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曼在与白晞的谈话中渐渐疯狂。

    “啊!?我//靠?这本都有亲签?我//靠,手速金钱都具备啊...啊?你说他还有《江风一许》?天呐,我男神!”余曼原本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白晞聊天,在听到《江风一许》时,立马坐直了身,音调也不自觉的拔高几分。

    白晞在另一旁也越说越激动。

    月光越来越明亮,照亮了大地,却又给大地蒙上一层层朦胧。

    白晞渐渐地语气越来越疲惫,声音也慢慢变小,最后彻底没声。

    余曼还在叭叭讲个不停,在她意识到白晞没说话时,对着电话叫了几声白晞的名字,见白晞一直没回话,她停了几秒,最后缓缓吐出几个字。

    挂了电话,余曼若有所思地看着黑屏的手机,最后放在一旁,沉沉睡去。

    早上五点,白晞破天荒的比闹钟还早起,抓起一旁的手机,摁了好几下关机键,手机一直没反应,白晞迟钝的反应过来-关机了。

    白晞把手机放在一旁充电后就去做别的事了。

    天边泛起的点点鱼肚白,无不昭示着时间之早。

    白晞一出卧室门,见厨房的灯亮着,边向淋浴室走去边说:“妈,你起这么早啊?”

    厨房迟迟没有回答。白晞想着可能是做饭声太大,所以没听见。于是就没有过多停留。

    十几分钟后,白晞已经换好了校服。

    再出来时,厨房的灯已经灭了。白晞走过去,看见桌上做好的饭菜,心中了然。抬步走向窗边,没看见任何人影,却在窗边看见了一张纸。

    白晞拿起来一看,那字迹,清晰的印在白晞的脑海中。白晞扯起了一个讽刺的笑。看完后,白晞收起纸条,走回房间。

    重新“复活”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白晞走过去拿起手机,在看清未接来电的电话号码后,愣了下,最后按下接通。

    双方都沉默良久。最后,对方开口:“年年啊,你别和你妈说饭是我做的。”

    白晞沉默几秒,开口道:“当然。但这菜没下毒吧?”

    “当然没有,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爸我呢?”白君言说,“年年啊,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也不求你们的原谅,我希望在未来我不在的日子里…”

    没等白君言说完话,白晞就打断说:“你既然做了那些事,就应该想到如今这个局面。你现在又这样来干嘛呢?从前年开始,你就变了。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觉得你心里愧疚,那就别来打扰我们了。”

    白君言停了几秒,无力道:“年年…其实爸不是这样的…我…”

    白晞再一次打断,并用十分简短刚硬的语气说:“爸,你和妈离婚。”

    白君言一听,声音也有力了,说话也不拖了:“怎么可能呢?我不同意!”

    白晞十分冷静地说:“我这是在通知你。你难道不想给那女人一个名分吗。”

    “哪有…”白君言刚开口,突然察觉到什么,话锋一转,“我知道了。房子那些都归你和你妈。”

    白晞听到这话,诧异了一下,但马上就说:“你确定了?算了,这些到时候你和妈商量。”

    说完,白君言还想再说几句,但白晞客套性的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白君言那边——

    朋友A:“你怎么就不说出来呢?这么大个事你自己扛?”

    朋友B:“现在好了,你不仅要自己扛,还要忍受母女俩的仇恨。”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见白君言一直低着头看着早已挂断的电话,没有说话,大家也就闭了嘴,等着白君言开口。

    白君言见一直没人讲话,抬起头才发现大家都在看他。

    “干什么?大丈夫。再说我都扛了那么久了,我现在跟她俩说,不是徒增烦恼吗?还有啊,过后你们也别来找我了…”

    其中一个绣花臂的拍了下桌子说道:“白君言,你这说的什么话?咱哥几个这么多年的情谊了,我们会放任你不管?”

    “是啊,你就别扛了吧。”

    “明天我去和婷婷商量,”白君言双手撑在腿上,抬起一只手摆了摆,“你们就别说了,你们也都是有家庭的人。就这么说定了,你们谁再说谁就是对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的不忠。”

    众人都想在劝几句,可见白君言双眼紧闭,眉头微微蹙起,最终也没说话。

    就这么沉默许久,花臂男再次开口:“行了行了,散了吧,别让自家媳妇儿误会了,得不偿失对吧。”

    “走了走了。”

    “行。大家伙散了吧。”

    “君言,有事记得和哥几个说。”

    “哎,走了啊。工地差不多开门了。”

    “走走走,上班,赚钱。”

    “……”

    房间里的人慢慢散去,最后只剩白君言和那花臂男。

    白君言等大家都走后,刚想起身,倚靠在一旁的男人开口:“又去哪儿?”

    白君言顿住了脚,抬头向声源看去:“你怎么还没走?”

    男人离开了一直倚靠的墙壁,向白君言走来。

    在男人走了几步后,白君言抬手制止:“哥,你走吧。我没那么想不开,我还没离婚呢。”

    那个被称作哥的男人停住了脚,像是被白君言说的话气笑了,发出了一声嗤笑。最后冲白君言比了个手势,开门离开。

    白君言在男人离开后,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窗外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一瞬间从天高云淡变得黑云压城,不多时,倾盆大雨便从天空落下。

    窗帘被大风刮的大幅度摆动起来,霶霈(大而密集的雨)从大开着的窗户跳进,打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白君言的脸渐渐湿润。白君言一时没分清这脸上的水是什么水。他麻木了。

    白晞在挂了电话后,盯着手机久久愣神。

    杨书婷被那声巨响惊醒,起床出来。杨书婷在路过白晞房间时,见白晞房间的灯亮着,就敲了敲门,柔声问:“年年?被吓醒了吗?”

    白晞思绪被拉回,扬声回道:“没有,我醒很久了。你要没睡够就再睡会儿,时间还早。”

    杨书婷又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白晞收拾了情绪,给闻野发去消息。

    见闻野一直没回,便关了手机,便从一旁的书柜上抽出一本题册并深入其中。

    ***

    江楠也被那巨响惊扰,在下床关好窗后也没了困意。江楠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雨像断线的珠子般,一个劲儿的砸向大地,种在绿化带里的树被风刮的摇晃起来。

    江楠离开房间,走进隔壁的房间。

    只见空旷的房间内,一张床上,被子高高隆起一块,从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

    江楠借着昏暗的光线慢慢走近床边,然后在床边蹲下,伸出一只手轻拍那隆起处,一边低声说道:“别怕,奶奶。坏人已经不在了。我是你孙子,江楠。奶奶?没事了…”

    宋淑华蜷成一团,浑身发抖,口中呢喃着。

    江楠把耳朵凑近,认真辨别:“水吗?来,起来喝。慢慢的…”

    宋淑华慢慢坐了起来,接过江楠递过来的水杯,缓缓地喝了一口。水杯还在宋淑华手中。杯中的水开始细微的晃动,没有停下。

    一道光线照亮房间,只那一瞬,江楠发现自己奶奶满脸恐惧,嘴巴不停的动着,可却再也听不出哪怕一丁点的声音。须臾,又一声闷雷响起。

    江楠握住宋淑华的手,无声地给予安慰。宋淑华慢慢冷静下来,最后慢慢睡去。

    江楠接过已经平缓的水杯,放在一旁。抬步走出,边走边拨了个电话。几分钟后,江楠烦躁地挂断了电话,不久,江楠收到一条消息,大概消息就是说有一个赛车比赛,邀请SWB参加。江楠看了几眼就截图发给叶青岩,说:“自己看着参加。”

    叶青岩马上回复。江楠同叶青岩交流着关于这个比赛的事。

    ***

    成肆早在第一道雷声响起前就起来了,原只是想坐在飘窗上放空一下,结果一看就看见自己关注已久的房间窗户大开。成肆心中涌上一股无由来的烦躁,他不耐烦的揉搓了几下额前的碎发,抓起一旁的手机,刚点开聊天框但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手机,走进了浴室。

    成肆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柱冲刷着身体,试图洗去心中的烦躁。水汽氤氲中,他的思绪却愈发清晰,那个一直关注的身影,那个总是让他感到不解的房间,还有那突如其来的雷声,似乎都在提醒他,有些事情,好像他只能做个局外人,不管他做什么,都起不到哪怕一丝的作用。

    冲完澡,成肆穿上衣服,随便用手扒拉了出一个背头。再一次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大雨,他的眉头紧锁。他知道,这场雨,不仅仅是天气的变化,更像是某种预兆,预示着有件事情将要发生,而且是一件无法挽回的,一件无解的,永远死局的事。

    与此同时,白晞也在经历着自己的风暴。她坐在书桌前,手中的笔在题册上快速移动,但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与父亲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击打着她的心。

    “离婚”这个词,对于白晞来说,曾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不真实,她曾经一直以为他们一家三口可以一直走到永远…走到大家不复存在…然而现在,它却如此清晰地摆在了她的面前,让她不得不去面对,去思考。

    白晞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心中的杂念排出。她知道,现在不是沉溺于情绪的时候,她需要冷静,需要理智。她重新拿起笔,继续做题,但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最后撇下笔,向后靠在背倚上,深呼吸着…

    而在不远处的房间内,白君言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对着窗外的大雨,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力和迷茫。他知道自己犯了错,知道自己伤害了最亲的人,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弥补,如何去挽回。他突然发现,好像不论是哪种情况,他都会伤害自己此生最亲的两人。心中的无力感愈发浓烈。

    他想起了女儿白晞的话,那冷静而坚定的语气,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不安。他害怕失去家庭,害怕失去女儿,害怕失去他爱了半辈子的女人,但他更害怕的,是面对自己错误抉择的结果,面对自己的失败,怕把母女俩伤的太深太深,怕她们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也怕她们原谅自己。

    白君言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雨水混合着泪水,从他的脸上滑落。他知道,这场雨,不仅仅是天气的变化,昭示着从夏天进入了悲戚而充满喜悦的秋天,这场雨更是他内心世界不断翻涌的写照。他需要尽快做出选择,需要去面对,无论结果如何。他必须承担。

    而在这场雨中,还有一个人也在经历着自己的挣扎,那就是江楠。他看着奶奶宋淑华在睡梦中仍然无法安宁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

    他知道奶奶的恐惧源自于过去的痛苦,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帮助她,如何去驱散那些阴影。他只能默默地守在她的身边,给予她最温柔的陪伴和最坚定的支持。

    江楠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然而这次电话那头迟迟无人接听。

    他知道,有些事情,他需要独自面对,有些路,他需要一个人走。

    雨,还在下着,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这座城市,仿佛被这场雨笼罩在了一层朦胧的雾气之中,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但在这雨中,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自己的坚持和执着,他们相信,只要勇敢地走下去,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片晴空。

    不同地方的四个人,此时同时望向那沉郁的天空,默默在心中种下一个种子。

    轰——

    又一道雷声响起。这次的雷声音响亮,似要震碎这昏暗的天地。

    时间很快过去。大家踏着雨水,不畏风雨地前往学校。

    白晞和余曼在学校门口相遇。余曼满脸的仇怨,一看就知道是被吵醒的,没有睡足。

    白晞走上前去,和余曼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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