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找到了!”碧落拿着一枚玉佩,高兴地朝着温贵笙跑过来。

    温贵笙接过玉佩,看了一眼,“不错,确有九分相似,做的好!”

    听到温贵笙的乖赞,碧落红了脸颊,她家小姐从睡醒之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不管是对待她们还是处事上。真是好事啊。

    碧落回头看向三生,朝着她一笑,想必三生也发现了。

    碧落心心念念的她家小姐没察觉出她们俩内心的小九九,而是坐在贵妃塌上把玩着玉佩,十分地困扰。

    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老夫人知道呢。

    过去她一直避免与老夫人接触过多,除了请安以外,几乎见不了面。就连请安也只是说那两句场面话。

    现在想起来,她无声地少了很多庇护。也许老夫人并不偏爱她,但至少,能做到公正无私。

    前世嫁给贺斐然时,母亲留给她的嫁妆可是一分都没少,暗地里被继母用掉的都被老夫人想办法补了回来,甚至还多添了些。

    所以她确信老夫人在这件事上不会无动于衷。

    “小姐,教授礼仪的婆子又来了。”守在门口的三生进门,愁眉苦脸地道。

    温贵笙看着三生,有些好笑,“是你家小姐学规矩,又不是你学规矩,犯不着这般深仇大恨。”

    况且,上一世做了那么久的夫人,这些她本不愿意学的规矩,早已在出嫁后的几年中被她悉数掌握,已然烂熟于心,她也渐渐地将锋芒与锐气掩下,不似曾经那个肆意的女娘了。

    继母让她学规矩,她便敷衍几次,也好让这个婆子交差。

    “可是,小姐这几天都累瘦了……”三生嘟囔着。

    “瘦了么。”温贵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白净的脸蛋,“真的瘦了吗?”

    上一辈子她成亲后身体便日薄西山,现在她觉得自己还是非常健康的。

    三生说起这个,心疼劲又犯了,“小姐现在这个状态,没准老夫人见到都会心疼呢!”

    老夫人会心疼。温贵笙突然被点醒,“有了!”

    温贵笙猛地起身,将那枚温柳月送来的玉佩系到腰间,就快速出了门。

    “欸,小姐,你去干什么,不练习礼仪了吗?”三生看着温贵笙出门的背影,急忙喊道。

    “不练了!太累了!”温贵笙娇声说道,“我实在受不了了,母亲太严格了,我要找祖母替我说说情。”

    温贵笙路过礼仪婆子时,还特意问候了一句,“劳烦妈妈白跑一趟,只是我今日已和祖母有约,待她日再和妈妈一起学习规矩。”

    婆子看着温贵笙,“二小姐,这,你……”,却只得到了她的一个背影。

    三生和碧落看着此情此景,面面相觑,认命地跟了上去。

    路过呆住的礼仪婆子,她们还朝她不好意思地一笑。

    温贵笙回忆起自己院落的布局,找到了老夫人的院落。她来到老夫人住着的月出苑,先是自己憋红眼眶,再示意门口两位守着的丫鬟通报。

    “二小姐?”一位名叫明月的丫鬟疑惑地看着温贵笙,似乎是在疑惑这位木讷小姐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随即她又看到温贵笙红红的眼眶,恍然大悟,多半是来找老夫人告状来的了,真是神奇,不过她怎么感觉这位二小姐变得不一样了。

    似乎是变得娇弱了些,连带着之前愚钝的气息都看不太出来了。

    “我是来找祖母的,劳烦姐姐通报一下。”

    “是二丫头吗,让她进来吧。”还没等明月通报,老夫人就先开了口。

    温贵笙一脚踏入了月出苑,对着坐在堂中央的祖母行了一个礼。行完礼后,一直就站着不动,酝酿着情绪。

    “二丫头找祖母有何事?”刘氏看着自己二姑娘站在堂中央一动不动,有些不解这个平日里都见不到的孙女今日的行径为何如此大相径庭。

    “孙女有罪。”温贵笙垂下了眼眸,瞬间朝着刘氏跪下,眼角溢出几分泪水,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还请祖母责罚。”

    站在刘氏一旁的嬷嬷一惊,饶是她已经见过许多大场面,还是不明白这位二小姐是在干什么。

    老夫人刘氏更是一下子站了起来,撑着拐杖,八竿子都摸不着头脑,“二丫头何罪之有啊?”

    “孙女有愧母亲的教导,这么多年未能在祖母膝下尽孝,得亏于三妹的点醒,方才觉自己罪孽深重,特来请罪。”

    “孙女自知出嫁在即,还望祖母这几日允许孙女陪侍左右,已全孙女之孝心。”温贵笙用帕子捂着脸,娇娇怯怯地哭着,看似十分害怕祖母不答应。

    老夫人一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恐怕是安紫薇让三孙女对二孙女说了什么,连忙吩咐道,“碧落三生还不扶二丫头起来,多大点事,还特意来请罪。”

    “还不给二小姐赐座。”

    温贵笙坐好,这一辈子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着祖母。

    刘氏早已两鬓斑白,但她的双眼不似普通老妇人那般混浊,而是格外地有神。

    也许正是因为在这一双眼睛下,府内才能维持表面的平衡。

    这也是为什么她选择先打亲情牌,她怕直接提及玉佩容易惹老夫人怀疑。

    “祖母真好。”温贵笙没有选择坐在椅子上,而是轻轻地靠在了祖母的身上,撒着娇。

    温贵笙此举极大限度地拉进了祖孙之间的距离,刘氏一下子就笑起来了,十分和蔼的抚了抚温贵笙的头发,替她揩了揩眼角的泪水,“怎么就这般娇气。”

    温贵笙一直知道自己生得虽然不算绝美,却胜在娇小可爱,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上一辈子,她不屑利用她的外貌优势,以为只要行为光明正大无愧于心便好,错过了很多可以反击的机会。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错过了。

    “对了,祖母,笙儿想要把一件东西交给你。”温贵笙倚在祖母身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将腰间的玉佩扯下来呈到刘氏面前。

    “这是?”祖母道。

    “这是母亲特意差三妹妹给孙女送来的暖玉玉佩,说是经过禅山寺开过光,可以辟邪,只是笙儿已经有了很多配饰了。”

    “所以孙女想自作主张献给祖母。”温贵笙刚笑着说着,拿着玉佩的手突然放下了,她垂下眼睛,有些低落,“但笙儿害怕母亲可能会因此责怪。”

    “孙女孝敬祖母有什么好责怪的!”见状,刘氏一下子拿过玉佩,稍稍瞥了一眼,难掩惊喜,“这般好玉,祖母见了都十分心动,笙儿当真不自己留着?”

    “不留了,给祖母。”温贵笙在祖母怀里拱了拱,笑着回应。

    刘氏再次笑着摸了摸温贵笙的头顶。

    日薄西山,温贵笙已经打道回自己的院落,老夫人刘氏这里又变得冷清了。

    刚刚一直没开口的嬷嬷看着老夫人放在桌上的这枚玉佩,“哪有孙辈送礼这样送的,直接从腰间取下。”

    “还有这么多年了,偏偏是出嫁前前来与你亲近,恐怕是……”

    刘氏看着温贵笙远去的背影,刚刚浮现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必追究,说罢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笑了一下,“这般行事倒也直爽可爱。”

    几日后。主母苑外,玉兰花才堪堪绽开,白里带着一点微粉,沾着露珠,更显羞涩,清幽的香气顺着镂有复古花纹的木窗进入房屋内。

    屋内,一位美妇漫不经心地看着紫檀木桌面上夫君差人替她送来的玉兰插花,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充斥着烂漫的神彩。

    美妇看花正看得尽兴,忽闻敲门声,一道弯月眉微微蹙起,红唇向下一抿,尽显被打扰的不高兴,但还是温柔地说,“进来吧。”

    安紫薇看着连续几天折返的礼仪婆子和一旁自己气嘟嘟的女儿,挑了挑眉,一双美眸漫不经心,“二丫头这是又去老夫人那儿了?”

    “是啊,”礼仪婆子叹气道,“规矩都还没学好,就天天躲懒,到时候及笄礼上出了丑可怎么办啊。不仅不懂感恩,她还埋怨主母您让她受累呢。”

    温柳月听到这话火气就上来了,“分明是她自己学习不用心又没有慧根,半天学不会,府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胸无墨水的草包。”

    “现在她仗着祖母的宠爱直接都不学了,母亲你怎么不管管她!”温柳月想到自己苦练礼仪的日子,就是一百个一万个不服气。

    “怎么能这么说你二姐姐,”安紫薇等着温柳月说完,嗔怪道,“话虽如此,但一个嫡女,礼仪这般样子是不行的。她的亲生母亲早早离去,生性又散漫,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管不行。”

    “对了,”安紫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可还将玉佩贴身佩戴?”

    礼仪婆子抢先回答,“还请夫人放心,奴婢一直看着呢,她喜欢的不得了了,都没取下过。”

    “是的,母亲,我也一直派人盯着呢,”温柳月也应和着,“不过温贵笙万一和祖母谈及这枚玉佩的来历可怎么办。”

    说到这里,温柳月有些疑惑,似乎是不明白母亲为何要放任温贵笙去找祖母。

    安紫薇笑得十分端庄大气。“你不明白,她如此木讷愚钝,又怎么会将未来夫家母亲送的玉佩指给别人看,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就算是老夫人问起,她也只会搪塞过去。”

    这么多年了,她对这位嫡女的了解程度就算没有十分,但至少得有七分。也是在她的特意放任下,才养成了这般愚钝怯弱的性子。她想要拿捏她,还不轻而易举。

    “再说,有什么比给她希望后再一举击碎更可怖呢。她现在得祖母亲近,又焉知她之后不会被祖母厌弃?”

    “母亲说得有道理,是月儿孤陋寡闻了,那这几日,月文便不去打扰祖母了。”温柳月闻言,笑了起来,不服气的心平息了下去。

    “不过月儿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安紫薇垂眸,眼波微恙。以防万一,她明日正好得空亲自去看看,也顺便教一教她这个府里到底是谁做主。

    她也想知道,那个老夫人在得知自己的孙女对她只是利用之后能不能继续心无芥蒂的亲近她。人都有私心,前提是不能被挑破。

    温贵笙,我本没想这么早就对付你的,是你自掘坟墓。也罢,明天就让你领教一下你母亲的本事。

    安紫薇笑起来,将花瓶里的一只玉兰折断,任花朵跌落到地面上。

章节目录

【重生】我被君子好友缠上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温以若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温以若并收藏【重生】我被君子好友缠上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