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温暖而和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沈俊泽站在一条十字路口,身后的高楼大厦和面前绿油油的稻田遥遥相望。田间,戴着斗笠的妇女弯腰劳作,佝偻的身影在金色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清晰。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绿色的稻田瞬间被染上了一层金黄,高楼大厦也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崩塌。就在这混乱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沈俊泽的视线中,那个他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人。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呼唤她的名字,但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任凭他如何努力,声音始终无法穿透这束缚。他奋力向前奔跑,想要抓住她的手,但每当他靠近时,那身影便越发模糊,仿佛她只是一抹虚幻的影子,随时会消散于无形。

    终于,那身影停下了脚步。沈俊泽踌躇着上前,想要将满腔的思念倾诉而出。他轻轻地将手搭在她的肩头,感受到一股温柔的力量将他包围。

    “你是谁?”这句话在他心中反复回响,但嘴唇蠕动之间,却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那人缓缓转身。沈俊泽的心跳加速,就在沈俊泽即将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刻,她突然逃脱了他的桎梏,向前跑去。

    沈俊泽抬脚欲追。

    “别走,等等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这无声的祈求再次从他嘴边说出。可前面的人却丝毫没有停住。

    他拼尽全力再次追上了那个身影。他想上前紧紧地抱住她,不再让她消失在他的世界之外。沈俊泽张开双臂......

    “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声骤然响起,瞬间划破了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微妙界限。

    沈俊泽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酒店的床上,床铺凌乱,身旁却空无一人。

    我早该猜到的。

    一抹淡淡的忧伤萦绕在沈俊泽心头,失落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难以自抑。

    他伸手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一个他并不期待的名字。叹了一口气后,他按下了接听键。

    “大少爷,你在哪呢?我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

    电话那头是王磊略显焦急的声音。

    “小徐一早就到酒店了,他说没看到你啊?明天就是企业家峰会了,你不会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吧?”

    王磊的声音透过听筒,直接刺入沈俊泽的耳膜,令他宿醉后的脑袋更加沉重,甚至产生了几分恶心感。

    他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冷淡地回应道:“知道了,我来A城办点事,等会儿就回去。”

    为了避免继续被唠叨,不等对方回应,他迅速挂断了电话。

    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他的目光扫过眼前凌乱的酒店房间,昨夜的热烈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然而现实的冷清却让他感到格外不适应。

    他匆忙翻动床铺四周,直到确认没有留下什么钱或信封,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坐在床上,他茫然地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心中却一片阴霾。

    在记忆的尘埃被轻轻拂去的一刹那,那些关于她的记忆,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

    时光回溯到多年前,一场隐形的经济困境席卷全球。战争撕裂了和平的契约;逆全球化的浪潮悄然兴起,无情地蚕食着普通民众的钱包。这些错综复杂的因素交织在一起,给全球经济这架高速列车猛然踩下急刹车。

    沈俊泽便是在这消极的环境下,迎来了生命中最为黯淡无光的一章。

    创业失败,合伙人的背叛。公司倒闭,债务如山。债主的催款电话和律师的传票接踵而至。一连串的打击如同重锤,将他从云端狠狠拽落至尘埃,迫使他正视自己失败的现实。曾经的意气风发,也化作无尽的失落与困惑。

    那些曾在他得意时蜂拥而至、围绕在他身边伙伴好友,如今却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片苍凉。

    大幕落下,身边好像什么都不剩了。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这是他父亲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而如今,正如一面镜子般映照着他的窘境。

    不怕富二代玩物丧志,就怕富二代雄心壮志。

    在霍霍完身上最后的资产后,沈俊泽只能继续背上败家子的标签。

    幸运的是,他还有退路。在家里的帮助下,他还清了大部分债务。却也因此,他不得不接受父亲的安排,接手了越南的新工厂,开始了远离故土的生活。

    自从来到越南,沈俊泽的生活便如同被时间静止了一般,每天在工厂和宿舍之间两点一线地循环着。他白天去工厂例行公事地监督工人的生产进度,而剩下的时间则是无尽的空虚与单调。

    孤独是对自负最好的惩罚。

    在异国他乡的“流放”日子里,沈俊泽的心境悄然发生了变化。起初,那日复一日的单调与空虚让他感到窒息,仿佛是对他过去投机取巧行为的无情嘲讽。

    渐渐的,他接受了现实,也接受了自己的失败。

    工厂的日子单调又乏味,大家起早贪黑的工作数小时,只为那仅够生存的微薄薪水。

    每个清晨,他都会在刺耳的哨声中从沉重的梦境中醒来,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车间。机器的轰鸣声、金属的碰撞声和越南工人们的喊叫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休止的噪音。

    他开始观察身边的人和事,开始留意工人们脸上的表情,有时是疲倦,有时是苦涩。

    虽然他并不需要参与体力劳动,但那份沉重的心情却让他感同身受。

    拿到第一笔工资时,他没敢多停留,迅速将钱汇给了债主。债务成了他无法逃脱的枷锁,他开始节俭生活,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开支。看着手中的钱越来越少,他的心反而感到了一丝安定。

    这些都是他重新站起来、走向未来的希望所在。

    他暗自决定,要爱自己的每一分钱。

    终于,在来到这里两个月后,他在工厂的一位本地工程师处,租到了一座乡间小屋,远离城市,远离人群。这个地方正是一个失意之人的好去处。

    房子四周零星散落着几家本地村户,沈俊泽既不通语言,也无心与人交流,大家就这么互不相识地共存着。

    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坐落着一座远近闻名的寺庙,它时常与国际志愿组织合作,为周边的人们提供基本知识的教育。房东是虔诚的佛教徒,每当寺庙有需要时,总是慷慨解囊,提供食宿。

    沈俊泽每日深居简出,并不介意房东的热心肠,甚至乐得当个二房东,顺便赚点房租钱。偶尔会有志愿者前来居住,只要不过分打扰,大家也能和平共处。

    有些女志愿者,或许出于好奇、无聊,或是其他复杂的心态,开始对这个神秘的外国人产生兴趣,甚至表现出过度的关心,让他疲于应对。

    于是,他有意塑造了自己落魄穷小子的形象,换上旧衣服,不再精心打理头发和胡须,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

    若是有人问起他的情况,他只说自己名叫小帅,在老家欠了钱,现在来这里打工还债。

    果不其然,大家渐渐对他失去了兴趣,甚至开始传播关于他的流言。

    村民们偶尔会在他出现时交头接耳,猜测他的身份。他既听不懂,也不关心,任凭流言四起。

    日子在这种平淡中循环着,冬去春来,小院逐渐冷清。直到那个夏天,两个女孩的到来,打破了他的宁静。

    在这个国家待了八个多月,沈俊泽早已习惯了周围的人来人往。所以当房东叮嘱他接收两个中国志愿者时,他并未感到任何波澜。

    和往常一样,他收拾好房间,备好钥匙,等待着新租客的到来。

    没想到,这两位女孩不走寻常路,在一个寻常的黑夜,不请自来的出现在他的小院前。

    夜幕下,月光如水,轻轻洒落在地上。两位不速之客,带着一脸的倦意和惊奇,走进了这个寂静的院落。

    沈俊泽站在门内,望着这两个女孩,她们看起来和以往的志愿者并无差别,大体上都是一副青春洋溢、又不知深浅的样子。

    只不过一个妆容精致,打扮时髦,气质成熟而精明;另一个衣着简朴,表情淡然,虽然皮肤白皙,但身材瘦弱,看起来像个中学生。

    两个女生,一个过分热情,一个过分文静。沈俊泽感觉她们都不好应付,于是尽量多呆在工厂,躲着她们走。

    几天后,热情的女生很少再出现,他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冷淡让对方失去了兴趣,或者她听到了那些关于他的流言。

    而那个名叫Freya的文静女孩,似乎并不在意他的疏远。她每天早起去寺庙上课,任务结束后又早早归来。她既不参与志愿者团体的业余活动,也不融入小院的生活,生活规律得像个怪胎。

    他们之间的交集,仅限于偶尔的打招呼,仿佛都市里忙碌的上班族。每天乐此不疲的奔赴各自的岗位。

    沈俊泽对这些国际志愿者有所了解。这些来自不同国家的年轻大学生,大多抱着探索和冒险的态度来到这里,或许是为了填补暑假的空闲,或者追求一种与平日生活截然不同的体验,顺便做点公益。像Freya这种自始至终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与外界交流的人,实属罕见。

    那是他第一次对她产生了好奇。

章节目录

恋爱厚黑学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景中鹿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景中鹿并收藏恋爱厚黑学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