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通憋了一肚子气,把鞭子甩的更响,逼得马匹一个劲儿的向前冲。

    我正睡的香甜,却被车子的剧烈晃动振的醒过来,皱着眉坐起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探头向外看,询问道:“大郎,怎么了?”

    “再过两个时辰,太阳便要落山,怕赶不到前面的驿站,让二娘晚上受冻,所以才…”

    “大郎有心了…”我的心里涌过暖流,赶紧叫萍儿找出一副手衣,揭开车幔,亲自为他戴上,眼底泛起笑意。

    “饿不饿?带了些羊肉胡饼来,再配上里面加的胡椒,可是一绝!”说着便把饼拿来,用手一捏,饼皮酥到掉渣,顷刻间,一股油香漫开;我清晰的看见,他咽了咽口水,像是邀功一样,我凑到他的身旁,再把饼送到他嘴边,语气轻柔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现在的路比较平坦,吃一口罢,不会碍事。”

    宋文通浑身一颤,看着面前的饼,听着少女温柔的话语,不禁想到一句话。

    夫色之迷人,甚于牢狱之陷人,惨毒逾于责罚之加人。①

    他的面颊泛起红晕,随即侧目看向少女,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却对上少女惊慌的目光,只见她又羞又急,美目圆瞪道。“你咬哪里呢!”我的大脑一片混沌,手指和饼都被他含在嘴里,又湿又热又软,使我不可避免的想起一些东西,“还不快些松开!”

    他的两颊宛若火烧,心脏砰砰狂跳,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于是赶紧照做,接着开口,声音极轻,恍若不可闻。

    “二娘快回车里,免得受了风寒…”

    说罢,他便又加快了赶车的速度,再不看我一眼;而我满脸红霞,又羞又恼的钻进了车内,裹上斗篷,鼓着脸不说话。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静下来了!”子怡着急的晃晃我,眼里充满关切之情,我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别扭道:“只是想静一静,没什么事。”

    宋水云被我们的对话声惊醒,有些不悦的看向我们,耐下性子,靠在我身上,笑眯眯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的心里竟闪过一抹难以言说的得意之情,夹杂着些许愧疚,躺到她的膝上,闷闷道:“刚去给你兄长送去些吃的,外面太冷,脸被冻红了,子怡担心我 ,就…”

    撒谎像是滚雪球,越滚越大,我良心有愧,再也编不下去,索性遮住脸,语气不悦。

    “好了,让我再睡一觉。”话虽这样说,却是偷偷把宋文通含过的左手食指和中指伸出,凑近面颊,轻轻嗅起来。

    “是不是有些…越界了。”我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欲望中混杂真情,让人难以清晰地分辨其中的纯粹与功利,是真是假变得模糊不清。

    “我等了他十几年,越界一下又怎么样!”欲望占了上风,整个人都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

    黄昏时分,车子赶到了商于古道上的灞桥驿,我由萍儿和子怡拉下了车,宋水云紧随其后。

    “姑娘总算醒了。”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睡得可好?”

    我转过头,看着王瑾瑜,客套道:“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好极了。”

    宋文通在一边静静看着,忍不住插话。

    “二娘,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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