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
宋予祯打来电话的时候，程程正在哼哧哼哧的给沙发套防尘罩。
她脱下手套，划了接听键，昨天晚上买的新手机，用起来还有点不习惯。
“喂”
“早上好”
“中午好，”已经11点了：“你们已经到了吗？”
“到了”
程程走到窗边，探出半个身子向下望。
宋予祯站在车前，像是有感应似的，抬头迎上了她的目光，微笑着招了招手。
程程也招招手。
江楚尔戴着墨镜从车上走下来，凑近了宋予祯的手机朝她喊：“别聊天了，时间宝贵，赶紧给我们开门呀。”
得知了昨天发生的事后，江楚尔打来电话，通知程程立刻打包好行李，连人带行李迅速搬到她家。尽管程程说了很多遍没关系。
“就这些吗？”苏盶看着摆着门边的2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
程程点点头，有点尴尬：“所以我说不用这么多人，我自己就可以。”
苏盶推着一个行李箱，拎起背包，走在前面：“还是我们来接你比较放心。”
宋予祯伸手接过剩下的行李箱，走在后面。
程程不好意思：“这么早你应该没休息好吧。”
“休息好了。”宋予祯笑的明亮。
“我也没休息好，怎么不问问我呀？”
江某尔刻意的取笑，程程只假装没听到。
最后一个出门，程程握着门把手，回头瞧了瞧这个独自生活了很久的空间，直到江楚尔牵起她的手摇了摇：“走吧。”
手心传来江楚尔的体温，程程点点头，轻轻合上了门。
送她们到家后，两位男士就各自去忙了。江楚尔侧躺在卧室里的床上，看着程程把带来的衣服一件件的挂进自己的衣橱里。
上中学的时候，江楚尔趁程程不注意，时不时的就会把自己的衣服悄悄地塞进程程的衣橱里。
回想起这个，她突然很感慨，翻了个身，顺便叹了一口气，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等行李都收拾好了，程程也走过来躺下，和她一起望着天花板发呆。
江楚尔突然问起程程：“等过了年，我们多大了？”
“26”
“怎么这么快，”江楚尔哀嚎了一声：“我什么都还没有做呢。”
程程扭头看她：“你想做什么？”
江楚尔想了想，却越想越糊涂：“我也说不清楚。”
高一入学的时候，校长鼓励新生们写下对未来的展望，江楚尔记得自己交了份空白的答纸。
她那时或许就已经预感到，生活不会总是像希望的那样展开，所以后来程程成了教师，而她成了模特兼小演员，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江楚尔精神和身体上都不太适应。模特工作时间不固定，睡眠不足是常态；夏天怕羽绒服，冬天拍连衣裙也是常有的事。
记得有一回，程程下课早，便买了好吃的去探班一整天都在拍摄的江楚尔。
那天的气温只有10度，程程已经穿上了棉夹克，而江楚尔只穿着单薄的无袖上衣和短裙坐在户外泳池边，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出各种造型，皙白的皮肤冻得发红。
摄影师的脾气不太好，程程听着他那让人心惊的叫骂，不自觉握紧了手。
作为刚入行不久的小透明，江楚尔没有多少话语权，因此她只是不停地低头道歉，一遍又一遍地笑着跟工作人员说自己可以的。
原本约定的时间是5点，但拍摄实际上直到8点才终于结束。
远远地看到程程，江楚尔提起力气小跑起来，然后用力抱住了程程：“真冷啊。”
程程把她半垮在身上的大衣拢紧了，再抓起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怎么这么久？”
“经常的事，”江楚尔不太在意：“给我带的吃的呢？”
程程伸手进书包里摸了摸，没递给她：“冷了，别吃了，我们去吃点热点。”
江楚尔却抢过来，撕开了包装就塞进了嘴里，含糊地说：“先让我吃一口吧，饿死了。”
“午饭呢？没吃吗？”
“时间，太赶了，”江楚尔摇摇头：“没来得及买。”
江楚尔吃的有些费劲，程程懊恼自己怎么忘了用保温杯装些热食来：“别把身体给搞坏了。”
江楚尔只是没心没肺的笑了笑。
想上杂志，想上电视，想要抛弃了她的人看看，有多少人喜欢她。这个留在娱乐圈里的理由，会不会有点幼稚。
--
下午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下程程一个人，一张便签纸贴在江楚尔的枕头上：‘我去工作了，我好苦！（哭脸）’
程程笑。
‘晚上大概6点左右到家，冰箱里没菜了，我列了下要买的东西，醒了就快去买菜吧’
程程举起桌上的购物单，居然有正反两页，她开始思考江楚尔让她搬来一起住的真实目的。
临近饭点，超市里结账处的几个柜台前全是长长的队伍。程程推着推车跟在队伍后面，对着单子又点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漏下什么。
排在她前面的是一个高个子大男孩，因为等得太久，正不耐烦的抖着腿。队伍刚刚往前进了一米，他立刻催促起排在他前面的女性：“怎么不走，往前走啊。”
正好隔壁的队伍里有了空挡，男孩立刻转身加入了隔壁队伍。
程程得以往前进了两步，前面的女性和她差不多高，毛呢外套里穿着垂到脚踝的淡粉色毛衣裙。
手机铃声响起，女性接起电话，温温柔柔的声音：“喂，没关系的，什么话梅都可以，稍微快一点哦，快排到我们了。”
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了个5，6岁的小姑娘，慢慢悠悠的来到了女性的身边，轻轻扯了扯她的裙脚：“阿姨”
“怎么啦小朋友？”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吃力的举起自己的小手：“给你吃糖”
“啊，谢谢你。”女性慢慢蹲下来，平视着小姑娘。
“不客气，”小姑娘眼睛弯弯，有点期待的问：“阿姨，我可以摸一下吗？”
“摸什么呢？”
“小宝宝”
女性表情松动，有些惊喜：“可以哦”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摸了下女性的肚子：“你好啊小宝宝，我叫爱米，你叫什么呢？我有很多很多很好吃的糖哦，你想吃吗？”
“爱米！”
年轻的母亲三步两步跑过来：“你去哪里了？妈妈说过不可以乱跑的，你这样妈妈多担心啊。”
“我没有乱跑，”小姑娘嘟嘟嘴：“你说过如果找不到你了就到柜台这里来，所以我就来了呀。”
“好吧，妈妈也跟你道歉，是妈妈走太快了，没有照顾到你。”
小姑娘也不计较，笑着去搂住妈妈的脖子。
年轻母亲抱着小姑娘向女性道歉：“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
程程觉得这位准妈妈看上去有些面熟，但一时没想起来是在哪里见到过。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男子经过程程，停在女性的身旁。他一手拿着一大袋话梅，一手拎着一箱牛奶。
“宝宝对不起，等久了吧”
“不久，”女性摇摇头，还是温温柔柔的回答：“怎么又买牛奶了？家里的还没喝完呢”
“先备着，你晚上总是睡不好，上次医生不是说可以多喝些牛奶嘛。”
“好吧。”
程程低着头，微微侧过身子。早知道她也该像那个男孩一样，换到隔壁的队伍去。
“程程？”
程程抿抿嘴，尴尬的打招呼：“你好。”
林家平似乎也有些尴尬：“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是的，真巧。”
“这是我太太姚语嫣，”林家平介绍：“这位是程程。”
“你好，初次见面。”还是一样的温柔语调。
程程也点头：“你好，初次见面。”
林家平问起程程的手臂：“你的伤都好了吗？”
“都好了”
“那就好，本来应该去探望你的。”
程程摇摇头：“没事的，只是小伤。”
林家平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等程程结完账，才注意到他们两人还没有离开，还以为是要跟她道别，林家平却问：“今天也是坐车来的吗？我们送你回去吧。”
“没关系的，不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的，”林珊很体贴：“我听家平说你之前伤了手臂，拎这么多的东西坐车肯定不方便，就让我们送你吧。”
“真的不用，伤已经都好了。”程程摇头摇的像拨浪鼓。
“那，不方便的话，就让家平帮你拎上车，好吗？”
非常真诚的表情。
“那谢谢了。”
林家平松了口气，笑着接过购物袋：“别客气。”
走出超市大门时，程程回头望了一眼还站在柜台附近的姚语嫣。
姚语嫣正饶有兴致的翻看着购物袋里的‘战果’，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喜悦。
程程楞了一下，若有所思。
林家平拎着重物走在前面，程程落后一步，走在后面，这还是他们分手之后，第一次见面。
程程只交往过这么一个对象，虽然没有什么人可以拿来对比，但是从旁人的反应里能了解到林家平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交往对象。
得知林家平移情别恋时，她自然也是难过失落的，但更多的却是感到一种石头终于落地的放松。
其实她从来都不知道林家平为什么选择和她在一起，他一直都有着比她多的多的选择。在一起时她没有问过林家平，因为她担心他的答案就是她猜的那样--因为不了解，所以仅仅是好奇。
“谢谢你，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好，我帮你叫车吧。”
“不用了，你快回去吧。”程程催促他。
林家平没动，张了张嘴，内心忐忑：“程程，对不起，惹你不开心了吧。”
程程没明白，所以没有回答。
林家平接着解释：“我是在和你分手了之后，才知道珊珊怀孕了，真的没有故意瞒着你。”
两人100天纪念日的时候，约好了一起去看电影。等赶到了电影院才发现林家平买错了电影票，他买的是几公里外的另一家电影院的票。
林家平忐忑的道歉，程程安慰他说没关系。
“惹你不开心了吧？”那时候他好像也是这么问的。
“不会，大家都有出错的时候。”
林家平的表情却更不好了：“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生气？”
“什么？”程程没明白。
“没什么，”沉默了会儿，林家平还是没忍住：“你知道吗？你从来都没有生过我的气。”
是不生气，还是不在意。
程程忘记当时自己回复了什么，不过那些都不再重要了。
“你放心，我相信你的，也没有不开心，”程程笑了下：“恭喜你们。”
林家平有些不好意思：“谢谢，我们也很惊喜。”
见到了姚语嫣，程程突然明白了，她和林家平的这段关系，的确就和一些人预料的那样，从一开始就不会有结果。
林家平曾经给程程看过他的全家福。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叔叔伯伯和小辈们全部都聚在一起，笑容灿烂的对着镜头比着耶。
他向她展示过自己对于未来生活的种种期待，程程曾经也在他期待的未来之中。而与他相对的，是程程对未来的毫无期待。
她第一次意识到，对这段失败的感情，自己才应该付主要责任。
所以有的时候分手也不是因为有什么变了，而是因为有什么一直都没有变。
“那我先走了。”林家平转身准备离开。
“林家平”程程叫住他。
“嗯，怎么了？”
“我应该早一点说的，分手的事我也有错，你真的不用再自责。”
林家平有点意外，他望着程程没有说话。
“还有，”程程抬头看他：“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她脱下手套，划了接听键，昨天晚上买的新手机，用起来还有点不习惯。
“喂”
“早上好”
“中午好，”已经11点了：“你们已经到了吗？”
“到了”
程程走到窗边，探出半个身子向下望。
宋予祯站在车前，像是有感应似的，抬头迎上了她的目光，微笑着招了招手。
程程也招招手。
江楚尔戴着墨镜从车上走下来，凑近了宋予祯的手机朝她喊：“别聊天了，时间宝贵，赶紧给我们开门呀。”
得知了昨天发生的事后，江楚尔打来电话，通知程程立刻打包好行李，连人带行李迅速搬到她家。尽管程程说了很多遍没关系。
“就这些吗？”苏盶看着摆着门边的2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
程程点点头，有点尴尬：“所以我说不用这么多人，我自己就可以。”
苏盶推着一个行李箱，拎起背包，走在前面：“还是我们来接你比较放心。”
宋予祯伸手接过剩下的行李箱，走在后面。
程程不好意思：“这么早你应该没休息好吧。”
“休息好了。”宋予祯笑的明亮。
“我也没休息好，怎么不问问我呀？”
江某尔刻意的取笑，程程只假装没听到。
最后一个出门，程程握着门把手，回头瞧了瞧这个独自生活了很久的空间，直到江楚尔牵起她的手摇了摇：“走吧。”
手心传来江楚尔的体温，程程点点头，轻轻合上了门。
送她们到家后，两位男士就各自去忙了。江楚尔侧躺在卧室里的床上，看着程程把带来的衣服一件件的挂进自己的衣橱里。
上中学的时候，江楚尔趁程程不注意，时不时的就会把自己的衣服悄悄地塞进程程的衣橱里。
回想起这个，她突然很感慨，翻了个身，顺便叹了一口气，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等行李都收拾好了，程程也走过来躺下，和她一起望着天花板发呆。
江楚尔突然问起程程：“等过了年，我们多大了？”
“26”
“怎么这么快，”江楚尔哀嚎了一声：“我什么都还没有做呢。”
程程扭头看她：“你想做什么？”
江楚尔想了想，却越想越糊涂：“我也说不清楚。”
高一入学的时候，校长鼓励新生们写下对未来的展望，江楚尔记得自己交了份空白的答纸。
她那时或许就已经预感到，生活不会总是像希望的那样展开，所以后来程程成了教师，而她成了模特兼小演员，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江楚尔精神和身体上都不太适应。模特工作时间不固定，睡眠不足是常态；夏天怕羽绒服，冬天拍连衣裙也是常有的事。
记得有一回，程程下课早，便买了好吃的去探班一整天都在拍摄的江楚尔。
那天的气温只有10度，程程已经穿上了棉夹克，而江楚尔只穿着单薄的无袖上衣和短裙坐在户外泳池边，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出各种造型，皙白的皮肤冻得发红。
摄影师的脾气不太好，程程听着他那让人心惊的叫骂，不自觉握紧了手。
作为刚入行不久的小透明，江楚尔没有多少话语权，因此她只是不停地低头道歉，一遍又一遍地笑着跟工作人员说自己可以的。
原本约定的时间是5点，但拍摄实际上直到8点才终于结束。
远远地看到程程，江楚尔提起力气小跑起来，然后用力抱住了程程：“真冷啊。”
程程把她半垮在身上的大衣拢紧了，再抓起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怎么这么久？”
“经常的事，”江楚尔不太在意：“给我带的吃的呢？”
程程伸手进书包里摸了摸，没递给她：“冷了，别吃了，我们去吃点热点。”
江楚尔却抢过来，撕开了包装就塞进了嘴里，含糊地说：“先让我吃一口吧，饿死了。”
“午饭呢？没吃吗？”
“时间，太赶了，”江楚尔摇摇头：“没来得及买。”
江楚尔吃的有些费劲，程程懊恼自己怎么忘了用保温杯装些热食来：“别把身体给搞坏了。”
江楚尔只是没心没肺的笑了笑。
想上杂志，想上电视，想要抛弃了她的人看看，有多少人喜欢她。这个留在娱乐圈里的理由，会不会有点幼稚。
--
下午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下程程一个人，一张便签纸贴在江楚尔的枕头上：‘我去工作了，我好苦！（哭脸）’
程程笑。
‘晚上大概6点左右到家，冰箱里没菜了，我列了下要买的东西，醒了就快去买菜吧’
程程举起桌上的购物单，居然有正反两页，她开始思考江楚尔让她搬来一起住的真实目的。
临近饭点，超市里结账处的几个柜台前全是长长的队伍。程程推着推车跟在队伍后面，对着单子又点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漏下什么。
排在她前面的是一个高个子大男孩，因为等得太久，正不耐烦的抖着腿。队伍刚刚往前进了一米，他立刻催促起排在他前面的女性：“怎么不走，往前走啊。”
正好隔壁的队伍里有了空挡，男孩立刻转身加入了隔壁队伍。
程程得以往前进了两步，前面的女性和她差不多高，毛呢外套里穿着垂到脚踝的淡粉色毛衣裙。
手机铃声响起，女性接起电话，温温柔柔的声音：“喂，没关系的，什么话梅都可以，稍微快一点哦，快排到我们了。”
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了个5，6岁的小姑娘，慢慢悠悠的来到了女性的身边，轻轻扯了扯她的裙脚：“阿姨”
“怎么啦小朋友？”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吃力的举起自己的小手：“给你吃糖”
“啊，谢谢你。”女性慢慢蹲下来，平视着小姑娘。
“不客气，”小姑娘眼睛弯弯，有点期待的问：“阿姨，我可以摸一下吗？”
“摸什么呢？”
“小宝宝”
女性表情松动，有些惊喜：“可以哦”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摸了下女性的肚子：“你好啊小宝宝，我叫爱米，你叫什么呢？我有很多很多很好吃的糖哦，你想吃吗？”
“爱米！”
年轻的母亲三步两步跑过来：“你去哪里了？妈妈说过不可以乱跑的，你这样妈妈多担心啊。”
“我没有乱跑，”小姑娘嘟嘟嘴：“你说过如果找不到你了就到柜台这里来，所以我就来了呀。”
“好吧，妈妈也跟你道歉，是妈妈走太快了，没有照顾到你。”
小姑娘也不计较，笑着去搂住妈妈的脖子。
年轻母亲抱着小姑娘向女性道歉：“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
程程觉得这位准妈妈看上去有些面熟，但一时没想起来是在哪里见到过。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男子经过程程，停在女性的身旁。他一手拿着一大袋话梅，一手拎着一箱牛奶。
“宝宝对不起，等久了吧”
“不久，”女性摇摇头，还是温温柔柔的回答：“怎么又买牛奶了？家里的还没喝完呢”
“先备着，你晚上总是睡不好，上次医生不是说可以多喝些牛奶嘛。”
“好吧。”
程程低着头，微微侧过身子。早知道她也该像那个男孩一样，换到隔壁的队伍去。
“程程？”
程程抿抿嘴，尴尬的打招呼：“你好。”
林家平似乎也有些尴尬：“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是的，真巧。”
“这是我太太姚语嫣，”林家平介绍：“这位是程程。”
“你好，初次见面。”还是一样的温柔语调。
程程也点头：“你好，初次见面。”
林家平问起程程的手臂：“你的伤都好了吗？”
“都好了”
“那就好，本来应该去探望你的。”
程程摇摇头：“没事的，只是小伤。”
林家平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等程程结完账，才注意到他们两人还没有离开，还以为是要跟她道别，林家平却问：“今天也是坐车来的吗？我们送你回去吧。”
“没关系的，不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的，”林珊很体贴：“我听家平说你之前伤了手臂，拎这么多的东西坐车肯定不方便，就让我们送你吧。”
“真的不用，伤已经都好了。”程程摇头摇的像拨浪鼓。
“那，不方便的话，就让家平帮你拎上车，好吗？”
非常真诚的表情。
“那谢谢了。”
林家平松了口气，笑着接过购物袋：“别客气。”
走出超市大门时，程程回头望了一眼还站在柜台附近的姚语嫣。
姚语嫣正饶有兴致的翻看着购物袋里的‘战果’，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喜悦。
程程楞了一下，若有所思。
林家平拎着重物走在前面，程程落后一步，走在后面，这还是他们分手之后，第一次见面。
程程只交往过这么一个对象，虽然没有什么人可以拿来对比，但是从旁人的反应里能了解到林家平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交往对象。
得知林家平移情别恋时，她自然也是难过失落的，但更多的却是感到一种石头终于落地的放松。
其实她从来都不知道林家平为什么选择和她在一起，他一直都有着比她多的多的选择。在一起时她没有问过林家平，因为她担心他的答案就是她猜的那样--因为不了解，所以仅仅是好奇。
“谢谢你，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好，我帮你叫车吧。”
“不用了，你快回去吧。”程程催促他。
林家平没动，张了张嘴，内心忐忑：“程程，对不起，惹你不开心了吧。”
程程没明白，所以没有回答。
林家平接着解释：“我是在和你分手了之后，才知道珊珊怀孕了，真的没有故意瞒着你。”
两人100天纪念日的时候，约好了一起去看电影。等赶到了电影院才发现林家平买错了电影票，他买的是几公里外的另一家电影院的票。
林家平忐忑的道歉，程程安慰他说没关系。
“惹你不开心了吧？”那时候他好像也是这么问的。
“不会，大家都有出错的时候。”
林家平的表情却更不好了：“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生气？”
“什么？”程程没明白。
“没什么，”沉默了会儿，林家平还是没忍住：“你知道吗？你从来都没有生过我的气。”
是不生气，还是不在意。
程程忘记当时自己回复了什么，不过那些都不再重要了。
“你放心，我相信你的，也没有不开心，”程程笑了下：“恭喜你们。”
林家平有些不好意思：“谢谢，我们也很惊喜。”
见到了姚语嫣，程程突然明白了，她和林家平的这段关系，的确就和一些人预料的那样，从一开始就不会有结果。
林家平曾经给程程看过他的全家福。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叔叔伯伯和小辈们全部都聚在一起，笑容灿烂的对着镜头比着耶。
他向她展示过自己对于未来生活的种种期待，程程曾经也在他期待的未来之中。而与他相对的，是程程对未来的毫无期待。
她第一次意识到，对这段失败的感情，自己才应该付主要责任。
所以有的时候分手也不是因为有什么变了，而是因为有什么一直都没有变。
“那我先走了。”林家平转身准备离开。
“林家平”程程叫住他。
“嗯，怎么了？”
“我应该早一点说的，分手的事我也有错，你真的不用再自责。”
林家平有点意外，他望着程程没有说话。
“还有，”程程抬头看他：“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