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得有多厉害呢?

    某种意义上说,阮清觉得自己有点内疚,好好的孩子,被她带坏了。

    房间闷热,有一些甘草种子的香味,薄薄的窗帘被风吹动,透过来夕阳金黄色的光线,阮清从那人肩膀望过去,金色的光线仿佛梦幻一般。

    但是现实一点不梦幻,痛感来袭时,阮清心里大骂了一句,妈的,忘了,这是第一次。她给忘了,关键对方经验也有限,所以阮清挺吃苦头的。

    又流汗又流血,阮清觉得自己一阵悲哀,好在后来对方就顺了。而学习精神尚佳,要给他颁个奖的话,阮清也想要给他颁个一等奖。好学生,值得表扬。

    结束了,阮清站在地上整理自己的裙子,腿还有些打颤,几天后,她见到宋扬,给的评价是,“很行。”

    那时,宋扬咬着烟,很鄙夷地看着她,“弟弟你都下得去手,真不要脸。”

    阮清自己心里面乐呵,说,“你情我愿的,我又没强迫谁,成年人嘛,自己开心最重要。”

    宋扬皮笑肉不笑地捏着笔在桌子前椅子上坐着写稿子,“最近到处的风声都很严,你自己小心点,有些事情能撤出就撤出,不要到时候翻不了身。到时候一个线头查下去,你死无葬生之地。”

    南方信息流通最快,宋扬又是新闻行业里的,四周人脉都多,各行各业她都知道点,一个会议一场聚会,风言风语流出来,她们这些人是最能抓住敏锐信息的。所以阮清不敢不当回事,自然是很放在心上的。她男朋友陈睿好那边,她自然早就想切割一下,毕竟政策变幻不定,听说风声是越来越紧,把握不准,很容易浑身碎骨。她不少同行这几年走来,她都见识过了,她还没有遭遇重大的挫折,某种意义上,有陈睿好的原因。但是这种关系,能载舟,也能覆舟,她谨慎行事。

    不过抛开利益纠葛,回到此时的闷热的小房间里。此时,这两人,十分地暗流涌动。

    阮清身上是大红掐腰大摆裙,腰线收得极好,头发是时下流行的卷曲蓬松样式,她眉目清晰,此时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了烟和打火机,抽出来一根,点燃了,放在嘴里抽着,坐在了房间里的一张椅子上。

    阮清其实两腿儿还在发软,之前没觉得,只顾着那眼前,现在发现当时那人手劲儿特大,阮清俩腿疼得很,软得没力气。

    青年人站在那里,好像还有些走神,他似乎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头发滴着汗,背着光,只是一个暗影。地上躺着三个用过的物品,沈时此时像反应过来了,他走到后面洗浴间里去,拿出扫帚开始打扫整理。阮清看他的样子,心里更加发软。

    天啦。是乖宝宝啊。她都干了什么事啊。

    “我送你回去,你,要不要先洗个澡?”他打扫完了,阮清一支烟也抽了大半,他便问。

    阮清想了想,决定还是要问。刚准备开口,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传来,阮清立即精神了,条件反射地把身体坐直了。两人都惊恐地盯着房门,接着,房门就被推开了。

    一男一女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俩饭盒,胳膊下还夹着书本,两人大概没想到房间里还有人,也都惊讶地盯着房间里的阮清两人。

    “沈时,你在啊?”那个个子高些的男生最先发声,“我们以为没人呢。”他说着,看了看旁边坐着的阮清,讶异地问道,“这位是?”男生用好奇的眼光,看着阮清,不知道为什么,阮清突然生了一股“做恶”的心态,她想看青年怎么回答,生出了一种“捉弄”的心态。于是她好整以暇,以待后续。

    “你们是要做红薯一号的实验吗?”他问,显然直接避开了男生询问,没有做任何的回答,阮清挑了挑眉,颇为意外,她其实也想听听人家是怎么想她的呢。

    但是没有这个机会,因为接下来,他们直接忽略了阮清,青年人在房间里找起了资料来,找了一会儿,又过来,对阮清浅声地道,“你等会儿,这个实验材料今晚上是截止时间,我弄好了,送你回去。”

    “啊……”阮清其实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她自己可以回去,但是由于阮清看见了那位个子矮一些的女生投向她这里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和豁然开朗的哀伤时,阮清突然决定留下来看看。

    看来,喜欢青年的女生,很多嘛。

    被人摇动身体时,阮清已经睡了半个小时,热得受不了,浑身都是汗,身上更是难受,阮清睁开眼睛,高大的青年拿着毛巾出来,递给她,说,“我在导师那儿寻了间空房间,你先在那里睡吧,明天我送你回去。”他说着,把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烧好的已经晾凉的开水水杯递给她,“你看上去很累,晚上好好休息。”

    阮清站起来,又困又乏,那人手直接在她腰上搭了下,扶着她,两人看上去好像很亲密地往外面走。他其实,完全不在意其余两个同学会怎么看。有点冷,有点酷。莫名又有点暖,阮清心里一阵柔软。

    哇哦,阮清在心里想,她实在没办法做一个吃完就拍拍屁股走人的人啊。虽然她原本确实是这样想的。大家你来我往,你情我愿,互相做私下的“地下情人”是很不错的,反正她经常到南方来,有一个南方情人也不错。

    但是青年实在乖得让她心疼。

    让她接下来的话,说得是很想扇自己几个耳光。

    两人走在校园里时,阮清已经前走了几步,沈时双手插在裤兜里,在后面走着。路灯光线实在昏黄,树木枝叶遮天蔽日的繁盛,于夜晚也只漏下点点星光。远处操场上还有踢球的,旁边的树丛中,有情侣在接吻,热风里还是泥土的气味,间或女人身上飘过一点淡淡的香水味。

    “我有男朋友。”女人的声音传来。

    裤兜里的手指,微微蜷曲,僵硬。

    “你知道的吧。”

    两人已经走到一处破开了树木的路灯光下,那里光线更加明亮一些。头顶天空的星光,斑斑斓斓。

    女人停下脚步,特地转过身来,抬头注视。

    点点头,然后问,“所以呢?”

    阮清说,“以后不再来往,今晚就当从未发生。或者,你……愿意当……”

    “不愿意。”

    这倒是出乎阮清的意料之外。她觉得两人挺合拍的嘛。有啥不愿意的嘛。随后她想了想,难道对方觉得自己吃亏?阮清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也还可以,有啥好吃亏的。阮清不禁在心里,有些叹息,更有些可惜。她简直忍不住想要大叫两声,啊啊啊啊!!!!!

    她情人就只有他,又不出去乱玩,有啥不愿意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她觉得自己难受死了。

    “或者,你再……”她话还没说完,沈时接了句,“你想和我睡?”青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要穿透她的灵魂。

    阮清僵硬地脖子,想要点头,点到一半,听到对方说,“我可以满足你,不过以后我不会再和你睡。你明白我想要什么时,你才能重新和我睡。”

    他们这淫||||||秽对话,是阮清三十年后的脑子都难以破译的密码,您啥意思?

    阮清低着头重新往前走,走了一会儿,站住,她又回过身来,问了句,“你啥意思?”

    青年这次耍流氓地躬身靠近她,盯着她眼睛,出声:“你有需要,满足你的方式很多,不过,我不会再和你发生关系,懂了吗?”

    阮清:你还真会玩。

    总之,以后是吃不上肉就对了。阮清苦大仇深的,憋屈地去了人导师那里。

    第二天阮清睡到日上三竿,精神好了,起来,外面的桌面上摆放的是老家的早餐饮食,阮清大体就明白,那人已经来过了,大概是知晓她还在睡,放下早餐就走了。

    那两老头老太太也不在,大概是出去上课去了,阮清吃了早餐,自己出去开车去企业家开会的地方。

    一个星期后,阮清的会开完了,叫了小李安排了礼物,给学校里老头老太太送去,作为临走的谢礼,阮清让小李也给那人送了个冰箱到他们实验室去,能有实用。

    阮清没再见沈时,她理解沈时那意思,就是不想再纠葛下去,所以她也无意再纠缠。就是上火车时,她传呼机上显示消息:再等一月国庆节,我回清江找你。

    阮清,“……………………”

    啥意思?他干嘛?

    不管他干嘛,阮清没有精力再管这个。因为她公司出了点问题。

    这一年还没到冬季,但是气氛变得特别肃杀,阮清这圈子里,有种人人自危的劲头。尤其她回到清江市,和陈睿好吃了一顿饭,便知道宋扬给的信息一点不假,出了大事,陈睿好变得更加疑神疑鬼,仿佛不信任任何人,他因为神经紧绷,脾气也更加尖锐易怒。

    阮清吃完晚饭从楼房里出来时,陈睿好的司机来给阮清拉开车门,阮清坐进去。

    车子开出院子。

    路上阮清靠着椅背,用手压自己额头,前面的司机没有看阮清,只是专注地开车,然后阮清便听见他说,“阮总,‘小文’已经失踪了。”司机的声音,特别的冷。

    “什么?”阮清神情一紧,问。揉额头的手也停了下来。

    小文就是陈睿好的那个小女朋友。还有了孩子。

    “她不安分,在外面找了人,还带到了住的地方乱来,被抓现场了,后来人就不见了。”

    “…………”阮清脊背发凉,莫名想到陈睿好一直也有在安排人监视自己,之前阮清觉得无所谓,所以忍忍就过去了,后来用利益为交换,提醒了陈睿好适可而止,身边的保镖才被撤了去。

    前面的司机又说,“如果阮总能在医院去见过小文一面,就会发现,她人很憔悴地不像样子,难以清楚她被折磨了什么。阮总……”

    “你想说什么?”阮清后视镜里盯着他的眼睛。

    司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次公司的税务问题,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陈sj现在也有大麻烦要处理,他不希望这个点身边的人再出什么问题。”

    “威胁我啊。”

    司机说:“你母亲唐秀红女士在你们那个大杂院里搞‘融资’你知道吗?”

    “什么?!!!!”

    “自然不是唐秀红女士去做的这个,自然是有人引导了她,但是阮总,现在打得有多严,您应该知道。只要陈sj那边提一提,唐女士的结果…”

    你他妈的是嘴巴有问题吗?说话总是说半截!

    阮清怎么会不知道后果是什么,那是相当严重。她一时间连生气都没有了,唐秀红懂什么融资,这是别人的一个套,专门让她往里钻,目的是瞄准了阮清她。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让她听之任之。让她臣服和听话。是要掌控她啊。这司机就是来给她提醒警告加威胁的啊。

    阮清觉得陈睿好这人是真行,刚刚吃饭的时候,她可是一点没看出来,那饭桌上可展示地多“爱”她呢,这一出门,就给她整这出,直接威胁上了。

    行,真行。

    但是人家真正吃准了她这一点。

    阮清回了大杂院——她在清江市给原主爸妈另外买了一套房子,但是因为唐秀红和阮成也不愿意放弃厂里的工作,忙碌了一辈子的人,让他们停下来享福那是很难的,那厂又和大杂院近,新房子反而离得远,所以原主父母又还大多数时间是住在大杂院这里。只有阮清自己一个人回清江市休息时就住的新房子。

    阮清其实明白,老两口不愿意离开大杂院,还因为不想离开那里的邻居,虽然向来也有不少是非,但是终究远亲不如近邻。

    阮清回了院子里,就让唐秀红把钱的问题说清楚了。这个时间点确实是“地下|钱|庄”盛行的时间,一方面经济的蓬勃促使了融资的需求,另一方面,私人不能贷到银行款,至使非官方融资出现,就是“地|下钱|庄”。只是这种产物在灰色地带,不查不出问题,一查就是犯法。

    唐秀红还达不到钱庄的地步,但是因为她被人引诱着拿钱出去收利息,几次下来,赚了不少,后来被院子里的其它人知道了,都想来参一手,最后拿了钱出来,还选了唐秀红当“会长”。

    “这是掉脑袋的事情。”阮清在心里想。她回了大杂院,问清楚了一共贷了多少钱出来,最后问下来,竟然连厂里的同事也拿钱出来了,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有五十万左右。

    在这燥热天里,阮清脑门上一脑门的汗。不是热的,是吓的。

    阮清有些头疼地坐在桌子上,看着原主两位父母,出声说道,“我把这笔钱抵上,你们赶紧给退了回去,一旦事发,会出大事。”

    “哪能让你垫钱啊,再过几个月,本钱和利息都回来了。”

    “再过几个月,你们的脑袋都掉了。”

    阮清把前前后后的厉害关系全都说了一遍,“现在他是用你们威胁我,你们把钱挨着退了,少了这层挟制。”

    “清清,他,他想怎么样你?”唐秀红哪里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慌得胃都疼了,说,“他不会的吧,我们,我们也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啊。这不是方便大家吗?”

    阮清说,“这是和银行抢饭碗,还扰乱金|融|秩|序。妈,你别再多想,我手头五十万没有,有几万块,我先给你,你抓紧把钱退了,最近风声鹤唳的,我安安生生的,别多弄事。剩下的钱你让能退的先退回来,不要利息了,其余剩下的钱,我去想办法凑齐。”阮清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此时后背都冒冷汗了。

    这波云诡谲的市场和政策,真是让人在走钢丝一样,仿佛一不注意,就掉万丈深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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