饭去，回来还要受罚呢。”
等江棠再回来，舞蹈教室只留下许苗，江棠问她：“怎么没去吃饭？”
“等你啊。”许苗懒散的靠在扶杆上，“李老师突然回来找你干嘛？”
江棠喝了口水：“她说这次海城的文艺表演让我去，名单下午公布。”
“天啊，这是好事。”许苗显得格外开心，“你终于迎来了独舞的机会。”
她是真的为江棠感到高兴，努力终于被看到。江棠看她手舞足蹈：“是吧，我也很开心，中午我们多打两个菜庆祝。”
“好！”
-
吃完饭江棠也没有午休，更加努力，在舞蹈室练习基本功，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一组练完她休息途中，看到墙上挂钟，平时这个点大家都已经在教室里了。
许苗也没回来。
还在疑惑，外面传来吵杂声，许苗跑的气喘吁吁，江棠笑看着她：“别急，大家都还没到。”
“不是，”许苗欲言又止：“李老师的首席大弟子回来，大家都去迎接了。”
江棠愣了一下，江染回来了？她不是在国外参加封闭集训吗。
许苗也很疑惑：“你说她怎么也突然回来，我大胆猜测一下，她是奔着海城文艺表演回来的，不然李老师前脚才和你说完，后脚她就回来了。”
江棠想到了自己的未婚夫，距离发现他领口的那枚吻痕，程述也在国外一个月了，期间他们没联系。江棠收回思绪，和她说：“别瞎猜。”
“也是，下午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教室又恢复人气，每个回来的组员手里拿着一盒巧克力，念叨着江染姐可真好，家世好，长得漂亮又有气质，还在舞蹈上有很高的天赋，说完还下意识看了江棠一眼。
好像在说同一个妈生的，怎么差距会这么大。
江棠并不在意他们的目光，从小到大每个人都是这么看她的，有个很耀眼的姐姐。
她没什么天赋，全靠后天努力，不像江染在12岁就拿到登台表演的机会，得到李沉秋的赏识，成为年龄最小进入剧团的人，天之骄女，让父母引以为傲。
同组的刘玲走过来，把其中一盒巧克力递给她：“你姐让我给你的。”
江棠接过：“谢谢。”
察觉到许苗盯着她手里的巧克力看，是Venchi的，意大利顶级巧克力品牌，一盒里面有七个，按江染的大手笔，这栋楼一半以上的人都能拿到，反正是赶上她在剧团个把月工资了。
江棠晃了晃手里的巧克力盒：“吃吗，给你。”
许苗很喜欢江棠，但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同父同母的姐姐就是亲近不起来，她避之还来不及，许苗忙摆手：“不吃不吃，我怕得糖尿病。”
江棠轻笑一声，把巧克力扔回储物柜里。
快到下班点，楼下的公告栏果然张贴了这次去海城文艺汇演的名单，只是和李沉秋说的不一样，名单上是江染。
每个人都是一副果然的神情，江染是实至名归。
该来的总会来，江棠站在公告栏下，要说不失落是假的，也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如释重负。
许苗暗骂自己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观察着江棠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道：“会不会名字打错了？”
江棠压抑着内心的苦涩，其实结果从江染回来就已注定，还是不死心的下楼看。她佯装李沉秋的语气，严肃的说：“许苗，不要连自己都骗哦。”
许苗没办法笑出来，她替江棠感到不值，这一个多月江棠为冲击海城文艺汇演付出的辛苦和汗水，明明已经说好，结果抵不过李老师的关门弟子空降。
江棠拍了拍她肩膀，示意自己身上还穿着舞服，“我先上楼去换衣服，你早点回家。”
走出电梯轿厢，楼道里静悄悄，长廊尽头办公室开着门，透着光亮，走廊里有回声，李沉秋和江染的对话，她听的真切。
李沉秋：“胡闹，放着集训营不顾，回来争一个破文艺汇演的名额。”
江染撒着娇：“老师，再在集训营我会憋坏的，课程已经学完了，现在每天都是练习，我是不会耽误进度的，再说去文艺汇演，也是积累经验，影响不到年底比赛的。”
江染说着还竖起三指。
李沉秋忍俊不禁：“你啊你，名单已经公布了，下次不要再这么莽撞了，记得你跟我的保证。”
李沉秋说的是年底的国际舞蹈比赛，江染有能力拿到金奖。
“我保证！”
江棠背靠着墙，听着她们说着自己拼命努力却够不到的机会，和正出办公室的江染对视上。
江染脸上还挂着笑，没想到会遇到江棠，笑容一僵，而后她马上表情管理，走过来甜甜的和江棠打招呼：“妹妹。”
江棠也没想躲，回道：“姐姐好久不见。”
她的语气淡淡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致使江染不知道她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江染问：“托人给你的巧克力收到了吗？”
江棠点了点头：“收到了。”
倒是江棠平时的口吻，江染放下心来：“那还在这里干嘛，都下班了还不知道去换衣服，我先下楼等你，一起回家。”
到底是觉做亏心事，江染走的急切，按下电梯进入轿厢。
那她是多虑了。
江棠有什么理由质问她，靠着自己趁她不在时的努力？
剧团是靠实力说话的，李沉秋的偏爱也是对江染能力的肯定，只能说她还差的多。
江棠目送她离开，朝更衣室走去，脱掉被汗打湿早已干透的舞服。身上还有些黏腻，江染还在底下等，江棠望了望淋浴间，换好衣服直接下楼。
“怎么那么慢，程述都等了好一会儿。”江染坐在副驾驶摇下车窗，说道。
江棠这才看到主驾驶位上的未婚夫，黑色大G是他常开的车，江棠打开车门坐进去朝程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说一声。”
程述说：“刚下飞机，没想说，来剧团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接你下班，制造点惊喜。”
江棠点了点头，以前程述出差回来也会这么干。江染笑：“很浪漫。让我也捡了便宜，坐顺风车回家。”
程述启动车子，转动方向盘：“送两位美女回家，是我的荣幸。”
一切说的都很通。
江棠并没有让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她语气淡淡道：“姐姐也不缺人接的，一定是未来姐夫还不知道你回来，没有来接。”
空气一瞬间凝结，江棠像没事人一样放下丸子头，还是湿答答的，发梢垂在肩上，看向窗外。
江染轻咳了一声：“他是不知道。”
自裴允宴发生车祸，她也没去看过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听说伤的很重，都瘫了坐上轮椅了，连那方面都影响了。
她没空关心，乘着大洋彼岸的飞机去往集训营。
江染心里有些不悦，江棠不是不知道，非要提这一嘴。
一辆车三个人再没有说话，开车路过商场，程述有心活跃气氛：“你们想喝奶茶吗？”
江染说：“想喝。”
江棠说：“买吧。”
程述把车停在路边，买了三杯芒果西米露，先把其中一杯戳上吸管递给江棠，又把另一杯给江染：“上次喝，你们说太甜了，这次五分糖，尝尝看。”
未婚夫看似很照顾她，上次喝奶茶说太甜的人是江染，喜欢喝芒果奶茶的也是江染。
江棠对芒果过敏。
她把奶茶收进袋子里，对他们说：“突然想起来，奶奶让我今天去看她，给她带悦记的肠粉，我就先在这下了。”
说完江棠拉开车门下车。
程述下意识说：“我陪你去吧。”
江棠提着奶茶站在路边：“下次吧，不顺路，先送姐姐回家吧。”
江染和奶奶不亲近，不会上赶着去看。
目送他们离去，江棠面无表情把奶茶扔进垃圾桶，过红绿灯去对面赶公交。
抵达医院天色渐晚，发消息问过护工，奶奶还没有吃，江棠在路边打包了粥和馄饨，看奶奶喜欢哪样，捡剩下的吃。
半年前徐敏秀查出乳腺癌，万幸发现的早，也到了中期，需要一直住院做化疗。
走进住院部，扑面而来消毒水的味道，江棠想到了奶奶的这辈子。
爷爷去世的早，江盛年很早就掌权，平时公事繁忙，家里操心的少。
最开始奶奶还是和她妈妈陈芸相处过一段，婆媳关系没处好，江盛年夹在中间为难，江染出生后，奶奶很想让陈芸再怀一个，正值陈芸事业上升期，意外有了江棠，奶奶坚持是条小生命，强迫陈芸留下，毫不意外生产后陈芸患上产后抑郁症。
艰难走出来后，陈芸和徐敏秀的婆媳关系彻底破裂，以徐敏秀搬出江家告终。陈芸也对她这个小女儿爱恨交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要了她半条命的人。
家里没人对江棠好，只有奶奶对她好，比对江染还好。
江棠去按电梯，手里提着食物站在轿厢里，等待电梯门关。
她听到咯吱轮椅的声音传来，知道还有乘坐电梯的人，用手挡住电梯门方便他进。
男人长相精致，端坐挺拔。哪怕在轮椅上也不失气质，一身典雅三件套，白色衬衣搭配深色毛呢马甲，勾勒有型身材，西裤下是笔直的长腿，江棠有些失神。
轿厢灯光暗沉，男人下颌线分明，察觉到她的注视，他掀了掀眼皮，和她目光对视上。
他眸色暗沉，有种深不见底的错觉，似池沼也似深渊，让江棠不自觉产生紧绷感，有压迫力，想要诚服。
江棠率先开口，喊了声：“姐夫好。”
裴允宴勾了勾唇，声线不紧不慢：“新型打招呼方式，见人就喊姐夫？”
他仿佛不认识她。
江棠脸上划过惊愕。
文/十柠
快到中午点，舞蹈室的成员都有些松懈，江棠还不太累，拒绝好友许苗递来的水，手扶着扶杆做些基本动作，巩固学习。
老师李沉秋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看到A组的组员三三两两盘腿坐在地上闲聊，沉着声：“你们就是这样练习的？”
吓得组员们立马从地上站起来。
江棠把腿从扶杆上放下来，拉起一旁还在慌忙盖瓶盖的许苗站好。
李沉秋环视一圈，冷哼了一声：“偷懒，散漫，你们就是这么迎接选拔的，B组成员都比你们用功。”
“除江棠外，今天每个人的训练量增加一倍。”
江棠察觉到大家的目光，有羡慕的，也有怨恨的。李沉秋没有多留，转身朝门外走：“江棠，跟我出来一下。”
江棠跟着她出去，待她们走后几个人议论纷纷。
“李老师都多久没来过了，这次来也不知道干嘛。”
“反正迎来了一顿罚，还是某人会表现。”
“再表现有什么用，江染姐一回来，她什么也不是。”
许苗一声呵斥：“说什么呢你们。”
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走了，吃饭去，回来还要受罚呢。”
等江棠再回来，舞蹈教室只留下许苗，江棠问她：“怎么没去吃饭？”
“等你啊。”许苗懒散的靠在扶杆上，“李老师突然回来找你干嘛？”
江棠喝了口水：“她说这次海城的文艺表演让我去，名单下午公布。”
“天啊，这是好事。”许苗显得格外开心，“你终于迎来了独舞的机会。”
她是真的为江棠感到高兴，努力终于被看到。江棠看她手舞足蹈：“是吧，我也很开心，中午我们多打两个菜庆祝。”
“好！”
-
吃完饭江棠也没有午休，更加努力，在舞蹈室练习基本功，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一组练完她休息途中，看到墙上挂钟，平时这个点大家都已经在教室里了。
许苗也没回来。
还在疑惑，外面传来吵杂声，许苗跑的气喘吁吁，江棠笑看着她：“别急，大家都还没到。”
“不是，”许苗欲言又止：“李老师的首席大弟子回来，大家都去迎接了。”
江棠愣了一下，江染回来了？她不是在国外参加封闭集训吗。
许苗也很疑惑：“你说她怎么也突然回来，我大胆猜测一下，她是奔着海城文艺表演回来的，不然李老师前脚才和你说完，后脚她就回来了。”
江棠想到了自己的未婚夫，距离发现他领口的那枚吻痕，程述也在国外一个月了，期间他们没联系。江棠收回思绪，和她说：“别瞎猜。”
“也是，下午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教室又恢复人气，每个回来的组员手里拿着一盒巧克力，念叨着江染姐可真好，家世好，长得漂亮又有气质，还在舞蹈上有很高的天赋，说完还下意识看了江棠一眼。
好像在说同一个妈生的，怎么差距会这么大。
江棠并不在意他们的目光，从小到大每个人都是这么看她的，有个很耀眼的姐姐。
她没什么天赋，全靠后天努力，不像江染在12岁就拿到登台表演的机会，得到李沉秋的赏识，成为年龄最小进入剧团的人，天之骄女，让父母引以为傲。
同组的刘玲走过来，把其中一盒巧克力递给她：“你姐让我给你的。”
江棠接过：“谢谢。”
察觉到许苗盯着她手里的巧克力看，是Venchi的，意大利顶级巧克力品牌，一盒里面有七个，按江染的大手笔，这栋楼一半以上的人都能拿到，反正是赶上她在剧团个把月工资了。
江棠晃了晃手里的巧克力盒：“吃吗，给你。”
许苗很喜欢江棠，但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同父同母的姐姐就是亲近不起来，她避之还来不及，许苗忙摆手：“不吃不吃，我怕得糖尿病。”
江棠轻笑一声，把巧克力扔回储物柜里。
快到下班点，楼下的公告栏果然张贴了这次去海城文艺汇演的名单，只是和李沉秋说的不一样，名单上是江染。
每个人都是一副果然的神情，江染是实至名归。
该来的总会来，江棠站在公告栏下，要说不失落是假的，也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如释重负。
许苗暗骂自己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观察着江棠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道：“会不会名字打错了？”
江棠压抑着内心的苦涩，其实结果从江染回来就已注定，还是不死心的下楼看。她佯装李沉秋的语气，严肃的说：“许苗，不要连自己都骗哦。”
许苗没办法笑出来，她替江棠感到不值，这一个多月江棠为冲击海城文艺汇演付出的辛苦和汗水，明明已经说好，结果抵不过李老师的关门弟子空降。
江棠拍了拍她肩膀，示意自己身上还穿着舞服，“我先上楼去换衣服，你早点回家。”
走出电梯轿厢，楼道里静悄悄，长廊尽头办公室开着门，透着光亮，走廊里有回声，李沉秋和江染的对话，她听的真切。
李沉秋：“胡闹，放着集训营不顾，回来争一个破文艺汇演的名额。”
江染撒着娇：“老师，再在集训营我会憋坏的，课程已经学完了，现在每天都是练习，我是不会耽误进度的，再说去文艺汇演，也是积累经验，影响不到年底比赛的。”
江染说着还竖起三指。
李沉秋忍俊不禁：“你啊你，名单已经公布了，下次不要再这么莽撞了，记得你跟我的保证。”
李沉秋说的是年底的国际舞蹈比赛，江染有能力拿到金奖。
“我保证！”
江棠背靠着墙，听着她们说着自己拼命努力却够不到的机会，和正出办公室的江染对视上。
江染脸上还挂着笑，没想到会遇到江棠，笑容一僵，而后她马上表情管理，走过来甜甜的和江棠打招呼：“妹妹。”
江棠也没想躲，回道：“姐姐好久不见。”
她的语气淡淡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致使江染不知道她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江染问：“托人给你的巧克力收到了吗？”
江棠点了点头：“收到了。”
倒是江棠平时的口吻，江染放下心来：“那还在这里干嘛，都下班了还不知道去换衣服，我先下楼等你，一起回家。”
到底是觉做亏心事，江染走的急切，按下电梯进入轿厢。
那她是多虑了。
江棠有什么理由质问她，靠着自己趁她不在时的努力？
剧团是靠实力说话的，李沉秋的偏爱也是对江染能力的肯定，只能说她还差的多。
江棠目送她离开，朝更衣室走去，脱掉被汗打湿早已干透的舞服。身上还有些黏腻，江染还在底下等，江棠望了望淋浴间，换好衣服直接下楼。
“怎么那么慢，程述都等了好一会儿。”江染坐在副驾驶摇下车窗，说道。
江棠这才看到主驾驶位上的未婚夫，黑色大G是他常开的车，江棠打开车门坐进去朝程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说一声。”
程述说：“刚下飞机，没想说，来剧团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接你下班，制造点惊喜。”
江棠点了点头，以前程述出差回来也会这么干。江染笑：“很浪漫。让我也捡了便宜，坐顺风车回家。”
程述启动车子，转动方向盘：“送两位美女回家，是我的荣幸。”
一切说的都很通。
江棠并没有让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她语气淡淡道：“姐姐也不缺人接的，一定是未来姐夫还不知道你回来，没有来接。”
空气一瞬间凝结，江棠像没事人一样放下丸子头，还是湿答答的，发梢垂在肩上，看向窗外。
江染轻咳了一声：“他是不知道。”
自裴允宴发生车祸，她也没去看过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听说伤的很重，都瘫了坐上轮椅了，连那方面都影响了。
她没空关心，乘着大洋彼岸的飞机去往集训营。
江染心里有些不悦，江棠不是不知道，非要提这一嘴。
一辆车三个人再没有说话，开车路过商场，程述有心活跃气氛：“你们想喝奶茶吗？”
江染说：“想喝。”
江棠说：“买吧。”
程述把车停在路边，买了三杯芒果西米露，先把其中一杯戳上吸管递给江棠，又把另一杯给江染：“上次喝，你们说太甜了，这次五分糖，尝尝看。”
未婚夫看似很照顾她，上次喝奶茶说太甜的人是江染，喜欢喝芒果奶茶的也是江染。
江棠对芒果过敏。
她把奶茶收进袋子里，对他们说：“突然想起来，奶奶让我今天去看她，给她带悦记的肠粉，我就先在这下了。”
说完江棠拉开车门下车。
程述下意识说：“我陪你去吧。”
江棠提着奶茶站在路边：“下次吧，不顺路，先送姐姐回家吧。”
江染和奶奶不亲近，不会上赶着去看。
目送他们离去，江棠面无表情把奶茶扔进垃圾桶，过红绿灯去对面赶公交。
抵达医院天色渐晚，发消息问过护工，奶奶还没有吃，江棠在路边打包了粥和馄饨，看奶奶喜欢哪样，捡剩下的吃。
半年前徐敏秀查出乳腺癌，万幸发现的早，也到了中期，需要一直住院做化疗。
走进住院部，扑面而来消毒水的味道，江棠想到了奶奶的这辈子。
爷爷去世的早，江盛年很早就掌权，平时公事繁忙，家里操心的少。
最开始奶奶还是和她妈妈陈芸相处过一段，婆媳关系没处好，江盛年夹在中间为难，江染出生后，奶奶很想让陈芸再怀一个，正值陈芸事业上升期，意外有了江棠，奶奶坚持是条小生命，强迫陈芸留下，毫不意外生产后陈芸患上产后抑郁症。
艰难走出来后，陈芸和徐敏秀的婆媳关系彻底破裂，以徐敏秀搬出江家告终。陈芸也对她这个小女儿爱恨交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要了她半条命的人。
家里没人对江棠好，只有奶奶对她好，比对江染还好。
江棠去按电梯，手里提着食物站在轿厢里，等待电梯门关。
她听到咯吱轮椅的声音传来，知道还有乘坐电梯的人，用手挡住电梯门方便他进。
男人长相精致，端坐挺拔。哪怕在轮椅上也不失气质，一身典雅三件套，白色衬衣搭配深色毛呢马甲，勾勒有型身材，西裤下是笔直的长腿，江棠有些失神。
轿厢灯光暗沉，男人下颌线分明，察觉到她的注视，他掀了掀眼皮，和她目光对视上。
他眸色暗沉，有种深不见底的错觉，似池沼也似深渊，让江棠不自觉产生紧绷感，有压迫力，想要诚服。
江棠率先开口，喊了声：“姐夫好。”
裴允宴勾了勾唇，声线不紧不慢：“新型打招呼方式，见人就喊姐夫？”
他仿佛不认识她。
江棠脸上划过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