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虚空
慕光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据说她父母均已经离世。不过苑广寒对她照顾有加，想来不至于太过孤苦伶仃。”
“苑广寒…”听到这个名字，陆遐征回想起诸多痛苦回忆，咬紧牙关，上下齿摩擦发出呲呲声响。
慕光面露愧色，安慰道：“哎，陈兄。我知苑广寒害死莫离，你肯定对她怀有恨意。但此案已定性为意外事件，按照律法，苑广寒在几年前罚俸三月，之后不会再受到任何处罚。”
陆遐征带着不甘，道：“好，我知道。”
慕光还是正义凛然，尽量站在他一边：“陈兄，你无大碍就好。我虽身为她上司，也不好过多干涉。但你记住，我或许不能助你对苑广寒报复，但如有任何人对你心怀不轨，我必会助你。”
他躬身施礼，神色诚恳，说道：“谢谢执金吾。”
慕光朗然一笑，道：“你以后不必叫我官职，直接叫我慕兄便是。这大千世界英雄辈出，但似陈兄这般智勇兼备者实属罕见，不要再和我有这般隔阂。父亲养我这么大，可不是让我一直摆官威，去作威作福的。”
“谢…谢谢你，慕兄。”陆遐征没再用“执金吾”这个称谓，而是直接用“你”字，已将他视为肝胆相照的兄弟。
“得闻你身体无大碍，我心甚安。我尚有公务在身，不便多留，陈兄，他日再会。”慕光瞥见时辰已晚，挥手告别，匆匆离去。
他独立于床前，目送慕光离去，心道：“慕兄公事繁忙，如能与其把酒言欢，实乃平生之幸。然而此时际情势所迫，无法尽欢，待来日再相聚吧。”
他摇了摇头，用手撑起身体，脑袋顺着腰背从床上靠背滑下，落到枕头上。
“何必在意毛毛雨般烦心琐事，不如好好睡个安稳觉。”
陆遐征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芮伊洛始终盘旋在他心间，如柳絮轻舞般身影，如春水般清澈眼眸，如梦如幻微笑，深深烙印在心灵深处。
他双眼透过太医院窗棂，凝望夜空明月，心中却满是她的影子。在月下默默祈祷，祈祷能够再次出现。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瞬之间，已过一月有余。
他本来身强体健，底子不凡，恢复起来自是异于常人。
配合坚持不懈锻炼，以及医师精心照料下，再得天地灵气滋养，可谓是进展如飞。
普通人需耗大半年之久的疗愈周期，于他却是月余便已基本痊愈。
医师按例对他身体进行检查，反复查验各项功能，确认已经完全恢复。
医师不禁感慨赞叹：“陈先生，你果不愧为榜眼，看似弱柳扶风模样，如此致命重伤，短短一月便恢复如初，实在令人敬佩。我行医多年，也仅见寥寥数人能如此。”
陆遐征听后，俏皮打趣道：“王大夫，这我可就不高兴了，竟然还有人比我康复得还快？”
医师呵呵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此人你定认识。”
陆遐征感到好奇，询问道：“哦？是什么人？”
医师庄重回答道：“那便是你未来上司，御林军首领，骆霜翎将军。”
陆遐征一惊，继而高喊出声道：“骆将军！”
医师回想起往事，不由得感慨：“确然。想当时，她被贼人所伤，手臂尽断，鲜血喷薄而出，浑身上下疤痕累累，形同地狱归来，情况可比你今日危急得多。
然而，短短一下午包扎后，夜晚他便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急于出院，说是要亲自去抚慰那些死伤弟兄们，翌日还要参加梧桐街上游行仪式。
我们几名医师百般劝阻，都未能阻挡她，最后只能放她离去。”
陆遐征问道：“你们还真放骆将军离开了？”
医师回答道：“当然不是。有一位医师放心不下，自告奋勇陪伴将军左右，以防不测。可跟着将军一晚上跑遍几十家吊唁，相距又甚远，将军身体无恙，医师却已是疲惫不堪。他回来把这经历一说，真是让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惊为天人。要知道，那位医生体力之好，在太医院是出了名的。”
他竖起大拇指道：“骆将军真乃神人，不得不佩服。”
医师附和道：“陈先生，我看你也有这种潜质，假以时日，成就不弱于她呢。”
此话惹得他心花怒放：“哈哈哈，借您吉言，若我哪天成就将军般英勇事迹，定给王医生记个头功。”
一片欢声笑语中，陆遐征办完各种手续，步出太医院。
踏在地上，他只觉得身体轻盈，健步如飞，仿佛只要稍稍加速奔跑，就能随风而飞。
这种久违轻盈感觉，令他心情无比畅快，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心道：“治疗过程虽然痛苦不堪，现如今终于恢复如初，真令人神清气爽。接下来，我得先去住处整理行囊，然后再去半月楼御林军报道。”
“新生活即将开始了。”他喃喃自语道。
陆遐征快步疾行，如风一般飘逸，像是在测试自己脚力极限。
路途中，他正巧偶遇宁烟，宁烟一见面便向他道喜，同时也关切地询问他身体伤势如何。
“哟，榜眼郎！恭喜恭喜，不过见你身负重伤，不知如今伤势如何？”
陆遐征微笑着回应道：“多谢宁兄关心，我已经好多了，没有什么大碍，如今已经健步如飞了。”
宁烟听后大喜：“那真是可喜可贺。”
陆遐征又问道：“不知宁兄比试结果如何？我武功低微，被人击打至昏迷，因而错失了兄弟大放异彩。”
宁烟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肯定不如你了…”
陆遐征问道：“近来宁兄在忙些什么案子？”
宁烟摇了摇头，答道：“唉，还是之前层峦山的那桩旧案，御史大夫对此颇为挂念，一直紧追不放，问东问西，逼得甚紧。如今已将尸骨验明，虽然特征明显，但要寻得与此相应之人却是极为困难。我向御史大夫禀明验尸结果后，他反倒不再催促，不知是何故。”
陆遐征疑虑顿生，问道：“哦？那具尸骨有何特殊之处？”
宁烟神秘兮兮说道：“死者右耳不见了，还少了三个手指。真是奇怪得很。”
听到这里，一个名字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他眼珠子瞪大，微微张开嘴巴，心中盘算着诸多可能。自己和慕光之所以屡次寻觅不得，原来他早已命归黄泉了。
但若是告知宁烟此人真身，岂不是暴露了购买假身份一事？若是不告知此人身份，那估计断案还要耗时良久。
思前想后，他勉强控制住脸上表情，决定暂时不告知宁烟。但是他仍极为不解，吴海为何要从层峦山上一跃而下。
为防止宁烟察觉，他便又转移话题道：“此人形状倒是颇为古怪，估计不多久便能查出真身。对了，蓝巧芽现在何处？”
宁烟一惊，身子向后挪了一步，眉间紧皱，警惕问道：“你如何知道蓝巧芽？”
陆遐征神色坦然答道：“为何不知？上次你我选材大会前比武时，不是见过她么？”
宁烟闻言，眉头紧锁，心下疑惑，道：“我并未将她姓名告知于你，你何以得知？还望兄弟你如实说来。”
陆遐征心中一惊，面不改色，故意含糊其辞，道：“兄弟贵人多忘事，你或许是无意间说漏了嘴，自己却忘记了。以我选材大会文试成绩，应该不会有人觉得我记错了吧？”
宁烟依旧疑惑重重，再次问道：“你今日所问之事，究竟有何用意？心中是否已有了什么打算？”
陆遐征无奈地摊了摊手，露出无奈笑容，道：“我并无任何用意，只是随口问问而已。若是宁兄不愿提及，那便算了吧。”
宁烟急忙上前，一把抓住陆遐征胳膊，解释道：“非我不愿言，实乃曾对蓝巧芽有诺，不便透露。既然你已知晓，便与你言明无妨。她生于东坤海滨，近期回家乡游玩去了。”
陆遐征满是戏谑，调侃道：“那你为何不去？让一个小姑娘独自前去，宁兄，你护花功力不够啊。”
宁烟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工作繁忙，无法脱身。她去也已一月有余。”
陆遐征何等聪明，这一番言谈间，又如何看不出宁烟言下之意、心中所想？提起蓝巧芽时眼中闪过神采，已足以表明他对蓝巧芽情愫之深。
交谈过后，与宁烟道别，他穿过繁华街道，很快便回到自己住处。
陆遐征拿出墨绿色铁迹斑斑钥匙，拧开细小门锁，进入许久没有驻足过的房间。
房屋无心，它可看不见陆遐征跌宕起伏故事，亦不会自顾自产生波澜。
一切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还是那么朴素自然，倒是放在桌旁几束狗尾巴草扎成花束，为黯淡环境增添了几分并不瞩目的色彩。
他心下暗想，脸上露出一丝落寞：“花是为伊洛而买，只可惜空留在房间，独自寂寥。不知今后是否有机会送到她手上。”
他走到床旁，伸手从床底拽出包裹，连吹带扑去棉质表面落下灰尘，打开包裹，清点现在留存积蓄。
“唉，现今仅余一万文钱矣。我已经一月未居于此地，空置亦无用，反被房东白白赚得租金。周身上下，所剩无几，须速至半月楼去领取饷银，以赚取养家之资。所幸明日即为报到之期，若再延误旬日，实是负担不起房租，届时恐将流落街头矣。”
陆遐征腹中咕噜作响，遂决意先行至街上购买食物。
“暂且选择之前那家包子铺罢，虽价格昂贵，也称得上美味。”
走到之前吃过那家包子铺前，虽说店铺装扮平平无奇，可细细观察坐在店里用餐客人，个个都是绫罗绸缎，衣着不凡。
他来回打量客人，心想：“看来果然如老板所说，许多权贵之人，慕名而来，于此品尝美食。如若真如老板所说，包子中包含诸多材料和工序，那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刚找到一处空桌坐下，陆遐征就听到有人呼喊他的名字：“陈忆！”
“韩台！你怎么也来了！”他站起身来，和韩台握手致意。二人身高相仿，身形亦相近，远处乍一看似是孪生兄弟。
因韩台一直佩戴帽子，他亦未看清其貌。如今眼及之处，视线正好平视，余光发现韩台眼旁右颊有数道划痕。飞羽军之人，常遇紧急事态，故有此痕亦不足为奇。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儿子可爱吃这家包子。这不，我今天有空，特地带他过来尝尝。”韩台儿子紧紧抱着他，嘴上还留着一摸油迹，笑得十分开心。
陆遐征道：“已然吃完了？无妨。你若有事，可先行离去。”
韩台向他道喜：“嗯，对了，听说你得了选材大会榜眼，将进入御林军，恭喜恭喜。你且慢慢享用，有机会再聊。”
他摆摆手，向韩台告别：“好嘞，你慢点走。”
待到菜品上齐，一顿狼吞虎咽，食罢饕餮之早餐后，他满腹欣喜，若以此美食为代价，纵使囊中千金散尽，亦无所憾。
再度漫步于市井之间，但见繁华喧嚣，人潮涌动。一簇簇人群围拢过来，中心一人颓然坐地，正被众人诘问。
为首一人问道：“你为何不买我糕点？”
那坐地之人神情憔悴，声音微弱：“我并未表露购买之意，仅仅是触碰一下，尔等何以如此咄咄逼人？况且小小糕点，价格竟要百文钱，光天化日之下，这世间还有没有王法？”
“苑广寒…”听到这个名字，陆遐征回想起诸多痛苦回忆，咬紧牙关，上下齿摩擦发出呲呲声响。
慕光面露愧色，安慰道：“哎，陈兄。我知苑广寒害死莫离，你肯定对她怀有恨意。但此案已定性为意外事件，按照律法，苑广寒在几年前罚俸三月，之后不会再受到任何处罚。”
陆遐征带着不甘，道：“好，我知道。”
慕光还是正义凛然，尽量站在他一边：“陈兄，你无大碍就好。我虽身为她上司，也不好过多干涉。但你记住，我或许不能助你对苑广寒报复，但如有任何人对你心怀不轨，我必会助你。”
他躬身施礼，神色诚恳，说道：“谢谢执金吾。”
慕光朗然一笑，道：“你以后不必叫我官职，直接叫我慕兄便是。这大千世界英雄辈出，但似陈兄这般智勇兼备者实属罕见，不要再和我有这般隔阂。父亲养我这么大，可不是让我一直摆官威，去作威作福的。”
“谢…谢谢你，慕兄。”陆遐征没再用“执金吾”这个称谓，而是直接用“你”字，已将他视为肝胆相照的兄弟。
“得闻你身体无大碍，我心甚安。我尚有公务在身，不便多留，陈兄，他日再会。”慕光瞥见时辰已晚，挥手告别，匆匆离去。
他独立于床前，目送慕光离去，心道：“慕兄公事繁忙，如能与其把酒言欢，实乃平生之幸。然而此时际情势所迫，无法尽欢，待来日再相聚吧。”
他摇了摇头，用手撑起身体，脑袋顺着腰背从床上靠背滑下，落到枕头上。
“何必在意毛毛雨般烦心琐事，不如好好睡个安稳觉。”
陆遐征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芮伊洛始终盘旋在他心间，如柳絮轻舞般身影，如春水般清澈眼眸，如梦如幻微笑，深深烙印在心灵深处。
他双眼透过太医院窗棂，凝望夜空明月，心中却满是她的影子。在月下默默祈祷，祈祷能够再次出现。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瞬之间，已过一月有余。
他本来身强体健，底子不凡，恢复起来自是异于常人。
配合坚持不懈锻炼，以及医师精心照料下，再得天地灵气滋养，可谓是进展如飞。
普通人需耗大半年之久的疗愈周期，于他却是月余便已基本痊愈。
医师按例对他身体进行检查，反复查验各项功能，确认已经完全恢复。
医师不禁感慨赞叹：“陈先生，你果不愧为榜眼，看似弱柳扶风模样，如此致命重伤，短短一月便恢复如初，实在令人敬佩。我行医多年，也仅见寥寥数人能如此。”
陆遐征听后，俏皮打趣道：“王大夫，这我可就不高兴了，竟然还有人比我康复得还快？”
医师呵呵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此人你定认识。”
陆遐征感到好奇，询问道：“哦？是什么人？”
医师庄重回答道：“那便是你未来上司，御林军首领，骆霜翎将军。”
陆遐征一惊，继而高喊出声道：“骆将军！”
医师回想起往事，不由得感慨：“确然。想当时，她被贼人所伤，手臂尽断，鲜血喷薄而出，浑身上下疤痕累累，形同地狱归来，情况可比你今日危急得多。
然而，短短一下午包扎后，夜晚他便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急于出院，说是要亲自去抚慰那些死伤弟兄们，翌日还要参加梧桐街上游行仪式。
我们几名医师百般劝阻，都未能阻挡她，最后只能放她离去。”
陆遐征问道：“你们还真放骆将军离开了？”
医师回答道：“当然不是。有一位医师放心不下，自告奋勇陪伴将军左右，以防不测。可跟着将军一晚上跑遍几十家吊唁，相距又甚远，将军身体无恙，医师却已是疲惫不堪。他回来把这经历一说，真是让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惊为天人。要知道，那位医生体力之好，在太医院是出了名的。”
他竖起大拇指道：“骆将军真乃神人，不得不佩服。”
医师附和道：“陈先生，我看你也有这种潜质，假以时日，成就不弱于她呢。”
此话惹得他心花怒放：“哈哈哈，借您吉言，若我哪天成就将军般英勇事迹，定给王医生记个头功。”
一片欢声笑语中，陆遐征办完各种手续，步出太医院。
踏在地上，他只觉得身体轻盈，健步如飞，仿佛只要稍稍加速奔跑，就能随风而飞。
这种久违轻盈感觉，令他心情无比畅快，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他心道：“治疗过程虽然痛苦不堪，现如今终于恢复如初，真令人神清气爽。接下来，我得先去住处整理行囊，然后再去半月楼御林军报道。”
“新生活即将开始了。”他喃喃自语道。
陆遐征快步疾行，如风一般飘逸，像是在测试自己脚力极限。
路途中，他正巧偶遇宁烟，宁烟一见面便向他道喜，同时也关切地询问他身体伤势如何。
“哟，榜眼郎！恭喜恭喜，不过见你身负重伤，不知如今伤势如何？”
陆遐征微笑着回应道：“多谢宁兄关心，我已经好多了，没有什么大碍，如今已经健步如飞了。”
宁烟听后大喜：“那真是可喜可贺。”
陆遐征又问道：“不知宁兄比试结果如何？我武功低微，被人击打至昏迷，因而错失了兄弟大放异彩。”
宁烟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肯定不如你了…”
陆遐征问道：“近来宁兄在忙些什么案子？”
宁烟摇了摇头，答道：“唉，还是之前层峦山的那桩旧案，御史大夫对此颇为挂念，一直紧追不放，问东问西，逼得甚紧。如今已将尸骨验明，虽然特征明显，但要寻得与此相应之人却是极为困难。我向御史大夫禀明验尸结果后，他反倒不再催促，不知是何故。”
陆遐征疑虑顿生，问道：“哦？那具尸骨有何特殊之处？”
宁烟神秘兮兮说道：“死者右耳不见了，还少了三个手指。真是奇怪得很。”
听到这里，一个名字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他眼珠子瞪大，微微张开嘴巴，心中盘算着诸多可能。自己和慕光之所以屡次寻觅不得，原来他早已命归黄泉了。
但若是告知宁烟此人真身，岂不是暴露了购买假身份一事？若是不告知此人身份，那估计断案还要耗时良久。
思前想后，他勉强控制住脸上表情，决定暂时不告知宁烟。但是他仍极为不解，吴海为何要从层峦山上一跃而下。
为防止宁烟察觉，他便又转移话题道：“此人形状倒是颇为古怪，估计不多久便能查出真身。对了，蓝巧芽现在何处？”
宁烟一惊，身子向后挪了一步，眉间紧皱，警惕问道：“你如何知道蓝巧芽？”
陆遐征神色坦然答道：“为何不知？上次你我选材大会前比武时，不是见过她么？”
宁烟闻言，眉头紧锁，心下疑惑，道：“我并未将她姓名告知于你，你何以得知？还望兄弟你如实说来。”
陆遐征心中一惊，面不改色，故意含糊其辞，道：“兄弟贵人多忘事，你或许是无意间说漏了嘴，自己却忘记了。以我选材大会文试成绩，应该不会有人觉得我记错了吧？”
宁烟依旧疑惑重重，再次问道：“你今日所问之事，究竟有何用意？心中是否已有了什么打算？”
陆遐征无奈地摊了摊手，露出无奈笑容，道：“我并无任何用意，只是随口问问而已。若是宁兄不愿提及，那便算了吧。”
宁烟急忙上前，一把抓住陆遐征胳膊，解释道：“非我不愿言，实乃曾对蓝巧芽有诺，不便透露。既然你已知晓，便与你言明无妨。她生于东坤海滨，近期回家乡游玩去了。”
陆遐征满是戏谑，调侃道：“那你为何不去？让一个小姑娘独自前去，宁兄，你护花功力不够啊。”
宁烟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工作繁忙，无法脱身。她去也已一月有余。”
陆遐征何等聪明，这一番言谈间，又如何看不出宁烟言下之意、心中所想？提起蓝巧芽时眼中闪过神采，已足以表明他对蓝巧芽情愫之深。
交谈过后，与宁烟道别，他穿过繁华街道，很快便回到自己住处。
陆遐征拿出墨绿色铁迹斑斑钥匙，拧开细小门锁，进入许久没有驻足过的房间。
房屋无心，它可看不见陆遐征跌宕起伏故事，亦不会自顾自产生波澜。
一切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还是那么朴素自然，倒是放在桌旁几束狗尾巴草扎成花束，为黯淡环境增添了几分并不瞩目的色彩。
他心下暗想，脸上露出一丝落寞：“花是为伊洛而买，只可惜空留在房间，独自寂寥。不知今后是否有机会送到她手上。”
他走到床旁，伸手从床底拽出包裹，连吹带扑去棉质表面落下灰尘，打开包裹，清点现在留存积蓄。
“唉，现今仅余一万文钱矣。我已经一月未居于此地，空置亦无用，反被房东白白赚得租金。周身上下，所剩无几，须速至半月楼去领取饷银，以赚取养家之资。所幸明日即为报到之期，若再延误旬日，实是负担不起房租，届时恐将流落街头矣。”
陆遐征腹中咕噜作响，遂决意先行至街上购买食物。
“暂且选择之前那家包子铺罢，虽价格昂贵，也称得上美味。”
走到之前吃过那家包子铺前，虽说店铺装扮平平无奇，可细细观察坐在店里用餐客人，个个都是绫罗绸缎，衣着不凡。
他来回打量客人，心想：“看来果然如老板所说，许多权贵之人，慕名而来，于此品尝美食。如若真如老板所说，包子中包含诸多材料和工序，那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刚找到一处空桌坐下，陆遐征就听到有人呼喊他的名字：“陈忆！”
“韩台！你怎么也来了！”他站起身来，和韩台握手致意。二人身高相仿，身形亦相近，远处乍一看似是孪生兄弟。
因韩台一直佩戴帽子，他亦未看清其貌。如今眼及之处，视线正好平视，余光发现韩台眼旁右颊有数道划痕。飞羽军之人，常遇紧急事态，故有此痕亦不足为奇。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儿子可爱吃这家包子。这不，我今天有空，特地带他过来尝尝。”韩台儿子紧紧抱着他，嘴上还留着一摸油迹，笑得十分开心。
陆遐征道：“已然吃完了？无妨。你若有事，可先行离去。”
韩台向他道喜：“嗯，对了，听说你得了选材大会榜眼，将进入御林军，恭喜恭喜。你且慢慢享用，有机会再聊。”
他摆摆手，向韩台告别：“好嘞，你慢点走。”
待到菜品上齐，一顿狼吞虎咽，食罢饕餮之早餐后，他满腹欣喜，若以此美食为代价，纵使囊中千金散尽，亦无所憾。
再度漫步于市井之间，但见繁华喧嚣，人潮涌动。一簇簇人群围拢过来，中心一人颓然坐地，正被众人诘问。
为首一人问道：“你为何不买我糕点？”
那坐地之人神情憔悴，声音微弱：“我并未表露购买之意，仅仅是触碰一下，尔等何以如此咄咄逼人？况且小小糕点，价格竟要百文钱，光天化日之下，这世间还有没有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