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程看着抢了自己蛋糕的人,低头吃的开心。又是感动,又是生气。

    这么危险的地方,她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跟来了。

    这么危险的地方,她怎么能跟来!

    侯程冷声冷气地说,“吃完了,就赶紧回国去。”

    许久犟脾气也上来了,“我不,我又不是陈默,你凭什么命令我。”

    “我是你老板。”

    “那我保护老板,天经地义啊。”

    旁边的大汉们,听到书生样的侯总在这个小姑娘这里吃尽了苦头,纷纷憋笑,但是在听到她要保护老板之后,老李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不能怪他老李看不起许久,实在是她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能拿的起枪吗。

    “侯老板啊,这小姑娘这么远都追出来了,你就让她跟着我们吧,反正绕着战区走,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这时候要登机了,侯程安排不好许久,只好带着她一起走。

    在飞机上,许久倒是和这些大兵很聊得开。聊风土人情,聊美食美人,一点没有一个富二代的样子。侯程不好搭话,只好不时给她递点水。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一个叫厝里的小国,这个国家以前有为梵渡提供过鳄鱼皮,有人曾经养殖过鳄鱼。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原先的供货商突然不再供货,在这里又找了其他供货商。这次他们也只是来碰碰运气。

    他们下了飞机,包了三辆车,又开车走了三天,才到了厝里国。期间他们在中转站,拿了点国内绝对碰不到的东西。

    倒是许久,跟他们舟车劳顿,居然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不得不让这帮老兵刮目相看。

    到了地方,他们先是找了一个向导,向导告诉他,最近的一个鳄鱼养殖场,离这里有两百公里,而且很有可能中间要穿过一片交战区。太危险了,劝他们回国吧。

    侯程表示,只是可能发生战争,他们要去碰碰运气。侯程想让许久留在这里,但是许久怎么都不肯,侯程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她上路。

    宜早不宜迟,准备了一天,到这里的第三天,他们出发了。侯程一路上都紧紧拉着许久,生怕她丢了。如果陈默在这里,肯定要说侯程携带私货了。这这这,趁机吃豆腐嘛不是。

    快要经过向导说的交战区了,所有的保镖都抓紧了手中的枪,一个不对劲,就准备开枪。

    这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群尖叫着的人,向他们跑来,手里都有枪,也打了几枪,但是不能穿透车辆的防弹层。

    侯程只是吩咐他们加快速度,并不准备还击。但这群人还在后面穷追不舍,甚至有车辆追了上来。

    侯程低着头,怀里紧紧抱着许久,防止她的脑袋磕到哪里,也害怕她被击中。不断说:“别怕,我在。”

    过了一会儿,那些人还在追,于是他对杜鹏吩咐道:“杜鹏!开窗!举旗!”

    杜鹏迅速从包里拿出一面旗子,当然不是国旗。是一面黑色的旗子,上面绣着奇怪的纹路,像雕,但是又不像,翅膀的部分不是翅膀,而是一大片的树叶和一根树枝。

    后面的人在看到这面旗子后,果然不再追赶。

    向导问,你这是什么旗子?他们怎么不追了?

    杜鹏骂道:“你这狗屁向导是怎么做的,这也叫交战区!这就是一个不得不在混战中生活的部落,有外人入侵的本能反应!”

    许久这时候从侯程怀里坐直,也向侯程投去不解的目光,侯程一边给她整理头发,一边给她解释,

    “这些人生活在战火周围,不得离开,无处可去,只好保护好自己。闻风而动,主动出击,就是他们保护自己的方式,不能让危险威胁到他们身后的女人和孩子。

    那面旗子上的图案,是他们部落的标志,代表了他们的文化,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信仰,敌人是绝对不会举他们部落的旗子的。所以才会放我们走。”

    有一辆车的轮胎坏了,他们不得不露宿野外一晚。侯程看看身边的东西,只有压缩饼干,但也庆幸,里面是没有盐的。

    他担心许久是个女生吃不惯,谁知道许久拿过来就吃了,一点都不像第一次吃的样子。有这个想法的,还有到刀疤脸。

    而侯程只是欣赏许久不是温室里的花,能吃苦,不怕苦。他坐在许久旁边,陪着许久一起吃,两个人喝着同一瓶水,开始聊天。

    侯程问许久:“你为什么要跟来。”

    许久说:“陈默说,我脾气太坏了,除了你没人会用我的设计。所以我要紧紧看着你。你以后只能用我的设计。”

    侯程心想,真是个傻子。有了赵梅兰的欣赏,草鸡都能站上枝头。哪里还需要我。但是侯程仍然享受这份依赖和霸道。

    许久又问:“如果你没找到鳄鱼皮,你会怎么样?”

    侯程仔细想了一下,如果我没有找到鳄鱼皮的话,我会用国内的蛇皮替代。但是我来了这一趟,对梵渡,对父亲,对自己都是一个交代。

    许久躺在草地上,开始看星星,侯程也躺下,跟他一起看。侯程说:“在城市可看不见这样的星星。”

    许久冷冷地说说:“看不见就看不见吧。”

    侯程心里奇怪,女生不都喜欢这种有情调的东西吗,便脱口而出,“你不喜欢这样的星星吗?”

    “不喜欢。”

    “那是谁教你的设计?”

    “没人教我,是我自己没事,看看书,画的玩的。”

    没一会儿,许久就说自己困了,要回去睡了。第二天,天一亮,一行人就启程了,但索性两三个小时就到了。

    到了地方之后,向导就说要先去前面问问看,侯程他们就在原地等。结果向导没等来,等来了一帮举着枪的人。

    就看见向导站在为首的那个人旁边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然后所有的人,枪口便都向他们举了过来。

    侯程立刻把许久护在身后,然后试探地向前走了一步,把自己腰间的枪,放在了地上,表明了自己的友好。然后用翻译器,放出自己想说的话:我们是来买鳄鱼皮的。没有其他的意思。

    举着枪的人,开始有点松懈,枪口开始微微向下。但是这时候向导又嘀嘀咕咕说了什么,他们又立马把枪端正。

    别人或许不行,但是许久却是听懂了大概,这向导居然说他们是假装来买鳄鱼皮的入侵者。看来之前这个人不知道那面旗子也是假装的,为的就是干掉他们啊。但是现在这样的僵局显然是不行的。

    侯程又放了一句话:“我们是梵渡集团的,我父亲侯越,多年前也是向你们这里订过货的。你们还记得吗?”

    那个向导又开始嘀咕,老李的暴脾气,简直安耐不住,“这狗娘养的向导,到底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谁知道他们一群人说完了之后,便举着枪走了过来,卸掉了他们的武器。把他们关在了一处房子里。

    老李他们想动手,但是被侯程制止了。

    于是他们便等了又等,饭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了不速之客。

    杜鹏等人不愧是特种兵出身,早早听见有人靠近,分在房屋角落埋伏。

    待人一靠近,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死死压住。这一个动静,便引来外面看守的人。

    这不速之客,竟然是向导。

    他跪在那一众厝里人面前,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许久听了一下,居然说的是:“这一切都是我们设计好的,他们给我钱,然后我把他们带进来,再跟你们说他们是间谍,让你们把他们抓起来。

    晚上再帮他们找个人,装作要杀了他们,但是他们却以德报怨没有动手。借此顺利洗清自己间谍的身份。

    谁知道我找了很久,你们都很团结,没有人愿意收钱做这个事。时间到了,我只能自己上,本来准备搞个动静就跑,谁知道他们动静太大,我直接就晕了,也没时间跟他们说。”

    许久听到这里,这个人的计谋耍的不错啊。但是,遇到我,算你倒霉了。

    许久看着周围的人,眼神中透露明显的害怕,整个身体都瑟瑟发抖,忍不住就往侯程身上靠,施施然一个弱女子。

    侯程还真以为她被吓到了,连声开始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我们是R国人,就算他们不给我们鳄鱼皮,也会放了我们的。

    许久抬起泪眼汪汪的眼睛,还是非常的害怕。

    周围的人,看着这许久的样子,也开始怀疑,哪有间谍如此胆小的。

    那向导看厝里人开始怀疑他,就开始朝地上猛磕头,R国这几年与厝里的康嘉族交好,他们必然是打着买鳄鱼皮的名义,来帮康嘉刺探情况的。这个女人显然是装的!

    许久突然倒在地上开始抽搐,嘴里开始翻出白沫,眼白也开始翻出。侯程被吓得六神无主,“许久!许久!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我知道你们有听得懂我们话的人在,快点给她找医生啊!如果我们有人死在这里,康嘉族还没打来,你们的麻烦就会找上来了!”

    侯程这个时候眼里透出的狠意,话里夹带的威胁,也着实唬住了这帮善良但是落后的人。

    很快就来了个族医,她解开许久的绑带,赶忙往她嘴里塞了根棍子。找了几个青年,死死压着许久,然后往许久身体的几个穴位,下了针,过了一会儿,许久停止了挣扎。

    侯程一直看着他们动作。如果许久睁开眼睛,就会发现,侯程眼睛都急红了。看见许久停止挣扎,魂才归了位,一下瘫坐在地上。

    那个族医跟他们说,许久有癫痫,连着被枪指,又被关,受了惊吓,病发了,需要休养一阵子。带头的听了,一声令下,就把向导拿下了,然后给他们松了绑。

    一松绑,侯程就紧紧把许久抱在怀里,这时有人来带他们去房间。侯程,抱起许久就走。他轻轻把许久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目光久久不愿意离开。一直守候在床边,族医也一直站在旁边,不敢离开。

    这种地方是有私刑的,不知道他们给向导做了什么。那向导就说了实话,原来他是康嘉族的一个孤儿,叫拓科木,一直被人排挤。

    族里答应他,只要他能让络嘉族与梵渡的合作不成,便给他当个分支的头领。他渴望被认同,所以才答应下来的。

    于是他曾经想过让侯程一行人死在路上,也想过让络嘉族的人不信任他们。但他唯独没想到,侯程会带女人来,还是个身体不好的女人。于是才计划败露,被抓。

    于是他们当晚就来找侯程,把向导说的话,都告诉给了侯程。侯程知道许久一时半会儿不会醒,就让他们在许久房间里说了。

    听完之后,侯程问:“厝里的鳄鱼皮质量一直非常的好,我父亲跟你们合作了几十年,为什么后来中断合作了呢?”

    族长叽里咕噜说完了之后,翻译向侯程说,“我们族比较落后,不想与外界打交道。而且那时候恰逢大战,到处都在打仗,也没有人愿意深入这块大陆的腹地,到我们这里来。于是生意上很多事情,都是拜托一个叫里轶的人完成的。每张皮子,给他500。

    有一天,里轶突然来告诉我们,说一直订购我们鳄鱼皮的公司,找到了更便宜的供应商,如果我们还想把鳄鱼皮卖给他们,就要降价。我们问降多少,里轶说降40%,我们整个就没什么利润啊。本来是500,现在变成300,一气之下,我们就中断了和你父亲的合作。”

    侯程仔细思考过后,问道:“你们是怎么确定我父亲给你们的价格的呢?”

    族长回答:“我们看过里轶带来的R文的合同,我们族里的人确认过,章也是真的,打款记录也是真的。”

    侯程不信,在这么低的价格基础上,调降这么多,压榨这里的人,这种事,会是父亲做的,让他们去找合同了。

    族长接着说:“后来我们真的发现,他们找的新的供货商,就是康嘉族的人。我们偷偷问过,他们真的只给了300D。我们便更憎恨你父亲的公司,我们也知道叫梵渡。

    我们错过了一季的供应,这时候里轶说他帮我们找了另一个买家,愿意出400D来买我们的鳄鱼皮。我们当然答应下来。

    到了第二年的时候,里轶又说,要降到350D,我们经过了解,康嘉族为了保住市场,已经降到290D。我们自然也就答应了。

    后来来了一伙人,他告诉我们,他给里轶的价格从来都是800D,是里轶在坑害我们,我们当然就很生气,两族都开始追杀里轶。谁知道失手杀了他们夫妻。

    后来那个公司提出原价,也就是800D签订,我们当然很高兴,没了中间的人,我们赚的多,就这么一年年签了。

    谁知道后来他们突然提出,800D的价格一签就要二十年。否则就不再向我们购买了。我们只好答应”

    BM公司的人来的时候,正是他父亲过世两年后,叔叔为了更换父亲留下的老人,防止自己以后掌权,直接放弃了厝里的鳄鱼皮。

    也是这个举动,导致梵渡在高端市场,一落千丈。

    这里的鳄鱼皮,顺理成章的由同一家公司吃下,几年后,一签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合约签订后,一年多时间,世界大战停止。奢侈品市场重新起来,而BM趁着手中积攒的鳄鱼皮,打着复兴的名义,一下子占据了大部分的市场。

    不一会儿他们拿来了合同。果然合同是份阴阳合同。

    鳄鱼皮,根据品相,分为了三等,但是梵渡几十年前给出的均价也在1500D一张,现在更是高达3000D一张。这张上面的价格竟然是500D,还有300的。这价格,差的太多了。

    这个里轶真的太狠了,怪不得800的价格这里的人就很满足了,原来是之前被压得太狠了。

    侯程说:“梵渡对外签订的合同,向来都是按照公平公正的。这几份合同都不是梵渡签订的。但是不论之前如何,我们愿意按照1500D的价格与你们签订。希望你们可以考虑。”

    族长说,他们族里要回去想一想。侯程便也不再逼迫,关键是,故事太长,也影响许久休息。

    许久本来是装睡,但是无奈他们一直说什么300,500的,听得她心烦,加上侯程抓着她的手,是她从未有过的心安,于是便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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