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芙蕖将话重复了一遍,莫离依旧置若罔闻,只关心着自己的伤势。

    尽管他被芙蕖救下,可妄念的杀伤力着实强得有些过分,哪怕方才莫离已经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却还是被其剑气所伤,心口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烧痕,不深不浅,但看起来略微触目惊心。

    伤虽不致命,但还是疼的。莫离从怀中掏出瓶金疮药,强忍着钻心的疼痛一咬牙,快速将粉末洒在了伤口上。

    “嘶”他被瞬间的灼烧感疼得满头大汗,喘起了粗气。

    “妖剑!看我怎么折了你。”莫离啐了口口水,草草收拾了下伤口,他正欲上前去协助丁沥,头顶的天空却忽而变亮,照亮了他原本黯淡的眼瞳。

    周遭的妖气混合在一块,乱七八糟,要说在场的人谁最难受,那必属田渊柏了。

    本来打小就因为憎恨妖物一直在四处游历捉妖,遇见的妖虽多,可毕竟平日里他有捉妖壶帮忙,哪怕有妖气,捉妖壶也会立马将其收入壶中,不会让那些妖物有在他面前久留的机会,从而他闻到的妖气,亦不至于会和今日这般浓郁。

    妖。

    在场的,除了他和齐桑徊,定全都是妖。

    田渊柏眉头皱起,胸腹仿佛被块沉石压得几经窒息。这么重的妖气压迫,对于他们人族来说,实在难以适应。

    齐桑徊似乎也有点撑不住了,坐在地上抱着乌泽的身子开始摇摇欲坠,捏着金刚咒的手势几度越放越低,下一秒,恐她便要晕了过去。

    但裴萱萱暂时没有精力分出心思去顾及旁人,他们这头的战斗力就属她最强,她可是要抢头功的,未来提前“退休”的完美计划,可就靠丁沥这颗人头来换取了。

    想到这,裴萱萱更有动力了,连带招式都变得更为丝滑有力。丁沥招架不住她猛烈的攻势,从开始的出招迅猛,到现在的节节败退。

    “丁沥,你打不过我的,不妨乖乖认输,随我回去接受处罚。”

    闪身避开了莫离如鬼影般难以捉摸的攻击,裴萱萱感到有些窝火,心觉若不先收拾莫离这根搅屎棍,待会或许又被他找到什么破绽偷袭。

    要是被这俩人打败了,那她的“养老保险”岂不是也跟着溜走了?

    对,捉活的!活的价值更好,不过如果实在捉不住,那她就杀杀杀!

    裴萱萱脑海中现在只有这一个念头,随即右手提剑朝前一扫,丁沥的毒盾被她的剑气劈开,趁着丁沥还没反应过来,对着他的腹部就是狠狠一掌,起码使了她一半的功力。

    被她的一掌打成重伤,丁沥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口吐鲜血,此时环绕在裴萱萱身侧的金光幻化成锁链的样子,瞬间将丁沥浑身上下缠紧,使其再无反抗之力。

    “然后是你。”

    她猛地回头,随手洒了把金色的粉末,用了隐身咒的莫离便被迫现了形。很显然,他压根没有猜到裴萱萱会察觉到他所在的方位,所以于现形的一刻,他是呆愣的。

    “既然没有打赢我的把握,何必又来不断挑衅我?”裴萱萱伸出左手,五指张开按上了莫离的头顶,然后将一记强劲的内力从莫离的天顶灌入,霸烈的内功只有如同裴御萱这般天赋异禀的身体才能承受。她也明白后果,如此强大的内力输送,对于莫离这样普通的体质,定是撑不久的。

    很快,只瞧见莫离的七窍开始不停喷血,血液如哗啦啦不要钱的流水,快速的失血让他脸色发白,从原本精力十足的模样变作苍白的死人状。裴萱萱还是觉得不解气,又加大了手里的力度,差点没控制好量一掌给他拍死了。

    其实就这么杀了他也无所谓,大不了她裴萱萱不要这份头功了。

    莫离这等阴险狡诈之辈,着实是令她过于嫌恶。回想起田渊柏曾在比试场上被他暗算近死,裴萱萱就气得牙痒痒,只道是杀他千百回都不足以解气的,巴不得立马就在此处决了他。

    “你以为你要赢了吗?”

    “裴御萱?”

    本以为单手便可收拾掉快噎气的莫离,裴萱萱的耳边突然听到了丁沥的声音。

    内心大喊声“失算”,她正要回头,便听到随着丁沥声音落下的,是锁链被挣破的动静。

    “万针堙灭!”

    丁沥的苍老的嗓音撕扯着,犹在做最后的挣扎,撕心裂肺,震耳欲聋。

    瞬间,万针齐发,速度相比起莫离的那些飞针来说,可谓是快得压根用肉眼都看不清,让裴萱萱不由感叹不愧是出自丁沥的手笔。

    “糟了,他的针会炸,炸开后会散出毒性极强的毒雾。”

    “裴御萱,当心!”

    般若很快看出了飞针的不对,急得立马上前想将裴萱萱拉回,可万针难挡,更何况是触碰到任何东西都会炸开的细针,稍一不慎触碰到,后果不堪设想。

    “师姐......”田渊柏蹙眉运起全身灵力,为几人施了盾,只不过他大伤初愈,体内还留有未排出的毒素,而天筑门的术法向来耗费灵力,现下他但凡想再灵活使用天筑门的其他术式,简直难如登天。

    一口黑血像是在惩罚田渊柏刚刚的任性,般若吓得慌忙上前,将欲倒下的他搀起。

    此前这片纯白的空间因丁沥的失势而变得逐渐明亮,可现在也不知道丁沥又从何处借了力,这片地方又再次被浓雾拢起,甚至更暗于先前。

    乌泽从吵杂的声音中惊醒过来,于齐桑徊怀中蹬起,抱着他的人儿早已被面前混乱的场景吓得失了声,大颗如珍珠似的泪珠从她光滑的脸蛋上掉落。

    “别哭别哭。”乌泽最是见不得人委屈了,他性子天生就敏感得很,看到别人掉眼泪,他可绷不住,就怕待会跟她一起哭了。

    “乌泽!”

    搀着田渊柏的般若看到乌泽转醒,示意他赶紧想法子带领大伙脱离困境。正欲说话间,般若的右眼皮跳了跳,红色的瞳孔映出眼前乱飞的银针,它们毫无章法地袭击着田渊柏的盾,一碰到便炸,绿色的毒雾扰乱了所有人的视线,混杂着空间内的浓雾,能见度越变越低。

    已经完全无法看到裴萱萱的身影了,几人缩在盾内,没有料到丁沥竟还有反抗的能力,暗暗都在责怪自己的轻敌。

    “一定要保证师姐无恙。”

    田渊柏抹去唇边的黑血,推开般若,一只手朝前伸去,意图离开护盾,走到外面去。

    “你疯了!”般若被他的此番举动吓得咋舌,连忙又把人扯了回来。

    “裴御萱没有传来讯号,说明尚且还在与他们对峙,你贸然出盾,万一受了重伤,那哪怕找到了她也无用,届时她还得分心顾你。”

    这番劝阻显然起了作用,田渊柏停下了继续向前的脚步,手臂无力地垂下,表情有几分颓然。

    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田渊柏却感受不到痛,反倒是自己的心口没来由地抽感,令他难受得倒吸了口凉气,“是我的错,我就不该让她一个人逞能。”

    般若没有过多理会田渊柏的自责,虽然他也十分担心裴萱萱的情况,但现在贸然出去,确实会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我布水试试。”乌泽撩起宽袖,水墨纹样的袖子被卷得一长一短,他也无心再去打理,般若回头对他颔首,以示同意他的做法。

    空间内忽而降下场暴雨,狂暴的雨声如从顶空泼了百缸的水,覆上了田渊柏的盾,又从上滑落。

    这样更看不清外面的状况了,田渊柏的心越来越慌,但以他现在的状况来讲,哪怕想传唤裴萱萱带着的捉妖壶都十分之困难。

    般若的劝阻仍在耳边回荡,他不想出去给裴萱萱添麻烦,可让他待在原地只会将他往崩溃的边缘逼近,两种思绪来回拉扯下,田渊柏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猛跳,含情的凤眸忽而露出一股同归于尽的疯感。

    大雨下了好一会,将身边的毒雾压下许多。乌泽将双掌贴于地面,臂上浮现出根根清晰的神经脉络,他弓着身子半蹲着,脸蛋因使用大量灵力而变得通红,眼神渐渐失去了焦点,仿若要累得昏厥。

    就在几人以为还要多等一会时,裴萱萱的声音却从碧绿色的烟尘中传出。

    “田渊柏,乌泽,般若,齐桑徊。”

    “你们在哪?”

    话音刚落,裴萱萱身着华服的身影出现,而乌泽也终是扛不住大量的灵力转圜,再次晕了过去。

    众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应答,便听到“咚”的一声,是乌泽倒地的声响。

    “!”

    被声音吸引了注意力,裴萱萱确定了几人所在的方位,用仅剩不多的灵力,抬手一挥,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将裴萱萱估算的方位牢牢围起。

    山峰外,毒针还在“叮叮当当”狂猛攻击,土峰挡下了一切,这才为裴萱萱找到了机会冲进田渊柏的盾中。

    正想将乌泽抱起,裴萱萱瞧见齐桑徊懂事地先一步将他护好,于是伸出的手顿了顿,随即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才脱口道:“大家都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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