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我与周于折一起坐车回家。上车后,周于折便松开了牵着我的手。整个宴会的过程,周于折几乎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让洛尘星部的人明白我的重要性和在洛尘星部的地位,避免有心之人有动作。

    犹豫了很久,我转过头,看着周于折放在腿上的手说,“周于折,今天谢谢你。”

    周于折的左手食指轻微点了一下腿,然后我听见他说,“嗯。”

    周于折说了声“嗯”之后便没再说话,接下来的时间我也没再开口,整个车厢只听得见车行驶的声音和呼吸声。

    回去的时间必去的时间短了很多,但也快要到凌晨了。进门之后,周于折换过鞋子就直接上楼了。我换上拖鞋,找了两个创口贴贴在脚后跟,我很少穿高跟鞋,小的时候穿不了,到能穿高跟鞋的时候我就进了星部联盟军校,没机会穿。

    我在客厅坐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上楼,果然,当我进卧室的时候,周于折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直到我在衣帽间换完衣服走进浴室周于折都没有看我一眼,我很快卸完妆洗完澡,头发只吹了半干我就出了浴室。

    周于折还没有睡,因为我和他对视了,视线一相撞我就迅速躲开了,当我走到床尾的时候,周于折开口说话了,“程陌,你的头发不吹干吗?”

    我停在原地,看向周于折,他并没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但最后,我还是选择说,“没关系,我有点困了。”

    听我这么说,周于折也没有再说话,在我躺好之后周于折就把灯关了。

    几分钟后,黑暗里响起周于折的声音,“第一军队的破冰特种部队缺一个射击教练,你愿意去吗?”

    我想了将近一分钟才说“愿意”,因为射击教练听起来只是一个职务,但放在我身上就有些微妙。首先我是流玥星部的人,而第一军队的破冰特种部队是洛尘星部的核心作战部队之一,即使我现在是周于折的妻子算半个洛尘星部的人,但我们才结婚十天不到,很难保证能服众;其次我是omega,而军队里几乎都是alpha,如果我要去军队里任教我就必须做好防护,防止意外发生。但是如果我去第一军队任教的话,就意味着我可以离周于折更近一些,所以我想去任教。

    之后周于折也没再开口,我相信周于折会安排好的,今天发生了很多让我开心的事,我想这一次,我会做一个好梦。

    ——

    第二天吃完早饭,就有一位中级军官来和我对接工作,他的名字叫许之缘,他是我的助教。许之缘给我讲完了我需要知道的信息之后,就说,“程教官,接下来的工作时间我都会陪着您,今天下午一点半就有课,司长的意思是今天就可以开始上课了,我们可以先去军区,然后在军区用午餐。”

    我对许之缘微笑点了一头,并说,“好的,听你安排,不过许教官,我可能比你还小些就不用称呼我为您了,直接称呼你就好,不然有些别扭。”

    听我说完,许之缘笑了一下,不过时间很短,然后说,“好的,程教官。”

    我和许之缘乘坐军用专车直接进入第一军队,最后车停在了一个校场入口。车停稳之后,许之缘示意我下车,“程教官,到了,我们下车吧。”

    我微笑着回应,“好,走吧。”

    下车后,我们直接进了校场,校场里有人,有十五个alpha按军姿列着队,我猜测他们就是破冰特种部队的成员,他们面前站着三个人,周于折和元宇还有宗齐。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周于折他们三个人几乎是同时一起转过身来。

    走到他们面前,许之缘先对周于折他们三个行了军礼,“报告,司长,元副司长,宗副司长,任务完成。”

    周于折没有任何表情的对许之缘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我。我立即走到他身边,随后元宇和宗齐都和我打了招呼,与宴会时不同,大家的神情都非常严肃。

    周于折向十五个特种兵简单的下了一个命令,“立正,稍息”。周于折下命令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威严。然后周于折示意我向前走一步,并说,“这位是你们的射击教官,程陌,程教官,我的夫人,接下来会由她来指导你们进行射击训练,并培养你们成为优秀的狙击手,你们当中有谁敢不服从命令,后果自负。”

    “是!”面前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异口同声的大声回答。

    在雄厚磅礴的声音彻底消失后,元宇突然向前迈了一小步,“程教官的射击水平和狙击水平连我和宗副司长,以及你们司长都比不过,程教官愿意来教你们是你们的荣幸,你们要珍惜机会,虚心求教,争取超过我们,明白了吗?”

    “明白!”

    元宇又大声重复了一遍,“再大声点,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明白!”战士们的声音一遍比一遍大,一遍比一遍有气势。

    “这就对了,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气势。”元宇说完,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接下来有请程教官讲话,大家掌声欢迎。”

    校场上掌声有节奏的响起,让我也不由兴奋起来。

    我又向前迈出一步,大声说,“破冰特种战队的特种兵们,你们好,我是程陌,我以射击全科满分的成绩从星部联盟军校毕业,就射击而言,我会将我所学倾囊以授,我相信,未来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成为一位非常优秀的狙击手,甚至能超过我的射击水平。为了保证训练能正常进行,我有几点要求。第一,遵守纪律;第二,严于律己;第三,坚定信念;第四,团队合作;第五,收好自己的信息素。破冰特种战队的特种兵们,你们能做到吗?”

    “能!”

    “能!”

    “能!”

    ……

    部队解散后,元宇提议去周于折的办公室吃午饭,理由是食堂alpha太多,周于折也没有拒绝。许之缘去食堂用餐,“司长,二位副司长,程教官,那我就先去食堂了。”

    元宇率先开口,“去吧去吧,待会儿人就多了,以后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一下程教官。”

    许之缘严肃的行了一个军礼,“是。”然后就小跑走了。

    周于折的办公室很大,东西却很少。一进办公室,元宇就搂着我的肩膀笑着说,“小陌陌,我带你逛逛,看看周于折的办公室多冷清,就跟没人似的。”

    由于军队里几乎都是alpha,我来之前特意在腺体那里贴了隔离贴,我的头发也是披着的,正好可以遮住后颈。但是因为我和元宇之间的身高差,元宇的手臂离我的后颈很近,虽然没有碰到,但是omega的腺体非常敏感,这让我有一些不适,因为周于折并没有标记我。

    不过幸好,没走几步,周于折就开口了,“不吃饭就走。”元宇立马放下手,朝周于折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吃,马上吃,为什么不吃!”

    我也迅速朝餐桌走去,坐到周于折的旁边,安安静静的吃饭。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安静,毕竟大家都是星部联盟军校毕业的,这点习惯大家都有。

    元宇和宗齐最先吃完,吃完他们就走了,毕竟身居副司长,任务只多不少。元宇走的时候,还嘱咐了我,“小陌陌,我走了啊,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笑着回答,“好”。

    他们两人走后,周于折也吃好了,见周于折吃完了我也吃完了。然后他就坐到办公椅上开始处理事务,我在沙发上坐了一段时间,害怕打扰到他,于是我准备出去打电话问一下许之缘,问问他,我的办公室在哪。

    我刚起身,周于折就说,“如果困了,可以去里间睡一下,第一军队目前还没有空的办公室,所以,这间办公室我和你一起用,里间的床头柜里有一个识别器,你把你的声音、指纹、脸和眼睛录上,之后你就可以出入这间办公室了。”

    我愣了愣,我很好奇周于折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然后我回答,“好的,谢谢。”说完,我就进了里间,拿出床头柜里的识别器,把我的身份信息识别好后,我定了一个二十分钟的闹钟,然后我就上床午睡。

    闹钟一响我就醒了,我下床之后还检查了一下枕头上有没有我的头发,不知道周于折有没有午睡的习惯。我很轻松的就发现了我的两根头发,因为周于折的枕头套子是深灰色的,而我的头发是银色的。也不全是银色的,我们家族的头发都是偏白的颜色,也就是白色系,只是白的程度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们发尾两厘米一定是全白的。

    我不禁想我和周于折孩子的头发会是什么颜色,毕竟周于折他的家族头发是黑色系。不过,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因为,我怎么会有周于折的孩子呢?

    我摇了摇头,让我的头脑清醒,然后平复好心情,推开门走出去。

    周于折依然在低头工作,十分专心,于是我准备自己一个人静悄悄的去上课。我刚走出房门没几步,周于折就突然抬起头,看着我,我立马说,“时间要到了,我去上课。”

    周于折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戒指盒,“这里面是一枚时测戒指,它能监测你的生理指标,一旦超过正常数值,它就会发送警报给我,戴在食指上,戴上之后只有我才能摘下来。”

    我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因为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周于折,他,是在关心我,并且这枚戒指只有他才能摘下来,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才算正常,所以只好呆呆的,站在原地。

    “程陌,过来。”周于折磁性而又冰冷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向周于折走去,“好。”

    我走到周于折的办公桌前,低头与他对视,看着他对我说,“把手伸出来。”

    我立即伸出我右手,然后我看见周于折打开戒指盒,一枚纯银色,周围有着墨玉镶嵌的戒指出现在我眼里,周于折细长骨节分明的手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然后周于折一只手托着我的右手,另一只手把戒指给我缓缓戴上。从这个角度看,其实很像周于折在跟我求婚,也算满足了我一个心愿。

    直到走出办公室,我依然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我抬起右手,细细观看,真好看,我想。

    ——

    不愧是第一军队的破冰特种部队,全员不仅天赋极高,还能力极强。在我给他们上课的过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我认真教,他们认真学。

    时间转眼就过去两个星期,我每个星期有三节课,分别是周一、周三、周五的下午。

    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个周五,下午上课的时候我感觉小腹有些不舒服,并且头也越来越晕,这是我发情期要来的征兆。下课之后,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周于折的办公室等着他一起回家,我请许之缘帮我开一辆车到校场口。我接过车钥匙,坐上驾驶座,然后把包放到副驾驶,就导航驱车到漫夜会所。

    我把车停在会所门口,拿起包,把车钥匙交给安保。由于我有星辰门卡,所以我畅通无阻的来到会所顶层的一个封闭房间,并开启了保卫模式,这种情况下,能进来的只有元宇,但是元宇去第三军队视察了,两天之内回不来。

    我一共带了四针抑制剂,极限是三针,以前一针抑制剂度过发情期完全没有问题,但是我和周于折□□了,虽然没有标记,但身体已经默认我有alpha了,所以这一次的发情期,我不知道三针够不够。

    我一次性注射了两针抑制剂,我体内的燥热和不适终于减轻了一些,第三针我准备过两个小时再注射,第四针视情况而定。以我的推测,仅凭抑制剂只能支持几个小时,但是在注射大量抑制剂并没有alpha的情况下,我应该会保持醒着的状态五个小时左右,然后我的身体会进入自我防御模式,也就是昏迷。

    第三针抑制剂也注射了,我希望我快一点昏迷,因为第四针抑制剂虽然会强制我的身体进入昏迷状态,但是过程会非常痛苦。如果我不进入昏迷状态,硬抗的话,我会休克,长时间的休克,我会死亡。

    ……

    五个小时已经过去了,我还没有昏迷,我想上天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不然为什么一定要我注射第四针呢?

    我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我的衣服也早已湿透,但我不能脱,因为我不能保证第一个见到我的是谁。

    又过了半小时,时间差不多了,我拿起第四针抑制剂,尽力让我手抖的幅度小一些,因为手抖可能会扎错位置,会疼……

    意料之中的痛终于来了,原来注射第四针抑制剂是这样的感觉,抑制剂随着我的血液流动而流过我的全身,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开始剧烈疼痛,我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万箭穿心又或者痛彻百骸?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太痛了。

    痛到意识模糊,身体的疼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

    “啊——!”

    “啊——!”

    “啊——!”

    ……

    周于折此刻就站在门外,他双拳紧握,手背上和额头上的青筋明显的突出。周于折只能站在门外听着,听着里面的人的叫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声音彻底消失,一切好像又归于平静。

    宗齐就站在周于折身后,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周于折,因为那声音宗齐也不忍听,更何况周于折。普通人注射抑制剂的极限是两针,这是医生给大众科普的数量,而星部联盟军校研究的数量是三针,而第四针往往用于刑讯逼供。理由很简单,第四针抑制剂是目前公认痛感最强烈的,犯人在意识不清醒时,往往没太多能力思考,就算回答不了问题,也会留下痛觉阴影。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最初的姿势,直到三个小时后,乘坐直升飞机急速赶回来的元宇出现在他们面前。

    元宇在破解防卫系统的过程中,周于折一直狠狠地盯着门。门一打开,周于折就直接把大门踹开。将里面正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面色惨白,浑身湿透,已经陷入昏迷的人抱起,大步往外走。

    ——

    我睁开眼,发现我正躺在病床上,房间里并没有人。我用力坐起身来,刚准备掀开被子下床,房门就被推开了。许之缘提着一个保温盒快步走进来,“程教官,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对他笑了笑,“谢谢,我没有不舒服。”

    许之缘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看着我说,“程教官,你已经昏迷两天了,你现在饿吗?这是司长让我给你带的,你要吃一些吗?”

    我微微愣了一下,朝他点点头,“好,麻烦你了。”

    许之缘把病床附带的桌子打开,把保温盒里的东西摆到桌子上,将餐具递给我,然后就在旁边站着,看着我。

    我对他笑笑,“许教官,你坐吧。”

    许之缘犹豫了一下,然后在椅子坐下,双手正放在双膝处,背直挺着,眼睛微垂。见我吃完,许之缘就站起身收拾桌子,把保温盒收好,“程教官,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我笑着说,“好”。

    许之缘走后,我就下床走到窗边。许之缘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其他人。

    是许之缘送我来医院的吗?

    我看着军车开出医院,消失在路口,都没有发现我想看见的影子。

    是啊,我到底在幻想什么,我的发情期,和周于折有什么关系?他愿意派人照看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从结婚到现在,周于折只碰过我一次,并且没有标记我。我想了很久为什么周于折要这样做,到现在终于想通了。周于折娶我,一定是客观因素导致的,他并不喜欢我,他只是想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我,我只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爱人。

    其实有很多种方式,可周于折选择了这种方式。其实,周于折直接告诉我,我也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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