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临察觉到了林愿锦的视线,抬起头来大方迎接,“怎么,撞傻了?”

    他只是逗逗林愿锦,没想到还真得了回应,马背上的人摇了摇头,有些愣愣的,应该是还没完全回过神。沈知临的眉眼弯了弯,看到林愿锦身边的人来了之后才转身去解决问题。

    转身的那一刻刚才温柔的眉眼就好像错觉,瞬间化为乌有,沈知临满身的肃杀之气,眼里尽是冷光,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有着不容忽视的气势,“各位,府兵已到,凶手自然会被缉拿归案,不要为了这样一个败类牵连自己。”

    难民们听后虽然任有议论,但也没人再上前了,在看到府兵把人押出来之后,最后一点议论也消失殆尽,开始为那个不幸的同伴准备安葬。

    肇事者满身赘肉,一个府兵摁不住他只得换两个来,行走中就像一个移动的肉球,他做不出太过丰富表情,只能一味地怒喊:“我伯父是户部侍郎,他不会放过你们的!放开我,放开,我是户部侍郎家的表少爷……”

    随着人被彻底带走之后,那令人不适的声音也也随之消失。

    沈知临回头,看到林愿锦从马上下来了,三人还在说话,便贴心地没有上前。

    林愿锦:“你们两人够了哈,我真的没事了。”

    宁淑这次实打实地扭了一把林愿锦,语气凶狠:“让你这样冲动,像头牛一样就往前冲,多危险啊,就该让你长长记性。”

    如果不是林愿锦看到宁淑的眼眶通红,还真以为惹人生气了,她假装疼得她嗷嗷叫唤顺势倒在了宁淑的肩上撒娇,惹得人破涕而笑。

    不止宁淑笑了,沈知临也没忍住笑出了声,引起了林愿锦三人的注意。

    宁淑敛了敛神情,向沈知临施了一礼,“多谢公子相助,方才我那家丁来说,原本衙门听说是户部侍郎家的人,都懒散拖延,幸亏公子施以援手,才避免这场祸事闹大。”

    沈知临:“宁小姐客气……我与林小姐也算相识,帮忙是应该的。”他对着宁淑回礼,但视线还是落在那个依旧没个正形,歪靠着别人的林愿锦身上。

    见人被点到名字一下子站直了身,沈知临勾起了唇角,眼里不自觉浮出了温柔笑意。

    宁淑在他们两人之间视线变换,忽然神秘莫测地一笑,推脱着要组织难民继续施粥,想拉着阿绾先行失陪,但阿绾一下不动,直愣愣地看着她家小姐,像是怕林愿锦再出什么意外似的,直到林愿锦安抚着让她去帮忙,才松了脚步随着去了。

    两人一走,就只剩下他们了,林愿锦不想气氛太过尴尬,寻了个话头开口说:“多谢你帮忙了,这事不会连累你吧。”

    沈知临知道她的意思,“我们做生意的也不是单单被户部税收裹挟的,他们的赈灾款项也是靠着我们的,都是利益相关双方,都得给几分面子。

    再说,本来就是他家的人有错在先,难民安置问题也让陛下操心良久,就等着我们几家捐钱呢,闹大了对他没一点好处,放心吧,户部侍郎不傻,只是个偏房子弟,和自己的官帽子相比,孰轻孰重他知道的。”

    林愿锦倒没想到其中有如此多的弯弯绕绕,一下子还听得入了神,没注意眼前人一脸坏笑。

    沈知临弯下腰与她平视:“对了,林小姐还要替我保管扇子多久,嗯?”

    林愿锦脑子里有一瞬间空白,片刻才终于想起那天与男人初见时顺走了人家的扇子,她老脸一红,莫名觉得羞囧,“我不是故意不还的,那天我叫阿绾去莲池还你的,可是你已经走了……真的不好意思。”她顿了顿,“我也没带在身上,不如你把你家地址告诉我吧,我差人给你送回去。”

    沈知临笑了笑,林愿锦确实特别,那天一见他便认出了是谁,他做的樟木箱子的买卖是婚庆生意,全上京城未婚男女都是他的隐形客户,他都有数,再者,林愿锦的传言颇多,他早有耳闻。

    现在沈知临一点也不认同传闻所说,林愿锦实在是有意思,和别的女子一点也不一样,就像寻常女子不会询问男子家住何处。

    他一点也没有觉得林愿锦冒犯,因为她本就是想还扇子,问地址合情合理,就像她母亲在父亲死后主外经商养活他一样,都是合情合理,但就是有人打着世间俗礼的名义蹉跎人。

    沈知临垂下控制不住的冷凝目光,语气轻松地回:“不用这么麻烦,你留着不好,送还给我也不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找个没人的地方扔了吧。”

    没顾林愿锦满脸的问号,挥手转身留下了一句“下次见”就离开了。

    要扇子的人是他,不要的也是他。一阵风起,林愿锦的抱怨随风飘去,像是带到了沈知临耳边,他眸中的冷凝消散,逐渐回暖。

    往后几日,林愿锦没想到那人的“下次见”来得这么快。

    她和宁淑去发放衣物,那人去郊外游玩,顺手帮忙;

    她和宁淑安排大夫免费坐诊,那人去郊外骑马,顺便带了几车药材支持……

    林愿锦摸不透那人的想法,但总归是来帮忙的,她也没有赶人的道理,由着那人来了。

    今日她没有和宁淑出门,而是宁淑上门寻她来了。

    听完宁淑的话,林愿锦气得拍桌而起,“你说什么,那书生躲你躲到了山村去教书了?”

    宁淑不想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尽是挫败之色,眼眶里的泪珠打转,倔强地不落下。

    见宁淑情伤至此,林愿锦也觉得心脏抽疼,她握住宁淑的手,看她看得认真,片刻才沉声道:“阿淑,我们不要他了好不好,你这样好,这样勇敢,配得上更好的儿郎。你追那书生这么久了他还这样别扭,我们不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话音刚落,林愿锦的怀里就扑进了个人,她知道宁淑在哭,声音不大但哭得肩膀直抖,她环抱着人,尽力安慰着。

    一开始宁淑与宁淑的相识只是巧合,后来能发展成助攻对象更是意料之外的惊喜,林愿锦只觉得是天公作美,老天相助。但现在,她心里一点也没有即将助攻失败的难过,她只为宁淑难过,她劝人放手,“相信我,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

    终是听到了人停了哭声,破涕而笑。

    宁淑:“你这张嘴啊,真是把不住门。”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我知道的,只是总得有个结果,明天外面都会知道宁家二小姐去了护国寺礼佛,今天我也是来和你辞行的,我打算去找他问清楚,这样也算对这段时间有个交代。”

    “我支持你。”林愿锦重重点头,“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的结束,你自己有决断就好……”

    两人再聊了几句之后,宁淑没有久留,林愿锦再交代了几句,把人送出府了。

    回来的路上林愿锦猛地脊背一僵,这熟悉的感觉……

    她竟然忘记了今天是她向父亲提议把她和庶妹林愿秀的婚事提上日程的关键剧情!

    原文里,“林愿锦”因为不安贺词安对自己庶妹的关注,以自己和贺词安的婚约定下许久,再不完婚恐人非议为由让父亲去安排。而女主林愿秀从小也和林父好友的长子立有婚约,“林愿锦”央着林父说姐妹情深想一起出嫁,自此男女主各自嫁娶,误会横生,算是男女主虐恋情深的开始。

    林愿锦原本打算助攻成功后和贺词安解除婚约,不让这剧情展开,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她一阵心慌,可她的身体一点也不由她控制,径直去了林父的书房。

    约莫一个时辰,这剧情还是走完了。

    林愿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书房的,明明她已经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直到被人拉住了手腕,她才回过了神。

    林愿锦回头,瞧见了拉住她的林愿秀,“嫡姐,我还想在父母身边再尽孝几年。”

    她也不想啊,她也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不想做一个恶毒女配最后被男主折磨至死,但她努力过了,也没能阻止剧情,她的身体甚至都不能自己掌控。

    林愿锦一阵心累,一点也不想回应,但还是维持人设,“你的未婚夫婿是爹自你小便定下的,他家底虽在燕州,但逢年过节该备的礼数也从没欠缺,想来是个良人。

    最近听说已经来上京发展了,你也不用再离开上京城,依旧能在父母跟前尽孝。”

    “我和他……还不曾见过。”

    林愿锦语噎,到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她瞬间觉得可悲,林愿秀是,她更是。她好好地经营着自己热爱的事业,结的都是良缘,被拉到这个世界后被迫干了多少恶心事,林愿锦背过身,没敢再看林愿秀,她有些哽咽,“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她来想办法。

    说完就挣开了林愿秀的手离开了。

    她不能放弃,现在还有转圜的余地,林愿锦思考着办法,脑子里不断头脑风暴,忽然脚步一顿,她沉了沉眼神,拉住了身旁阿绾的手,“阿绾,去帮我找几个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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