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
下课后回办公室的路上，程程远远看到主任正走过来。
“主任好”。
“程老师，下课啦？”
“是的。”
“哦，这位是黄老师，来帮我们学校画插画的。”
主任指了指身边站着的男子，程程向他点了点头：“黄老师”
对方也点头示意：“程老师”
程程正准备走开，那男子却突然叫住她：“程老师？程程？”
“嗯？” 程程回头，带着困惑。
“怎么，你们认识嘛？” 主任问起来。
“你不记得了吗？上学的时候，我们一起上过培训班啊？” 男子提醒程程。
程程难为情的摇摇头：“不好意思。”
“啊，没事。”男子似乎有些尴尬，匆匆说了再见，和主任一起走远了。
程程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
刚坐下不久，有人敲门。
“程老师”
“进来吧”
是程程的课代表。
“老师，今天的作业收好了。”
“好，放这吧，辛苦了。”
程程低下头去开始批改作业，却迟迟没有听到关门声。
她有些意外的抬起了头，看见李少华仍站在门口不动。
“有什么事吗？”
李少华看上去有点紧张，他拖着脚步走回程程的办公桌旁，不安的开口：“老师，对不起，其实..其实...”
“没关系，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说的。”
“其实..其实董青她这段时间经常不做作业，每次都求我给她抄作业，不准我告诉你。”
董青成绩不是太理想，不过是个颇有些个性的女孩。以前偶尔也会忘记写作业，但都会老实承认。像现在这样，抄作业交上来，欲盖弥彰的做法，倒是没有发生过。
“还有，上周她让我帮着请病假，刚才放学的时候又让我明天也帮她请假，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李少华很烦恼，眼神里带着些自责。
程程安慰他：“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注意的，也麻烦你多关心一下董青，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及时通知我，好吗？”
“好的。”
李少华点点头，深呼吸了几下，走出了办公室。
李少华和董青所在的2班，原本的班主任是一位更资深的语文老师，那位老师临时被调去了别的学校做交流，这学期的班主任就暂由程程担当。
主任的说法是，程程性格稳重，可以尝试着带个班。但其实程程心里清楚，这么安排仅仅只是因为其他人不愿意做这个，对自己的晋升和发展并不会有什么实际帮助的临时班主任。
她拿出董青的作业，仔细核对了一遍，董青这几天交上来的作业，确实和李少华的完全一样。
程程皱起眉头，思考起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正烦恼着，江楚尔的电话来了。
“宝——！”
这大嗓门，把程程吓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程程收紧了手：“我还没聋。”
“宝——！” 江楚尔听上去异常暴躁：“我昨天晚上看到林家平的朋友圈里放着一张和别的女孩的合照！两个人很亲密！”
“嗯”
“嗯，嗯？？”
“哦，对了，我和他分手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上个周末。”
“周末？不会是，周六吧？”
“是周六。”
电话那头消停了几秒，江楚尔心虚：“怪我，你都失恋了还得照顾我。”
“是啊。”
江楚尔声音弱下去，像做错事的小狗狗：“对不起。”
“知错就好。”
“那你怎么样啊？是不是很难受，我过去陪你吧？”
“没事，不用特地过来。”
“林家平怎么回事？居然敢出轨，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别这么激动，” 程程安抚她：“没事，都过去了，那些不重要。”
“真的吗？”
“真的。”
“好吧。” 江楚尔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江楚尔委委屈屈的开口：“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一个人扛着多难受啊。”
程程趴在桌上，伸出手指拨了拨桌上那盆长得正好的绿萝，没什么力气的回答：“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
“来来来，吃这个，这个可好吃了，还有这个，这家的鱼做的可好了，你尝尝。”
菜一上桌，江楚尔就忙着张罗起来。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两个人单独吃饭的时候，江楚尔总是忙个不停，给程程夹这夹那，递这递那，宛如一个勤劳的女仆。
“别忙了，你也坐下吃吧。”
“我不吃，我减肥，” 江楚尔盛了一碗汤放到程程面前，盯着她：“要全部吃完哦。”
程程看着面前大大小小摆着的碗，压力陡增。
“倒也不必-”
“不行，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程程瞄了眼江楚尔那一双手就能握住似的细腰，无语，到底是谁瘦?
这个世界在有些地方真的不太公平，江楚尔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身材像个芭比娃娃。
程程的身材呢，像个小娃娃。
江楚尔托腮，认真地看着程程吃东西，好像这是什么有意思的电视节目。
在这样热烈的目光下，程程努力吃了2碗，然后推开其他的：“真不行了，再吃可能要进医院。”
江楚尔检查了下，不是十分满意，勉强还是放过了程程。
程程松了口气，往椅子上一躺：“问吧。”
早就看出这人憋了一肚子想问的。
“周六什么时候？早上还是晚上？”
“下午。”
“谁提的分手？”
“他提的。”
“他怎么说的？”
“他说，\'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你怎么说的？”
“我说，‘好的’。”
“就这样？”
“就这样。”
‘砰’的一声，江楚尔捏起拳头锤了锤桌子：“他这个烂人，做了这种事，这样两句话，就跟你分手了？”
程程扶正震倒了的杯子：“人家道了歉了。”
“道歉就行了？”
“不然还要怎么样？”
“我江楚尔虽然十五线，也还是有几个粉丝的，需不需要我出马，发动粉丝网暴他这个渣男？”
江楚尔一本正经的模样让程程无奈：“别啊，咱们市监狱在郊区，你要进去了，我去看你还得转两道车，不方便。”
“哎呀，我没开玩笑。”
江楚尔这人，自己被劈腿了，恐怕都不会比现在更愤怒。
“我真没事，你放心。”
“怎么会没事呢？”
“说一点儿也不难受，肯定是假的，但是也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程程解释：“这两天我认真地思考了下，我和他确实不太合适。你以前不也说过，我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总是很客气，像是不熟似的。”
“可是”
程程摇摇头：“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我和他之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不愉快。所以说老实话，分手这件事，我并不怪他。”
江楚尔仔细分辨程程的表情，确定程程不是在伪装。
“那就这么放过他？”
“不是放过他，是放过我和他。”
“行吧，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江楚尔坐近了些，放开自我，开始数落起林家平来：“不过我一直就不看好你俩，他虽然人挺善良的，但是无聊的很，当然你现在也不算很有趣；外貌上嘛，勉强还过得去吧，但是不能算大帅哥，当然你也不算绝世美女；还有他毕业也有几年了吧，虽然是在重点学校的实验班，但是其实还是个普通的小老师，也不能算是很有前途，当然虽然你也是个普通的小老师；.....”
程程起身，走开两步：“你到底是骂他还是骂我？”
“哈哈哈，”江楚尔心虚的喝了口水：“骂他，骂他。”
来电铃声响起，程程提醒她：“你手机响了。”
“哦，喂”
江楚尔的声音轻了些，语调也软了些。程程一听就猜到是苏盶打来的。
“嗯，吃好了，你到了吗？好，我们出来了。”
程程穿上外套，跟着江楚尔出了门。
苏盶已经在餐厅门口等候。
“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苏盶伸手想接过两人的包，江楚尔顺手交给他，程程却没动作：“不用了，你们先回去吧。”
“你呢？”
“这里离我那挺近的，走两步就到了。”
“让他送嘛，我还想跟你说会话。” 江楚尔拉着程程的手不放。
“平时说的也不少。”
“可是今天不一样。” 江楚尔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真的不用送，而且刚才你给我塞了这么多菜，我感觉有点消化不良，正好走两步，消消食。”
江楚尔没作声，3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堵在路边。
有人注意到了江楚尔，似乎想要靠近。苏盶只好接程程的话：“那好吧，路上有点黑，你注意安全。”
“知道，你们快回去吧。”
“嗯好的，你到家了给我们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
“好。”
江楚尔勉强扯起嘴角，和程程挥挥手告别，然后转身和苏盶一起前往停车场。
都交往这么久了，这俩人怎么还跟害羞的小情侣似的，明明并排走着，中间却隔着一个人那么宽的距离。
程程忍不住想，\'他们总是这样吗？还是只有在我面前这样。\'
*
大概是工作太累，江楚尔一坐上车就睡着了，苏盶独自开着夜车，并不觉得寂寞。
车停在江楚尔楼下，他却没有立刻叫醒她。
松开安全带，苏盶侧身靠近了江楚尔，眼里带着些贪恋。
这样大胆的姿态，江楚尔醒着的时候，他是不敢展现的。
苏盶喜欢动植物，而且是不带偏见的喜欢着他见过的每一种动植物。
还在上幼儿园时，他就已经展现出了对动植物的浓厚兴趣。
当别的小男孩在沙地上，球场上肆意玩耍时，他只是安安静静的蹲在一边，入神的看着绿化带里的青草和昆虫。
因为这份兴趣，苏盶从小便对自己该学什么，该做什么，有着清晰的规划。现实也正如他计划的那样，研究生毕业后，他顺利地进入了研究院工作。
除此以外，他对其他的事物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或欲望，因此轻轻松松就做到了自制且克己。
生活中的大小事情，几乎都按照他规划好的发展。
但也不是绝对。
正准备进电梯，怀里的人醒了过来。
“这是在哪？” 江楚尔睡懵了。
“你家楼下，小心头，进电梯了。”
“哦，” 江楚尔清醒了点，挣扎着要下地：“放我下来吧。”
“没事，我还抱的动。”
进了家门，苏盶几大步来到客厅，把江楚尔轻轻放在沙发上，然后转身去了杂物间。
江楚尔不解：“你在找什么？”
苏盶拎着小药箱出来：“找这个。”
他坐在地上，帮江楚尔脱下高跟鞋，接着微微抬起她的右脚，放在自己的腿上。
“我都没注意。”
江楚尔这才看到，右脚脚背处有个不小的口子。
微凉的手抚上她的脚背，苏盶有点心疼又有点无奈：“左脚脚跟磨破的地方才刚刚好，怎么右脚又受伤了？”
“可能是白天踢到哪儿了，怪不得我走路的时候有点疼。”
苏盶没再说话，从药箱里拿出酒精，仔细的给江楚尔消了毒。怕她疼，他的动作轻轻柔柔的。
“感觉疼了也不知道瞧瞧自己有没有受伤吗？”
“没注意嘛，” 江楚尔嘟嘟嘴：“而且没发现也没关系啊，有你在。”
苏盶不满：“就是你这样不在意的态度，才总会受伤。”
“我错了，” 江楚尔可怜兮兮的双手握在一起，做了个拜托的动作：“你不要生气嘛。”
“我没有生气。” 苏盶松了松表情。
江楚尔伸手去勾苏盶的胳膊，把他也拉到了沙发上。然后伸长了手环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软软的撒娇：“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苏盶回抱住江楚尔，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以后不准再受伤了。”
苏盶罕见的说了这样强势的话。
江楚尔很惊讶，挪动身子稍微向后退了退，想去看他的表情。
苏盶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有点不好意思的侧过了头。
江楚尔觉得有趣，学着他的动作也侧了侧身子，笑盈盈地问他：“你是不是害羞了？”
“没有” 还在逞强。
江楚尔捧起他的脸，和他对视：“那让我看看。”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彼此好一会儿。
“就是害羞了嘛。” 江楚尔弯起眼睛下结论。
“没有。”
没等江楚尔回话，苏盶倾身向前，吻上了她的唇。
“主任好”。
“程老师，下课啦？”
“是的。”
“哦，这位是黄老师，来帮我们学校画插画的。”
主任指了指身边站着的男子，程程向他点了点头：“黄老师”
对方也点头示意：“程老师”
程程正准备走开，那男子却突然叫住她：“程老师？程程？”
“嗯？” 程程回头，带着困惑。
“怎么，你们认识嘛？” 主任问起来。
“你不记得了吗？上学的时候，我们一起上过培训班啊？” 男子提醒程程。
程程难为情的摇摇头：“不好意思。”
“啊，没事。”男子似乎有些尴尬，匆匆说了再见，和主任一起走远了。
程程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
刚坐下不久，有人敲门。
“程老师”
“进来吧”
是程程的课代表。
“老师，今天的作业收好了。”
“好，放这吧，辛苦了。”
程程低下头去开始批改作业，却迟迟没有听到关门声。
她有些意外的抬起了头，看见李少华仍站在门口不动。
“有什么事吗？”
李少华看上去有点紧张，他拖着脚步走回程程的办公桌旁，不安的开口：“老师，对不起，其实..其实...”
“没关系，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说的。”
“其实..其实董青她这段时间经常不做作业，每次都求我给她抄作业，不准我告诉你。”
董青成绩不是太理想，不过是个颇有些个性的女孩。以前偶尔也会忘记写作业，但都会老实承认。像现在这样，抄作业交上来，欲盖弥彰的做法，倒是没有发生过。
“还有，上周她让我帮着请病假，刚才放学的时候又让我明天也帮她请假，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李少华很烦恼，眼神里带着些自责。
程程安慰他：“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注意的，也麻烦你多关心一下董青，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及时通知我，好吗？”
“好的。”
李少华点点头，深呼吸了几下，走出了办公室。
李少华和董青所在的2班，原本的班主任是一位更资深的语文老师，那位老师临时被调去了别的学校做交流，这学期的班主任就暂由程程担当。
主任的说法是，程程性格稳重，可以尝试着带个班。但其实程程心里清楚，这么安排仅仅只是因为其他人不愿意做这个，对自己的晋升和发展并不会有什么实际帮助的临时班主任。
她拿出董青的作业，仔细核对了一遍，董青这几天交上来的作业，确实和李少华的完全一样。
程程皱起眉头，思考起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正烦恼着，江楚尔的电话来了。
“宝——！”
这大嗓门，把程程吓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程程收紧了手：“我还没聋。”
“宝——！” 江楚尔听上去异常暴躁：“我昨天晚上看到林家平的朋友圈里放着一张和别的女孩的合照！两个人很亲密！”
“嗯”
“嗯，嗯？？”
“哦，对了，我和他分手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上个周末。”
“周末？不会是，周六吧？”
“是周六。”
电话那头消停了几秒，江楚尔心虚：“怪我，你都失恋了还得照顾我。”
“是啊。”
江楚尔声音弱下去，像做错事的小狗狗：“对不起。”
“知错就好。”
“那你怎么样啊？是不是很难受，我过去陪你吧？”
“没事，不用特地过来。”
“林家平怎么回事？居然敢出轨，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别这么激动，” 程程安抚她：“没事，都过去了，那些不重要。”
“真的吗？”
“真的。”
“好吧。” 江楚尔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江楚尔委委屈屈的开口：“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一个人扛着多难受啊。”
程程趴在桌上，伸出手指拨了拨桌上那盆长得正好的绿萝，没什么力气的回答：“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
“来来来，吃这个，这个可好吃了，还有这个，这家的鱼做的可好了，你尝尝。”
菜一上桌，江楚尔就忙着张罗起来。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两个人单独吃饭的时候，江楚尔总是忙个不停，给程程夹这夹那，递这递那，宛如一个勤劳的女仆。
“别忙了，你也坐下吃吧。”
“我不吃，我减肥，” 江楚尔盛了一碗汤放到程程面前，盯着她：“要全部吃完哦。”
程程看着面前大大小小摆着的碗，压力陡增。
“倒也不必-”
“不行，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程程瞄了眼江楚尔那一双手就能握住似的细腰，无语，到底是谁瘦?
这个世界在有些地方真的不太公平，江楚尔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身材像个芭比娃娃。
程程的身材呢，像个小娃娃。
江楚尔托腮，认真地看着程程吃东西，好像这是什么有意思的电视节目。
在这样热烈的目光下，程程努力吃了2碗，然后推开其他的：“真不行了，再吃可能要进医院。”
江楚尔检查了下，不是十分满意，勉强还是放过了程程。
程程松了口气，往椅子上一躺：“问吧。”
早就看出这人憋了一肚子想问的。
“周六什么时候？早上还是晚上？”
“下午。”
“谁提的分手？”
“他提的。”
“他怎么说的？”
“他说，\'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你怎么说的？”
“我说，‘好的’。”
“就这样？”
“就这样。”
‘砰’的一声，江楚尔捏起拳头锤了锤桌子：“他这个烂人，做了这种事，这样两句话，就跟你分手了？”
程程扶正震倒了的杯子：“人家道了歉了。”
“道歉就行了？”
“不然还要怎么样？”
“我江楚尔虽然十五线，也还是有几个粉丝的，需不需要我出马，发动粉丝网暴他这个渣男？”
江楚尔一本正经的模样让程程无奈：“别啊，咱们市监狱在郊区，你要进去了，我去看你还得转两道车，不方便。”
“哎呀，我没开玩笑。”
江楚尔这人，自己被劈腿了，恐怕都不会比现在更愤怒。
“我真没事，你放心。”
“怎么会没事呢？”
“说一点儿也不难受，肯定是假的，但是也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程程解释：“这两天我认真地思考了下，我和他确实不太合适。你以前不也说过，我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总是很客气，像是不熟似的。”
“可是”
程程摇摇头：“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我和他之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不愉快。所以说老实话，分手这件事，我并不怪他。”
江楚尔仔细分辨程程的表情，确定程程不是在伪装。
“那就这么放过他？”
“不是放过他，是放过我和他。”
“行吧，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江楚尔坐近了些，放开自我，开始数落起林家平来：“不过我一直就不看好你俩，他虽然人挺善良的，但是无聊的很，当然你现在也不算很有趣；外貌上嘛，勉强还过得去吧，但是不能算大帅哥，当然你也不算绝世美女；还有他毕业也有几年了吧，虽然是在重点学校的实验班，但是其实还是个普通的小老师，也不能算是很有前途，当然虽然你也是个普通的小老师；.....”
程程起身，走开两步：“你到底是骂他还是骂我？”
“哈哈哈，”江楚尔心虚的喝了口水：“骂他，骂他。”
来电铃声响起，程程提醒她：“你手机响了。”
“哦，喂”
江楚尔的声音轻了些，语调也软了些。程程一听就猜到是苏盶打来的。
“嗯，吃好了，你到了吗？好，我们出来了。”
程程穿上外套，跟着江楚尔出了门。
苏盶已经在餐厅门口等候。
“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苏盶伸手想接过两人的包，江楚尔顺手交给他，程程却没动作：“不用了，你们先回去吧。”
“你呢？”
“这里离我那挺近的，走两步就到了。”
“让他送嘛，我还想跟你说会话。” 江楚尔拉着程程的手不放。
“平时说的也不少。”
“可是今天不一样。” 江楚尔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真的不用送，而且刚才你给我塞了这么多菜，我感觉有点消化不良，正好走两步，消消食。”
江楚尔没作声，3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堵在路边。
有人注意到了江楚尔，似乎想要靠近。苏盶只好接程程的话：“那好吧，路上有点黑，你注意安全。”
“知道，你们快回去吧。”
“嗯好的，你到家了给我们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
“好。”
江楚尔勉强扯起嘴角，和程程挥挥手告别，然后转身和苏盶一起前往停车场。
都交往这么久了，这俩人怎么还跟害羞的小情侣似的，明明并排走着，中间却隔着一个人那么宽的距离。
程程忍不住想，\'他们总是这样吗？还是只有在我面前这样。\'
*
大概是工作太累，江楚尔一坐上车就睡着了，苏盶独自开着夜车，并不觉得寂寞。
车停在江楚尔楼下，他却没有立刻叫醒她。
松开安全带，苏盶侧身靠近了江楚尔，眼里带着些贪恋。
这样大胆的姿态，江楚尔醒着的时候，他是不敢展现的。
苏盶喜欢动植物，而且是不带偏见的喜欢着他见过的每一种动植物。
还在上幼儿园时，他就已经展现出了对动植物的浓厚兴趣。
当别的小男孩在沙地上，球场上肆意玩耍时，他只是安安静静的蹲在一边，入神的看着绿化带里的青草和昆虫。
因为这份兴趣，苏盶从小便对自己该学什么，该做什么，有着清晰的规划。现实也正如他计划的那样，研究生毕业后，他顺利地进入了研究院工作。
除此以外，他对其他的事物并没有太多的兴趣或欲望，因此轻轻松松就做到了自制且克己。
生活中的大小事情，几乎都按照他规划好的发展。
但也不是绝对。
正准备进电梯，怀里的人醒了过来。
“这是在哪？” 江楚尔睡懵了。
“你家楼下，小心头，进电梯了。”
“哦，” 江楚尔清醒了点，挣扎着要下地：“放我下来吧。”
“没事，我还抱的动。”
进了家门，苏盶几大步来到客厅，把江楚尔轻轻放在沙发上，然后转身去了杂物间。
江楚尔不解：“你在找什么？”
苏盶拎着小药箱出来：“找这个。”
他坐在地上，帮江楚尔脱下高跟鞋，接着微微抬起她的右脚，放在自己的腿上。
“我都没注意。”
江楚尔这才看到，右脚脚背处有个不小的口子。
微凉的手抚上她的脚背，苏盶有点心疼又有点无奈：“左脚脚跟磨破的地方才刚刚好，怎么右脚又受伤了？”
“可能是白天踢到哪儿了，怪不得我走路的时候有点疼。”
苏盶没再说话，从药箱里拿出酒精，仔细的给江楚尔消了毒。怕她疼，他的动作轻轻柔柔的。
“感觉疼了也不知道瞧瞧自己有没有受伤吗？”
“没注意嘛，” 江楚尔嘟嘟嘴：“而且没发现也没关系啊，有你在。”
苏盶不满：“就是你这样不在意的态度，才总会受伤。”
“我错了，” 江楚尔可怜兮兮的双手握在一起，做了个拜托的动作：“你不要生气嘛。”
“我没有生气。” 苏盶松了松表情。
江楚尔伸手去勾苏盶的胳膊，把他也拉到了沙发上。然后伸长了手环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软软的撒娇：“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苏盶回抱住江楚尔，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以后不准再受伤了。”
苏盶罕见的说了这样强势的话。
江楚尔很惊讶，挪动身子稍微向后退了退，想去看他的表情。
苏盶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有点不好意思的侧过了头。
江楚尔觉得有趣，学着他的动作也侧了侧身子，笑盈盈地问他：“你是不是害羞了？”
“没有” 还在逞强。
江楚尔捧起他的脸，和他对视：“那让我看看。”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彼此好一会儿。
“就是害羞了嘛。” 江楚尔弯起眼睛下结论。
“没有。”
没等江楚尔回话，苏盶倾身向前，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