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柏原清显匆匆赶回学校,果然在委员会内看到倒地的风琴夏织。

    他皱着眉头打开电灯,面色苍白的少女侧倒在地,被黑色长筒袜包裹着的双腿紧紧蜷缩着。

    柏原紧张地蹲下身子,用手指试探,还有鼻息,提着的一颗心放下。

    苦笑着将风琴软若无骨的娇躯抱起,见少女手脚冰凉,额头却是滚烫,皱着眉头将自己的单薄外套脱下盖在风琴的身上。

    “羽生姐,是我……我找到风琴同学了,她在委员会昏迷了过去……不知道,可能是太累了,好……”

    拥抱怀中的温香软玉,柏原低头微微看着昏迷的少女,不属于平日里的清冷,褪下了毒舌的防备,显得柔弱可人。

    不得不承认,不易相处的风琴夏织,是不可多得的美少女,心动值,缓缓攀升,会议室内,心跳声逐渐变得清晰可闻。

    在无人管制的情况下,内心某种想法逐渐变得危险-来源于天性,以及挑战法制令人产生的兴奋和禁忌。

    “算了,还是不乘人之危。”柏原从风琴夏织细腻的红唇挪开视线,喃喃自语,自己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是真小人。

    唔,伪君子,没错-柏原是这么认为的。

    “风琴?风琴……”

    轻声呼唤数下,风琴夏织从朦朦胧胧的状态逐渐清醒过来,茫然地望着关切的少年。

    她后知后觉地低头,衣服完整,似乎披着一件男式外套。

    “你家人联系不上你,联系到羽生老师那。”

    “嗯……”风琴夏织柔弱的应了一声,仍旧有些不太清醒的模样。

    “你还是先给家里人说声吧。”

    柏原看着风琴拨通电话,这才扫视了一圈桌面。

    看样子,一直到昏迷前风琴夏织还在为文化祭的事情忙碌,第一次,柏原为风琴感到不值得。

    “你家人有来?”

    “没。”风琴没多解释,低着俏脸漫无目的地望着地板。

    “所以是?”

    “我有低血糖……”

    柏原这才恍然大悟,大概是风琴夏织这两天劳累,天天晚上为文化祭的事情忙碌太晚,刚才晚饭也没吃,察觉到太晚正欲起身时,一阵头晕目眩栽倒到地上。

    躺在这冰凉的地板不知多久。

    “我送你回家吧。”柏原帮忙收拾好桌面后说。

    “嗯……”

    询问知道,原来这两天她家的保姆请假回了名古屋那边。

    这个时间点电车没什么人,柏原刚想带风琴一起乘坐电车,忽然一拍脑袋,拉着风琴到车站旁一家拉面店。

    吃完美味的晚餐,风琴夏织的面色明显红润了不少,柏原坐在对面,撑着手臂看着文静的少女,似乎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少女低声问他在看什么。

    或许是因为风琴身体不太舒服心情也不好,柏原此时没有贫嘴,只是微微一笑。

    风琴本想打的士,见柏原拉着自己坐电车,并没反对,默许下来。

    空荡的车厢,柏原和风琴坐在一起,电车经过隧道,若隐若现,漆黑的玻璃上映照着神游天外的两人。

    “身体没事么,需要我陪你去医院?”

    “还好。”

    “哦。”

    间隔不到十公分的两人,心不在焉,似乎在思考某些事情。

    电车在松涛区某站下车,距离风琴夏织的公寓大概还有十分钟的路程。

    “诶,松涛区么。”

    当柏原跟着风琴在一栋金碧辉煌的高级公寓停下时,不由惊叹。() ()

    在每平米均价超过一百万日円的松涛区二手公寓,风琴目前所住的,大约也得上亿円吧?

    果然是个不沾阳春水的小富婆。

    柏原将风琴送到公寓楼下,便目送她走进一楼大厅,正欲离去,风琴轻柔的声音叫住他。

    “那个,近来多谢了。”

    柏原一愣,旋即笑眯眯地点头:“嘻嘻,应该的。”

    风琴见到少年脸上开怀的笑容,不由微微一笑,露出虚弱苍白的笑颜。

    少女站立原地,默默目送他的离去。

    等柏原坐上返回足立区的电车,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此时,车厢内零零散散分布着些许失去灵魂的男人。

    有的年轻,有的苍老,也有正值中年的面孔,相同的是他们都穿着整齐的西装-或许并不那么整齐,下班后领带松松垮垮,疲惫的脸上透露着一股‘再上班一秒钟就要累死’的神情。

    柏原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大概便是居酒屋-下班后和同事一起到热闹的居酒屋畅饮一顿,喝着冰凉爽口的酒水,大肆咒骂不人道的公司和秃顶的领导,再无所谓地挂断妻子的电话。

    若是赶不上末班车,便花几百円在居酒屋坐上一宿,第二天再和咸鱼一般重复着机械的工作。

    不过说起来,奔波一晚,柏原却并不疲惫,倒是有些开心。

    大概是因为平日里毒舌像刺猬一样的少女对自己褪下所有的防备,柏原并不是因为风琴虚弱而开心,而是见到风琴的另一面而感到欣喜。

    两人关系更近一步。

    说实话,他还蛮喜欢看到风琴露出那种小女人一般的表情,心想,或许和风琴交往后每天都能看到这样可爱的一面。

    可惜,风琴夏织拒绝他的告白-即便半真半假,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呐。

    但现在,柏原还需要为获得恋爱材料奋斗,努力变得更加优秀。

    若是问起柏原清显对待恋爱游戏的态度,问‘是否觉得成为一个恋爱的工具人感到为难’,柏原或许会耸肩回答,‘只是觉得,周遭充斥着这种唾手可得的东西,不去伸手享受一番,委实浪费命运的赠予。’

    柏原心想,这句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挪威的森林吧,那个什么叫永泽什么的,再由柏原念出早已面目全非。

    而柏原,便是抱着这样随意的态度生活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东京。

    返回道场,这占地近千平的地方,只有他一人生活。

    孤独萦绕,久久不散,特别是在体验到温馨的时刻,又从那种氛围被剥离,走到阴暗的角落栖息。

    柏原百无聊赖地躺在扁平的巨石上,翘着二郎腿,遥望那轮皎洁的明月。

    忽然,好想谈一场恋爱-这次是认真的。

    道场内,柏原忽然笑了。

    摇头,他拿出手机拨打给浅羽千鹤,说明这次委员会遇到的困难。

    “所以呢?”浅羽千鹤靠在家中奢华的沙发,懒洋洋地应着。

    “我想请浅羽你,看下能否出手帮忙……”

    “我为什么要帮忙?”浅羽千鹤饶有兴趣地问:“风琴她自找苦吃揽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她来求我,说不定还会考虑。”

    浅羽千鹤一如既往地尖酸刻薄。

    行吧。

    柏原耸肩,挂断电话。

    他自己想办法便是。

    可是第二天,传来一个更糟糕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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