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婳的课业快要结束了,往后找了工作兴许就没机会去别处看看了,不如跟着你们去卢华的老家看看,卢家书香门第,二丫头跟着长长学问也是好事。”

    一旁的孟婳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孟父,知道他这是怕顾径洲再过来,想让她出去好错开两人会面。

    “嗨呀!我婆家的老宅远着呢,二丫头跟着净受折腾,我哪里敢让她过去。”

    孟姑姑虽然不喜欢惯着孩子,却也不是个苛待晚辈的长辈,更何况她丈夫的老家在乡下镇子上,做什么都不便利,孩子们跟过去肯定不如在省城这边玩的快活。

    “什么折腾不折腾的,我们小时候,爹娘都还在村子里种过田地,她们只出一趟远门,哪里比得上咱们那时候,再说二丫头跟着你,路上还能照看几个小的,你自己到时也松快。”

    孟父也不是真心想让女儿去乡下。

    他之前去过妹夫的老家,是个三进的旧式大宅院,家里还有几个老仆,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也算是前朝的旧时官邸。

    孟婳过去说不准比住家里还要自在舒坦,到时自然能忘了现下的不愉快,再相看一户好人家。

    再者,此行说不准也能让她看明白时下的贫富差距,不再执着于无甚用处的情情爱爱,往后安心做富裕人家的太太。

    “那这样二丫头愿意不愿意啊?我家这几个孩子顽皮的紧,就怕惹烦了她。”孟姑姑有些心动,但是她也知道这个事得孟婳自己同意了才好。

    孟婳早知道要来这么一出,方才就做好了决定。

    “表妹们都很听话,姑姑不嫌我就行。”

    几个人一拍即合,陈妈马上就把孟婳的行李收拾了出来,陈叔拉出黄包车,把孟婳和孟姑姑他们一块送到了火车站。

    临别的时候,孟婳看着渐渐远去的孟父和大姐三妹,心里陡然涌起了一股子浓烈的不舍。

    她还以为自己穿越过来,对他们的感情并不深厚,如今出远门了,才发觉自己原来不知不觉中也融入了孟家,慢慢变成原来那个素未谋面的孟婳。

    ……

    几个人拎着大包小包从火车站回到孟姑姑的住处,孟婳头一次来到津城,感觉到处都很新奇,跟着姑姑进了一座六层高的洋楼。

    户型是每层一户。

    上了楼梯,转角是中嵌玻璃双开实木方格门,推开入目便是一间四五十平的连厅,白粉墙,中式旧风格布置,地上铺着石青漆布,金漆几案,大红绫子的窗帘,有点类似于现代楼房,却又有民国的建筑居住风格。

    孟婳拎着箱子走进去,打量着眼前陌生的环境。

    孟姑姑走过去,打开头顶挂着欧式吊灯,卢婉婉姐妹俩一回来就瘫在了棉麻格子布样式的沙发榻上。

    这里不像孟家那样全都用上了漆的红色木椅。

    坐在沙发上,孟婳注意到沙发的右手边,客厅和餐厅的衔接处放置了一台不大不小的褐色木橱,木橱里摆着一座从南洋运过来的景泰蓝老坐钟,瞧着很是精贵雅致。

    木橱的正西边有一扇隔断的玻璃门,里面是主人家的卧房,不轻易开着。

    玻璃门两侧的粉白墙上挂了一副意境山水图。

    其余不起眼的装饰也处处颇有种文人的风气。

    她猜测,孟姑姑嫁的这户人家,应该是个东西方文化都有涉猎的人。

    孟婳放下手里的木箱,大表妹卢婉婉给她倒了一杯干净的凉茶。

    她轻声道谢,感觉自己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没有穿书的时候。

    之前在现代她租住的都是些小户型的楼房,那个时候做梦都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小院,如今穿越到民国,整日住孟家的小院,反而忘了楼房公寓的感觉了。

    孟姑姑的家仿佛又带她回到了过去。

    她打量着眼前宽敞的房子,在火车上坐久了,便站起来在橱柜后面的窗边走了走。

    这地方确实宽裕。

    孟婳看着窗外傍晚街上的车水马龙,叮铃铃的自行车和脚力车夫的吆喝声,想起火车上二表妹偷偷告诉自己的话。

    这套公寓是姑父老宅那边的长辈卖了古董在这边置办的房产,姑姑一家至今还没有拿到房契,只暂时住在这里,平日里很是介怀这件事,所以不能轻易提及。

    她不清楚姑姑家的事情,但是想到二十一世纪北城那令人咋舌的房价,自觉这还真不是自己要考虑的事情,毕竟当初她甚至连租这样大小的房子的钱也没有。

    姑姑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走动,从门口提过来两个牛皮行李箱,大表妹婉婉赶忙帮她打开打开木橱对面的那扇玻璃门,孟婳抬眼看去,发现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方厅,从客厅放眼望去,约有两三间卧室。

    姑姑把东西放回了房间,看到孟婳还在窗边站着,忍不住笑道:“自我们搬来这里你还不曾来过呢,如今来了怎么不仔细转转?”

    孟婳有些不好意思:“我头一回来,怕碰坏了东西。”

    前世她在孤儿院的时候,母亲节去办公室找生活阿姨送花,出门的时候不小心碰坏了阿姨的水杯,后来水杯便从她的伙食中克扣了,她有半个月没吃饱过,也正是那次,让她同别人产生了边界感。

    “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你姑父瞎摆瞎放的,你碰坏了直接扔了就是了,哪里这样精贵。”孟姑姑不以为意,把身上的短鼠毛秋香色披肩抖了抖放在一人高的衣架上。

    “妈和二姐姐说什么呢?”大表妹卢婉婉帮着把行李箱的东西收拾好,换了一双舒服的绣花鞋,从屋里出来,手里拿了给孟婳准备的替换布鞋,笑盈盈的走过来递给她。

    孟婳换了鞋子,一路上的奔波,此刻两只脚总算舒服了。

    卢婉婉从窗边走到沙发处伸手去拿孟婳的行李箱。

    孟婳赶忙拎起来箱子:“我自己拿罢。”

    “二姐姐客气什么呀,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你头一次来,我还想给你看看我的卧房呢。”卢婉婉亲昵的搂过孟婳的胳膊,帮她抬起箱子的一角。

    两个人穿过小方厅来到卢婉婉的卧室,孟婳刚把行李箱放下,一抬眼发现卢婉婉睡得床竟然是带软垫的西式洋床。

    在孟家的时候,孟父向来不习惯西洋那边贩卖过来的物件。

    他自己不用时兴的东西,也不让张氏置办,故而孟家三姐妹的房里用的还是多年前棉花床垫铺盖的木床,睡了这么多年如今早就有些硌骨头了。

    孟婳之前还考虑着等工作了,准要花大价钱买个软和的床垫,也让大姐和三妹劳累了一天好舒坦着入眠,没想到如今大姐和三妹没来,她竟提前享受上了。

    夜幕渐渐降临。

    窗外到处都是夜晚的虫鸣声,因着是借住的缘故,孟婳总觉得浑身不适应,便帮姑姑一块做了晚饭等着姑父下班回来。

    门外响起敲门声,孟婳从厨房出来,看到表妹们都在客厅里玩闹,赶忙走过去开门。

    普一打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霎时扑面而来,呛得孟婳有些许的不舒服。

    只不过还没等她来得及思考,便被眼前的场景惊愣住了。

    姑父竟然扶回来一个满身是血的陌生男人。

    门外扶着伤员的孟姑父卢云华看到开门的人也愣了一下。

    他顾不上和孟婳打招呼,赶忙把身边的人扶了进去,扭头又吩咐孟婳赶紧关上门。

    孟姑姑这边听见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卢云华扶回来的人,立马吓得惊呼了一声。

    “小声点,这是安泽。”卢云华紧张的看了一眼禁闭的大门,赶紧让几个孩子进屋。

    孩子们进了卧室,客厅里只剩下孟婳和孟姑姑了,卢云华把侄子卢安泽放倒在沙发上,扭头吩咐孟姑姑去书房拿止血药。

    “安泽不是在岛国留学吗?”孟姑姑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仔细盯着沙发上那个浑身狼狈的男人看了看,想不到卢安泽此刻为何会在国内。

    沙发上的男人闻言虚弱的抬起头,孟姑姑这才看清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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