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上好的朱漆软榻上,躺着一名肌肤胜雪,眉眼似画的女子。

    即使未施粉黛,也格外的清新可人。

    伴随着女子翻动身子,一旁的婢女惊呼出声:“快看,小姐动了,是不是快要醒了。”

    “怎么可能啊临秋,你是不是看错了?”宝青拍拍手望软榻走去 。

    宝青双手环在胸前,昂着头看着软榻山的江槿棠。

    突然,江槿棠眼皮翻动,竟是直接睁开了眼。

    宝青错不及防的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吓了一跳,赶忙跪了下来。

    “小姐你醒啦?”宝青紧张的开口。

    “太好了,老爷要是知道六小姐醒了肯定会很高兴!”临秋激动的开口。

    疼!

    太疼了!

    江槿棠感觉头快要炸了。

    在刚刚临秋去招呼宝青之前她就醒了,可是她竟然开不了口,加上头实在太疼了,她就只能继续躺着。

    看着熟悉的房间,她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是?

    重生了?

    临秋来到江槿棠身边询问:“小姐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江槿棠摇摇头,临秋把她扶了起来,又在她背后放了软垫。

    “小姐喝口茶吧!”宝青递过茶杯。

    江槿棠只是刚碰到茶杯,就又放了回去。

    宝青不明所以,“小姐这是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吗?”

    见江槿棠不语,宝青眼中闪过一丝的兴奋。

    临秋这时拿起了茶杯,顿时恼了,“宝青你怎么做事的,这茶水都这么凉了,怎么给小姐喝。”

    宝青赶忙跪了下来,一脸懵的道:“都怪奴婢疏忽了,请小姐勿怪!”

    江槿棠并没有理她,只是环顾四周一圈。

    清一色的黄梨木家具,桌上的小香炉缓缓冒着白气,床上四角都挂着镶有流苏的荷包。

    一如既往的熟悉的味道。

    江槿棠皱起眉,盯着宝青。

    宝青被盯得有些发毛,头更低了。

    临秋也感觉到自己小姐些许的不同,“小姐宝青也是无意之失,我这就让她给你换一杯新茶。”

    宝青听完如获大赦,“奴婢这就去换新茶”

    见江槿棠点了头,她退了出去,不久一杯新的碧螺春呈了上来。

    “小姐怎的不说话呀?”宝青试探着开口。

    江槿棠抿了一口,感觉嗓子好受多了,但听到宝青问出这句话,她斜了宝青一眼。

    江槿棠怎么会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只是没有戳破罢了。

    她一共有四个婢女,分别是明夏,莲心,临秋,宝青。

    明夏和莲心是她母亲嫁过来时带的家生子,临秋和宝青是母亲入府后不久买来的。

    上辈子四人一起跟着她嫁入徐家,可没过多久宝青就爬上了徐知远的床。

    因为徐知远只是徐家庶子,她是丞相府嫡女,婆婆便接受不了庶子的命运这么好,总是想办法磋磨着她。

    见终于有机会,她的婆婆借此传她嫉妒成性,连房小妾不愿给丈夫纳。

    她只能妥协。

    没过多久,宝青就怀孕了,徐知远更是当着她的面说要把宝青抬为平妻。

    宝青接着怀孕,每每遇到她,总是刻意为难,不是想吃她做的糕点就是看上她的首饰。

    想到这,江槿棠的目光更是冷了几分。

    亏她还以为宝青衷心耿耿,其实她早就是张氏,也就是自己父亲的姨娘的人了。

    江槿棠依旧不语,摆手示意宝青退下去。

    宝青却开始不依不饶了,声音略带委屈:“小姐你说句话呀,不然奴婢可是要担心死了呀。”

    “我……我……”江槿棠捂着脖子,眼神惊恐的望向宝青。

    宝青看着江槿棠焦急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快,但是她很快压了下去。

    临秋急忙凑到江槿棠身边,给她拍背顺气江槿棠依旧是一副慌张的神色。

    “小姐你等着,奴婢这就去禀告姨娘,然后给你找大夫”说完,宝青就跑了出去。

    随即,江槿棠恢复正常。

    “我没事,这是骗骗宝青而已,我能说话”

    “啊?可是小姐你刚刚……”

    “临秋,有些事情你还不懂,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和你细说,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能相信你吗?”

    临秋听完立即跪了下来,“奴婢是夫人救回来的,奴婢自然是小姐能信任的,只要是为了小姐,奴婢万死不辞”

    江槿棠面色缓了几分,“好,那你现在就去帮我办件事。”

    “小姐直说便是。”

    临秋扶着江槿棠来到桌案前,然后就在一旁开始研墨。

    江槿棠提笔在纸上写了很多,临秋识字不多,但还是能看出一些。

    临秋狐疑的开口:“小姐,你写药材干什么?”

    江槿棠微微一笑,“你照这个去抓三副药,要快,千万不能被别人发现了,现在就去。”

    “是。”临秋接过药方,小心收起来。

    江槿棠坐在案前,心中一顿畅快。

    好啊!

    太好了!

    老天爷开眼,竟让她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宝青。

    香炉里烧的,床帐上面挂的可全都是“为她好”的上等药材呢。

    这背后也少不了她的那位姨娘的功劳。

    丞相府的人口并不少,她的父亲江安贤上面还有一个大哥江安致。

    江安致是庶出,早年本是在太医院当职,干得也不错,后因牵连到贤妃一事而自请前往边关。

    然后是三房江安培,虽然是嫡出,但到底是继室生的,自然和二房不如亲兄弟般亲近。

    江安培母亲王氏,也就是现在她名义上的祖母也没少磋磨她。

    江安培有两女一男,最大的江锦月已经嫁出去了,是个妾室生的。

    然后是正妻周室生的四公子江文和七小姐江锦夕。

    江槿棠的父亲江安贤倒是个有才学的,官拜丞相。

    江安贤的正妻,也就是江槿棠的母亲楚潇玥生她时难产去世,上面还有个一母同生的哥哥三公子江淮。

    江安贤的妾室张氏生了四小姐江锦华,念着楚潇玥不在了,掌家的事就落到了张氏的头上,地位自然就水涨船高。

    思及此,江槿棠更头疼了,她上辈子究竟是有多欠揍啊,连亲哥哥都被她气得跑去了外祖家。

    真想扇给自己两巴掌。

    除了宝青这事,还得考虑考虑怎么和哥哥道歉。

    外面传来了骂声。

    “张氏也太过分了,这才初春呢,咱家小姐又病着,她还克扣银两,”

    “只能希望老爷快点回来,刚刚宝青不是说小姐醒了,咋们快去看看。”

    “别和我提她,好像小姐不能说话会让他发财一样,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江槿棠听出来这是明夏和莲心的声音。

    当然这骂得最狠的就是明夏了。

    上一世,废后的懿旨刚下,她们被徐知远拉去赐给那些个好色之臣,可想而知,不是被玩死就是被正室磋磨死。

    明夏和莲心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桌案前眼睛红红的江槿棠。

    莲心顿时急了,“小姐你身体还没好呢,跑下床干嘛呀。”

    江槿棠吸了下鼻子,“一直在床上太无聊了,没多大事。”

    莲心根本听不进去,倒是明夏很开心,“我就说宝青肯定就是张乌鸦嘴,小姐这不好好的嘛,压根没哑。”

    莲心也反应过来呀,对着江槿棠是左望王,右望望的。

    江槿棠倒是直截了当的说明一切,“我真没事,我装哑只是为了骗宝青。”

    “骗宝青?”明夏不明所以。

    “宝青早就是张氏的人了,这一年来可真是辛苦她伪装得这么好了,这屋子里的香炉荷包,可都是让我变哑的药呀。”

    明夏气得捏紧了拳头,“她也太厚颜无耻了,当初若不是夫人把她捡回来,现在她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明夏越想越气,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莲心赶忙拉住她,“别冲动,你现在要是去揍了宝青,说不定下次还会有别的什么阴招呢!”

    江槿棠点头附和道:“莲心说的对,咋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计就计。”

    “刚刚我让临秋出门帮我买药去了,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假装我真的哑了说不了话。”

    莲心担忧的说:“这临秋帮小姐买什么药?她是和宝青一起被买进府的,会不会也是张氏的人啊?小姐还是小心为好。”

    “将我体内哑毒除去的药,我相信临秋是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临秋这人比宝青踏实”江槿棠道。

    明夏也开口说:“临秋是清白出身,要不是家乡闹饥荒,也不会沦落至此,反倒是宝青,是被赶出府的。而且平日里就她干的活最多,待人也和善。”

    莲心点点头,但终归还是有点不放心

    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江槿棠安慰她,“没事,若她真将真相告告诉张氏,我也好清理祸害。”

    “那小姐怎会知道这是哑毒?”

    “你忘了我可是跟着大伯学了好几年医术的人了?”

    对哦,明夏恍然大悟。

    江槿棠自出生就被高僧断言,活不过14岁,当时江安贤又因为痛失爱妻,压根没心思去管那么多。

    可小女儿又极其像妻子楚潇玥,他不忍心就这么不管。

    只好找到高僧求解决办法,高僧就说得将她送离京城,越远越好。

    江安贤本来想送到江南,自家母亲的娘家,可高僧又说,这孩子命柔,得沾些硬气。

    江安致哪肯,转头就命人轰走了这个骗人的和尚。

    直到江槿棠六岁那年一直高烧不退,江家没办法又请了一名高僧,说是得送到边关,沾沾血气,养养命格。

    此时江安贤就算在不愿,也只能把江槿棠送到边关,委托大哥江安致好生照料。

    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张氏的把戏而已,她就是想害死楚潇玥,然后登上正室之位。

    正想着,张氏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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