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三）
秋天的风吹得院子的叶子纷纷飘落，沙沙作响。
我拿着竹编的扫帚扫着四散的落叶。
“桃枝。”
有人在身后唤我，那声音我十分熟悉。
不必回头，早已猜出他是谁。
“表少爷，你怎么有空到这来？”
他笑了笑，将扫帚从我手中接过，替我扫起了落叶。
他穿了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头发也剃短了些，整个人都显得很干练。
“闲来无事在街上闲逛，看见满大街的叶子就想起府里定有个小丫头在扫落叶，怕她一个人无聊就来同他做个伴。”
“她也没您说得那么无聊，这本就是她的工作。”
我踩在宋启明扫堆起来的落叶上，脚底下的叶子的触感总不那么真切，虚虚实实的叫人看不起。
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扫着落叶，一个时辰左右就将满院的落叶都扫得干干净净。
细细的汗珠密密地排在他的额间，我接过扫帚，给他递上了一方帕巾。
“没想到表少爷活干得还挺利索的。”
宋启明擦着汗，嘴里噙着笑意：“那是自然，同你家少爷比，如何？”
“这怎么比？”
他自嘲地笑了笑，明朗的眉间多了丝伤感。
“确实没法比。”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也没见少爷扫过落叶，没法比。”
他见我这般说，总算是舒缓了点。
“哦，对了，御文约你明天去茶馆听戏，这是她托我带给你的票子。”
我接过票子，是潘家茶园的，我一直想去，可是票子实在难抢。
“少奶奶怎么托你给我，昨天晚上我们散步的时候怎么没顺便就给我呢？”
宋启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清楚也许她忘了呢。哦，对了。票子一共四张，我和纪礼明天也会一起去。”
“少爷也去吗？太好了！”
我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少爷最近总是很忙，最近一个月我都没见过他。
少奶奶也如此，两人之间似是生了些嫌隙。
“桃枝，你说我同纪礼和离如何？”
“和离？为什么？”
“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梦想，我的未来。”
我放下了手中的毛豆，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少爷又不曾阻止您追求梦想，只要您同他说他都会同意的，他是爱您的，您要相信他。”
少奶奶冰清玉洁的脸蛋上，沾染上了不尽的悲情。
“我知道他爱我，我从未怀疑过他。可总有些别的同等的东西占据着他，是他本应履行的。他在完成着自己的任务，履行着自己的任务。可我……。”
她声音逐渐地小了，神情却愈发坚定。站起身来，望向天边的飞燕。
“可我却在这日日的寂寂中逐渐迷失自我了。”
“桃枝。”
她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眼里全是期盼，渴望，迫切。
“我怕有一天，别人忘了我是谁。他们只当我是管家的奴仆，谭府的少奶奶，最后变成夫人。她们忘了我的名字，不了解我的过去，甚至也不再期盼我的未来。那我那时当真算得上是行尸走肉，什么也不是了。”
她攥紧着我的手，仿佛我是那茫茫沙漠中的一眼泉。
“你能懂我吗，桃枝？”
“我……，我……。”
我不会撒谎，所以少奶奶也应当看见了我的无措与惶恐。
她走了，像是一位独行的人，默默地离去了。
茶馆听戏那天，少爷雇了辆车，我们四人同坐在车上，少爷同少奶奶却是一言不发，仿佛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我想打破这僵局，却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表少爷。
他轻轻一笑，将手覆在了我的手上，示意我少安毋躁。
“纪礼，桃枝方才同我说，听完了戏她不想立刻回府。今日是秋日街，街上热闹。想和汪小姐逛逛”
“那表哥，你便陪她们逛逛，府上有事，我……”
他看了眼冷着脸的少奶奶。
“我就先回府。”
少奶奶轻笑了声，谭少爷府上有事，自个儿回去就是了，何必叫上他人。既是府上有事，那戏也不便听了，倒不如现在回去，免得听了一半又匆匆离席，好不倒人胃口。”
少奶奶是在揶揄他，少爷很忙，所以每每失约少奶奶便总是暗自里生气，明里上叫他大忙人。
少爷不是木头，伴侣的埋怨他自然察觉得出来。
“再大的生意也得先满足汪小姐，汪小姐请客看戏，谁敢不给面子？汪小姐要逛街谁敢不作陪呢？”
我眼中的少爷一向是识大体顾大局，冷静客观的。像今天如此俏皮。还是我头一回见。
我们四人一同听了戏，那戏唱的是《女驸马》，经典曲目，倒也没什么新奇。表演的花旦和小生。是现下最有名的角，台下掌声一片，赏钱也给了许多。
离开了茶馆，我们四人便兵分两路，少爷同少奶奶，我同表少爷。
宋启明说这是为了给两人创造共处的机会，我也附和着他，希望能借此举让这两个曾经相爱的人能缓和关系。
秋日节的氛围正浓，街上的商贩络绎不绝，花灯挂满了街边。像是天河上游荡的星界。
我与表少爷并肩走在街上，节日的氛围很浓厚，阖家幸福的欢声笑语像是一曲曲动听的挽歌，撩人心扉。
“哥哥，给身边的这位漂亮姐姐买一束玫瑰花吧。”
一位卖花的小女孩凑上前来问。
我被羞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挑一束最好看的。”
宋启明淡定地让那女孩挑一束。
那女孩在自己的背篓里挑了片刻，不一会拿出了一束还带着露水的玫瑰。
“这束最好了，花苞各个都很大，也新鲜，用清水插在花瓶里，可以开好几个礼拜呢。”
宋启明接过女孩手里的花正准备拿。钱包出来付钱。
我却抢先一步将银圆递在了小女孩的手里，“给不用找了。”
小女孩微微一愣，却非常开心。说了句祝你们百年好合，便蹦蹦跳跳地背着花篓离开了。
我长出了口气。便听见宋启明在一旁略带娇羞地说：“谢谢你桃汁，谢谢你送我的玫瑰花。
我准备准备夺过玫瑰花说了句，“你恬不知羞，这是我买给我自己的。”
他的手一扬，我整个人便如失重似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随即半搂着我向前走，“你付了钱我拿了花。不就是你买了花送我吗？”
我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不同于少爷的彬彬有礼，简直是天壤之别，我被他逗笑了。
“那我这个小仆人都在过节的时候给表少爷您送了花，那表少爷要拿什么东西给我回礼呢？”
我不是想要他的礼物，我只是想听他的回答。
“桃汁。”他俯下身来，低着头对我说，“你是想要我送你一个定情信物吗？”
他的眼神认真而又灼热，但是他的话语轻浮且挑逗？让我一时间竟辨别不出，他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若是真假参半，我也看透参透不出其中的比例。
我无话可说，只能低头嘟囔了一句，“真是小气。”
他轻笑了声，冷峻的脸也绽放着春意。将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到了我的身上。
“天寒地冻的，我们家小桃枝可别冻蔫儿了。”
我嗅他衣服上冷冽的香气，只觉得浑身酥麻。
在这之后我们便没说一句话，只是他搂着我的肩，我们一起逛了逛。就像是一对刚热恋的小情侣。羞涩的，不语的。
那日之后，少爷同少奶奶的关系果真如宋启明所说的缓和了不少。
少爷在家休息了许多天，陪着少奶奶看书，写字，画画。有时只是简单地在花园里赏赏花，品品茶，两人一起说着悄悄话。
而我同宋启明的关系也变得愈加扑朔迷离，我想我大约是爱上了他，可他究竟爱不爱我？我不知道，因为他总是莫名其妙地笑，那不怀好意地笑。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
他也愈发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仿佛他比少爷这个当当家的还忙。常日里跑来跑去，不见个人影。
我在府上时常寻找着他的身影，却总也找不到。
院里他不在练剑，祠堂里也没见他在求神拜佛。
我想着夜里撞撞运气，看他是否在赏月，可围栏边却也是空无一人。
我站在那儿许久，望着那时隐时现的明月。
如果我在思念明月，而这被云所笼罩着的月是否也在思念我呢？我失落地转过身准备回去睡觉，却看见了那个因为我朝思暮想的人。
积蓄已久的思念之情在那一刻悄然迸发，就像是蓄满了的池水倾泻而下。
在浓浓的夜色里我们尽情相拥，“你这个王八蛋，这一个月你到底去哪儿了？”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情感迸发给惊到了，随即温柔地笑了。他用他宽大粗利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试图安慰我。
“我去帮纪礼处理事情了。”
我的泪水倾泻而下，委屈地哭着：“你都不同，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他抚摸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我气得推开了他，“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担心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错了。”
他用手为我揩干了脸上的泪水，“快别哭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摊开右手的手掌里面是一只银质的桃树枝，上面镶嵌着一个由五瓣红宝石组成的桃花，那红宝石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盈盈的光辉。
“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桃枝，你愿意收下吗？”
我接过簪子簪到了我的秀发上，“当然愿意说，别说是这一个。哪怕是一百个，1万个我也愿意收，只要你送给我。”
从前的我总是压抑自己的情感。我压抑我的苦，我的泪，我对少爷的爱。但是现在我遇见了宋启明，再也抑制不住，压抑不住一个人所拥有的天生的情感。
他亲吻着我的手，对我说：“桃枝，我要同纪礼去江南送货，一两个月后回来，我就向姨妈提亲，好不好？我替你脱去奴籍，你嫁给我，行不行？”
他透露出的全然的臣服，满心的渴望，我又怎能视而不见狠心拒绝。
我点点头，“我等你回来。”
那一夜月光满廊，情意绵长。
秋天的风吹得院子的叶子纷纷飘落，沙沙作响。
我拿着竹编的扫帚扫着四散的落叶。
“桃枝。”
有人在身后唤我，那声音我十分熟悉。
不必回头，早已猜出他是谁。
“表少爷，你怎么有空到这来？”
他笑了笑，将扫帚从我手中接过，替我扫起了落叶。
他穿了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头发也剃短了些，整个人都显得很干练。
“闲来无事在街上闲逛，看见满大街的叶子就想起府里定有个小丫头在扫落叶，怕她一个人无聊就来同他做个伴。”
“她也没您说得那么无聊，这本就是她的工作。”
我踩在宋启明扫堆起来的落叶上，脚底下的叶子的触感总不那么真切，虚虚实实的叫人看不起。
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扫着落叶，一个时辰左右就将满院的落叶都扫得干干净净。
细细的汗珠密密地排在他的额间，我接过扫帚，给他递上了一方帕巾。
“没想到表少爷活干得还挺利索的。”
宋启明擦着汗，嘴里噙着笑意：“那是自然，同你家少爷比，如何？”
“这怎么比？”
他自嘲地笑了笑，明朗的眉间多了丝伤感。
“确实没法比。”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也没见少爷扫过落叶，没法比。”
他见我这般说，总算是舒缓了点。
“哦，对了，御文约你明天去茶馆听戏，这是她托我带给你的票子。”
我接过票子，是潘家茶园的，我一直想去，可是票子实在难抢。
“少奶奶怎么托你给我，昨天晚上我们散步的时候怎么没顺便就给我呢？”
宋启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清楚也许她忘了呢。哦，对了。票子一共四张，我和纪礼明天也会一起去。”
“少爷也去吗？太好了！”
我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少爷最近总是很忙，最近一个月我都没见过他。
少奶奶也如此，两人之间似是生了些嫌隙。
“桃枝，你说我同纪礼和离如何？”
“和离？为什么？”
“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梦想，我的未来。”
我放下了手中的毛豆，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少爷又不曾阻止您追求梦想，只要您同他说他都会同意的，他是爱您的，您要相信他。”
少奶奶冰清玉洁的脸蛋上，沾染上了不尽的悲情。
“我知道他爱我，我从未怀疑过他。可总有些别的同等的东西占据着他，是他本应履行的。他在完成着自己的任务，履行着自己的任务。可我……。”
她声音逐渐地小了，神情却愈发坚定。站起身来，望向天边的飞燕。
“可我却在这日日的寂寂中逐渐迷失自我了。”
“桃枝。”
她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眼里全是期盼，渴望，迫切。
“我怕有一天，别人忘了我是谁。他们只当我是管家的奴仆，谭府的少奶奶，最后变成夫人。她们忘了我的名字，不了解我的过去，甚至也不再期盼我的未来。那我那时当真算得上是行尸走肉，什么也不是了。”
她攥紧着我的手，仿佛我是那茫茫沙漠中的一眼泉。
“你能懂我吗，桃枝？”
“我……，我……。”
我不会撒谎，所以少奶奶也应当看见了我的无措与惶恐。
她走了，像是一位独行的人，默默地离去了。
茶馆听戏那天，少爷雇了辆车，我们四人同坐在车上，少爷同少奶奶却是一言不发，仿佛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我想打破这僵局，却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表少爷。
他轻轻一笑，将手覆在了我的手上，示意我少安毋躁。
“纪礼，桃枝方才同我说，听完了戏她不想立刻回府。今日是秋日街，街上热闹。想和汪小姐逛逛”
“那表哥，你便陪她们逛逛，府上有事，我……”
他看了眼冷着脸的少奶奶。
“我就先回府。”
少奶奶轻笑了声，谭少爷府上有事，自个儿回去就是了，何必叫上他人。既是府上有事，那戏也不便听了，倒不如现在回去，免得听了一半又匆匆离席，好不倒人胃口。”
少奶奶是在揶揄他，少爷很忙，所以每每失约少奶奶便总是暗自里生气，明里上叫他大忙人。
少爷不是木头，伴侣的埋怨他自然察觉得出来。
“再大的生意也得先满足汪小姐，汪小姐请客看戏，谁敢不给面子？汪小姐要逛街谁敢不作陪呢？”
我眼中的少爷一向是识大体顾大局，冷静客观的。像今天如此俏皮。还是我头一回见。
我们四人一同听了戏，那戏唱的是《女驸马》，经典曲目，倒也没什么新奇。表演的花旦和小生。是现下最有名的角，台下掌声一片，赏钱也给了许多。
离开了茶馆，我们四人便兵分两路，少爷同少奶奶，我同表少爷。
宋启明说这是为了给两人创造共处的机会，我也附和着他，希望能借此举让这两个曾经相爱的人能缓和关系。
秋日节的氛围正浓，街上的商贩络绎不绝，花灯挂满了街边。像是天河上游荡的星界。
我与表少爷并肩走在街上，节日的氛围很浓厚，阖家幸福的欢声笑语像是一曲曲动听的挽歌，撩人心扉。
“哥哥，给身边的这位漂亮姐姐买一束玫瑰花吧。”
一位卖花的小女孩凑上前来问。
我被羞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挑一束最好看的。”
宋启明淡定地让那女孩挑一束。
那女孩在自己的背篓里挑了片刻，不一会拿出了一束还带着露水的玫瑰。
“这束最好了，花苞各个都很大，也新鲜，用清水插在花瓶里，可以开好几个礼拜呢。”
宋启明接过女孩手里的花正准备拿。钱包出来付钱。
我却抢先一步将银圆递在了小女孩的手里，“给不用找了。”
小女孩微微一愣，却非常开心。说了句祝你们百年好合，便蹦蹦跳跳地背着花篓离开了。
我长出了口气。便听见宋启明在一旁略带娇羞地说：“谢谢你桃汁，谢谢你送我的玫瑰花。
我准备准备夺过玫瑰花说了句，“你恬不知羞，这是我买给我自己的。”
他的手一扬，我整个人便如失重似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随即半搂着我向前走，“你付了钱我拿了花。不就是你买了花送我吗？”
我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不同于少爷的彬彬有礼，简直是天壤之别，我被他逗笑了。
“那我这个小仆人都在过节的时候给表少爷您送了花，那表少爷要拿什么东西给我回礼呢？”
我不是想要他的礼物，我只是想听他的回答。
“桃汁。”他俯下身来，低着头对我说，“你是想要我送你一个定情信物吗？”
他的眼神认真而又灼热，但是他的话语轻浮且挑逗？让我一时间竟辨别不出，他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若是真假参半，我也看透参透不出其中的比例。
我无话可说，只能低头嘟囔了一句，“真是小气。”
他轻笑了声，冷峻的脸也绽放着春意。将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到了我的身上。
“天寒地冻的，我们家小桃枝可别冻蔫儿了。”
我嗅他衣服上冷冽的香气，只觉得浑身酥麻。
在这之后我们便没说一句话，只是他搂着我的肩，我们一起逛了逛。就像是一对刚热恋的小情侣。羞涩的，不语的。
那日之后，少爷同少奶奶的关系果真如宋启明所说的缓和了不少。
少爷在家休息了许多天，陪着少奶奶看书，写字，画画。有时只是简单地在花园里赏赏花，品品茶，两人一起说着悄悄话。
而我同宋启明的关系也变得愈加扑朔迷离，我想我大约是爱上了他，可他究竟爱不爱我？我不知道，因为他总是莫名其妙地笑，那不怀好意地笑。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
他也愈发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仿佛他比少爷这个当当家的还忙。常日里跑来跑去，不见个人影。
我在府上时常寻找着他的身影，却总也找不到。
院里他不在练剑，祠堂里也没见他在求神拜佛。
我想着夜里撞撞运气，看他是否在赏月，可围栏边却也是空无一人。
我站在那儿许久，望着那时隐时现的明月。
如果我在思念明月，而这被云所笼罩着的月是否也在思念我呢？我失落地转过身准备回去睡觉，却看见了那个因为我朝思暮想的人。
积蓄已久的思念之情在那一刻悄然迸发，就像是蓄满了的池水倾泻而下。
在浓浓的夜色里我们尽情相拥，“你这个王八蛋，这一个月你到底去哪儿了？”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情感迸发给惊到了，随即温柔地笑了。他用他宽大粗利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试图安慰我。
“我去帮纪礼处理事情了。”
我的泪水倾泻而下，委屈地哭着：“你都不同，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他抚摸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我气得推开了他，“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担心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错了。”
他用手为我揩干了脸上的泪水，“快别哭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摊开右手的手掌里面是一只银质的桃树枝，上面镶嵌着一个由五瓣红宝石组成的桃花，那红宝石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盈盈的光辉。
“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桃枝，你愿意收下吗？”
我接过簪子簪到了我的秀发上，“当然愿意说，别说是这一个。哪怕是一百个，1万个我也愿意收，只要你送给我。”
从前的我总是压抑自己的情感。我压抑我的苦，我的泪，我对少爷的爱。但是现在我遇见了宋启明，再也抑制不住，压抑不住一个人所拥有的天生的情感。
他亲吻着我的手，对我说：“桃枝，我要同纪礼去江南送货，一两个月后回来，我就向姨妈提亲，好不好？我替你脱去奴籍，你嫁给我，行不行？”
他透露出的全然的臣服，满心的渴望，我又怎能视而不见狠心拒绝。
我点点头，“我等你回来。”
那一夜月光满廊，情意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