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周银环和胡月儿是一对母女，她们正跟随其他流民前往奇山县衙的路上。
胡月儿才十岁，但她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一双脚都走烂了，从最初的痛疼到麻木，血不断渗入草鞋，又在夜晚干了，等到第二天再次被血水沾湿，结了一层又一层的血痂，颜色近乎黑色。
她眼前阵阵发晕，天地好像在旋转，口中更是干涩难忍，喉咙火辣辣的，泛着一股血腥气，她忍不住舔舔裂开的嘴唇，刺痛猛地蹿上脑子，眼前才没那么晕，她定定神，才想起娘不让自己舔嘴巴。
胡月儿心虚抬头瞄着娘，后者形容枯槁，头发乱糟糟犹如一团枯草，完全没有记忆中乌黑顺滑的样子，娘抬起摸她脸的手，也和记忆中柔软的触感不同，满手的毛刺刮得她生疼。
可胡月儿只感到安心，爹带着大哥二弟跟家里的粮食走了，丢下她们，自己只有娘了，想到这她不由抓紧娘亲的衣服，小声撒娇，“娘，我饿。”
她以为自己说得很大声，可这声音在周银环听来，还没只奶猫哼唧大。
周银环抚着女儿的发顶，小孩的脑袋大得吓人，脖子细得仿佛随时会这段，呼吸也费劲，距离县城还有一天，女儿怕是走不到了，她不由生出怨恨，如果还有食物，哪怕只有一点，让她们挨过这最艰难的时间，也许月儿就能活下来。
都说虎毒不食子，胡彬却连自己的孩子都说丢就丢，恨啊，她好恨。
周银环就是想哭，干渴到极点的身体也流不出眼泪，她看向自己被咬烂的十根手指，已经流不出血，就凑到腕子边上，使劲咬开一个口子，终于有血流出，她就喂到女儿嘴边，“乖儿快喝。”
胡月儿带着哭腔喊了一句娘，难受凑过去，娘的血让她胃里舒服点，身上也有劲，可惜没走出去多远，她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好累好像睡觉……
周银环发现女儿的情况，急得不行，不停唤着小孩的名字，四周的流民不断越过，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们的心早不会波动，毕竟下一秒倒下的也许就是自己，只有周银环不肯放弃，她费劲将女儿背起，带着月儿往前走。
“娘，娘，”胡月儿趴在娘肩头，感受娘颤抖的身体，和沉重的步伐，“我、我活不了，你把我放下吧，这样两个人都走不到县城，月儿要娘活下去。”
周银环咬紧牙关：“瞎说！不许说这样的话，相信娘，都走到这，就差最后一步路，月儿要跟着娘一起活下去，吃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桂花糕啊……
胡月儿想到桂花糕甜丝丝的滋味，涣散的眼睛里重新亮起光，她想要活下去，和娘一起吃桂花糕、八宝粥和酱鸭子，好多好多东西，她想永远做娘的孩子，可、可是真的好累。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眼皮还是一直往下掉，她看不清前面的路，也抓不住娘的衣服，娘……
就在胡月儿即将睡过去的时候，她忽然嗅到一股浓郁的香味，香得她生生精神起来，眼睛也重新睁开，下意识寻找那香味得来源。
不光是她，附近的叔叔伯伯阿姨姐姐们，也停下麻木向前的脚，神色渐渐生动起来，不再像是一具具人偶，他们本能仰着头，仔细嗅闻这香气，在此起彼伏的咽口水声中，有人激动地喊。
“肉，是肉——”
肉啊，胡月儿又重重吞下一口唾液，脑海中不由浮现以前过年时，炒得酱红的红烧肉，肚子汹涌地抽搐，人却哭起来，“娘，你咋也死了？”
这次就连周银环都说不出呵斥的话，太香了，现在所有人都颠沛流离，谁还有肉吃，一闻就不是人间的东西，难道她真和女儿一块来到阴曹地府？
要真是这样的话，死了也不错，至少不用再忍饥挨饿，每日能嗅嗅这肉香，她就知足了。
“没死，没死，都活着呢！”
“这么大的香味儿，那肉得有多少啊……”
“哎呀，傻着干嘛，找肉啊，急死了我！”
一群被肉迷晕的人终于想起要做什么，嗅着味走出官道，往着树林深处走去，这时候谁都顾不上会不会是陷阱，就算是陷阱也不怕，丢掉性命之前，能吃上一口肉这辈子就值了。
他们就这样被肉引诱着，来到一座火堆前面，他们心心念念的肉就架在火上，架了整整一排，正巧有油脂滴落，激得火苗炸开，那啪地一下，简直是炸在他们心上，叫这群人忍不住捂住心口。
除去烤肉，火堆上面架起一口大锅，里面煮着翻滚的热汤，放的居然是土豆，应该是煮了很久，土豆已被煮烂煮碎，粉粉的块茎融入汤水里，让那锅汤变得黏稠诱惑。
来到这里的流民眼珠子不是被烤肉黏住，就被土豆汤迷住，完全走不动道，眼睛里全是渴望。
尤其是那坐着在吃的女人，嘴巴嚼个不停，金黄的肉块不断消失在她口中，看得人急得抓耳挠腮，怎么这么能吃啊，还吃呢，吃得太多了吧，当真可恶至极，他们也想吃啊啊！！！
而这万众瞩目的中心，被无数人恶狠狠盯着不放的，正是黎默言。
她思来想去，觉得这种大家都吃不上饭的灾荒时候，最能表现实力的，当然还是食物，于是找来官差和村民，布置了这么一通，三个官差就如门神一样，黑脸立在她身后，手中提着大刀，锐利的目光不停扫过流民。
而村里最懂美食的专家，居然是黄二流，他不知从哪搞来一些香料，撒在烤肉上喷香扑鼻，虽然形状她不太熟悉，但滋味和孜然一模一样，是烤肉绝佳的搭档，那味道真是绝了。
她这个整天吃夜宵的现代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的流民，当场就有几个兜不住口水，喷洒出来狼狈擦嘴的，就算没馋得流口水，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那表情就像脑子融在胃里，痴迷成这样，只怕给他们一刀，这群人都回不过神。
这效果好太过头了吧。
黎默言本来只是想展示星光村有肉有粮，食物管够放心大胆来，结果被这么一群可怜人盯着，她的良心当即开始作痛，烤肉是吃不下去了，让黄二流撕成小条，撒在土豆汤里。
孜然是黄二流从后山摘的，那儿还有野葱，就让他全去挖回来，要连根能栽种的，到时候开辟一小块田，专门用来种植孜然这些调料，这样流民们也能吃上美味的烤肉。
“咳。”
她稍稍一清嗓子想要开口，没想到这不大的声音，竟把那群流民吓得跳了跳，随后一群人动静很大地噤声，相互提醒着，怒瞪发出声响的同伴，甚至还有直接屏息，就为听她说话的。
黎默言：“……”
倒也不用如此夸张，肉师傅过于威武了。
她哭笑不得，怕这群人把自己憋出个好歹，赶紧开口，“我是星光村的里正，现诚邀各位加入星光村，水饭管饱，有意者来我这报名。”
虽然这位里正话说得不伦不类，但意思流民听懂了，就是加入星光村有饭吃有水喝，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谁不加入脑袋被驴踢了。
黎默言见他们一拥而上，担心发生踩踏事故，“不急，都有，一个个来——”
不过流民到底还没加入星光村，她说话怕是没用，打算让官差出手，结果她喊完，那群乱糟糟的流民真停下挤冲的架势，一边快速排起队，一边小心偷瞄她。
自己说话竟这么管用吗？
黎默言松了口气，又觉得心酸，旱灾里，人过得太苦了。
报名就是简单的登记，记录流民的姓名以及特长，星光村这种地方自然没有纸笔，拿木板和木炭充当的。
等她记录好，黄老五就会盛出一碗土豆汤，递到流民手里，这群人的状态太差了，再不吃点东西，只怕去星光村的路上，就能饿死一批。
该说游戏不愧是游戏吗，都饿成这个样子，一碗土豆汤下肚，立刻恢复过来，体质好如超人。
喝的时候这群人那叫一个舍不得，等一口入嘴，感受到舌尖的咸味，他们激动起来，盐，居然还有精贵的盐，骚乱过后他们嘬着舌头，恨不得把上面的肉一起嘬下来，表情飘飘欲仙，但要说最好吃的，那肯定是肉！
虽然每人只吃到一小块，可真真是满足到极点，还有人泪洒当场，嚷嚷着这辈子死而无憾，要给里正当牛做马。
这群人土豆汤喝完，就先去路边，和下批人一起去星光村，不用怕有人悄悄逃走，现在这种情况，就是赶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走。
这次宣传的效果非常好，一共招到五十六个流民，其中大部分是正值壮年的男性，都是种地的一把好手，女性虽然人数少，却身怀绝技，她在这群人里招到三个篾匠，一个绣娘，剩下的女人们个个会织布，是养鸡养鸭的一把好手。
黎默言可谓是人才大丰收，尤其是那三个篾匠，正好星光村附近就有很大一片毛竹，有篾匠后，这些毛竹就能做成各种竹制品，比如篮子、竹席等。
一群人跟着里正前往村子的路上，周银环和胡月儿母女就在其中，吃完土豆身上有劲，路是胡月儿自己走的，周银环见女儿明显精神很多的模样，整个人松懈下来，心里不断感谢最前头的里正大人。
她想带着女儿给大人磕个头。
胡月儿此刻说起话来也大声许多，她揉着肚子回味肉的滋味，恨恨开口，“爹肯定吃不上肉，他肯定过得没有我们好。”
她年纪不大，可也知道爹把她们当累赘扔了，还带走家中所有的粮食，这明明是娘绣帕子赚来的，不给她们留一点活路，她恨这样的爹。
周银环想到路上的种种艰辛，再见前方树木退开，露出逐渐开阔的平地，一座木屋映入眼帘，她心中微感诧异，这个村子条件不错，能住上木屋，等发现成片的农田，绿油油长势喜人的作物，和那一缸缸的水后，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饭管够竟是真的？
周银环眼睛湿润，紧紧搂住女儿，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在旁人的嚎啕大哭中，她擦掉眼角的泪，特别坚定地说，“对，我们会过得比他好。”
黎默言手底下来了这么多人，寻思着后山的采石场可以建造出来了。
胡月儿才十岁，但她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一双脚都走烂了，从最初的痛疼到麻木，血不断渗入草鞋，又在夜晚干了，等到第二天再次被血水沾湿，结了一层又一层的血痂，颜色近乎黑色。
她眼前阵阵发晕，天地好像在旋转，口中更是干涩难忍，喉咙火辣辣的，泛着一股血腥气，她忍不住舔舔裂开的嘴唇，刺痛猛地蹿上脑子，眼前才没那么晕，她定定神，才想起娘不让自己舔嘴巴。
胡月儿心虚抬头瞄着娘，后者形容枯槁，头发乱糟糟犹如一团枯草，完全没有记忆中乌黑顺滑的样子，娘抬起摸她脸的手，也和记忆中柔软的触感不同，满手的毛刺刮得她生疼。
可胡月儿只感到安心，爹带着大哥二弟跟家里的粮食走了，丢下她们，自己只有娘了，想到这她不由抓紧娘亲的衣服，小声撒娇，“娘，我饿。”
她以为自己说得很大声，可这声音在周银环听来，还没只奶猫哼唧大。
周银环抚着女儿的发顶，小孩的脑袋大得吓人，脖子细得仿佛随时会这段，呼吸也费劲，距离县城还有一天，女儿怕是走不到了，她不由生出怨恨，如果还有食物，哪怕只有一点，让她们挨过这最艰难的时间，也许月儿就能活下来。
都说虎毒不食子，胡彬却连自己的孩子都说丢就丢，恨啊，她好恨。
周银环就是想哭，干渴到极点的身体也流不出眼泪，她看向自己被咬烂的十根手指，已经流不出血，就凑到腕子边上，使劲咬开一个口子，终于有血流出，她就喂到女儿嘴边，“乖儿快喝。”
胡月儿带着哭腔喊了一句娘，难受凑过去，娘的血让她胃里舒服点，身上也有劲，可惜没走出去多远，她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好累好像睡觉……
周银环发现女儿的情况，急得不行，不停唤着小孩的名字，四周的流民不断越过，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们的心早不会波动，毕竟下一秒倒下的也许就是自己，只有周银环不肯放弃，她费劲将女儿背起，带着月儿往前走。
“娘，娘，”胡月儿趴在娘肩头，感受娘颤抖的身体，和沉重的步伐，“我、我活不了，你把我放下吧，这样两个人都走不到县城，月儿要娘活下去。”
周银环咬紧牙关：“瞎说！不许说这样的话，相信娘，都走到这，就差最后一步路，月儿要跟着娘一起活下去，吃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桂花糕啊……
胡月儿想到桂花糕甜丝丝的滋味，涣散的眼睛里重新亮起光，她想要活下去，和娘一起吃桂花糕、八宝粥和酱鸭子，好多好多东西，她想永远做娘的孩子，可、可是真的好累。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眼皮还是一直往下掉，她看不清前面的路，也抓不住娘的衣服，娘……
就在胡月儿即将睡过去的时候，她忽然嗅到一股浓郁的香味，香得她生生精神起来，眼睛也重新睁开，下意识寻找那香味得来源。
不光是她，附近的叔叔伯伯阿姨姐姐们，也停下麻木向前的脚，神色渐渐生动起来，不再像是一具具人偶，他们本能仰着头，仔细嗅闻这香气，在此起彼伏的咽口水声中，有人激动地喊。
“肉，是肉——”
肉啊，胡月儿又重重吞下一口唾液，脑海中不由浮现以前过年时，炒得酱红的红烧肉，肚子汹涌地抽搐，人却哭起来，“娘，你咋也死了？”
这次就连周银环都说不出呵斥的话，太香了，现在所有人都颠沛流离，谁还有肉吃，一闻就不是人间的东西，难道她真和女儿一块来到阴曹地府？
要真是这样的话，死了也不错，至少不用再忍饥挨饿，每日能嗅嗅这肉香，她就知足了。
“没死，没死，都活着呢！”
“这么大的香味儿，那肉得有多少啊……”
“哎呀，傻着干嘛，找肉啊，急死了我！”
一群被肉迷晕的人终于想起要做什么，嗅着味走出官道，往着树林深处走去，这时候谁都顾不上会不会是陷阱，就算是陷阱也不怕，丢掉性命之前，能吃上一口肉这辈子就值了。
他们就这样被肉引诱着，来到一座火堆前面，他们心心念念的肉就架在火上，架了整整一排，正巧有油脂滴落，激得火苗炸开，那啪地一下，简直是炸在他们心上，叫这群人忍不住捂住心口。
除去烤肉，火堆上面架起一口大锅，里面煮着翻滚的热汤，放的居然是土豆，应该是煮了很久，土豆已被煮烂煮碎，粉粉的块茎融入汤水里，让那锅汤变得黏稠诱惑。
来到这里的流民眼珠子不是被烤肉黏住，就被土豆汤迷住，完全走不动道，眼睛里全是渴望。
尤其是那坐着在吃的女人，嘴巴嚼个不停，金黄的肉块不断消失在她口中，看得人急得抓耳挠腮，怎么这么能吃啊，还吃呢，吃得太多了吧，当真可恶至极，他们也想吃啊啊！！！
而这万众瞩目的中心，被无数人恶狠狠盯着不放的，正是黎默言。
她思来想去，觉得这种大家都吃不上饭的灾荒时候，最能表现实力的，当然还是食物，于是找来官差和村民，布置了这么一通，三个官差就如门神一样，黑脸立在她身后，手中提着大刀，锐利的目光不停扫过流民。
而村里最懂美食的专家，居然是黄二流，他不知从哪搞来一些香料，撒在烤肉上喷香扑鼻，虽然形状她不太熟悉，但滋味和孜然一模一样，是烤肉绝佳的搭档，那味道真是绝了。
她这个整天吃夜宵的现代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的流民，当场就有几个兜不住口水，喷洒出来狼狈擦嘴的，就算没馋得流口水，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那表情就像脑子融在胃里，痴迷成这样，只怕给他们一刀，这群人都回不过神。
这效果好太过头了吧。
黎默言本来只是想展示星光村有肉有粮，食物管够放心大胆来，结果被这么一群可怜人盯着，她的良心当即开始作痛，烤肉是吃不下去了，让黄二流撕成小条，撒在土豆汤里。
孜然是黄二流从后山摘的，那儿还有野葱，就让他全去挖回来，要连根能栽种的，到时候开辟一小块田，专门用来种植孜然这些调料，这样流民们也能吃上美味的烤肉。
“咳。”
她稍稍一清嗓子想要开口，没想到这不大的声音，竟把那群流民吓得跳了跳，随后一群人动静很大地噤声，相互提醒着，怒瞪发出声响的同伴，甚至还有直接屏息，就为听她说话的。
黎默言：“……”
倒也不用如此夸张，肉师傅过于威武了。
她哭笑不得，怕这群人把自己憋出个好歹，赶紧开口，“我是星光村的里正，现诚邀各位加入星光村，水饭管饱，有意者来我这报名。”
虽然这位里正话说得不伦不类，但意思流民听懂了，就是加入星光村有饭吃有水喝，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谁不加入脑袋被驴踢了。
黎默言见他们一拥而上，担心发生踩踏事故，“不急，都有，一个个来——”
不过流民到底还没加入星光村，她说话怕是没用，打算让官差出手，结果她喊完，那群乱糟糟的流民真停下挤冲的架势，一边快速排起队，一边小心偷瞄她。
自己说话竟这么管用吗？
黎默言松了口气，又觉得心酸，旱灾里，人过得太苦了。
报名就是简单的登记，记录流民的姓名以及特长，星光村这种地方自然没有纸笔，拿木板和木炭充当的。
等她记录好，黄老五就会盛出一碗土豆汤，递到流民手里，这群人的状态太差了，再不吃点东西，只怕去星光村的路上，就能饿死一批。
该说游戏不愧是游戏吗，都饿成这个样子，一碗土豆汤下肚，立刻恢复过来，体质好如超人。
喝的时候这群人那叫一个舍不得，等一口入嘴，感受到舌尖的咸味，他们激动起来，盐，居然还有精贵的盐，骚乱过后他们嘬着舌头，恨不得把上面的肉一起嘬下来，表情飘飘欲仙，但要说最好吃的，那肯定是肉！
虽然每人只吃到一小块，可真真是满足到极点，还有人泪洒当场，嚷嚷着这辈子死而无憾，要给里正当牛做马。
这群人土豆汤喝完，就先去路边，和下批人一起去星光村，不用怕有人悄悄逃走，现在这种情况，就是赶他们走，他们也不会走。
这次宣传的效果非常好，一共招到五十六个流民，其中大部分是正值壮年的男性，都是种地的一把好手，女性虽然人数少，却身怀绝技，她在这群人里招到三个篾匠，一个绣娘，剩下的女人们个个会织布，是养鸡养鸭的一把好手。
黎默言可谓是人才大丰收，尤其是那三个篾匠，正好星光村附近就有很大一片毛竹，有篾匠后，这些毛竹就能做成各种竹制品，比如篮子、竹席等。
一群人跟着里正前往村子的路上，周银环和胡月儿母女就在其中，吃完土豆身上有劲，路是胡月儿自己走的，周银环见女儿明显精神很多的模样，整个人松懈下来，心里不断感谢最前头的里正大人。
她想带着女儿给大人磕个头。
胡月儿此刻说起话来也大声许多，她揉着肚子回味肉的滋味，恨恨开口，“爹肯定吃不上肉，他肯定过得没有我们好。”
她年纪不大，可也知道爹把她们当累赘扔了，还带走家中所有的粮食，这明明是娘绣帕子赚来的，不给她们留一点活路，她恨这样的爹。
周银环想到路上的种种艰辛，再见前方树木退开，露出逐渐开阔的平地，一座木屋映入眼帘，她心中微感诧异，这个村子条件不错，能住上木屋，等发现成片的农田，绿油油长势喜人的作物，和那一缸缸的水后，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饭管够竟是真的？
周银环眼睛湿润，紧紧搂住女儿，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在旁人的嚎啕大哭中，她擦掉眼角的泪，特别坚定地说，“对，我们会过得比他好。”
黎默言手底下来了这么多人，寻思着后山的采石场可以建造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