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二是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

    夜,愈发深沉。

    雨,却没有停歇的意思。

    街道上偶尔有车辆驶过,溅起层层水花,又迅速归于平静。

    街灯下,雨丝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城市的喧嚣与宁静悄然分离。

    张怀玉漫无目的地走着。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冰冷的触感与内心的寒意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窒息。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陪伴他的,只有被街灯拉长的影子。

    可这道影子,却并没有使他感到慰藉,反而成为了他孤独灵魂的写照。

    终于,他停下脚步,站在了一座熟悉的桥边。

    匆匆流淌的河水,映照着城市斑斓却冷漠的灯光。

    他凝视着水面,好似能从破碎的倒影中,窥见那遥远的过去。

    曾经的海誓山盟,如今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切割着那颗微冷的心。

    他回想起与余庆的点点滴滴,那些欢笑、争吵、甚至是最平凡的日常,现在都成了最遥远的记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张怀玉喃喃自语,声音却被雨声淹没,显得格外无力。

    汽车疾驰而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丝。

    他低下头,将戒指取下,小心翼翼地放在桥栏上。

    然后纵身一跃,坠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河水瞬间将他包裹,寒冷刺骨,却也让他感到一种解脱般的宁静。

    四周的喧嚣与纷争仿佛在这一刻都被隔绝,只留下他与自己的内心对话。

    恍惚间,他再次见到了那位,扎着高马尾的女孩。

    那天。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

    “刺啦……”

    尖锐的刹车声再次划破雨幕,车未停稳,女子便已将车门打开。

    “艹!又特么是一个犟种!”

    女子的咒骂声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刺耳,却并未打破这沉寂的氛围,反而为这悲凉的场景添上了几分戏谑的味道。

    她吐掉嘴里的烟蒂,将戒指扔进车里,也纵身跳入了河流。

    河水翻腾,带着她没入黑暗,只留下一圈圈涟漪在水面上缓缓扩散。

    雨势,似乎更加猛烈了。

    河水无情地吞噬着一切,连同那些未了的遗憾,一同卷入了无尽的深渊。

    冰冷与黑暗交织的河底,张怀玉意识逐渐模糊。

    记忆,如同走马灯,在脑海中回放。

    他好似回到了与余庆初识的那个午后。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她站在花丛间,笑容灿烂,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失色。

    “要死了么……”

    “这样也好……”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沦之际,一股莫名的力量托着他缓缓上升。

    水流不再刺骨,反而带着一丝温热,像是被人揽入怀中的感觉。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恍惚中,他看见了一张白皙的侧脸。

    ……

    再次睁开眼时,张怀玉已经正躺在一张床上。

    窗外雨歇,透进几缕柔和的阳光。

    床边,一位身着便装,面容清秀的女子,正死死的盯着他。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昨夜那辆跑车的主人。

    “醒了?”女子冷声道。

    “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除了我,谁会在乎你的死活?”

    “为什么?”

    “这话给你唠的,要不再给你扔回去?”

    “不用了,谢谢你……”

    张怀玉声音沙哑,也透着一丝无奈,好似女子救他是个错误的决定。

    女人看在眼里,嘴角微微抽动,却终究没有说出刻薄的话来。

    “你叫什么名字?”沉默片刻,张怀玉再度开口。

    “陈漫。”

    “哦……”

    “嗯。”

    ……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张怀玉目光在陈漫脸上停留了片刻,便下意识转向了窗外。

    雨后的天空格外清澈,阳光漫过白云,为这世界披上了一层温柔的滤镜。

    他望着天边远去的飞鸟,那颗疲惫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你……还好吗?”陈漫点了支烟,目光复杂地打量着张怀玉。

    “还好,只是有些迷茫。”

    “因为那个女人?”

    “是,也不是……”

    “???”

    “我是个孤儿,昨天以前,她是我生命的全部。”

    “难怪……不过这也是能和我说的么?”

    “我们又不认识,而且今天之后,也不会再联系。”

    “听起来怎么像是逛窑子……”陈漫低声嘟囔道。

    “什么?”

    “没什么,既然以后不会联系,那给钱吧!”

    “什么钱?”

    “你是河里呆久了,脑子进水了吧!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还有我的鞋,因为你直接报废了,这些不得都算你头上?”

    陈漫一口气说完,那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怀玉,仿佛他已经是一个待宰的羔羊。

    张怀玉愣了愣,随即苦笑起来。

    他的确没想到,自己刚从生死边缘被拉回来,就要面临这样一番“现实”的对话。

    “我现在没钱,要不给你写个欠条?等下个月发工资了,一定还你。”

    “你糊弄鬼呢,不是说好不再联系么,一会儿出了医院,我上哪儿找你去?”

    张怀玉无奈叹了口气,他深知陈漫虽言语犀利,但心地却不坏。

    “漫姐,我所有的钱都用来买戒指了,现在身上真的没钱……”他尝试着解释道。

    “哟~你可真会顺杆爬,这么快就改口叫姐了?”

    “……”

    ……

    不多时,两人一同离开了医院。

    陪张怀玉修好手机后,陈漫便独自驱车离去。

    张怀玉站在门口,望着渐渐远去的跑车,忽地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余庆,终究离开了她。而这场跨越了两千公里的求婚,似乎也成了笑话。

    回到酒店,张怀玉没有开灯,任由昏暗的房间吞噬着他的身影。

    他缓缓坐在床边,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难以停歇。

    窗外偶尔传来的车流声,与房间内死寂的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更显得他内心的孤寂与无助。

    他从背包中翻出一根手链,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冷的金属表面,仿佛还能感受到余庆手腕的温度。

    但现实告诉他,那些温暖和幸福都已成为过去,留下的只有无尽的遗憾和伤痛。

    “余庆,为什么……”他低声呢喃,声音中充满了不解和痛苦。

    他不懂,为何那些美好会在一夜之间化为泡影。更不明白,自己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何走出这片阴霾。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

    他看了一眼屏幕,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他声音沙哑而疲惫。

    “张怀玉吗?我是陈漫。”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声音。

    他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哦,漫姐,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试试这号码是不是真的!”

    “我有这么无聊么……”

    “废话,我是你债主,这种反应难道不应该么?”

    “放心吧,漫姐,我会尽快把钱凑齐还给你的。”

    张怀玉郑重其事地回答,内心却有些感动。

    他不傻,能买得起帕拉梅拉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缺钱。

    而以债主自居,不过是担心自己想不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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