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计蒙的指引,裴萱萱左手轻抬起,三色镯子的光芒越来越明亮,而右手则揽着田渊柏的脖子,被他带着狂飞。

    只叹这升了半仙的人就是不一样,裴萱萱心里直犯嘀咕,自己在尚有灵力的时候都飞不了这么快,只觉这速度要直逼光速了。

    歪打正着竟就给田渊柏飞了个段位,她其实是有些不甘的。虽说是她喜欢的人,但她努力了这么久,就连仙门的门槛都不曾摸到过。

    他呢,却被她的灵力一激,轻而易举便升了半仙。

    莫不是,天赋真比努力重要?

    裴萱萱窝在他的怀中,一头乌发被风刮得朝后狂摆,扯得她头皮疼。但或许是一路上田渊柏也没怎么开口说话,让她得以有沉浸在自我世界的幻想中,两人各怀心事赶路,倒也不算无聊。

    “要到了吗?”

    可惜这才刚夸完,田渊柏就打破了沉默,低头瞧了瞧她手腕上的镯子,眸色沉沉,似乎有些不怎么开心。

    “怎么黑着张脸?”她转了转酸麻的手,转而捏了捏他的脸颊,他的脸被风吹得有些冰冷,倒和他现在的这张臭脸有几分合衬。

    “不想让你见他。”

    田渊柏闷闷回答,又趁面前暂且空旷,且无障碍物时,用冰冰的脸颊贴了贴她的脸。

    裴萱萱的身形虽略微消瘦,可明艳的脸蛋却没有消减的感觉,依旧的饱满美丽,像颗鲜嫩多汁又可口的果子,让人总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而田渊柏也确实这么做了。

    贴了好一会,田渊柏才离开她的脸,裴萱萱还以为他只是单纯撒撒娇想与她贴贴,便没放心上。

    下一秒,田渊柏以唇覆上她的脸颊,误以为他是想亲自己,便对他回应般往上挨了挨,意想不到的是,回给她的,竟是脸颊传来的刺疼感。

    “田渊柏你属狗的吧?”她鼓起嘴委屈地揉了揉带了他牙印的脸,奈何身旁没有镜子,只好在心中祈求别留下不可愈合的痕迹才好。

    “没出血,不会伤着你的‘美脸’。”许是终得以出了口气,田渊柏的心情没有方才那般差了,见她惨兮兮揉着自己的脸,又心疼起来,便腾出一只手,盖上她的手掌,温柔地摩挲着。

    “毁容了就杀了你。”裴萱萱恶狠狠说到,表情也摆出了少有的凶狠。

    但在田渊柏的眼里,不过就如同只小猫在对他张牙舞爪,不仅没生她的气,反倒是对她的爱怜更深了。

    “你这么喜欢自己的脸,那就保护好。其实,我倒是无所谓美丑。”咂咂嘴,田渊柏觉得这是他的心里话。

    他承认,起初自己确实被她的美貌吸引过,可到了后来,在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后,他倒宁愿她可以和他坦诚些。

    因为于他的心中,不论她是否披着这副美艳的皮囊,她的灵魂深处都是她。而他爱的是她的灵魂,并非这具皮囊,就像是被打上了独一无二的烙印,日后她哪怕变成什么奇怪的模样,他确信,自己也定是能在人群中一眼便认出她来。

    不过想来也不难,她这般骄横高傲却又不失善良的狡黠性子,如此的特别又可爱,他怎会认不出呢?

    思及此,田渊柏的唇角忍不住勾起,笑意掩盖不住,被裴萱萱抓到了端倪。

    “干嘛?背地里偷偷骂我?”她挑挑眉,虽现在挂在他的身上让她不好动作,可田渊柏连想都不用想,便能猜到她现在定是想叉起腰来,然后摆出副质问的表情。

    可爱,真是太可爱了。

    田渊柏强忍住吻她的冲动,笑意更深了,但他可不想被她发现是自己爱得更深,从而被她拿捏住。

    于是他摇摇头,紧紧抿起唇,但脸上的笑意还是藏不住,似是一汪清潭,满溢了出来,肉眼可见的明显。

    “好哇,你们这些死男人,得到了就开始嫌弃了是吧?”

    “喜欢始乱终弃哦?”

    裴萱萱知道他其实不会这么想,但田渊柏卖着关子不说,终归是让她有些恼火。

    咬着后槽牙顺势就一把掐上田渊柏的手臂,他疼得立马笑不出来了,只龇牙咧嘴地望着前面的路,又不不敢反抗,也不敢还手,唯唯诺诺的。

    这下,笑容转换到裴萱萱的脸上去了。

    欺负他似乎是裴萱萱新找到的乐子,虽说往日里也没少借着由头欺负他,但如今二人的身份不同了,欺负起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与得心应手。

    这感觉她说不清是为何,心中却是爽得紧。

    还在不断打情骂俏间,她手腕的镯子忽而亮得如个瓦数巨大的灯泡。

    前段时间刚被媒介刺得眼睛生疼,现今都没痊愈,裴萱萱只道自己命苦,眼睛每日都要遭受这些爱发光的奇葩灵器折磨。

    “到了。”

    因为飞起的速度极快,甚至还没等她发话让他降降速度,田渊柏便抱着她落了地。

    把她整个人又往上抬了抬,田渊柏把快要从身上滑落的她又提溜了起来,小心护在怀中,甚至还趁其不备,在她的侧脸偷亲了口。

    “跟你道歉。”说完,他用眼神点了点他方才咬的那个显眼的牙印,眼底是藏不住的欣喜。

    “也不知道一路傻乐什么。”

    裴萱萱看着他挑挑眉,疑惑间,又悄无声息地抹掉他的口水,其实她不是嫌弃,而是想到若被计蒙瞧见,影响不好。

    “嫌弃我?可我都同你道歉了~”

    田渊柏学着她平常最爱装可怜的表情扁了扁嘴,样子扮得委屈至极,倒完全看不出他是位半仙,反而像个包子。

    “噗”

    “求你别幼稚了行不?”

    强忍上手“蹂躏”他的冲动,裴萱萱咽咽口水,便从他身上挣扎着落地,在原地蹦了蹦,以舒缓麻掉的双脚。

    “我抱着你就行,不必你自己走的。”

    “你灵力尚未恢复,太劳累对恢复不好。”

    猛地眨眨眼,裴萱萱着实不敢相信说出这番话的会是田渊柏,惊讶之余,心中却又有股温流趟过,把她的心脏捂得暖烘烘的。

    “我可没这么娇弱。”虽明面上白了他一眼,但裴萱萱心中仍在暗爽。

    不过,她确实打算如自己所言,她不想让自己太过依赖田渊柏,毕竟她日后可是要继承华竹衣钵的首席,心态被养得过娇了,于她的未来发展无益。

    “裴御萱!”

    就在田渊柏还想跟裴萱萱辩驳几句,担心地捞过她的肩膀,计蒙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让田渊柏略感窝火。

    “计蒙!”显然裴萱萱与田渊柏不同,看到计蒙后,她神情担忧地上前冲去,直接挣脱了田渊柏的桎梏。

    看着悬在半空尴尬的手,田渊柏忿忿咬着牙关,眼含杀意地朝计蒙瞪去,而对方竟只对他歪了歪头,苍白的唇色显得他很是憔悴,如同位脆弱的美神。

    若是真要仔细分析来,计蒙的这副模样,确是很能激发出女人的同情心,不由得对他产生怜惜。

    “呵,什么山神,我看就是只狐狸精。”

    田渊柏嘲讽地笑了,气急败坏的样子反倒让计蒙有了赢的感觉。

    裴萱萱朝他奔来,一脸担心地抓上他的手臂,计蒙心下大动,甚至忘了继续耻笑田渊柏的可笑,而是整个人怔愣在原地,呆呆看着她。

    “有没有事啊?你快些回焘芸村恢复吧,这里还有我们。”

    她的话语在计蒙耳中像是被放缓了几倍的速度,耳朵蒙蒙的,仿若在耳廓覆上了层麻布,使他听得不甚真切,如坠云端。

    其实没什么人真的关心过他,他也一直误以为自己是不需要人间的这些情绪的。

    他是山神,是高于人族的类别,裴御萱不在了,小情小爱与那些会令他感到痛苦的情感,他也不再看得上一点。

    但情感就是如此的神奇又道不明,在遇到他人的关心时,不论是人或是神,均无法抵挡得了。

    是友情也好,爱情也罢,感情这种复杂的东西,总能让人深陷而不知自知。

    计蒙也不知自己于何时陷入了这种漩涡,他痴痴望着裴萱萱,可又不想让其看出他的窘迫。

    克制地垂眸一刻,他无意瞥见了裴萱萱脸颊上的红痕,正欲开口关心,他又仔细望去,上面似是布着牙印。

    心中猜了个大概,计蒙乜向田渊柏得意又充满攻击性的眼神,顿时便印证了他心中所想。

    突然心神大乱,计蒙终于用带有情绪的眼神回瞪了田渊柏一眼,但看在裴萱萱的份上,他并不想与田渊柏产生冲突。

    于是,抬手间,一个带着帷幕的斗笠于他的掌中出现,趁裴萱萱尚未注意到他的慌乱,计蒙利落地将它戴上,这才让他找回几分理智,也让他又做回了那个看似无情无爱的神。

    “确是需得回焘芸了,我的身子有些扛不住了。”

    他冲着裴萱萱点点头,帷幕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飘动,她得以借机看到了他帷幕之下那个落寞的神情,心中一紧,愧疚感油然而生。

    因何愧疚呢?

    是因为一直在依靠着他,但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而愧疚吗?

    抑或是,自己侵占了计蒙最爱之人的身体,从而对他总怀抱着深深的自责?

    裴萱萱有些头疼脑涨,但她也知道,计蒙刚刚这么做,便是不想再与她有什么眼神的交集。

    既是如此,她也不强求,只期盼他能尽快恢复过来。

    否则,她自己强加于心中的,那难以赎的“无形之罪”,怕是怎么都赎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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