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是高固跟易兰家族签约的日子。

    只要这个合约签了,易兰家族所有的棉花种植土地,未来五十年的使用权都将是高固集团的。

    易兰茹期带着律师跟嫣起,已经站在签约仪式的入口,等着高固的人入场了。对于易兰茹期来说,只要这个合约签了,易兰家族的下一任家主就非自己莫属了。整个人满面春风的。

    只不过,比高固先来的,是记者。

    “请问您对昨晚公布的照片作何感想?”

    “十年前,那个疲劳驾驶害死祁克夫人的司机,他的家人竟然在K国生活的如此富足,请问你作为小叔是否认为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谋杀案。”

    ……

    易兰茹期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陈年旧事,在这种时候会被拿出来重新提起。

    “事发突然,我都不清楚你们在说些什么?!”

    听见当事人这么说,那帮记者赶紧将照片怼到他脸上。

    易兰嫣起,看着记者显示器上的一张张照片,母亲黄土白骨,父亲软弱可欺,自己幼失护持,带着弟弟,步履维艰,现在还要被当做礼物送人。

    而那个司机的家人,在别的国家,生活的是那么自由和开心。

    真是讽刺!

    易兰茹期被撞得不得不后退,嫣起看到舅舅,一下就挣开了堂兄的禁锢。

    “我姐姐温婉善良,你们易兰家竟然这样对她!今天我来给我姐姐讨一个说法!”

    易兰茹期看到祁克诺哲来了,赶紧让大儿子去叫他那个唯唯诺诺的大哥来摆平他自己的小舅子。

    “当年我姐姐支持姐夫与R国交好,但是你为了易兰家族的继承权,靠拢K国,派人害死了我姐姐,吓住了我那胆小的姐夫。

    现在高固来了,你竟然直接勾连皇族,出卖了易兰家五十年的土地使用权!你让那些租着你易兰家土地的平民,不得不成为高固的奴隶,说的好听,高固掌握了土地,人还不是想怎么用怎么用,而你呢,还是那个易兰家族的继承人!你,抛弃了跟随你易兰家族的百姓。”

    易兰茹期站在高处,大义凛然:“你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杀了你姐姐!马上排列布料就要来了,其他作物根本用不了那么多的土地,我如果不租出去,将来让成千上万的民众跟着我喝西北风吗!”

    高固的执行总裁这时候也到了,一个头发花白,但还算精神的老头,“各位,我是高固集团的执行总裁马克阿仕顿。高固集团知道典兰国很多民众还是依靠棉花种植的,即使排列布料即将全面上市,但也不可能挤压全部的生棉市场,我在这里保证,一定恪守用工规范,把最高的劳动标准给到典兰国。”

    这时候有个记者就说了,“你都拿到土地了,到时候就像祁克先生说的,还不是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老头回头警告了一眼易兰茹期。易兰茹期便向着一众记者正色道:“我在这里提醒各位一件事情,排列布料全面上市,土地租不租对于高固来说,可有可无,甚至是负担,但是对我典兰来说,就是生死的较量了!”

    祁克诺哲张开双臂,面向着一众记者,几乎癫狂地说道:“听听,听听,多么义正严词,如果你真的为了百姓好,那为什么你不把土地租给R国人!”

    “你真是好笑,在这个档口,除了高固,谁还会要这么多的土地!今天但凡有一个R国人站出来,用同等价格出租我易兰家族的土地,我就答应!”

    “我要!”许久这时候,刚好站了出来。没想到这傻子真的给自己送了个大枕头,不要白不要。

    压力来到了易兰茹期这边,马克都想把这个蠢队友扔出去。

    易兰茹期跟马克都无话可说,只好先请他们进去。

    “我愿意用同等价格,买下易兰愿意给的所有土地的出租权。”许久面对镜头如是说道。

    这场闹剧还没结束,记者那边又开始刷刷地收到消息。无一例外,都是在坐实易兰茹期买凶杀嫂夺权的事情。一个个的都像洪水猛兽一般,连珠炮似的像易兰茹期发问。

    皇室的人站在旁边,脸色都青了。高固的人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都直播出去了,这约,还怎么签?!

    一甩脸,走了。

    许久趁乱蹭到易兰嫣起的身边,小声说道:“嫣起小姐,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再不拿下继承权,夜长梦多啊。维护家族安稳从来都是家主第一位的责任。我相信你的祖父,会欣慰你作出这个决定的。”

    说着便将一个东西塞到了易兰嫣起的手中。

    是夜,老家主被易兰茹期买凶杀嫂的事情气死。

    另一边酒店的屏幕前

    “商爵,这些最后展示的照片,不是我们找到的啊。”

    “看来,有人想黄雀在后啊!”

    恒向律师事务所

    几位律师听闻死讯,正在准备宣读遗嘱,一队人马就进来了,上来就抢。律师哪能抢得过当兵的呢,遗嘱就被抢走了,为首的人打开一看。

    “易兰家主之位传于子茹期。”

    便走到那律师耳边,说了些什么。

    律师嘛,永远知道什么是风险,知道该如何取舍。

    易兰老家主的葬礼

    本来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却突然出现一波警察,上来就直奔易兰茹期。

    易兰茹期看了前来悼念的马克一眼,这个人摆明了已经不会帮自己了,便像条疯狗一样,疯魔一般扑向祁克诺哲,“你这个蠢货,我真的没有杀你姐姐,你被人利用了!”

    祁克诺哲也迷茫了,看向许久,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许久在出面。许久也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吐沫,她的信息也是商爵给的,玛德,不会被商爵摆了一道吧。

    略一思量,许久便故作镇定地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不承认也得承认,毕竟你的账号可是被坐实少了一大笔钱的。”

    “那笔钱是!!”茹期话说了一半,便不自觉地看向马克那边。这个表情,许久便已经猜到了大半。

    易兰茹期的钱给了高固,那谁的钱给了司机一家呢?!

    许久凑到祁克诺哲身边,“你姐姐反正不是我杀的,这个已经是对你外甥女跟外甥最好的局面了,你要是都把握不住,你怎么对得起你姐姐!”

    这个人说的没错,真相可以慢慢查证,但是这个局面可没有第二次。就算是将错就错,人,也必须是易兰茹期杀的。

    早就丧失了价值的茹期,哪里还有反抗的机会。马克那个老鬼,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丧事结束,嫣起悄悄走到许久身边,告诉他,易兰茹堪同意给他三分之一的土地,三天后签约。说完娇羞地看了一眼许久,便走了。

    许久看向那个怯懦的男子,嫣起的父亲,他正得体地料理着父亲的丧事。察觉到许久的目光,还礼貌地向许久颔首致意。

    两天后,许久突然收到嫣起的通话,刚说了一句:“高固土地面积从未变化。”便莫名终止了。

    许久思考一番,便赶紧借修晋予的名义,去见皇室的人,她想用平衡二字说服皇室给茹堪施压。幸亏修晋予在这个国家国民度很高,在前两天的舞会上,皇室还邀请过他。

    而在等待接见的过程中,商爵竟然先她一步进去了,玛德,好不爽。关键是郸末炎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还得意地看了她一眼。

    她被利用了。

    商爵并没有把全部的信息告诉她,他只是把他想让自己知道的部分,或者说对他最有利的部分,告诉了她。

    又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典兰边境数年前的叛军,再次集结。集结者——祁克诺哲。

    不用想了,商爵作为军火商人,这时候近水楼台,当然是跟两边都做了一大笔生意,毕竟势均力敌,没有武器装备如何起势。皇室这时候紧急召见他,肯定也是因为这个。

    还以为祁克诺哲只是一个混□□的,没想到还是叛军首领。

    那这么说来,易兰茹期就更没理由杀祁克夫人了,毕竟小舅子不好惹啊。那会是谁指使那个司机杀了祁克夫人呢?

    茹堪为什么这时候还要孤注一掷把土地全都高固呢?!

    许久正出神,身边不知不觉坐了一个小孩子,穿的不俗,“你是因为茹堪伯伯的事情相见我父亲吧,说起来,他还真是我伯伯呢。”

    等到许久反应过来,那个孩子已经走远了。

    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祁克诺哲,我知道是谁杀了你姐姐了!易兰董事会上见。”

    易兰大厦,十三位董事,都在等新董事长——易兰茹堪。

    而那个中年男人进来之后,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精神矍铄,走起路来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各位易兰家族接连遭逢不幸,茹堪临危受命,不胜惶恐。”一众股东都寒暄安慰了一番。

    “那我就直入正题了。现在易兰家族的土地,各位是怎么看的。”

    “我认为同等价格,高固跟倾臣一家一半比较好。毕竟R国跟K国我们都不好得罪。”

    茹堪反驳道:“但是倾臣跟高固实力,天差地别。合约签了,钱不会付不出来吧。”

    “父亲,倾臣可是有梵渡做保的,倾臣不行,梵渡还不可以吗?”易兰嫣起举着一张纸,推门而入,让他那个刚掌权的老父亲大吃一惊。

    “生意上的事情,你还没资格插手!出去!”

    “众位叔伯,我跟父亲有点家事要聊。”

    本来大家不准备退出去的,祁克诺哲进来了。大家只好都出去了,就连易兰茹堪都不敢说什么。

    他赶紧走到祁克诺哲身边,紧张地关心道:“诺哲你怎么来了,你这时候怎么能出现呢?皇室这时候肯定在到处找你呢?你也是为了倾臣的那个小子?”

    祁克诺哲摇了摇头,“在这里,跟我有关的只有姐姐。”

    “易兰茹期这个凶手,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姐夫,都这个时候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易兰茹期不过是你的替死鬼,也是我们的牺牲品。如果不是我集结旧部,嫣起怕是早就被你们杀了吧。”

    易兰茹堪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你说什么呢?嫣起可是我的女儿!”

    “那我姐姐就不是你的结发妻子吗?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易兰茹堪假意道:“诺哲你不要信倾臣那个小子的,这件事以后再解释,你要再不走,恐怕皇室的军队就到了。”

    祁克诺哲冷笑,“怎么,你这个皇室,还摆不平皇室的军队吗?”

    “诺哲,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是不是跟在商爵身边那个小子跟你们说了什么?我告诉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他说的,你们还不知道吧,她是个女的,他跟商爵是一伙的。”

    果然此话一出,嫣起一瞬间愣了神。他是,女的?

    易兰茹堪突然开枪,射向嫣起。祁克诺哲来不及反应,硬生生替嫣起抗下这一枪。

    此时,外面迅速窜出许多持枪的人,他们就像是从墙里窜出来一样。

    易兰茹堪这时候来了底气,“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当初我娶祁克诺襄,不是因为她温柔,也不是因为她美丽,就是为了稳定边境,这是我身为作为皇室必须做的事情。

    那一年典兰皇室支持率有所下降,元帅大肆挤压皇室,便向你父亲提出休战,两方交好。你父亲占据的地方还是属于典兰国,只不过他可以管理。而你父亲那个时候,因为与什布组织交战失利,内部不稳,双方一拍即合。

    我不是老家主的亲儿子,我是皇室的私生子。但是我表面上又是易兰家族的继承人,这个身份足够了,甚至是和亲的完美人选。就这样你姐姐被送来了易兰家族,我们有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嫣起毕竟还小,“那你为什么不选择一直快乐下去?我们一家四口,吃喝不愁,有何不好?”

    “该我的,凭什么给别人!我不想废话了,就让一切停在最美好的时候吧!”说着便举枪射向祁克诺哲。

    “砰”

    一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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