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何冥回到家就发现父亲何连坐在沙发上，母亲孟清一句话也没有说。
家里的气氛比往常还要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何冥。”何连叫住了往房间走的何冥。
孟清依旧坐在他隔壁，什么话都不说，静静的目视前方。
何冥闻声就站住了脚跟，他没有回头，只是把书包的带子拖到手肘那。
“最近花钱买什么了？”何连透过眼镜片直视何冥，这会缓和了语气显的不怀好意。
何冥刚开始想随便敷衍了事，转念想起最近买的游戏机，他想十有八九被何连发现了。
“钱是我挣得。”
何连听儿子这样回答，不等何冥接着说下去，就冷笑道：“你挣的？未满18岁谁敢收你？童工可是违法的。”
何冥确实没满18岁，他明年高三才满，但满没满18岁重要吗？
这钱干干净净，一分一毛挣来的，就算有人说他不干净，也绝对不可以说他的钱不干净。
“整天打游戏，不务正业，到时候你只会越来越邋遢！还有你这成绩，你怎么不在第一钉着了？怎么跑到第五第六了！”
“这年头打游戏，你养的活自己吗！医生最赚钱，我们这是为你的未来着想。”
“不要为了眼前的痛快毁了自己的未来，你也说了，你不是小孩了。”
何连现在就站在何冥面前，看到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想上手打，被孟清抓住了。
“你跟我承诺过的，不可以打小雨。”
何冥听的不痛不痒，但唯独这句让他有了情绪的波动。
“游戏机等你学医后给你。”何连最终忍住怒火，他揉着眉心，在角楼叹了口气。
何冥打开房门，房间除了床，桌子，书等日常需要的，其他全没了。
看不到一点游戏机的痕迹。
他把书包一扔，整个人扑到床上，感觉不够痛快，干脆把头埋在被子里，压着声音骂了句：“靠。”
何冥翻了个身，点开手机的日历才知道，今天已到五月中旬。
可能他的未来真的会变邋遢，就像他爸说的那样。
手机在一旁振动了很久，何冥拿起手机看，微信上面写着：简霖。
简霖：我信你。
接着又有几个人发来，内容几乎都是那三个字——我信你。
他能有什么事？
不就是在学校被人阴了一把，谣言一天就传开了。
本来早上打球被人踩了脚又撞倒在地，心情已经很不好了，结果中午30分钟的小课间，就出门逛逛，还被人拿书打了腿，等他反应过来，人都不见了。
再后来就有人跟彭哥说有人去百花园杀猫，彭哥顺着监控，查到了何冥。
何冥被人拿书砸的地方没有监控，但监控确实拍到何冥进入了百花园的路口。
这件事老赵第一个知道，他找到何冥的时候，先拍了他的背，不管是立场还是哪句话，明显站在何冥这边。
他信自己的学生。
邴昃辰当时也路过了百花园的路口，但她没进百花园，只是看到何冥一个人在百花园走。
何冥在办公室见到邴昃辰眼里闪过震惊，他感觉邴昃辰跟老赵说话的时候，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邴昃辰整个过程只有一句话是何冥听进去的。
“他没做，我看到了。”
那一刻，何冥有一种被人认可的荣誉感，但邴昃辰与自己的交情还没有马萧竹深，她为什么要说谎？
尽管对方说了谎，但何冥还是点高兴。
仅仅是因为邴昃辰站在了他这边。
何冥在床上躺着就睡了。
他甚至忘记跟邴昃辰约好的一场游戏。
邴昃辰找不到他人，连发了几条信息。
20：41
丙耳：何冥？在？
20：59
丙耳：你在骗我？
21：15
丙耳：我把教程发你了。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手机就这样振了半天，主人毫无察觉。
心里有事的人，睡眠时间往往比往常短，何冥大半夜起来了，他揉了一头的鸡窝发，到处找手机。
等他找到，打开一看——没想到已经凌晨四点半。
何冥看到消息栏有个人发了很多条微信给他，而且是同一个人，这个人的头像是枫叶。
何冥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邴昃辰。
他在床上坐了会，盯着那个头像发呆，直到手机黑屏了他发现自己干了个天大的错误！
他错过了和大佬打游戏的时间！
何冥讪讪打开微信。
看到邴昃辰发的每一条，唯一不解的就是她撤回了什么？
不会生气了？
应该不会，她很大方的……
可是她真的大方吗？我了解她吗？这样违约是不是太……
何冥在输入框里不断的输入，但没有一句发出去。
他把手机放下，打算去客厅喝水。
家里的阳台从来不拉门，风吹的落地帘到处飘，在单人沙发那坐着一位母亲。
孟清抬头就看到出来喝水的何冥，她激动的站起身，几张靠近桌沿的照片经她这样一动，落到了地上。
照片上是个小女孩对着镜头笑，压在它下面的那张，是女孩拿着棉花糖侧看蓝天的图片。
两张照片是不同时期的何雨。
孟清抓住何冥的胳膊：“小雨……你终于来见妈妈了。”
阳台的月光跑到了屋里头，把那落在地的照片照亮。
照片中的人笑容灿烂，但世人无法再见到她笑。
“小雨，妈妈好想你。”
何冥蹲下身，仰头见到孟清失魂的眼瞳，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已经伤痕累累了。
“我也想你了。”
这句话是何冥对何雨说的，但听到的人是孟清，她抓着何冥的手不放，在地上看到何雨的照片，松开了拉着何冥的那只手。
“妈，晚了，去睡吧。”
孟清捡照片的动作顿了两顿，她拉住何冥的衣角：“妈不困，你再陪妈妈多说句话好不好？”
何冥半天没有回应，他不应该替他姐姐做决定。
孟清见眼前的人没有回应，她松开了，看着外面的月亮，幽幽的说道：“小雨是要回去了吗？”
何冥盯着那张照片，外面的风吹的他来了困意。
“小雨，你来梦里跟我说话好不好？你看，你都瘦了。”
何冥点头，看着孟清回到了房间，他才再躺回床上。
手机这时又响了，何冥捞过手机一看，原来是邴昃辰。
丙耳：早点。
！？？
早点干嘛？
何冥刚打算点开输入框，邴昃辰就撤回了那条信息。
“……”
要不要回一句？
何冥看着屏幕，对方没有再发一条消息，他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次日早晨，何冥意外起的很早，比平时早了十分钟。
等他彻底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教室坐着了。
何冥偷偷从书包里翻出手机，点开顶置的“丙耳”，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今早邴昃辰撤回的那里。
他好像猜出来邴昃辰上几条撤回的内容了。
“班长？来这么早？”进门的是他以前的好同桌贺涵。
贺涵难得看何冥在那闲着，书包一放就凑了过去。
“老何，你不会在等人吧——”贺涵像闻到食物的蚂蚁，挨着何冥不让他动。
“我醒来就在教室里了。”
“……”打扰了。
贺涵差点以为何冥这么早来是为了隔壁那个女生——邴昃辰。
这个结论刚被推翻，邴昃辰就亲自把这个结论立起来了。
邴昃辰在门外喊了何冥的名字，等何冥走到她面前，她把袋子塞给了何冥。
袋子里有冒着热气的面包和一瓶牛奶。
“谢谢。”
何冥早上的脑子不太好转，没有想其他的问题，拿着牛奶就喝起来。
八班这时候只有何冥和贺涵两个人，贺涵在教室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千瓦伏的灯泡！
“哥，你还说你没有情况！你这都让她给你送早餐了！”
何冥转过眼珠子盯着他看，看的贺涵讪讪的。
半晌，何冥也没有狡辩那句话。
这算是无声的确信了？嗯？
贺涵的好奇心被何冥的眼神打了回去。
“哥，你就说句话，我绝对帮你保密。”贺涵拍着自己的胸脯，不知道这位大喇叭哪来的自信。
“滚，谢谢。”
“……好嘞。”
贺涵滚蛋了，班里又来了几个人，每个人脸上没有丁点精神。
这个年纪的少年就是如此，他们疯的时候可以很疯，可以绕着宛江这个变态大的校园跑上好几圈，他们蔫的时候可以变成软体动物，整只趴在桌子上，更有甚者敢在年级走廊躺着。
他们仗着自己有脑子，在校园里跟彭哥，班主任斗智斗勇。
“班长——你黑眼圈好重，别怕，我们挺你！”
“别听他瞎说，你老帅了。”
“……”何冥脸上写着“要不您们还是别说话了”这几个大字，看那两位同学还在一唱一和，这句话只差念出来了。
“哥，这猫要真是你杀的，那你可以杀全校人了。”
“那可不，我们班长连只蚂蚁都不敢动，还动动物。”
“……”何冥脸上挂着笑容，那是叫人滚蛋的笑，但那两王八蛋还没有领会到，还在那磕叨。
一上午的课全结束，何冥都坐在座位上。
他有点想被何连没收的游戏机了，有点想原来那个房间。
他真的要按照父亲的路线走，未来才可以不一塌糊涂吗？他真的不可以养活自己吗？
现在他没有闲逛的心思，要是再被人阴一把，他可能把这几天的恨全砸出来。
“班长！彭哥叫你。”
何冥回到家就发现父亲何连坐在沙发上，母亲孟清一句话也没有说。
家里的气氛比往常还要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何冥。”何连叫住了往房间走的何冥。
孟清依旧坐在他隔壁，什么话都不说，静静的目视前方。
何冥闻声就站住了脚跟，他没有回头，只是把书包的带子拖到手肘那。
“最近花钱买什么了？”何连透过眼镜片直视何冥，这会缓和了语气显的不怀好意。
何冥刚开始想随便敷衍了事，转念想起最近买的游戏机，他想十有八九被何连发现了。
“钱是我挣得。”
何连听儿子这样回答，不等何冥接着说下去，就冷笑道：“你挣的？未满18岁谁敢收你？童工可是违法的。”
何冥确实没满18岁，他明年高三才满，但满没满18岁重要吗？
这钱干干净净，一分一毛挣来的，就算有人说他不干净，也绝对不可以说他的钱不干净。
“整天打游戏，不务正业，到时候你只会越来越邋遢！还有你这成绩，你怎么不在第一钉着了？怎么跑到第五第六了！”
“这年头打游戏，你养的活自己吗！医生最赚钱，我们这是为你的未来着想。”
“不要为了眼前的痛快毁了自己的未来，你也说了，你不是小孩了。”
何连现在就站在何冥面前，看到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想上手打，被孟清抓住了。
“你跟我承诺过的，不可以打小雨。”
何冥听的不痛不痒，但唯独这句让他有了情绪的波动。
“游戏机等你学医后给你。”何连最终忍住怒火，他揉着眉心，在角楼叹了口气。
何冥打开房门，房间除了床，桌子，书等日常需要的，其他全没了。
看不到一点游戏机的痕迹。
他把书包一扔，整个人扑到床上，感觉不够痛快，干脆把头埋在被子里，压着声音骂了句：“靠。”
何冥翻了个身，点开手机的日历才知道，今天已到五月中旬。
可能他的未来真的会变邋遢，就像他爸说的那样。
手机在一旁振动了很久，何冥拿起手机看，微信上面写着：简霖。
简霖：我信你。
接着又有几个人发来，内容几乎都是那三个字——我信你。
他能有什么事？
不就是在学校被人阴了一把，谣言一天就传开了。
本来早上打球被人踩了脚又撞倒在地，心情已经很不好了，结果中午30分钟的小课间，就出门逛逛，还被人拿书打了腿，等他反应过来，人都不见了。
再后来就有人跟彭哥说有人去百花园杀猫，彭哥顺着监控，查到了何冥。
何冥被人拿书砸的地方没有监控，但监控确实拍到何冥进入了百花园的路口。
这件事老赵第一个知道，他找到何冥的时候，先拍了他的背，不管是立场还是哪句话，明显站在何冥这边。
他信自己的学生。
邴昃辰当时也路过了百花园的路口，但她没进百花园，只是看到何冥一个人在百花园走。
何冥在办公室见到邴昃辰眼里闪过震惊，他感觉邴昃辰跟老赵说话的时候，好像看了自己一眼。
邴昃辰整个过程只有一句话是何冥听进去的。
“他没做，我看到了。”
那一刻，何冥有一种被人认可的荣誉感，但邴昃辰与自己的交情还没有马萧竹深，她为什么要说谎？
尽管对方说了谎，但何冥还是点高兴。
仅仅是因为邴昃辰站在了他这边。
何冥在床上躺着就睡了。
他甚至忘记跟邴昃辰约好的一场游戏。
邴昃辰找不到他人，连发了几条信息。
20：41
丙耳：何冥？在？
20：59
丙耳：你在骗我？
21：15
丙耳：我把教程发你了。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手机就这样振了半天，主人毫无察觉。
心里有事的人，睡眠时间往往比往常短，何冥大半夜起来了，他揉了一头的鸡窝发，到处找手机。
等他找到，打开一看——没想到已经凌晨四点半。
何冥看到消息栏有个人发了很多条微信给他，而且是同一个人，这个人的头像是枫叶。
何冥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邴昃辰。
他在床上坐了会，盯着那个头像发呆，直到手机黑屏了他发现自己干了个天大的错误！
他错过了和大佬打游戏的时间！
何冥讪讪打开微信。
看到邴昃辰发的每一条，唯一不解的就是她撤回了什么？
不会生气了？
应该不会，她很大方的……
可是她真的大方吗？我了解她吗？这样违约是不是太……
何冥在输入框里不断的输入，但没有一句发出去。
他把手机放下，打算去客厅喝水。
家里的阳台从来不拉门，风吹的落地帘到处飘，在单人沙发那坐着一位母亲。
孟清抬头就看到出来喝水的何冥，她激动的站起身，几张靠近桌沿的照片经她这样一动，落到了地上。
照片上是个小女孩对着镜头笑，压在它下面的那张，是女孩拿着棉花糖侧看蓝天的图片。
两张照片是不同时期的何雨。
孟清抓住何冥的胳膊：“小雨……你终于来见妈妈了。”
阳台的月光跑到了屋里头，把那落在地的照片照亮。
照片中的人笑容灿烂，但世人无法再见到她笑。
“小雨，妈妈好想你。”
何冥蹲下身，仰头见到孟清失魂的眼瞳，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已经伤痕累累了。
“我也想你了。”
这句话是何冥对何雨说的，但听到的人是孟清，她抓着何冥的手不放，在地上看到何雨的照片，松开了拉着何冥的那只手。
“妈，晚了，去睡吧。”
孟清捡照片的动作顿了两顿，她拉住何冥的衣角：“妈不困，你再陪妈妈多说句话好不好？”
何冥半天没有回应，他不应该替他姐姐做决定。
孟清见眼前的人没有回应，她松开了，看着外面的月亮，幽幽的说道：“小雨是要回去了吗？”
何冥盯着那张照片，外面的风吹的他来了困意。
“小雨，你来梦里跟我说话好不好？你看，你都瘦了。”
何冥点头，看着孟清回到了房间，他才再躺回床上。
手机这时又响了，何冥捞过手机一看，原来是邴昃辰。
丙耳：早点。
！？？
早点干嘛？
何冥刚打算点开输入框，邴昃辰就撤回了那条信息。
“……”
要不要回一句？
何冥看着屏幕，对方没有再发一条消息，他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次日早晨，何冥意外起的很早，比平时早了十分钟。
等他彻底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教室坐着了。
何冥偷偷从书包里翻出手机，点开顶置的“丙耳”，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今早邴昃辰撤回的那里。
他好像猜出来邴昃辰上几条撤回的内容了。
“班长？来这么早？”进门的是他以前的好同桌贺涵。
贺涵难得看何冥在那闲着，书包一放就凑了过去。
“老何，你不会在等人吧——”贺涵像闻到食物的蚂蚁，挨着何冥不让他动。
“我醒来就在教室里了。”
“……”打扰了。
贺涵差点以为何冥这么早来是为了隔壁那个女生——邴昃辰。
这个结论刚被推翻，邴昃辰就亲自把这个结论立起来了。
邴昃辰在门外喊了何冥的名字，等何冥走到她面前，她把袋子塞给了何冥。
袋子里有冒着热气的面包和一瓶牛奶。
“谢谢。”
何冥早上的脑子不太好转，没有想其他的问题，拿着牛奶就喝起来。
八班这时候只有何冥和贺涵两个人，贺涵在教室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千瓦伏的灯泡！
“哥，你还说你没有情况！你这都让她给你送早餐了！”
何冥转过眼珠子盯着他看，看的贺涵讪讪的。
半晌，何冥也没有狡辩那句话。
这算是无声的确信了？嗯？
贺涵的好奇心被何冥的眼神打了回去。
“哥，你就说句话，我绝对帮你保密。”贺涵拍着自己的胸脯，不知道这位大喇叭哪来的自信。
“滚，谢谢。”
“……好嘞。”
贺涵滚蛋了，班里又来了几个人，每个人脸上没有丁点精神。
这个年纪的少年就是如此，他们疯的时候可以很疯，可以绕着宛江这个变态大的校园跑上好几圈，他们蔫的时候可以变成软体动物，整只趴在桌子上，更有甚者敢在年级走廊躺着。
他们仗着自己有脑子，在校园里跟彭哥，班主任斗智斗勇。
“班长——你黑眼圈好重，别怕，我们挺你！”
“别听他瞎说，你老帅了。”
“……”何冥脸上写着“要不您们还是别说话了”这几个大字，看那两位同学还在一唱一和，这句话只差念出来了。
“哥，这猫要真是你杀的，那你可以杀全校人了。”
“那可不，我们班长连只蚂蚁都不敢动，还动动物。”
“……”何冥脸上挂着笑容，那是叫人滚蛋的笑，但那两王八蛋还没有领会到，还在那磕叨。
一上午的课全结束，何冥都坐在座位上。
他有点想被何连没收的游戏机了，有点想原来那个房间。
他真的要按照父亲的路线走，未来才可以不一塌糊涂吗？他真的不可以养活自己吗？
现在他没有闲逛的心思，要是再被人阴一把，他可能把这几天的恨全砸出来。
“班长！彭哥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