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老鼻子劲才把满地的青蛙逮完,裴萱萱坐在厨房的门槛上喘着粗气,一手捏起袖口擦拭额上的汗,一手不停给自己扇风。

    王八蛋田渊柏,她巴不得这家伙当场暴毙!

    呼出的气不断将额前的刘海吹起又落,而正处裴萱萱身后的巨大篮子内,一大筐子的青蛙仍孜孜不倦地叫着,像极了一直在耳边“呱呱”乱叫的田渊柏。

    好在那家伙还有点良心,在她正欲下手的时候,给了她个不知从何处变来的火钳,示意让她别用手抓。

    裴萱萱忿忿咬着唇,只觉自己是被他PUA多了,竟认为他人还怪好的。

    “今晚想吃烤青蛙。”田渊柏丢下这句话,便回房了。

    长而宽的袖摆随风飘着,衬得他飘飘欲仙,不染凡尘,和当时站在原地累得跟条狗似的裴萱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坐在门槛久了,她感觉屁股疼得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裴萱萱起身拍拍,心中立即生出个整治这傲慢鬼的心思来。

    蹑手蹑脚来到田渊柏的房门前,裴萱萱甚至还没意识到是身子下意识将自己带来的。

    一不做二不休,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心态,她不屑地吹了吹挡在眼前的刘海,邪邪笑了笑,又附上门听了会,见里面没什么动静,猜想田渊柏可能是歇了,便轻手推开了面前奢华的大门。

    最先入眼的是一扇巨大的屏风,裴萱萱大气不敢出一声,屏着呼吸四处乱瞄,同时猜想屏风之后,也许就是田渊柏的卧房。

    盘算了会,裴萱萱面上的邪笑更甚,从怀中掏出个青蛙,黏糊的手感让她差点吐了出来。

    但一想到待会田渊柏的表情,她又觉得这种感觉可以忍受。

    悄眯眯背对屏风贴着走,裴萱萱极力放缓脚步,尽量不让自己发出脚步声。

    不过,灵敏的听觉救了她一命。

    正在她即将迈出最后一步,越过屏风时,她竟听到屏风后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声音不大,但在她的耳中却尤显刺耳。

    因为,这样的水声,只有在洗澡的时候才能听到。

    裴萱萱惊恐地再次乱瞄,这次是因为害怕而非探路,也正因如此,她恰巧看到硕大的屏风上竟挂着方才田渊柏穿过的那身衣服。

    霎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三个字。

    完蛋了!

    算计着要怎么从原路返回,裴萱萱抓耳挠腮,奈何怀中还揣着只青蛙,黏糊糊的粘液被她刚刚胡乱的那么一抹,弄得满脸都是。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田渊柏没整到,倒是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裴萱萱焦急地忙想给自己两巴掌冷静,好在耳边的水声未停,她刚进门时,又用齐桑徊剩余不多的灵力给自己隐了气息,便顿时平静了下去。

    现在只要想着怎么溜回去就行。

    心中不断给自己打着气,眼看那扇奢华的大门近在眼前,可她却觉得此刻离它有几万尺那么遥远,犹如牛郎和织女。

    咽咽口水,一步一步轻轻迈着,裴萱萱将青蛙又塞回怀中,最后索性慢慢趴在地上,选择以最保险的方式,无声地爬出去。

    “咕”

    或许是趴在地上挤压了心口,那被放在怀中的青蛙就这么水灵灵飞了出去,落在离裴萱萱较远的距离,外加青蛙本就擅长乱蹦,还没等裴萱萱伸手去抓,那爱惹事的讨厌青蛙,便弹着两条大长腿到处乱跳。

    完蛋了!

    三个字再次在裴萱萱脑海中炸出,脑袋嗡嗡作响,裴萱萱甚至忘了继续向前匍匐,而是傻在原地,整个人失了神。

    “蛙哥,嘘,别叫别叫,我可以答应不吃你。”

    愣了几秒,裴萱萱越趴越低,企图跟面前的青蛙“谈判”。

    但这蛙就是最普通的动物,既没有灵根,也没有修成妖,别说听懂人话了,估计动物话都听不懂。

    抓耳挠腮间,裴萱萱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趁着方才屏风后有几声大的水声,索性拼一把,便将手奋力朝前伸,试图去够那只乱蹦的青蛙。

    好在老天爷还是给她几分脸面的,背水一战,竟也被她抓住了绝佳时机,将青蛙逮了回来。

    “你小子!还妄想逃出我的五指山?”裴萱萱心中“呵呵”两声,瞪着双手紧攥的绿色黏糊物,也顾不得太多,便打算继续匍匐往外爬,光明就在前方。

    奈何老天爷给了她面子,可青蛙可不会。

    许是受到了惊吓,手中的青蛙倏地发出声巨大的叫声,跟杀猪似的,别说仅隔着屏风的田渊柏能听到,怕是站在院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谁?!”

    果然,一道凌冽的灵力瞬间把屏风劈开,直指向裴萱萱额前的灵口,她狼狈地趴在地上,甚至没有反应的机会,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便看到强大的灵力点在了她的额间。

    预想的疼痛并未袭来,裴萱萱这时终于能体会到什么叫劫后余生,那种突如其来的死亡感,令她本不把自己这条放在眼里的命,有了要护下的冲动。

    “你胆子可真大,我让你在厨房做饭,你倒好,跑来偷看我洗澡?”

    大脑空白了几秒,以致于连眼前都是白茫茫一片,直到田渊柏的声音从面前传来,裴萱萱才恢复了意识。

    “我,我只是......”

    还在想要怎么编才能应付过去,裴萱萱咽咽口水,下意识去看他,便看见田渊柏并未着衣,只裹着张薄薄的白绸,身上的肌肉沾了水透过绸缎,若隐若现。

    口水吞得更起劲了。

    裴萱萱眼都不敢多眨,尽管如今男色当前,可保住性命还是被她放在了最首要的位置。

    “不是,大王,您听说我。”她摇摇头,试图站起身来,却发现身子早已软得跟个鼻涕虫似的,别说站起来了,就连动动手指都费劲。

    “哦?”

    田渊柏见她仍盯着自己的身子看,便得意地睨了她一眼,随即打了个响指,一张雕刻精致的木制太师椅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坐上那张大椅,他翘起了腿,同时双手搭在扶手上,宽阔的胸膛因为大幅度动作而露出大半,大片的胸肌也随之暴露,跟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

    他也不在意,甚至还故意挪了挪身子,让衣服又往下坠了些,好整以暇地居高临下看着趴在他脚边的裴萱萱,“你继续狡辩,我听着。”

    “是这样的,您不是说想吃蛙吗?但方才您走得急,我不知您想吃紫苏的,还是爆香的?抑或是蒜香的?”

    怕田渊柏不信,便赶紧捏了捏掌中的青蛙,装出副狗腿子的模样递了过去。

    其实,这几个菜色,老娘都不会做!

    裴萱萱低着头在心底爆鸣,但与救下乌泽一众相比,研究出这几道菜式,不过小事一桩,压根难不倒她。

    “我比较想吃清汤寡水的。”

    田渊柏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才发觉她垂着头,没有再看他的身体,令他感到有些失落。

    刘海遮挡住了裴萱萱的眼睛,田渊柏看不到她的眼神,自然也无法去猜她的想法。

    又看了眼裴萱萱手中高举的青蛙,确实很有说服力,但这个答案越是具有说服力,他就越是不开心。

    “真的只是想来问这个?”

    他的手指轻轻点着扶手,发出的“哒哒”声像是死神镰刀敲击在地面的奏乐,裴萱萱猛咽口水,差点把自己给呛出了声,经他这么一问,倒不知究竟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算了,随便蒙一个吧。

    “真的只是想问这个。”

    裴萱萱一咬牙一跺脚,肯定地回答,同时狂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哦,知道了。”田渊柏的声音伴随着失望,但还在纠结正确答案的她哪会注意到这个细节,正想着是不是回答出了答案就可以离开,裴萱萱挪了挪脚,发现身体不似方才那么软绵绵了,便想提腿就溜。

    “去哪?”

    见她生出了逃离的心思,田渊柏下意识拧眉,叩在扶手上的手指虚虚晃了晃,裴萱萱便被他用灵力轻易甩到了身后的洗澡桶内。

    “你!@#¥…&*¥%#@%,疯了吗?”裴萱萱瞬间被桶中的水淹没,嘴里还不断在咕噜咕噜吐着水,但一经开口,水便快速灌入了口腔,她压根没有咒骂他的机会。

    “放心,水我已经换过了,是干净的。”

    田渊柏离开太师椅,转而走到桶边,小臂倚着桶沿,躬身看着她。

    裴萱萱原身娇小,不如裴御萱本人高挑,所以即便是在水中站住了,也堪堪只能露出个头来。

    清澈的水包裹着她单薄的衣物,先前为了捉蛙本来就出了身汗,衣服才干透,这又被润湿了,让裴萱萱好不恼火。

    “洗洗吧,一身的汗,脸上还都是些黏糊糊的东西。”

    田渊柏说完,从手中变出张白巾,浸了池中的水,为裴萱萱擦着像花猫般的小脸。

    还有脸说呢?不是因为你,我会成这样?

    没给他丁点好脸色,尽管田渊柏现在温柔得能挤出水来,但裴萱萱哪可能那么容易被哄好,便不领情地偏过头,躲过了他的亲密动作,抢过白巾,自己擦了起来。

    虽被抢走了手中的东西,但田渊柏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漠然地瞧了眼那张白巾,话题忽而被他扯到了十万八千里远。

    “你叫什么名字?”

    “哈?”被这么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嘴,裴萱萱怔怔,挂上了水珠的睫毛微微颤动,沉默了数秒才回答。

    “大王叫我小月就行,家里人都如此唤我。”

    “是月亮的‘月’,抬头就能看到的那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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