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繁星闪烁，一轮弯月当空，皎洁月色铺满了整个沧海国。
万漓兰身着夜行衣，于铜镜前反反复复试着面具。挑了半晌，终挑了个白色的。熄了烛火，满意地出了门。
她身为天机阁顶尖探子，每晚须定时定点传递消息。
路过一座宅院时，听见有人带着哭腔求饶，勾起了她的兴趣。
她最喜听闲言碎语，觉着比说书有趣多了。如今遇到这事，她怎会错过。
她小心伏于墙上，静观。
院内假山后，一丫鬟正不停地朝贵妇磕头，“夫人，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夫人，……”
贵妇指着丫鬟，怒斥道：“连那个倒夜壶的贱婢都爬上了老爷的床，你呢？还是经过我亲手调教，老爷看都不看一眼，这不是打我的脸还是什么？”
贵妇越想越气，“自打你进府，我从未让你做过粗活，还时常唤人给你做新衣裳，买昂贵的胭脂。你瞧你天生一副狐媚样，哪点比不上那个贱婢？可最后呢？那个贱婢竟然偷偷怀上了。”
丫鬟哭得愈发伤心。
贵妇歇了会气，语气渐渐缓和了，“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就饶你一命。来人，找个人牙子把她发卖了吧！”
一旁的嬷嬷突然对丫鬟道：“还不快谢谢夫人！”
贵妇用凌厉的目光扫视了在场的人，严厉道：“今日之事，不管你们当中谁传了出去，全都得死。”
待小厮把丫鬟带走后，贵妇又示意打灯笼的两个丫鬟离开。
嬷嬷从一个丫鬟手中接过灯笼，四下小心地看了一番，见无旁人后，道：“夫人，如今那贱婢怀上了老爷的种，如果顺利生下个男孩，岂不会……”
原本情绪稳定的贵妇，脾气一下升到顶点，强行打断了嬷嬷的话，“绝无可能，长子必须是我的人生下。”
嬷嬷压低了声线，“只要夫人一声令下，老奴愿意去换了那贱婢的命。”
贵妇情绪缓和了下来，“用不着那么麻烦，刚刚只不过做戏给那个贱婢看。”
“？”嬷嬷一怔，一脸困惑。
贵妇嘴角不禁上扬，“我方才故意做戏呢，你还不知道吧，刚支走的那两个，一个被那贱婢收买了心，另一个是……”
陡然间，一条蛇从天而降，在万漓兰眼前来回晃动。吓得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下，哪知一个不平衡，摔了个狗啃泥。
她扶着腰，忍疼坐了起来，抬头朝墙上望去，一个戴着狰狞鬼脸面具的人正看着她，手里抓着蛇的尾巴不停地甩圈。
在这微弱的月色下，她着实吓着了，惊恐地叫出了声。
“啊～”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连忙爬了起来，转身朝对面屋顶纵身跃去，隐没在夜色里。
只留下院子里不停传出：“快来人啊，有贼……”且愈发嘈杂。
不知跑了多久，万漓兰的体力消耗殆尽，见无人追上，停在一棵树下，扶着树干喘个不停。
正待她想坐下来休息时，刚转身，鬼面人出现在她的身前，吓得她一激灵。
“你怎么阴魂不散呢？”万漓兰愤怒了。
鬼面人把手上的蛇提在万漓兰面前晃着。
看着蛇正吐着信子，万漓兰紧张了起来，“你要干嘛？”
“要不是我，这个小东西都爬你身上去了，你不应该感谢我吗？”鬼面人的声音很尖，听上去面具下是个女人。
“鬼知道你是不是随便从哪抓了条蛇，来装我的救命恩人。”万漓兰没好气地道。
“早知道好心没好报，就不救你了。”鬼面人把蛇故意往前靠了几寸。
万漓兰把头别在一边，想后退却被树挡住了路。见鬼面人的手又后退了几寸，觉得是在调戏，她犟着嘴，“要不是我嫌麻烦没带剑傍身，你这条命我早收下了。”
“是吗？”鬼面人将万漓兰从脚到头打量了一遍，“你说是你这副嘴硬，还是这条蛇的牙齿硬。”
说罢，把蛇在万漓兰面前甩来甩去，每次蛇头快要碰到她的衣服时又荡开，节奏全掌握在鬼面人的手中。
万漓兰忍无可忍了，怒吼道：“你到底想干嘛？”
“救了你，不应该表示一下吗？”鬼面人道。
要东西，好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万漓兰佯装妥协，“说吧，要啥？”
鬼面人思索了一番，“暂时不知道，先欠着吧，等想起了再去寻你。”
“不行，今日事必须今日完。如若非要下次，那下次只能收了你的命。”
“我不怕，南堂主。”
“？”万漓兰吃惊。
这人是谁，怎会知晓我的身份？更何况，我还戴着面纱？
细思极恐，万漓兰不禁打了个寒颤。
暗卫处是皇上秘密创建，极为隐密，专为皇上暗中办事，除了皇上和暗卫处的人，没人知晓。若是外人知晓了，皇上定会找借口抄了那人的家。
万漓兰严肃了起来，“你是谁？”
“咱们见过。”
“知道的太多，命会短很多。”万漓兰提醒。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死的。”
“是吗？”
万漓兰趁鬼面人毫无防备之下，将头往旁一侧，然后整个身体随着扭动，像蛇一样灵活。
从鬼面人的手前抽身而出，她紧接着一掌朝鬼面人拿蛇的手手腕劈去。
鬼面人迅速收手，万漓兰劈了一个空。她紧接着一个转身，另一只手朝其脖子劈去。
鬼面人眼疾手快抓住万漓兰劈来的手腕，将其往自己怀里一拉，锁住在胸前。
举起蛇朝万漓兰脸上靠近，“这月色太暗，我可不好判断这家伙是否有毒，也不知毒性几何，若是在你脸上咬一口，不知是毁容还是会要了命。”
万漓兰闭上了眼，决绝道：“要杀要剐随你，要姑奶奶为你效忠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不远处响起了箫声。循着箫声望去，依稀能看清一青衣男子坐于不远处的屋顶上。
萧声低沉，每个音符都藏着一股暗劲，听久了心神难以安宁。
万漓兰立马睁开了眼，像看到希望，眸子里光芒万丈。
她能听出这是义弟万漓竹吹出的旋律，直接吹口哨作为和声。
鬼面人在万漓兰耳畔轻声威胁，“不想死就闭嘴。”
“死就死，会有人我报仇，一人换你九族，血赚。就算我不死，你知道暗卫处的存在，你的九族也必须死。”
口哨停了，箫声也停了。万漓竹起身，纵身跃向地面，款款朝万漓兰而来。
淡淡月色照在万漓竹身上，瞧上去好一个谦谦君子。
万漓兰只见鬼面人把蛇扔在了地上，没过多久，只感觉眼前一黑，渐渐失去了意识。
待她醒来时，已靠在暗卫处的椅子上。
暗卫处处于闹市，在外人看来是一处平民的私宅，地下早就挖空，里面机关重重。
万漓兰轻揉着后颈，打量了四周，义父万财正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义姐万漓梅正擦着刀，义弟万漓竹在手上转着箫。
万财取下扳指对着烛火照着，细细勘察里面的纹路，轻问了一声：“醒了？”
万漓兰坐直了身体，对万财行了礼，喊了一声：“义父！”
万漓梅和万漓竹收起了手上的活，挺直了腰板，认真听着。
“阿菊还没回？”万财问着大家。
万漓菊是最小的，掌管暗卫处北堂。
“找了他，没他踪影。”万漓竹回禀。
“哦～”万财把扳指戴在了大拇指上，端起旁边的茶盏，抿了一口，“既然没在，那我说的事，你们麻烦转达一下。”
“是！”三人异口同声。
万财严厉目光扫了一遍万漓兰三人，“近日京都出现了鬼面人，阿兰和阿竹已与他交过手了。阿兰平时爱偷懒，武功是你们四人当中最弱的，但能在阿竹手里逃脱，说明这个人对我们来说很棘手。”
“这几日鬼面人天天出现在皇宫，每天戴着不同面具出现在皇上寝宫，虽派了不少人守护，但还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皇上面前。”
“每天夜里，皇上睁开眼就能看到鬼面人正看着他，导致皇上日夜噩梦缠身，影响到处理国事。所以你们务必尽快查明此人。”
“阿兰，阿竹，你们说说对鬼面人的了解。”
万财话闭，万漓兰努力回想鬼面人身上的所有细节。“他说我和他见过，还有……知道我南堂主的身份。”
“内鬼？”万漓梅道。
“他说话声音听上去是女娇娥，但身形瞧上去又像少年郎。”万漓兰道。
“宫里内监？”万漓竹道。
“不对，我从来没去过宫里，我和他怎么可能见过。”万漓兰道。
“那你最近见过什么人？”万璃竹道。
第一个闪过万漓兰脑袋的人，是疯癫王爷陈常风。她立马就否决了，那个傻子能在皇宫吓皇上，早就被大卸八块了。
“街上那么多人，要说见过的，那数都数不过来。”万漓兰道。
万财听到“内监”两字后，神情逐渐冰冷。
皇上为了让暗卫处的人安心办事，不受情爱牵扯，暗卫处的男子必须净身。
“好了！”万财打断了讨论，又吩咐着万漓梅和万漓竹，“你们俩先退下。”
两人起身告退后，万财抬眸看了一眼万漓兰，迈步缓缓向万漓兰靠近，“阿梅，已经将事转达了吧？”
“嗯。”万漓兰点头。
万财停在万漓兰面前，轻拍了一下她的肩，信誓旦旦地道：“你把这件事做好，我会帮你报父母之仇，也会让皇上洗刷掉他们身上的冤屈。”
以前她找万财为父母报仇，万财总是说他们是皇上的眼睛，不要为了一己私欲滥用皇权。如今却主动找她说这事，令她一时未反应过来。
万漓兰从暗卫处出来，来到院里，万漓竹正在等她。
她脑袋里忽然飘过一个词，当时伏在墙上听到那夫人说的，当时不明白什么意思，又遭遇鬼面人戏弄，一时抛之脑后了。
如今遇到万璃竹，看能否解惑，问道：“阿竹，什么是欢歌之死？”
万璃竹一怔，一脸吃惊地道：“你从哪听来的？”
万漓兰眨巴着眼，“你甭管那么多，告诉我什么意思就行。”
万璃竹面容上出现了一抹羞涩，“我……我不知道。”
他连忙从身上拿出一药瓶，递在万漓兰面前，岔开了话题，“那条蛇毒性并不强，你的脸过几日便会消肿。”
万漓兰摸了下脸，感觉到疼痛，不知何时竟被蛇咬了。“阿竹，我这是怎么回事？”
万璃竹神情里尽是愧疚，“阿姊，抱歉哈，当时去追鬼面人了，没第一时间发现有蛇爬到你身上。”
万漓兰翻了一个白眼，“要是我毁容了，嫁不出去怎么办？”
“我娶你。”万璃竹语气坚定。
万璃兰深知万璃竹是个无根之人，当做了玩笑，做了个鬼脸。
她又回到了初始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欢歌之死呢？”
万璃竹没有搭理，拂了衣袖，握着玉箫纵身跃向屋顶，隐没在夜色里。
哼，不愿告诉我，我不会问别人吗？
万漓兰身着夜行衣，于铜镜前反反复复试着面具。挑了半晌，终挑了个白色的。熄了烛火，满意地出了门。
她身为天机阁顶尖探子，每晚须定时定点传递消息。
路过一座宅院时，听见有人带着哭腔求饶，勾起了她的兴趣。
她最喜听闲言碎语，觉着比说书有趣多了。如今遇到这事，她怎会错过。
她小心伏于墙上，静观。
院内假山后，一丫鬟正不停地朝贵妇磕头，“夫人，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夫人，……”
贵妇指着丫鬟，怒斥道：“连那个倒夜壶的贱婢都爬上了老爷的床，你呢？还是经过我亲手调教，老爷看都不看一眼，这不是打我的脸还是什么？”
贵妇越想越气，“自打你进府，我从未让你做过粗活，还时常唤人给你做新衣裳，买昂贵的胭脂。你瞧你天生一副狐媚样，哪点比不上那个贱婢？可最后呢？那个贱婢竟然偷偷怀上了。”
丫鬟哭得愈发伤心。
贵妇歇了会气，语气渐渐缓和了，“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就饶你一命。来人，找个人牙子把她发卖了吧！”
一旁的嬷嬷突然对丫鬟道：“还不快谢谢夫人！”
贵妇用凌厉的目光扫视了在场的人，严厉道：“今日之事，不管你们当中谁传了出去，全都得死。”
待小厮把丫鬟带走后，贵妇又示意打灯笼的两个丫鬟离开。
嬷嬷从一个丫鬟手中接过灯笼，四下小心地看了一番，见无旁人后，道：“夫人，如今那贱婢怀上了老爷的种，如果顺利生下个男孩，岂不会……”
原本情绪稳定的贵妇，脾气一下升到顶点，强行打断了嬷嬷的话，“绝无可能，长子必须是我的人生下。”
嬷嬷压低了声线，“只要夫人一声令下，老奴愿意去换了那贱婢的命。”
贵妇情绪缓和了下来，“用不着那么麻烦，刚刚只不过做戏给那个贱婢看。”
“？”嬷嬷一怔，一脸困惑。
贵妇嘴角不禁上扬，“我方才故意做戏呢，你还不知道吧，刚支走的那两个，一个被那贱婢收买了心，另一个是……”
陡然间，一条蛇从天而降，在万漓兰眼前来回晃动。吓得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下，哪知一个不平衡，摔了个狗啃泥。
她扶着腰，忍疼坐了起来，抬头朝墙上望去，一个戴着狰狞鬼脸面具的人正看着她，手里抓着蛇的尾巴不停地甩圈。
在这微弱的月色下，她着实吓着了，惊恐地叫出了声。
“啊～”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连忙爬了起来，转身朝对面屋顶纵身跃去，隐没在夜色里。
只留下院子里不停传出：“快来人啊，有贼……”且愈发嘈杂。
不知跑了多久，万漓兰的体力消耗殆尽，见无人追上，停在一棵树下，扶着树干喘个不停。
正待她想坐下来休息时，刚转身，鬼面人出现在她的身前，吓得她一激灵。
“你怎么阴魂不散呢？”万漓兰愤怒了。
鬼面人把手上的蛇提在万漓兰面前晃着。
看着蛇正吐着信子，万漓兰紧张了起来，“你要干嘛？”
“要不是我，这个小东西都爬你身上去了，你不应该感谢我吗？”鬼面人的声音很尖，听上去面具下是个女人。
“鬼知道你是不是随便从哪抓了条蛇，来装我的救命恩人。”万漓兰没好气地道。
“早知道好心没好报，就不救你了。”鬼面人把蛇故意往前靠了几寸。
万漓兰把头别在一边，想后退却被树挡住了路。见鬼面人的手又后退了几寸，觉得是在调戏，她犟着嘴，“要不是我嫌麻烦没带剑傍身，你这条命我早收下了。”
“是吗？”鬼面人将万漓兰从脚到头打量了一遍，“你说是你这副嘴硬，还是这条蛇的牙齿硬。”
说罢，把蛇在万漓兰面前甩来甩去，每次蛇头快要碰到她的衣服时又荡开，节奏全掌握在鬼面人的手中。
万漓兰忍无可忍了，怒吼道：“你到底想干嘛？”
“救了你，不应该表示一下吗？”鬼面人道。
要东西，好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万漓兰佯装妥协，“说吧，要啥？”
鬼面人思索了一番，“暂时不知道，先欠着吧，等想起了再去寻你。”
“不行，今日事必须今日完。如若非要下次，那下次只能收了你的命。”
“我不怕，南堂主。”
“？”万漓兰吃惊。
这人是谁，怎会知晓我的身份？更何况，我还戴着面纱？
细思极恐，万漓兰不禁打了个寒颤。
暗卫处是皇上秘密创建，极为隐密，专为皇上暗中办事，除了皇上和暗卫处的人，没人知晓。若是外人知晓了，皇上定会找借口抄了那人的家。
万漓兰严肃了起来，“你是谁？”
“咱们见过。”
“知道的太多，命会短很多。”万漓兰提醒。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死的。”
“是吗？”
万漓兰趁鬼面人毫无防备之下，将头往旁一侧，然后整个身体随着扭动，像蛇一样灵活。
从鬼面人的手前抽身而出，她紧接着一掌朝鬼面人拿蛇的手手腕劈去。
鬼面人迅速收手，万漓兰劈了一个空。她紧接着一个转身，另一只手朝其脖子劈去。
鬼面人眼疾手快抓住万漓兰劈来的手腕，将其往自己怀里一拉，锁住在胸前。
举起蛇朝万漓兰脸上靠近，“这月色太暗，我可不好判断这家伙是否有毒，也不知毒性几何，若是在你脸上咬一口，不知是毁容还是会要了命。”
万漓兰闭上了眼，决绝道：“要杀要剐随你，要姑奶奶为你效忠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不远处响起了箫声。循着箫声望去，依稀能看清一青衣男子坐于不远处的屋顶上。
萧声低沉，每个音符都藏着一股暗劲，听久了心神难以安宁。
万漓兰立马睁开了眼，像看到希望，眸子里光芒万丈。
她能听出这是义弟万漓竹吹出的旋律，直接吹口哨作为和声。
鬼面人在万漓兰耳畔轻声威胁，“不想死就闭嘴。”
“死就死，会有人我报仇，一人换你九族，血赚。就算我不死，你知道暗卫处的存在，你的九族也必须死。”
口哨停了，箫声也停了。万漓竹起身，纵身跃向地面，款款朝万漓兰而来。
淡淡月色照在万漓竹身上，瞧上去好一个谦谦君子。
万漓兰只见鬼面人把蛇扔在了地上，没过多久，只感觉眼前一黑，渐渐失去了意识。
待她醒来时，已靠在暗卫处的椅子上。
暗卫处处于闹市，在外人看来是一处平民的私宅，地下早就挖空，里面机关重重。
万漓兰轻揉着后颈，打量了四周，义父万财正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义姐万漓梅正擦着刀，义弟万漓竹在手上转着箫。
万财取下扳指对着烛火照着，细细勘察里面的纹路，轻问了一声：“醒了？”
万漓兰坐直了身体，对万财行了礼，喊了一声：“义父！”
万漓梅和万漓竹收起了手上的活，挺直了腰板，认真听着。
“阿菊还没回？”万财问着大家。
万漓菊是最小的，掌管暗卫处北堂。
“找了他，没他踪影。”万漓竹回禀。
“哦～”万财把扳指戴在了大拇指上，端起旁边的茶盏，抿了一口，“既然没在，那我说的事，你们麻烦转达一下。”
“是！”三人异口同声。
万财严厉目光扫了一遍万漓兰三人，“近日京都出现了鬼面人，阿兰和阿竹已与他交过手了。阿兰平时爱偷懒，武功是你们四人当中最弱的，但能在阿竹手里逃脱，说明这个人对我们来说很棘手。”
“这几日鬼面人天天出现在皇宫，每天戴着不同面具出现在皇上寝宫，虽派了不少人守护，但还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皇上面前。”
“每天夜里，皇上睁开眼就能看到鬼面人正看着他，导致皇上日夜噩梦缠身，影响到处理国事。所以你们务必尽快查明此人。”
“阿兰，阿竹，你们说说对鬼面人的了解。”
万财话闭，万漓兰努力回想鬼面人身上的所有细节。“他说我和他见过，还有……知道我南堂主的身份。”
“内鬼？”万漓梅道。
“他说话声音听上去是女娇娥，但身形瞧上去又像少年郎。”万漓兰道。
“宫里内监？”万漓竹道。
“不对，我从来没去过宫里，我和他怎么可能见过。”万漓兰道。
“那你最近见过什么人？”万璃竹道。
第一个闪过万漓兰脑袋的人，是疯癫王爷陈常风。她立马就否决了，那个傻子能在皇宫吓皇上，早就被大卸八块了。
“街上那么多人，要说见过的，那数都数不过来。”万漓兰道。
万财听到“内监”两字后，神情逐渐冰冷。
皇上为了让暗卫处的人安心办事，不受情爱牵扯，暗卫处的男子必须净身。
“好了！”万财打断了讨论，又吩咐着万漓梅和万漓竹，“你们俩先退下。”
两人起身告退后，万财抬眸看了一眼万漓兰，迈步缓缓向万漓兰靠近，“阿梅，已经将事转达了吧？”
“嗯。”万漓兰点头。
万财停在万漓兰面前，轻拍了一下她的肩，信誓旦旦地道：“你把这件事做好，我会帮你报父母之仇，也会让皇上洗刷掉他们身上的冤屈。”
以前她找万财为父母报仇，万财总是说他们是皇上的眼睛，不要为了一己私欲滥用皇权。如今却主动找她说这事，令她一时未反应过来。
万漓兰从暗卫处出来，来到院里，万漓竹正在等她。
她脑袋里忽然飘过一个词，当时伏在墙上听到那夫人说的，当时不明白什么意思，又遭遇鬼面人戏弄，一时抛之脑后了。
如今遇到万璃竹，看能否解惑，问道：“阿竹，什么是欢歌之死？”
万璃竹一怔，一脸吃惊地道：“你从哪听来的？”
万漓兰眨巴着眼，“你甭管那么多，告诉我什么意思就行。”
万璃竹面容上出现了一抹羞涩，“我……我不知道。”
他连忙从身上拿出一药瓶，递在万漓兰面前，岔开了话题，“那条蛇毒性并不强，你的脸过几日便会消肿。”
万漓兰摸了下脸，感觉到疼痛，不知何时竟被蛇咬了。“阿竹，我这是怎么回事？”
万璃竹神情里尽是愧疚，“阿姊，抱歉哈，当时去追鬼面人了，没第一时间发现有蛇爬到你身上。”
万漓兰翻了一个白眼，“要是我毁容了，嫁不出去怎么办？”
“我娶你。”万璃竹语气坚定。
万璃兰深知万璃竹是个无根之人，当做了玩笑，做了个鬼脸。
她又回到了初始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欢歌之死呢？”
万璃竹没有搭理，拂了衣袖，握着玉箫纵身跃向屋顶，隐没在夜色里。
哼，不愿告诉我，我不会问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