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的考试，终于到了最后一科，楚恬答完所有的题，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才放下手里的笔。
几乎是同时，迟律提前交卷，离开了考场，楚恬也不知怎了，竟随后交上了自己的试卷，拿着笔袋出了考场。
提前交卷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最后几个考场，几乎是一到可以提前交卷的时间，人一下子全站起来了，犹如蝗虫过境一般，乌泱乌泱地全涌上了讲台。
有人浑水摸鱼，趁机抄两个答案，也不管是对是错，填上总是好的。
学校考完试并不放假，而是安排在教室里上两天自习课，大部分老师都被抽调去批改试卷，留下各班的班主任维持自习课的纪律。
试都考完了，月底领完成绩报告单就要放暑假，迎来整整两个月的漫长假期，就是负责值班的老师也知道，学生的心早就飞出了教室。
暑假于楚恬而言，像是隔着万水千山的一个梦，遥远又奢侈，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拿出暑假作业安安静静地写着。
程玥却连翻书的心思都没有，趴在课桌上歪着脑袋打量楚恬。
简直像变了个人。
楚恬不再关心喜欢的歌手又出了什么新歌，聊起偶像剧里的男明星也兴致缺缺。
前段时间还和她一起抱怨，常老师作业布置得太多，这几天居然劝她说，常老师发的卷子要认真做，还不准她再抄英语作业，小老师一样地盯着她自己写。
“恬恬，你不是被人夺舍了吧。”看过几本修仙小说的程玥，闷声问道。
“这都被你发现了，玥玥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楚恬放下手里的笔，朝程玥笑得眉眼弯弯。
程玥别扭地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看她，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翘。
其实，楚恬还是那个楚恬，会给她带早饭，会把餐盘里的排骨和红烧肉分给她，会在八百米测试的第二圈，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她一起。
只是，这么好的楚恬，下学期就不是她的同桌了，程玥有点难过。
楚恬期末考试考得还不错，班里第五名，全校排名十二，程玥处在中游，她英语比较薄弱，习惯了抄楚恬的作业。
直到最近，楚恬不准她抄作业，程玥没办法只好自己连蒙带猜的。
“等到了下学期，我成绩肯定更差。”程玥低垂着头，手指揪着衣角，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女孩子，如今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你想得美，就算不在一个班，我也会监督你的，不准再抄英语作业，要自己写。”
曾经的楚恬是滥好人，几乎是有求必应，程玥要借她作业抄，她就赶在课间把英语作业都写完，程玥八百米测试不及格，她就放慢了速度陪她一块儿不及格。
是她无底线的纵容，让程玥高考英语不及格，没考上本科大学，也是她“同甘共苦”的陪伴，让程玥高二下学期被新来的体育老师整治得眼泪汪汪。
程玥从没怪过楚恬对她的纵容，可楚恬却着实后悔了很多年，真正的朋友哪怕忠言逆耳也该说给她听，而不是营造出轻松美好的假象，让她泥足深陷。
暑假第一天，楚恬调了8点的闹钟，吃过早饭，独自一人坐车往市中心去了。
谢兰有个小姐妹在市中心开了个舞蹈培训班，楚恬来试上一节课。
培训班在六楼拐角，楚恬一路走过去，见来学跳舞的都是些六七岁大的小孩，难得有几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也不超过十岁。
来之前，楚恬给周晓芸打过电话，她特意空出了时间单独见楚恬。
“恬恬长成大姑娘了。”周晓芸带着楚恬进了休息室，给她倒了杯水，笑道，“怎么想到学跳舞，我记得你小时候一直在学古筝。”
“晓芸阿姨，我都16岁了，现在学跳舞还来得及吗？”楚恬来时还没什么心理负担，见到那些“小同学”后，人就懵了。
她可做不到觍着脸和一群小孩一起学跳舞，关键是她毫无基础，木头桩子似的往那一杵，还不被人笑话死。
“可以啊，看你想学什么舞，如果是芭蕾、国标就很难，也不建议你去学，像爵士、街舞就相对简单一些。”听完周晓芸的话，楚恬试探着问道，“我能学古典舞吗？”
楚恬和周晓芸聊了十来分钟，下定了决心要开始学古典舞，她不怕吃苦遭罪，同她要做的事比起来，□□上辛劳和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谢兰原先是很赞同女儿学古典舞的决定，丈夫楚瀚担心女儿高中学习任务繁重，怕她又要学习，又要练舞，身体会吃不消。
还是谢兰说服了她，说恬恬做事有分寸，能合理分配时间，还旧事重提，眼泪汪汪地说起楚恬学古筝的事，把楚瀚说的是哑口无言，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可谢兰很快就后悔了，女儿为了练基本功实在太遭罪，她只是在旁边看了一小会，就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拉着周晓芸到一边问东问西。
谢兰盼着周晓芸告诉她，这只是暂时的，很快就能好起来，可周晓芸却说，这才刚刚开始，遭罪的还在后面。
谢兰听得一颗心都揪了起来，险些要拉着楚恬回家，再不让她练了。
周晓芸见谢兰红了眼眶，劝慰她道，“学什么不得吃苦，恬恬小时候学古筝也不轻松吧，你就放宽了心，凭咱俩的关系，我一定好好教她。”
“谁关心这个，我就是看着难受，就像小时候学古筝那会，我从来也不指望她考多少级，就是给孩子培养个兴趣爱好。”谢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道。
“那怎么没继续培养，我记得恬恬的古筝弹得很好。”周晓芸不解道。
谢兰轻轻地叹了口气，解释道，“都怪我，那年我弟弟谈了个对象，要在城区买房子。我妈跟我又哭又闹的，楚瀚不忍心见我左右为难，借了一大笔钱给我妈，偏偏那年，楚恬的奶奶又生病住院，家里青黄不接的，哪来的闲钱继续上古筝课。”
“你也真是的，张张嘴能要了你的命，瞒我瞒得死死的。”周晓芸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谢兰忙解释道，“你想得美，我都打算要向你借钱了，是恬恬主动提出不学的，她说作业越来越多，学古筝又很累，还有考级的压力，不想再坚持。”
“她说你就信？”周晓芸扬了扬眉，“她那是替你们考虑呢。”
“我能不知道吗？说到底还是我耽误了她。”谢兰声音都哑了，拉着周晓芸，拜托她道，“难得她现在还想学跳舞，烦劳你多费心。”
楚恬不知道自己勾起了谢兰的伤心事，坐公交车回去的路上，谢兰格外地沉默，楚恬原以为妈妈会劝她放弃，甚至想好了要怎么说服她。
然而，谢兰什么都没说，只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拉着她一块去逛菜市场。
几乎是同时，迟律提前交卷，离开了考场，楚恬也不知怎了，竟随后交上了自己的试卷，拿着笔袋出了考场。
提前交卷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最后几个考场，几乎是一到可以提前交卷的时间，人一下子全站起来了，犹如蝗虫过境一般，乌泱乌泱地全涌上了讲台。
有人浑水摸鱼，趁机抄两个答案，也不管是对是错，填上总是好的。
学校考完试并不放假，而是安排在教室里上两天自习课，大部分老师都被抽调去批改试卷，留下各班的班主任维持自习课的纪律。
试都考完了，月底领完成绩报告单就要放暑假，迎来整整两个月的漫长假期，就是负责值班的老师也知道，学生的心早就飞出了教室。
暑假于楚恬而言，像是隔着万水千山的一个梦，遥远又奢侈，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拿出暑假作业安安静静地写着。
程玥却连翻书的心思都没有，趴在课桌上歪着脑袋打量楚恬。
简直像变了个人。
楚恬不再关心喜欢的歌手又出了什么新歌，聊起偶像剧里的男明星也兴致缺缺。
前段时间还和她一起抱怨，常老师作业布置得太多，这几天居然劝她说，常老师发的卷子要认真做，还不准她再抄英语作业，小老师一样地盯着她自己写。
“恬恬，你不是被人夺舍了吧。”看过几本修仙小说的程玥，闷声问道。
“这都被你发现了，玥玥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楚恬放下手里的笔，朝程玥笑得眉眼弯弯。
程玥别扭地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看她，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翘。
其实，楚恬还是那个楚恬，会给她带早饭，会把餐盘里的排骨和红烧肉分给她，会在八百米测试的第二圈，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她一起。
只是，这么好的楚恬，下学期就不是她的同桌了，程玥有点难过。
楚恬期末考试考得还不错，班里第五名，全校排名十二，程玥处在中游，她英语比较薄弱，习惯了抄楚恬的作业。
直到最近，楚恬不准她抄作业，程玥没办法只好自己连蒙带猜的。
“等到了下学期，我成绩肯定更差。”程玥低垂着头，手指揪着衣角，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女孩子，如今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你想得美，就算不在一个班，我也会监督你的，不准再抄英语作业，要自己写。”
曾经的楚恬是滥好人，几乎是有求必应，程玥要借她作业抄，她就赶在课间把英语作业都写完，程玥八百米测试不及格，她就放慢了速度陪她一块儿不及格。
是她无底线的纵容，让程玥高考英语不及格，没考上本科大学，也是她“同甘共苦”的陪伴，让程玥高二下学期被新来的体育老师整治得眼泪汪汪。
程玥从没怪过楚恬对她的纵容，可楚恬却着实后悔了很多年，真正的朋友哪怕忠言逆耳也该说给她听，而不是营造出轻松美好的假象，让她泥足深陷。
暑假第一天，楚恬调了8点的闹钟，吃过早饭，独自一人坐车往市中心去了。
谢兰有个小姐妹在市中心开了个舞蹈培训班，楚恬来试上一节课。
培训班在六楼拐角，楚恬一路走过去，见来学跳舞的都是些六七岁大的小孩，难得有几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也不超过十岁。
来之前，楚恬给周晓芸打过电话，她特意空出了时间单独见楚恬。
“恬恬长成大姑娘了。”周晓芸带着楚恬进了休息室，给她倒了杯水，笑道，“怎么想到学跳舞，我记得你小时候一直在学古筝。”
“晓芸阿姨，我都16岁了，现在学跳舞还来得及吗？”楚恬来时还没什么心理负担，见到那些“小同学”后，人就懵了。
她可做不到觍着脸和一群小孩一起学跳舞，关键是她毫无基础，木头桩子似的往那一杵，还不被人笑话死。
“可以啊，看你想学什么舞，如果是芭蕾、国标就很难，也不建议你去学，像爵士、街舞就相对简单一些。”听完周晓芸的话，楚恬试探着问道，“我能学古典舞吗？”
楚恬和周晓芸聊了十来分钟，下定了决心要开始学古典舞，她不怕吃苦遭罪，同她要做的事比起来，□□上辛劳和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谢兰原先是很赞同女儿学古典舞的决定，丈夫楚瀚担心女儿高中学习任务繁重，怕她又要学习，又要练舞，身体会吃不消。
还是谢兰说服了她，说恬恬做事有分寸，能合理分配时间，还旧事重提，眼泪汪汪地说起楚恬学古筝的事，把楚瀚说的是哑口无言，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可谢兰很快就后悔了，女儿为了练基本功实在太遭罪，她只是在旁边看了一小会，就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拉着周晓芸到一边问东问西。
谢兰盼着周晓芸告诉她，这只是暂时的，很快就能好起来，可周晓芸却说，这才刚刚开始，遭罪的还在后面。
谢兰听得一颗心都揪了起来，险些要拉着楚恬回家，再不让她练了。
周晓芸见谢兰红了眼眶，劝慰她道，“学什么不得吃苦，恬恬小时候学古筝也不轻松吧，你就放宽了心，凭咱俩的关系，我一定好好教她。”
“谁关心这个，我就是看着难受，就像小时候学古筝那会，我从来也不指望她考多少级，就是给孩子培养个兴趣爱好。”谢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道。
“那怎么没继续培养，我记得恬恬的古筝弹得很好。”周晓芸不解道。
谢兰轻轻地叹了口气，解释道，“都怪我，那年我弟弟谈了个对象，要在城区买房子。我妈跟我又哭又闹的，楚瀚不忍心见我左右为难，借了一大笔钱给我妈，偏偏那年，楚恬的奶奶又生病住院，家里青黄不接的，哪来的闲钱继续上古筝课。”
“你也真是的，张张嘴能要了你的命，瞒我瞒得死死的。”周晓芸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谢兰忙解释道，“你想得美，我都打算要向你借钱了，是恬恬主动提出不学的，她说作业越来越多，学古筝又很累，还有考级的压力，不想再坚持。”
“她说你就信？”周晓芸扬了扬眉，“她那是替你们考虑呢。”
“我能不知道吗？说到底还是我耽误了她。”谢兰声音都哑了，拉着周晓芸，拜托她道，“难得她现在还想学跳舞，烦劳你多费心。”
楚恬不知道自己勾起了谢兰的伤心事，坐公交车回去的路上，谢兰格外地沉默，楚恬原以为妈妈会劝她放弃，甚至想好了要怎么说服她。
然而，谢兰什么都没说，只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拉着她一块去逛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