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打下去，冯茵茵也懵了，丢下几句色厉内荏的狠话，几个人匆匆地走了。
楚恬走回教室，背上书包，锁好门，独自一人朝公交站台走去。
她脸上多了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嘴角被牙齿磕到，有一点破皮，由于皮肤白皙，在别人脸上尚且十分明显的印子，到了她脸上更是骇人。
那一片皮肤发红发烫，微微肿胀着，楚恬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思索着还能去哪。
不能让爸爸妈妈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得先找个地方打电话回家报平安，等妈妈睡了，再偷偷回家。
802路公交车到站停靠，楚恬朝司机摆了摆手，没有上车。
待到公交车缓缓起步，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楚恬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是迟律。
楚恬兀地坐正了，拿手遮住左半边脸，明明这一巴掌是她自找的，然而这一瞬间，她只觉得难堪。
迟律走到她身旁，站住了脚，随即虚虚地握住了她的手臂，一点一点，将她的手从脸颊处移开。
难堪到了极致，也就破罐破摔了。
楚恬干脆站起身来，仰头看向迟律，声音里带了点怨气，迁怒道，“你看吧，好好看清楚了，我被人打了一巴掌。”
“因为宋睿？”迟律的声音像散在夜风里的低语，可楚恬还是听清了，她退后一步，扯了扯嘴角，无所谓地道，“是又怎样？迟律你不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要是有空也帮我补习功课吧，学理科真的好难，我好辛苦……”
“好，我帮我补习功课。”迟律顿了顿，又道，“你如果没地方去，要不要跟我走。”
“多管闲事。”楚恬嘟囔了一句，却还是跟在迟律身后，和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迟律带楚恬去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穿一身黄色工作服的男生长得又白又嫩，一张脸能掐出水来，说是初中生都有人信。
见到迟律，男生露出惊喜的表情，一口一个兄弟地叫着，即便迟律根本不搭理他，男生也没有半点受挫，自说自话地向楚恬介绍自己。
“美女，我叫周舟，是迟律最好的兄弟。”周舟说着，想搭迟律的肩，被他侧身躲过，继而对楚恬道，“你等一下，我去买药。”
“迟律，麻烦帮我买一包口罩，谢谢。”迟律点头应下，转身出了便利店，周舟自来熟，凑近楚恬，一脸八卦地询问道，“美女，你和迟律什么关系啊，普通朋友？还是小情侣啊？”
“你初中毕业了吗？就打听这些八卦。”楚恬没好气地怼他，几步走到临窗的吧台前，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你什么眼神啊！我高中都毕业了！”娃娃脸是周舟永恒的痛，是成年后进酒吧长长见识，却被反复查验身份证的无奈，是被喜欢了好多年的青梅，当作弟弟介绍给男朋友的悲催。
楚恬成功地戳到了他的痛处，周舟像只斗鸡似的，伸长了脖子要跟她好好掰扯掰扯。
楚恬心里正不痛快呢，有人就上赶着给她出气，她没有一点欺负小孩的心理负担，继续毒舌道，“我还真看不出来，你读的什么高中啊？十二岁就能毕业了？”
“你才十二岁，你全家都十二岁，我特么都十九了，不信你看我身份证。”周舟急于证明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成年人，跑去拿了自己钱包里的身份证，用手指按住照片，给楚恬看他的出生年月。
这欲盖弥彰的动作不要太明显，楚恬一把抽过他手里的身份证，一眼瞧见身份证上比现在还要粉嫩周舟，居然还有肉嘟嘟的婴儿肥，简直萌得人肝颤。
楚恬乐不可支，笑得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一下又蹙起了眉头。
“你活该。”周舟没好气地抢回自己的身份证，恰好有顾客进店，他瞪了楚恬一眼，快步走回收银台了。
耳根子终于清净。
迟律很快买回了消毒的碘伏、棉签、消肿的冰袋和楚恬要求的口罩，冰袋楚恬是不打算用的，她还嫌伤得太轻了，怕明天一觉醒来好的七七八八，就白挨这一巴掌了。
至于碘伏，她拿棉签蘸了一点，才碰到破皮的嘴角，就一阵刺痛，她忍着痛用力按了按，丢掉棉签，就要拿个口罩出来带上。
“先吃饭。”迟律替她在货架上拿了个紫菜饭团，让周舟用微波炉加热了，递到楚恬手边。
楚恬有点诧异，便利店的货架上有那么多吃的，迟律刚好就挑中了她最喜欢的。
“谢谢。”楚恬接过饭团，真心实意地向他道谢。
楚恬咬了一口饭团，想起自己还没打电话回去，又问道，“迟律，这里有固定电话吗？我想借用一下电话。”
迟律走到收银台前，和周舟说了几句话，问他借了一支黑色的手机。
用惯了智能手机的楚恬，能慢慢习惯没有手机，没有Wifi，没有钉钉和微信的自在生活，可多少年前的按键手机，她还真有点用不习惯。
折腾了半天才打通了家里的固定电话，楚恬瞥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迟律，扯了个借口说，自己在同学家里做作业，还说对方的成绩特别好，她有很多问题要请教他，会稍微晚一点回家，让谢兰放心，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后，周舟哼哼唧唧地说她撒谎，楚恬没搭理他，拎起自己的书包，拿出笔袋和数学卷子，直接在便利店的吧台上写起作业。
楚恬把自己会做的题都写完，剩下两道题不大确定，找迟律帮忙。
机会难得，楚恬一股脑地把平时遇到的难题，全都找出来，让迟律履行诺言，二人在便利店里待到8点多，楚恬要去赶末班车，迟律又说顺路，和她一起在站台等车。
楚恬不是傻子，她去周晓芸家上舞蹈课，坐809路公交回家，迟律说是顺路，如今她在学校附近的站台，坐802路公交车回家，迟律还说顺路，这两趟公交车过了沐水花园站就是不同的线路，怎么可能会顺路。
意识到迟律是要陪她一块等车、坐车，楚恬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上了车她故意落后迟律一步，待他落座才加快脚步，弯着嘴角坐到迟律身旁的空位上。
末班车的乘客很少，车里只亮了一排灯，视线昏暗又显得格外静谧。
靠得近了，楚恬能嗅到迟律身上淡淡的桉树艾草香，是洗衣粉残留在衣服上的气味，很是清新自然。
他的头发剪得干净利落，露出光洁的额头，脸部的轮廓线条，无论从哪个角度望去都无可挑剔。
他明明就长得很好，尤其在城市灯火的映照下，大片的光影在他脸上流动，滑过高挺的鼻梁，淡色的嘴唇，细碎的星光落在他的眸子里。
当他低垂眼睑，看向楚恬时，那些星光仿佛活了过来，匿着能将人吸进去的漩涡。
楚恬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眼睛好看，不是像宋睿那样生得漂亮，而是在某一时刻，她被那双眼睛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所吸引，不由自主地要将目光久久地停留。
楚恬走回教室，背上书包，锁好门，独自一人朝公交站台走去。
她脸上多了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嘴角被牙齿磕到，有一点破皮，由于皮肤白皙，在别人脸上尚且十分明显的印子，到了她脸上更是骇人。
那一片皮肤发红发烫，微微肿胀着，楚恬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思索着还能去哪。
不能让爸爸妈妈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得先找个地方打电话回家报平安，等妈妈睡了，再偷偷回家。
802路公交车到站停靠，楚恬朝司机摆了摆手，没有上车。
待到公交车缓缓起步，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楚恬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是迟律。
楚恬兀地坐正了，拿手遮住左半边脸，明明这一巴掌是她自找的，然而这一瞬间，她只觉得难堪。
迟律走到她身旁，站住了脚，随即虚虚地握住了她的手臂，一点一点，将她的手从脸颊处移开。
难堪到了极致，也就破罐破摔了。
楚恬干脆站起身来，仰头看向迟律，声音里带了点怨气，迁怒道，“你看吧，好好看清楚了，我被人打了一巴掌。”
“因为宋睿？”迟律的声音像散在夜风里的低语，可楚恬还是听清了，她退后一步，扯了扯嘴角，无所谓地道，“是又怎样？迟律你不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要是有空也帮我补习功课吧，学理科真的好难，我好辛苦……”
“好，我帮我补习功课。”迟律顿了顿，又道，“你如果没地方去，要不要跟我走。”
“多管闲事。”楚恬嘟囔了一句，却还是跟在迟律身后，和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迟律带楚恬去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穿一身黄色工作服的男生长得又白又嫩，一张脸能掐出水来，说是初中生都有人信。
见到迟律，男生露出惊喜的表情，一口一个兄弟地叫着，即便迟律根本不搭理他，男生也没有半点受挫，自说自话地向楚恬介绍自己。
“美女，我叫周舟，是迟律最好的兄弟。”周舟说着，想搭迟律的肩，被他侧身躲过，继而对楚恬道，“你等一下，我去买药。”
“迟律，麻烦帮我买一包口罩，谢谢。”迟律点头应下，转身出了便利店，周舟自来熟，凑近楚恬，一脸八卦地询问道，“美女，你和迟律什么关系啊，普通朋友？还是小情侣啊？”
“你初中毕业了吗？就打听这些八卦。”楚恬没好气地怼他，几步走到临窗的吧台前，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你什么眼神啊！我高中都毕业了！”娃娃脸是周舟永恒的痛，是成年后进酒吧长长见识，却被反复查验身份证的无奈，是被喜欢了好多年的青梅，当作弟弟介绍给男朋友的悲催。
楚恬成功地戳到了他的痛处，周舟像只斗鸡似的，伸长了脖子要跟她好好掰扯掰扯。
楚恬心里正不痛快呢，有人就上赶着给她出气，她没有一点欺负小孩的心理负担，继续毒舌道，“我还真看不出来，你读的什么高中啊？十二岁就能毕业了？”
“你才十二岁，你全家都十二岁，我特么都十九了，不信你看我身份证。”周舟急于证明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成年人，跑去拿了自己钱包里的身份证，用手指按住照片，给楚恬看他的出生年月。
这欲盖弥彰的动作不要太明显，楚恬一把抽过他手里的身份证，一眼瞧见身份证上比现在还要粉嫩周舟，居然还有肉嘟嘟的婴儿肥，简直萌得人肝颤。
楚恬乐不可支，笑得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一下又蹙起了眉头。
“你活该。”周舟没好气地抢回自己的身份证，恰好有顾客进店，他瞪了楚恬一眼，快步走回收银台了。
耳根子终于清净。
迟律很快买回了消毒的碘伏、棉签、消肿的冰袋和楚恬要求的口罩，冰袋楚恬是不打算用的，她还嫌伤得太轻了，怕明天一觉醒来好的七七八八，就白挨这一巴掌了。
至于碘伏，她拿棉签蘸了一点，才碰到破皮的嘴角，就一阵刺痛，她忍着痛用力按了按，丢掉棉签，就要拿个口罩出来带上。
“先吃饭。”迟律替她在货架上拿了个紫菜饭团，让周舟用微波炉加热了，递到楚恬手边。
楚恬有点诧异，便利店的货架上有那么多吃的，迟律刚好就挑中了她最喜欢的。
“谢谢。”楚恬接过饭团，真心实意地向他道谢。
楚恬咬了一口饭团，想起自己还没打电话回去，又问道，“迟律，这里有固定电话吗？我想借用一下电话。”
迟律走到收银台前，和周舟说了几句话，问他借了一支黑色的手机。
用惯了智能手机的楚恬，能慢慢习惯没有手机，没有Wifi，没有钉钉和微信的自在生活，可多少年前的按键手机，她还真有点用不习惯。
折腾了半天才打通了家里的固定电话，楚恬瞥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迟律，扯了个借口说，自己在同学家里做作业，还说对方的成绩特别好，她有很多问题要请教他，会稍微晚一点回家，让谢兰放心，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后，周舟哼哼唧唧地说她撒谎，楚恬没搭理他，拎起自己的书包，拿出笔袋和数学卷子，直接在便利店的吧台上写起作业。
楚恬把自己会做的题都写完，剩下两道题不大确定，找迟律帮忙。
机会难得，楚恬一股脑地把平时遇到的难题，全都找出来，让迟律履行诺言，二人在便利店里待到8点多，楚恬要去赶末班车，迟律又说顺路，和她一起在站台等车。
楚恬不是傻子，她去周晓芸家上舞蹈课，坐809路公交回家，迟律说是顺路，如今她在学校附近的站台，坐802路公交车回家，迟律还说顺路，这两趟公交车过了沐水花园站就是不同的线路，怎么可能会顺路。
意识到迟律是要陪她一块等车、坐车，楚恬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上了车她故意落后迟律一步，待他落座才加快脚步，弯着嘴角坐到迟律身旁的空位上。
末班车的乘客很少，车里只亮了一排灯，视线昏暗又显得格外静谧。
靠得近了，楚恬能嗅到迟律身上淡淡的桉树艾草香，是洗衣粉残留在衣服上的气味，很是清新自然。
他的头发剪得干净利落，露出光洁的额头，脸部的轮廓线条，无论从哪个角度望去都无可挑剔。
他明明就长得很好，尤其在城市灯火的映照下，大片的光影在他脸上流动，滑过高挺的鼻梁，淡色的嘴唇，细碎的星光落在他的眸子里。
当他低垂眼睑，看向楚恬时，那些星光仿佛活了过来，匿着能将人吸进去的漩涡。
楚恬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眼睛好看，不是像宋睿那样生得漂亮，而是在某一时刻，她被那双眼睛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所吸引，不由自主地要将目光久久地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