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大奶奶，我这生意才做了不到一个月，还不知道能不能做成，不如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孟婳扯了扯嘴角，扬起体面而疏离的笑容，眼神微微躲避，并不为之动容。
她根本不在乎郑素芝投资入股的缘由。
虽然在孙家郑素芝看起来文静秀丽不争不抢，可是做生意的话，不信任的人，亦或者说她看不透的人，孟婳不敢随意。
当然，曾宇凡除外，毕竟他家族在沧城的地位对药厂有利，沧城局势尚不明朗，自己想借势狐假虎威，就必须要找一个这样有身份有钱的合伙人。
之前她考虑过孙探长，只不过孙探长为人刚正不阿，又是孙家的亲戚，周芸芳的死还没弄明白，她和孙家人还有一层隔阂，到底不如曾宇凡方便。
“既然如此，那就以后再说吧，我也不送客了，孟小姐自便。”
郑素芝也想过孟婳会拒绝，面容微微一顿，继而装作若无其事的把盒子收了起来。
孟婳见她态度陡然冷淡了下来，心里也不介意，转过身正要离开，余光却突然瞥见她桌子上的一沓暗黄的信纸来。
“大奶奶这信纸瞧着倒是不错，不知可否给我几张，刚巧我要回信，还没有准备信纸。”
孟婳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拿起几张纸，笑着问道。
郑素芝无所谓的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从郑素芝卧房里离开，孟婳还没走到自己的房间，就赶紧把手里的信打开了。
这封信是三妹写的。
孟婳拧着眉仔细看了看，感觉头都要大了。
原来是当初她和三妹去电影公司报名，三妹正巧没有工作，就先进去培训了，如今导演要来沧城老家取景，打算把培训的男女演员们都带过来拍摄，孟梨从周文生那里得知自己在沧城，不放心自己，就独自提前过来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孟婳头疼的把信收好，准备待会儿下楼去宋家探望一下宋爷爷，顺便再问让周联系一下三妹，她一个人自己实在是放心不下。
“孟小姐。”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青绿色孔雀绣花旗袍的女人，孟婳不用抬头也知道定是孙家的二奶奶赵佩蓉。
“二奶奶？”
孟婳笑着同她打招呼。
“听闻孟小姐接手了宋家的药厂，刚巧我娘家也是做中药生意的，往后若是孟小姐需要药材，可别忘了通知我一声，咱们也算是亲戚，怎么着也比别人优惠。”
赵佩蓉笑盈盈的告知了孟婳自家的产业。
孟婳想到仓库里的那些中草药确实快用完了，正愁找不到供货的商家，见状感激一笑：“多谢二奶奶，以后有需要我会告诉你的。”
赵佩蓉说完，目光落在孟婳来时的方向，意识到她这是刚从郑素芝的房间出来，不禁笑道：“这几日我们收到了你派人送来的药引，大姐向来是个喜欢喝咖啡的人，没想到竟然也喜欢这药引，看来孟小姐的东西果然好喝，不然大姐也不会连着喝了两日。”
“你们喜欢就好，如果想喝，随时去永华药厂的糖水铺子，我请你们喝。”
孟婳知道孙家这些人只是客套，并不是真的喜欢，但是她如今要做生意，说话做事可能都要比之前考虑的面面俱到，再不能由着性子对人淡漠了。
“二嫂嫂怕是没喝那个药饮吧，我尝了一口难喝死了，反倒是那些下人面不改色的喝完了，要我说这种东西就是给那些穷人喝的，哪里能摆在我们孙家的桌子上？”
走廊拐角处的孙琪珠听到两人的谈话，一点也不给孟婳面子，踩着崭新的小皮鞋“噔噔噔”的就走了过来。
赵佩蓉闻言有一瞬间的尴尬，她瞟了一眼孟婳，赶忙打圆场：“孟小姐别介意，琪珠年纪小不喜欢这些茶品之类的，说话难免无所顾忌，还望孟小姐海涵。”
“我不是不喜欢，只是瞧不起这些次品。”
孙琪珠在家被孙太太宠的无法无天，别说不给孟婳面子，就连赵佩蓉在她手里也落不着好。
“琪珠……”
赵佩蓉微微蹙眉回过头给她使眼色。
“要我说，当初顾家大少爷派人从南洋送回来的才算精品，亏她还是顾家的二奶奶，净会拿这些次等货给我们。”孙琪珠早已经派人去南城顾家打听了孟婳的身份，如今早就知道她只是北城一个普通公务员家的女学生，比她大嫂高贵不到哪里去，自然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琪珠，你真是越说越过分了。”
赵佩蓉冷着脸呵斥孙琪珠，给一旁的老妈子使眼色，示意她把小姐送回卧室。
“我说的哪里不对？”孙琪珠梗着脖子不肯妥协。
一旁的老妈子听了二奶奶指令，正要走过去，却见孙琪珠目光不善的瞪了她一眼，她生怕琪珠小姐跟夫人告状，一时站在原地不敢奈何她。
赵佩蓉见状只觉得头疼：“张妈，你去把小姐送回去，顺便告诉夫人一声，就说是我的主意。”
“二嫂，你就不怕我告诉妈，你打算和她一起做生意吗？”孙琪珠一把推开走过来的张妈，嚷嚷着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
她算是瞧出来了，赵佩蓉根本就是想巴结孟婳。
一个北城来的穷人而已，比不上露露表姐一根手指头，也值得她巴结？
“好了，琪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先回去好吗？”赵佩蓉实在是管不住这个小祖宗，只能好言相劝，亲自走过去拦住她的肩膀，想把她哄走。
“你别拉我！”
熟料孙琪珠不吃这一招，抬手推搡中一把推开赵佩蓉。
“啊！”
赵佩蓉一不留神被孙琪珠推倒在走廊边缘的绿植上，孟婳吓了一跳，赶紧去拉她，却被她死死扒住两个人一块栽倒在了地上。
张妈见状赶紧把手里的洒水壶扔到一边，去搀扶赵佩蓉。
“你少在这装可怜了，我根本就没用力。”孙琪珠看到大家乱作一团，嘴硬着替自己辩驳，不过她年纪小，即便嘴上不承认心里却还是心虚的，赶紧就悄悄溜走了。
赵佩蓉十分愧疚的的冲孟婳道歉：“真是不好意思，琪珠她被妈惯坏了，若不是我，你也不必受到连累。”
“哎呀！这是谁的纸啊，我刚才没看到，随便把洒水壶扔在一边，真不是有意的……”张妈把赵佩蓉和孟婳一块扶起来，站稳了才发现地上洒落了一些信纸。
她脸色有些发白，生怕这些纸是和大少爷屋里从外国买回来的什么名贵的信纸，自己赔不起。
“不用担心，这些纸是刚才我从大奶奶那里拿来用的，如果没了，我再去要几张便是。”
孟婳见张妈一脸紧张，疑惑的看了一眼地上湿透了的信纸，感觉十分怪异。
只是几张普通的纸而已，她怎么这么大反应？
“是大姐屋里拿的？那怪不得了，盛扬平日里最喜欢收集这些名贵的信纸，大姐投其所好也喜欢这些，你别瞧只这几张，说不准也要一块大洋呢，也怨不得张妈害怕。”赵佩蓉说着，弯过腰小心的把那几张纸捡起来。
“这些纸沾水不破，孟小姐若是不介意，可以拿回去晾干再铺平整，说不准还可以用。”
“沾水不破？”
孟婳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纸，接过来一瞧，却发现那些湿透了信纸触手软糯，纸面上因为浸了水的缘故若隐若现的浮出来点点的洒金泼墨。
落在纸面上的目光微微一顿，孟婳不动声色的收好那些纸，莞尔一笑：“二奶奶说的是，这些纸说不准还能用，湿了就湿了吧。”
“多谢孟小姐体谅，若是您需要，我再给你寻些其他的信纸。”张妈是跟在赵佩蓉身边贴身照顾的老妈子，听见二奶奶给自己找了台阶，孟小姐也并不十分介意，赶紧就卖起好来。
“好了，我一会儿还要去看看琪珠，孟小姐若是愿意，改天可以去广记药铺找钱管事，到时候自会有人通知我。”赵佩蓉说着，颔首冲孟婳点点头，就带着张妈走远了。
孟婳静静的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捏着手里湿漉漉的信纸，快速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
夜里，林小环从外面回来，看到孟婳坐在床边的书桌前低着头依旧没睡，疑惑着走过去：“孟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你快过来瞧瞧，这两张纸有没有什么不同。”
孟婳听见动静，头也不抬的拿着放大镜，一桢桢的仔细对比着桌子上的东西。
林小环揣着疑虑走过去，一身从外面带回来的凉意还没有消散。
“这是……那天从巡捕房里带回来的碎纸屑？”林小环对自己顺回来的东西还是记忆犹深的。
“另一张是我从孙家大少奶奶房间里拿回来的，你瞧瞧是不是一模一样，沾了水以后就会浮现一些金色的墨点。”孟婳指了指另外几张，眉头轻锁，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
“你是说……那天在巡捕房我们从周芸芳身上找到的纸屑，很可能和孙家有关？”林小环震惊不已。
想到了什么，林小环赶忙把两个人最初带过来的行李箱拿出来：“孟小姐，如今我们有了永华药厂，不如借此机会搬出去吧。”
孟婳看着一脸担忧的林小环，想到那天陈露露告诉自己的话，心慢慢沉了下去。
也许她说的对，周芸芳的死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她以为这是顾老夫人给自己的下马威，以为桂嫂是收了老夫人的钱刻意栽赃自己，如今看来，也许这些和孙家脱不了干系。
甚至周芸芳和孙琪珍的死，很可能孙家其他人都是知情的。
这个发现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孟小姐，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吧。”林小环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快步走到床边把今天的换洗衣服收起来，要不是现在天色太晚，她都撑不过今天晚上了。
“不……不行！”
孟婳想到今天郑素芝交给自己的信，心猛地一沉。
孟梨已经从北城出发了，她既然能把信寄到这里，说不准会来孙家找自己。
“为什么？孙家太危险了，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周芸芳的死和孙家有关系，我们两个都别想走了。”林小环不知道孟婳在想什么，听到她的话急的要冒火了。
“我妹妹写了信……今天孙家大少奶奶给我的，如果她是杀害孙家两姐妹的凶手，你说……她会不会做出来其他的事？”孟婳漠然一笑，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
“孟小姐……如今我们怎么办？”林小环没想到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大少奶奶已经盯上我们药厂了，今天她想入股被我拒绝了，明日你去药厂问问刘管事认不认识孙家人，我去宋家一趟，看看我三妹是否是通过周文生知道我在孙家的，我也好求个明白。”
孟婳握紧桌子上的信纸，心绪难宁。
“你妹妹认识周文生？”林小环对孟家的事一知半解，之前她见到周文生，恨不得凑过去要一张签名，竟然没想到孟小姐的妹妹竟然和这样有名的戏曲家认识。
“对，这件事说来话长，他们曾经是同事，如今已经不联系了。”孟婳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她不知道三妹追到这里，究竟是因为电影公司拍摄的原因大些，还是因为固态萌生，三妹又后悔了，特意跑来沧城追逐周文生的脚步……
孟婳扯了扯嘴角，扬起体面而疏离的笑容，眼神微微躲避，并不为之动容。
她根本不在乎郑素芝投资入股的缘由。
虽然在孙家郑素芝看起来文静秀丽不争不抢，可是做生意的话，不信任的人，亦或者说她看不透的人，孟婳不敢随意。
当然，曾宇凡除外，毕竟他家族在沧城的地位对药厂有利，沧城局势尚不明朗，自己想借势狐假虎威，就必须要找一个这样有身份有钱的合伙人。
之前她考虑过孙探长，只不过孙探长为人刚正不阿，又是孙家的亲戚，周芸芳的死还没弄明白，她和孙家人还有一层隔阂，到底不如曾宇凡方便。
“既然如此，那就以后再说吧，我也不送客了，孟小姐自便。”
郑素芝也想过孟婳会拒绝，面容微微一顿，继而装作若无其事的把盒子收了起来。
孟婳见她态度陡然冷淡了下来，心里也不介意，转过身正要离开，余光却突然瞥见她桌子上的一沓暗黄的信纸来。
“大奶奶这信纸瞧着倒是不错，不知可否给我几张，刚巧我要回信，还没有准备信纸。”
孟婳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拿起几张纸，笑着问道。
郑素芝无所谓的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从郑素芝卧房里离开，孟婳还没走到自己的房间，就赶紧把手里的信打开了。
这封信是三妹写的。
孟婳拧着眉仔细看了看，感觉头都要大了。
原来是当初她和三妹去电影公司报名，三妹正巧没有工作，就先进去培训了，如今导演要来沧城老家取景，打算把培训的男女演员们都带过来拍摄，孟梨从周文生那里得知自己在沧城，不放心自己，就独自提前过来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孟婳头疼的把信收好，准备待会儿下楼去宋家探望一下宋爷爷，顺便再问让周联系一下三妹，她一个人自己实在是放心不下。
“孟小姐。”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青绿色孔雀绣花旗袍的女人，孟婳不用抬头也知道定是孙家的二奶奶赵佩蓉。
“二奶奶？”
孟婳笑着同她打招呼。
“听闻孟小姐接手了宋家的药厂，刚巧我娘家也是做中药生意的，往后若是孟小姐需要药材，可别忘了通知我一声，咱们也算是亲戚，怎么着也比别人优惠。”
赵佩蓉笑盈盈的告知了孟婳自家的产业。
孟婳想到仓库里的那些中草药确实快用完了，正愁找不到供货的商家，见状感激一笑：“多谢二奶奶，以后有需要我会告诉你的。”
赵佩蓉说完，目光落在孟婳来时的方向，意识到她这是刚从郑素芝的房间出来，不禁笑道：“这几日我们收到了你派人送来的药引，大姐向来是个喜欢喝咖啡的人，没想到竟然也喜欢这药引，看来孟小姐的东西果然好喝，不然大姐也不会连着喝了两日。”
“你们喜欢就好，如果想喝，随时去永华药厂的糖水铺子，我请你们喝。”
孟婳知道孙家这些人只是客套，并不是真的喜欢，但是她如今要做生意，说话做事可能都要比之前考虑的面面俱到，再不能由着性子对人淡漠了。
“二嫂嫂怕是没喝那个药饮吧，我尝了一口难喝死了，反倒是那些下人面不改色的喝完了，要我说这种东西就是给那些穷人喝的，哪里能摆在我们孙家的桌子上？”
走廊拐角处的孙琪珠听到两人的谈话，一点也不给孟婳面子，踩着崭新的小皮鞋“噔噔噔”的就走了过来。
赵佩蓉闻言有一瞬间的尴尬，她瞟了一眼孟婳，赶忙打圆场：“孟小姐别介意，琪珠年纪小不喜欢这些茶品之类的，说话难免无所顾忌，还望孟小姐海涵。”
“我不是不喜欢，只是瞧不起这些次品。”
孙琪珠在家被孙太太宠的无法无天，别说不给孟婳面子，就连赵佩蓉在她手里也落不着好。
“琪珠……”
赵佩蓉微微蹙眉回过头给她使眼色。
“要我说，当初顾家大少爷派人从南洋送回来的才算精品，亏她还是顾家的二奶奶，净会拿这些次等货给我们。”孙琪珠早已经派人去南城顾家打听了孟婳的身份，如今早就知道她只是北城一个普通公务员家的女学生，比她大嫂高贵不到哪里去，自然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琪珠，你真是越说越过分了。”
赵佩蓉冷着脸呵斥孙琪珠，给一旁的老妈子使眼色，示意她把小姐送回卧室。
“我说的哪里不对？”孙琪珠梗着脖子不肯妥协。
一旁的老妈子听了二奶奶指令，正要走过去，却见孙琪珠目光不善的瞪了她一眼，她生怕琪珠小姐跟夫人告状，一时站在原地不敢奈何她。
赵佩蓉见状只觉得头疼：“张妈，你去把小姐送回去，顺便告诉夫人一声，就说是我的主意。”
“二嫂，你就不怕我告诉妈，你打算和她一起做生意吗？”孙琪珠一把推开走过来的张妈，嚷嚷着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
她算是瞧出来了，赵佩蓉根本就是想巴结孟婳。
一个北城来的穷人而已，比不上露露表姐一根手指头，也值得她巴结？
“好了，琪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先回去好吗？”赵佩蓉实在是管不住这个小祖宗，只能好言相劝，亲自走过去拦住她的肩膀，想把她哄走。
“你别拉我！”
熟料孙琪珠不吃这一招，抬手推搡中一把推开赵佩蓉。
“啊！”
赵佩蓉一不留神被孙琪珠推倒在走廊边缘的绿植上，孟婳吓了一跳，赶紧去拉她，却被她死死扒住两个人一块栽倒在了地上。
张妈见状赶紧把手里的洒水壶扔到一边，去搀扶赵佩蓉。
“你少在这装可怜了，我根本就没用力。”孙琪珠看到大家乱作一团，嘴硬着替自己辩驳，不过她年纪小，即便嘴上不承认心里却还是心虚的，赶紧就悄悄溜走了。
赵佩蓉十分愧疚的的冲孟婳道歉：“真是不好意思，琪珠她被妈惯坏了，若不是我，你也不必受到连累。”
“哎呀！这是谁的纸啊，我刚才没看到，随便把洒水壶扔在一边，真不是有意的……”张妈把赵佩蓉和孟婳一块扶起来，站稳了才发现地上洒落了一些信纸。
她脸色有些发白，生怕这些纸是和大少爷屋里从外国买回来的什么名贵的信纸，自己赔不起。
“不用担心，这些纸是刚才我从大奶奶那里拿来用的，如果没了，我再去要几张便是。”
孟婳见张妈一脸紧张，疑惑的看了一眼地上湿透了的信纸，感觉十分怪异。
只是几张普通的纸而已，她怎么这么大反应？
“是大姐屋里拿的？那怪不得了，盛扬平日里最喜欢收集这些名贵的信纸，大姐投其所好也喜欢这些，你别瞧只这几张，说不准也要一块大洋呢，也怨不得张妈害怕。”赵佩蓉说着，弯过腰小心的把那几张纸捡起来。
“这些纸沾水不破，孟小姐若是不介意，可以拿回去晾干再铺平整，说不准还可以用。”
“沾水不破？”
孟婳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纸，接过来一瞧，却发现那些湿透了信纸触手软糯，纸面上因为浸了水的缘故若隐若现的浮出来点点的洒金泼墨。
落在纸面上的目光微微一顿，孟婳不动声色的收好那些纸，莞尔一笑：“二奶奶说的是，这些纸说不准还能用，湿了就湿了吧。”
“多谢孟小姐体谅，若是您需要，我再给你寻些其他的信纸。”张妈是跟在赵佩蓉身边贴身照顾的老妈子，听见二奶奶给自己找了台阶，孟小姐也并不十分介意，赶紧就卖起好来。
“好了，我一会儿还要去看看琪珠，孟小姐若是愿意，改天可以去广记药铺找钱管事，到时候自会有人通知我。”赵佩蓉说着，颔首冲孟婳点点头，就带着张妈走远了。
孟婳静静的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捏着手里湿漉漉的信纸，快速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
夜里，林小环从外面回来，看到孟婳坐在床边的书桌前低着头依旧没睡，疑惑着走过去：“孟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你快过来瞧瞧，这两张纸有没有什么不同。”
孟婳听见动静，头也不抬的拿着放大镜，一桢桢的仔细对比着桌子上的东西。
林小环揣着疑虑走过去，一身从外面带回来的凉意还没有消散。
“这是……那天从巡捕房里带回来的碎纸屑？”林小环对自己顺回来的东西还是记忆犹深的。
“另一张是我从孙家大少奶奶房间里拿回来的，你瞧瞧是不是一模一样，沾了水以后就会浮现一些金色的墨点。”孟婳指了指另外几张，眉头轻锁，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
“你是说……那天在巡捕房我们从周芸芳身上找到的纸屑，很可能和孙家有关？”林小环震惊不已。
想到了什么，林小环赶忙把两个人最初带过来的行李箱拿出来：“孟小姐，如今我们有了永华药厂，不如借此机会搬出去吧。”
孟婳看着一脸担忧的林小环，想到那天陈露露告诉自己的话，心慢慢沉了下去。
也许她说的对，周芸芳的死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她以为这是顾老夫人给自己的下马威，以为桂嫂是收了老夫人的钱刻意栽赃自己，如今看来，也许这些和孙家脱不了干系。
甚至周芸芳和孙琪珍的死，很可能孙家其他人都是知情的。
这个发现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孟小姐，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吧。”林小环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快步走到床边把今天的换洗衣服收起来，要不是现在天色太晚，她都撑不过今天晚上了。
“不……不行！”
孟婳想到今天郑素芝交给自己的信，心猛地一沉。
孟梨已经从北城出发了，她既然能把信寄到这里，说不准会来孙家找自己。
“为什么？孙家太危险了，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周芸芳的死和孙家有关系，我们两个都别想走了。”林小环不知道孟婳在想什么，听到她的话急的要冒火了。
“我妹妹写了信……今天孙家大少奶奶给我的，如果她是杀害孙家两姐妹的凶手，你说……她会不会做出来其他的事？”孟婳漠然一笑，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
“孟小姐……如今我们怎么办？”林小环没想到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大少奶奶已经盯上我们药厂了，今天她想入股被我拒绝了，明日你去药厂问问刘管事认不认识孙家人，我去宋家一趟，看看我三妹是否是通过周文生知道我在孙家的，我也好求个明白。”
孟婳握紧桌子上的信纸，心绪难宁。
“你妹妹认识周文生？”林小环对孟家的事一知半解，之前她见到周文生，恨不得凑过去要一张签名，竟然没想到孟小姐的妹妹竟然和这样有名的戏曲家认识。
“对，这件事说来话长，他们曾经是同事，如今已经不联系了。”孟婳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
她不知道三妹追到这里，究竟是因为电影公司拍摄的原因大些，还是因为固态萌生，三妹又后悔了，特意跑来沧城追逐周文生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