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过去当学阀正文卷第一百零四章请外援<b>最新网址:</b>说起来,程诺等人来的不是什么高端餐馆,而是街头街尾非常见的“大酒缸”,卫生条件什么的讲究的一个眼不见心不烦,顾客也都是旁边的街坊邻居,基本上都是从小喝到大。

    谈话间,某位刚刚从中华火柴厂进货出来的车老板从“酒缸”门口路过,一展身从车辕上跳下来,并不着急停车歇马,而是快步上前,没到“酒缸”就高呼一声:“掌柜的好啊,来一个。”

    那掌柜的上下眼皮一耷,瞧见老顾客过来并无二话,摸开酒缸盖子,拎着酒提再打个转儿,直接盛出一碗递到台前,滴酒未洒。

    车老板也是爽快人,接过一茶碗“白干儿”,仰脖儿一饮而尽,左手擦嘴,右手掏出二十枚大子往柜上咣当一扔,转身追车而去。

    旁边的酒客们也都见怪不怪,端着各自预备的茶碗,斟满刚好二两酒,各自嚼着嘴边的新闻。

    “你说说这一会儿的功夫,都碾过几辆大车了,来的时候咣当咣当响,回去时只听得嘎吱嘎吱,这家伙得装了多少啊,中华火柴厂的现大洋都得用筐装了吧。”

    “别管人家用筐还是用麻袋,都是人家的本事,他家的洋火我也买过,便宜不说还好用,肯定都买他家的。不过咱们这掌柜的也沾了光,挨着这大道,至少得比之前多卖一缸‘四消儿’,我们这些老主顾的,怎么也得送上一盘小菜啥的。”

    掌柜的见状也不好装聋作哑,端上一小盘花生米笑道:“咱店的条件老哥儿几个比我都清楚,这点花生也算是‘同喜’,更好的得去外面的‘酒菜柜子’,想吃啥都能给你做。不过话说回来,这火柴厂能舍得掏钱弄教育,也是挺不容易的,之前我七舅姥爷的孙子想喝点洋墨水,为了凑钱宅子都快给卖了.”

    回过头,程诺觉得旁边人都用茶碗,就他们这一桌文绉绉的,端起了酒盅,架子端地太高,索性也要来了两个茶碗,分给载涛一个。

    载涛也是随性的主,给啥用啥,之前被程诺叫来“唱戏”,除了前面的知遇之恩外,更多的也是他在演戏方面,确实有两把刷子。

    早年老妖婆还活着时,特别喜欢看京剧,几乎每天午睡后都要听上几段,丰泽园便安排载涛陪听。后来老妖婆兴致来了,直接让载涛拜京城名角张淇林为师,奉命教戏,本来是件提头的亏本买卖,没想到载涛的造诣特别高,生、旦、净、末、丑,样样拿得起放得下,甚至清末民初名镇京师杨小楼,都是他的师父。

    在众多戏剧名目中,载涛可不是玩票兴致,甚至在《贵妃醉酒》里还能描眉抹红,反串青衣,演起杨贵妃来惟妙惟肖,引得满堂喝彩。不过在这些曲目中,他最擅长的还是《安天会》里面的一段猴戏,什么偷桃盗丹、鲤鱼打滚、旱地拔葱,都不在话下,若是此刻“中美合拍”,这位前朝贝勒爷绝对是数得着的一位。

    其实说这么多,核心思想就一个,程诺的一众干将里,就载涛一个会演戏,也只有他最会演戏,乔装打扮躲在人群中而不被发现。

    吃饱喝足,谈起留学基金会的办学,载涛这些年见过形形色色,不同阶级的人前往异国他乡,肚子里自然有些货要倒出来。

    “院长,不知道咱们这个俭学的标准是什么,是一分钱都不用,还是要随身自带一笔门槛费?”

    “当然是一分钱都不用了,否则还算得上俭学二字吗?”程诺不解,在盘子里把筷子磕齐,问道:“若是人人都自带门槛费,哪还用得着办什么教育基金,赚这点钱不就够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在这之前所谓的俭学可一点都不‘俭’,非社会中上层家庭,根本掏不起这笔钱。”载涛往桌子上倒了一点茶水,用食指开始算起账来:“比如普通中学每年的留学费用为五六百元,加上交通费二百元,服装费一百元,杂七杂八加在一起,第一年就要近千元,这还是已经足够节约的情况下,让多少人望洋兴叹。”

    满清还未覆灭时,载涛曾到西欧诸国考察,受到各国贵族的接待,对于当时那里的情况,要比国内的很多人懂得多,这一连串的数据也都是经过调查可信的。

    程诺当初是公费出国,基本上把能包的都包了,所以对于自费这边了解不多,听到这番介绍后心里还是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一年一千元,四年本科加上预科,怎么着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试想庚子赔款那么大的数目,每年也不过才输送百名学生,他自己创办的留学基金会恐怕没有这个实力直接叫板。

    不过仔细想想后,程诺已然有了对策:“俭学和勤工两个词并不冲突,我们就是给他们提供一条道路,到法国勤劳做工,他们自己赚钱,节省下来的学费和生活费,维持自己的学业,能走多远靠他们自己,完全用不着大包大揽。”

    载涛把茶碟中的酒一饮而尽,点头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么走,咱们留学基金会算是作对了。”

    事情既然要做,肯定是要奔着最好的去的,录取学生也不可能只把京津冀地区的看在眼里,势必要放眼全国,将机会平等地送到每个合适学生的眼前。

    因此,安排好这边的事情,程诺就紧锣密鼓地做宣传工作,尽可能把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大江南北。

    不过在这里《国民》杂志还是比不上《新青年》,全国网点还很少,绕来绕去还是得两家联合,一起将这则消息公布出去。

    北京大学《新青年》编辑部,看着手里的招生简章,陈先生若有所思,最后也不知是真渴还是假渴,倒了满满一杯水,一饮而尽。

    “致远啊,先声明一下,对于留学基金会的事我是强烈赞同的,并且还要捐上一笔钱,保证后面半年免费持续刊登你们的广告。”

    还没等程诺高兴,陈先生做出手势,示意他还要继续说:

    “但是啊,但是,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我觉得日本就挺不错的,这点是经过我和守常亲身经历过的,都是拿筷子的,饮食等方面的风俗与我们相近,花费应该也更少,为什么偏偏要学生们都去拿刀叉?”

    李先生在一旁,态度比较缓和,但总体意见上与陈先生一致:“对啊,伱看我们编辑部,我、中甫、豫才、季刚这些喝点洋墨水的,都是东洋过来的,不过即便是这样,其中花费也是颇多,送那么多学生前往法兰西,我怕你吃不消啊。”

    程诺笑笑,解释道:“这里选择法国原因有三,其一,法国没有绅民阶级,政府万能、宗教万能等种种观念,这些观念都阻碍学术的进步,影响留学国外的中国学生的学习和生活,而脱离了政治和宗教掣肘获得学术自由发展的法国新式教育,最合适中国留学生的学习;

    其二,其他欧美各国,学费和生活费均很高,非一般的自费生所能承受,法国除巴黎以外风气均极简朴,学校也不收学费,只收取住宿费和膳食费,所以能得以最俭之费用,求正当之学术;

    其三,一般人都认为德国科学技术高超,其实法国无论是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毫不逊色,德国人往往吸取法国人的发明而专研更精密的研究,所以两国的学术各有所长。

    至于两位先生所说的东洋,科学一道确实远胜我国,但与欧陆诸强相比,又是极大不足,学习一道讲究慕强为之,而不是慕近为之,近道也不意味着一定好走啊。”

    陈先生认真听后,直接抓住重点:“别的都有点虚,但第二点留学法国不但价廉而且教育质量高,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绝大多数学生更在意这个,花更少的钱,办更大的事。”() ()

    李先生笑着翘起了胡子,语气中稍带揶揄:“你家的两位孩子,不是在忙着留法勤工俭学吗,等下一期咱们《新青年》发表,刚好可以拿给他们看,这也是一条门路。”

    陈先生本来挺高兴的,想到这就有些生气:“别提他们俩,最近跟着那个姓吴的搞什么无政府主义,简直是不顾社会实际的瞎搞乱搞,怎么可能会成事,真那么厉害,欧陆哪至于现在还打得焦灼!”

    程诺赶紧出面把这个话题打住,商量着怎么把这个事给宣传出去,最后决定下一期专门出特刊,着重描绘留洋的学习生活,最后再以特别的篇幅,宣传留法基金会,鼓励更多合适的人去报名。

    不过到最后,陈先生特意把程诺拉到一边,小声询问道:“致远啊,咱们俩的关系应该不错吧,来北京这么长时间,我的瓜子你可没少吃啊。”

    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一定藏着事,程诺在这里特地使了个坏,把兜里的瓜子都掏出来还给他,笑道:“中甫先生,这些都还给你,要是不够我明天给你补上一大袋子。”

    陈先生当即有些傻眼,赶紧把瓜子退回去:“只是干啥呢,致远老弟,咱可不兴这样啊,太见外了,我是想我能问你瓜子好不好吃,要是觉得不合胃口我回去改进工艺。”

    程诺笑而不语,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就看他什么时候把真话讲出来。

    陈先生无奈,只好败下阵来:“我也不给你兜圈子了,想问问你那个留法俭学会的条件都有哪些啊?”

    程诺笑着摇摇头,说道:“其实条件很低,中学毕业,没有不良记录,成绩合格,法定年龄在十四周岁以上即可录用,那两个孩子肯定能满足要求。”

    陈先生怔了一下,老脸一红又怕被发现,赶紧低下头摸着自己头把子:“倒不是缺这笔钱,而是他们死活不要,这哪是我儿子啊,简直是我祖宗,达到要求就好。”

    说罢,陈先生掉头就走,不知道想到啥突然转回来,抓了一个瓜子塞进嘴里品了品,笑道:“这一看就不如我炒的,下次给你尝尝我做的南瓜子。”

    程诺见状,也只是把瓜子重新收好,笑着摇摇头,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过摸摸兜里的瓜子,似乎还有些温热,便转头走向了北京大学校长办公室。

    蔡元培看到来人后,也只是上眼珠瞅了一下,扶了扶眼镜,继续批改手中的文件。

    “程教授,好久不见啊,最近开始很少看到你的身影,这也没什么,关键是我这多了一个姑娘,天天程教授长程教授短的,我这头都快大了。”

    话中的敲打,程诺哪里听不出其中的意思,赶紧上前把瓜子都掏出来:“今天来得晚,炒豌豆都卖完了,蔡公先将就一下。”

    “你呀,可不能学做当代陈世美,要不然我这额头也是会长出月亮的。”蔡元培把文件放下,满脸笑容:“虽然咱们新时代不用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鼓励自由恋爱,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好插手,但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凡事心里有点数。”

    程诺一脸乖乖相,连连点头,不过在心里也是暗暗叫苦,八字还没一撇直接就要铡刀伺候,未免也太快了。

    不过也怪不得蔡元培,自从文茵协和女子大学本科毕业后,一直缠着他咨询未来的方向,至于实际原因,外人明眼就看出来了,只是不好直说罢了。

    文茵家里还以为闺女要在北京大学求职,也被蒙在鼓里,有世交好友在,便没过问,只是苦了蔡元培一人,一边是朋友之女,一边是心腹子弟,两人的关系又迟迟没有进展,无奈才说上两句。

    “蔡公,瓜子慢慢吃,一下子吃太多会上火的。”

    “你心里有数便好,多余的话我便不说了。”蔡元培从办公桌那里走了过来,亲自给其倒上一杯水:“说吧,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

    “不知道蔡公怎么认为勤工俭学一事?”程诺双手捧着茶杯,认真道:“前阵子我借助中华火柴厂的东风,承蒙商界好友抬爱,组办了一个留学基金会,为的就是让更多有志学子踏出国门,来到法国去读书。”

    “好啊,这是件大好事啊,法国的教育似乎更适合中国学子。”年轻时有着法国游学的经历,蔡元培稍作思考,便大力支持:“无论是从教育质量,还是从教育资源上来说,我都鼓励广大学生留学,你做的很好啊。”

    程诺听到这话就放心多了,将见面之前的语言重新组织了一下,说道:“不过仅凭我们商界的力量,还是不够的,这次找蔡公也是想看看,是否可以利用教育界和政界的力量。”

    “可有详细规划?”蔡元培眼镜微眯,认真道。

    “有,我所设想的第一步就是各基层县建立勤工俭学预备学校,招募农村子弟为主,进行以法语为主的初等语言教育,辅以实习劳作,传授一些基本的制造技术和手工技艺,为赴法做好准备。”在考虑到现在的历史毕竟,程诺想了想又改口道:“如果以县级单位不行,以省级单位也是可以。”

    在这里程诺并不是无的放矢,也是想着让地方提前筛选一部分人才出来,能提供经费补助的最好,不能也不强求,尽可能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毕竟基金会再强再进行宣传,在行政力量面前还是不够看。

    历史上这类教育之事是得到地方势力的提倡的,以福建和广东省为例,漳州军阀陈炯明和广东高官张锦芳大力支持,两个星期就选出三十名学生奔赴法国,船票及路费都是当地政府出的,甚至临出发时都由军队鸣枪欢送,不可不谓重视。

    到后面其它各省也都纷纷跟进,湖南的熊秉三给予一次性补贴,直隶曹锟捐款两万,山东给每个学生发放元,山西阎老西知己选派人大队伍等等,一众军阀在培养辖下人才方面,相当舍得花钱。

    程诺找到蔡元培的意思,也是想和这些大佬们搞好关系,免得后面给他找麻烦,而且明面上也好看,这可是替你们培养人才,顺便有顶高帽子戴戴。

    当然如果想通过程诺他们的留学基金会前往法国,要求自然要更严格一点,对于语言和技能方面一定提前做好培训,免得到时候去帮助法国建设唐人街,回来后什么都没学到,那就违背留学的初衷了。

    蔡元培想了想,认真道:“我看不如这样,等我忙完手头里的事,直接给你站台,亲自到全国各地讲演,支持留法勤工俭学事业,相信以我这张脸皮,那些地方官员们还是认得的。”

    程诺有些吃惊:“蔡公不比这样,全国游学讲演花费时间和精力过多,您还担任北京大学校长一职,彼此之间相互冲突。”

    蔡元培笑了笑,回到办公桌前,拿出一张文件交给程诺看,上面赫然写着:

    “来北京空气之恶达于极点,元培决不能回京,谨辞北京大学校长一职。”

    “致远,辞呈一交,我不就成闲人一个,不得找点事情干干吗?”

    程诺恍然大悟,马上七月辫子军复辟,蔡元培正是在这个时间点请辞北京大学校长一职,表示与那些复辟党划开界限,保留名声的同时,也于风雨飘摇之间,保全北京大学这块宁静之地。

    念及于此,程诺深深鞠了一躬。

    “蔡公深谋远虑,致远替北大老师和留法学子,谢谢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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