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珩一脸错愕:“你发什么疯?”

    离岁将被子枕头扔到床上,鞋子一蹬,在玄珩惊呆的注视下,一骨碌爬上了他的床,一气呵成地跨过玄珩,在里侧躺好并盖好被子,然后理直气壮笑嘻嘻道:“万一歹人今晚又来绑我怎么办?还是和你一起睡才安全。”

    玄珩无奈,宽慰她:“他们不敢再来了。”

    “那我也要和你睡,万一有其他坏人呢?”离岁可怜兮兮道,“我一个先天灵力不足的小花灵,连人界迷香都受不住,万一被其他坏人抓去做成鲜花饼怎么办?”

    说完,她就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玄珩,还嘟起小嘴。曾经在灵界,她若是对哥哥提出什么无理要求,便用现在的表情望着哥哥,哥哥就总是一边骂自己又一边帮自己实现愿望。

    玄珩望着眼前水嫩嫩的女子,眸光微动,内心竟生出一丝怜惜,但只一瞬间,他便恢复了冷淡:“你知不知道不能随便和外人一起睡?”

    “知道呀。”离岁一脸坦然,“但你不是外人呀。”

    玄珩扶额,心道:自己妄想和这个小花灵讲道理,真是件蠢事。

    玄珩抬眸望向离岁,微微眯眼:“我不是外人,是你的心上人是吗?”

    离岁点头道:“对呀。”

    玄珩不言,屋中一时陷入沉默。

    桌上油灯的火苗摇曳着,昏暗的光影在屋中轻晃,玄珩一手扯开离岁身上的被子,一手环过她的腰将她一把搂起,拉至自己身前,直至两人的脸正正相对,双目相交,距离不足一尺。

    是时,油灯火苗溅出一朵微小的火花,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碎响,却在这寂静幽暗的屋中格外清晰,清晰到玄珩好像听见了自己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他薄唇轻启:“你知道心上人之间可以做什么吗?”

    玄珩见离岁依然是一副懵懂的表情,怔怔地望着自己,她的脸小巧白嫩,像还带着绒毛的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尝一尝那鲜甜的滋味;她的眼睛清澈灵动,像一汪清晨的湖水,里面映照出自己的身影。

    玄珩听见自己的喘息声越来越重,逐渐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奋然,他慢慢将离岁搂向自己,越来越近,他看到离岁眸中的自己逐渐放大,最终停在自己已无法聚神看清的距离,他的嘴唇感受到她清新匀速的呼吸,每一下都像是一枚花瓣轻抚过他的嘴唇,轻柔酥骨,让他忍不住想要咬住那调皮的花瓣。

    他贵为魔界二少主,曾经有多少魔界女子被送上他的床,但他看着那些婀娜的身姿,暴露的躯体,谄媚的笑颜,心中只觉恶心,头也不抬地命人将她们扔了出去,久而久之,魔界上下都清楚他们的二少主是一个不近女色,一心为公的主子,遂也不再进献女色讨好他。

    眼前这小花灵,美则美矣,但并无风情,加上那堪堪发育好的身体,论诱人,理应是如何也比不上那些送到他床上的女子,但他现在是怎么了?紊乱的呼吸、悸动的心跳、上升的体温,都在告诉他,他想要亲近眼前的女子,他想要,占有她。

    可当他想要放纵自己的野性,他又心中一软,他似乎很害怕伤害她。

    他脑中浮现出离岁笑嘻嘻的样子、气鼓鼓的样子、装可怜的样子,这样单纯的小花灵,他想要保护她的欲望居然胜过了身体的欲望。饶是他心中酥痒得发狂,却在就要碰到离岁的唇时停了下来。

    他不能,不能在这小花灵什么都不懂的此刻对她做任何事。

    玄珩停下动作,搂着离岁的手也松开了。

    他闭眼静默,让自己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他感受到光影在屋中轻晃,感受到夏夜的微风拂过纱帐,感受到小花灵的气息萦绕在身旁,感受到柔软的双唇轻覆于自己的唇上,他猛然睁开眼,眼前事物近到看不真切,她被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只能看见一个莹白的轮廓,但他能闻到她清新的气息,双唇能感受到她的柔软与温暖。

    离岁离开玄珩的嘴唇,抬起头坐直身子,还是一副懵懂的表情:“亲吻。我知道心上人之间可以亲吻。”

    本已平静的玄珩因为这个浅浅的吻,心中仿佛天雷滚滚,他看着眼前这张惹人怜惜的脸,恨不得不顾一切释放心中的天雷,最终他默默动用法术镇压了自己的情绪,他想,这应是最稳妥的保护她的方法。

    镇压情绪后,玄珩终于平静下来,他教导离岁:“以后不要随便亲别人。”

    离岁眨眨眼睛:“你不是别人呀,心上人是可以亲的。”

    玄珩摇头:“你这又是看了什么话本。”

    离岁认真道:“这不是看的话本,是看的阿爹阿娘。”

    玄珩叹气,心道:这灵族教授情爱之事怎的如此浮于表面,只教行为,不教理论。

    他突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眯眼问:“那你也亲了那个书生?”

    “没有亲到。”离岁有些失落,“我给他银钱后他就消失了,第三日刚找到他,他就被你劈死了。”

    玄珩的唇角扬起了微不可见的弧度,沉声道:“睡吧。”

    离岁躺下后,玄珩轻轻一吹,桌上的油灯彻底熄灭了光亮,整个屋中陷入黑暗,玄珩转头望向离岁的脸,见她已经闭上双眼,遂也躺下身来。

    不知过了多久,玄珩以为没心没肺的小花灵定是已经睡着了,耳边却传来她喃喃的声音:“谢谢你,小魔卫。”

    玄珩不言语,心想:难道她发现自己刚才想对她做什么事了?难道她不似自己想的那样无知,而是在考验自己?

    只闻更微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谢谢你没有用法术伤害那些人族,没有杀掉他们。”

    他心中苦笑,对于这个小花灵,自己还是奢望太多,竟以为她真的懂情爱之事。

    良久,玄珩只听见均匀而平静的呼吸声,想来现下她是真的睡着了。他转头,黑暗中,他仍然能清晰地看见她那浓密的睫毛,像河泽边的青荇,在夜色笼罩下的水岸沉睡。

    他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他没有用法术伤害人族只是因为担心打草惊蛇,天魔两族万年不睦,魔族已蛰伏千年,攻破天族指日可待,如今他若是用法术伤害人族,若被天界知晓,恐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人族列为天族、魔族、灵族三界之外,为和平之地,这是上古真神定下的规矩。若是三界中有伤害人族者,恐会惹他族注意。当下魔族正是起兵的关键时候,大战一触即发,断不能因自己引起天界注意,给他们防备之机。

    至于没有杀人嘛,那些人族倒是应该谢谢小花灵你。玄珩望着离岁的睡颜,也垂下眼帘入睡了。

    睡梦中,他感到有重量压在自己的胸膛,他伸手将棉被外面那细小的胳膊拉进自己的棉被中盖上。

    第二日,离开九州城前,离岁前去衙门报了官,将万花楼所做的恶行公之于众,公堂之上,面对人证物证,万花楼老鸨拒不承认所做之事,却在玄珩出现在她面前盯着她时,全盘招供。

    ·

    他们在荒无人烟的树林中穿行了数日,沿途景色甚是不错,饿了烤鱼烤野鸡吃,渴了喝溪水摘野果,困了便躺下看星星入睡。休息时玄珩便布上十丈宽的结界,将二人罩于结界内,便不用担心有野兽毒蛇出没。饶是这样,离岁也一定要挨着玄珩才肯入睡。

    这一日,他们终于看见了一座城门,不过远远看去,那城门破败不堪,城门砖石灰暗无光,半开的城门像掉色的朽木一般摇摇欲坠,城墙上插着的旗帜也已褪色残缺看不出原貌,城门口也无人把守,这与九州城的城门相比,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离岁本来兴奋的脸上渐渐没了笑容,好不容易才行到又一座人族城池,可看起来应是一座已经废弃的荒城,如此,她想睡软床的愿望要落空了,哪还高兴得起来。

    远远看见城门,玄珩冷声道:“不可再随意变幻银钱。”

    想到自己在九州城引发的祸事,离岁只得乖乖点头:“知道了。”

    走近城门,离岁这才看清门头上那两个灰暗得几乎看不清的大字——鬼城。

    离岁仰望着门头:“好生奇怪,鬼是人界忌讳之物,怎会直称鬼城?”

    玄珩一言不发,径直朝城内走去。

    “小魔卫,等等我。”离岁小跑追上玄珩,压低声音道,“我怕鬼。”

    玄珩瞥了她一眼:“你见过鬼?”

    离岁摇摇头说道:“没见过,但话本里说过,说那鬼长得是青面獠牙,七窍流血,浑身散发出刺鼻的臭味。”

    她好似又突然想起什么:“咦?我记得话本里说魔族也长得青面獠牙来着,还……”

    离岁话还没说完,便对上玄珩那铁青的脸,立马咽下后面要说的话,笑嘻嘻道:“足见话本里说的也不尽然是对的,我目前见过的唯一一个魔族就长得俊朗非凡,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相貌堂堂,什么翩翩,总之,是我见过最俊朗的男儿。”

    离岁见小魔卫那铁青的脸恢复了正常的脸色,不禁感慨老榆树说的真对,任何一个男子都不能容忍别人说他丑,她必须护住他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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