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的元旦会演定在12月30日,下午2点钟正式开始,16班最初也报了个节目,学过几年钢琴的韩晶要去演奏《Summer Light》,由于乐器演奏类的节目太多,钢琴又重,从音乐教室搬去演出的大礼堂很不方便,就被刷下来了。

    班主任秦雨霖更看重成绩,韩晶的节目被刷下来,她也没要求大家再报其他节目,组织同学们去大礼堂的时候,她还说,中途需要上厕所可以提前离场,上完厕所可以回教室自习。

    这让楚恬想起了公司的团建,组织大家去隔壁市爬山,很人性化地安排在工作日,去就是腰酸背疼腿抽筋的一天,不去就得待在公司上班。

    到了大礼堂,每个班级划分了一块区域,只要待在这块区域内,位置是随便坐的。

    楚恬左手边坐着袁佳,右手边坐着宋睿,甫一坐定,宋睿就牵了楚恬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袁佳瞧见了,牵过楚恬另一只手,同宋睿较劲一般地学他十指相扣,还故意举得高高的,给宋睿瞧见。

    楚恬一左一右地被钳制住,好笑道,“这是给我戴上了人形镣铐?”

    “恬恬,我们换位置。”宋睿坐在这一排的最右边,楚恬换过去,就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可楚恬只是笑,没挣脱开袁佳的手,也没有和宋睿换座。

    没能独占楚恬的宋睿用死亡视线注视着袁佳的后脑勺,像是要在上面烧出两个冒黑烟的洞来。

    校领导简单的致辞后,元旦文艺汇演正式开始,两个主持人都是高三的同学。

    男生幽默风趣,妙语连珠,穿着一身亮蓝色的西装,女生吐字清晰,声音甜美,穿着香槟色鱼尾裙,特意做了头发,画着精致的妆容,在舞台灯光的映照下,还真有几分活动主持人的风采。

    楚恬认识台上的女主持人,是高三公认的级花,孟歌。

    曾经,这位人美声甜的学姐在操场上,当众向宋睿表白,即便那时候宋睿在“追求”楚恬,即便很多人谣传楚恬是宋睿的女朋友。

    就是挖墙脚这种事,孟歌学姐也做得坦坦荡荡,可不知为何,本该来者不拒的宋睿竟然拒绝了她,言辞间还有些伤人,教孟歌的勇敢,成了笑话。

    可即便是笑话,也给楚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被人拿来一次又一次地同孟歌作比较。

    孟歌成绩很好,家境优渥,会打扮自己,穿的衣服也都精致漂亮,而楚恬成绩不是顶好,家境一般,从不在学校刻意地打扮自己,日常的服装除了校服还是校服。

    那时候,很多人都说,不知道宋睿究竟看上了楚恬哪点,明明比她好的女生有很多,怎么她就成了那个幸运的灰姑娘,得宋睿青睐。

    这个问题,曾经也困扰着楚恬,自己偷偷喜欢的男生居然也喜欢自己,可梦想照进现实带来的,不仅仅是欢喜和幸福,更多的却是忐忑和不安。

    被别人不看好的同时,楚恬也陷入了自我怀疑,怀疑一切不过是场甜蜜的恶作剧。

    无论是交往前,还是交往时,楚恬都不了解宋睿,看不清那些云遮雾绕背后掩盖的真相。

    反倒是分开后,她有了很多的时间去一遍一遍地回忆细节,终于有了点头绪。

    而那位来自宋家的“好心人”,替楚恬揪出了乱麻里最重要的一根线。

    曾经,她和宋睿邂逅于元旦文艺汇演,八班的节目是改编的舞台剧《白雪公主》,楚恬反串剧中的王子,最后一幕才上台走个过场,是个纯粹的花瓶角色。

    剧本是程玥改编的,她说,不能骑白马上场的王子,至少要穿一套白色的西装礼服,于是,扮演王后的赵蓉替她借来了衣服和鞋子。

    衣服是很好的衣服,白色的西装礼服无论是款式还是面料质地都很好,赵蓉有点小得意地说,衣服是她表弟初一参加钢琴考级时特意定做的,要两千多块钱呢,只是她表弟现在上初三,个子蹿了一大截,再穿不上了。

    这套为小男生定制的西装穿在楚恬身上还挺合适,只是裤腿有点短,一米六五的楚恬穿上身,像是穿了条九分裤,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衣服的问题解决了,鞋子却出了点小差错,赵蓉记错了楚恬的尺码,给她借来一双小了一码的白色皮鞋。

    借衣服的事已经很麻烦赵蓉了,楚恬不愿因为自己耽搁表演,就赤着脚穿进了鞋子里,她的戏份并不多,到后半场才出场,前后也就一两分钟。

    楚恬心想着,就一两分钟,怎么着也得忍过去。

    她也确实忍过去了,只是脚被磨破了皮,恰好被程玥瞧见,风风火火地跑去替她买创可贴了。

    楚恬赤着脚坐在后台的椅子上,当阴影笼罩在她身上时,楚恬缓缓地抬起头,撞见宋睿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后台的灯光晦暗不明,亦如宋睿眼底掀起的波澜。

    宋睿喜欢女孩子有白皙的肌肤,轻盈的体态,灿若星辰的眼眸和纤细漂亮的脚踝。

    他看似来者不拒地交女朋友,可那些能成为宋睿女朋友的,或多或少都能满足其中的一两点。

    少了楚恬的舞台剧《白雪公主》如期演出,只不过扮演王子的换成了冉彤。

    同样是反串,冉彤却比楚恬更合适,她穿一身暗金纹的白色西装,剪着清爽利落的短发,身高腿长,长相中性,有种雌雄莫辨的英气之美。

    原本的设计中,有一个借位的吻,可冉彤这人皮得不行,当真撅着嘴,在扮演公主的程玥唇角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如蜻蜓点水,如春风拂面,只是冉彤一点小小的恶趣味,却将整场舞台剧推向了高潮,前排的同学站起身大喊着,真亲上了,被坐在最前面的校领导不轻不重地瞥了一下,才捂着嘴坐回座位上。

    被吻了一下的程玥都惊呆了,睁圆了一双眼睛,见鬼似的瞪着冉彤,始作俑者无谓地笑笑,替忘词的程玥说了最后一句台词。

    台上在谢幕的时候,楚恬让袁佳松开了她的手,宋睿却不肯松,问楚恬要去哪,还说要陪她去。

    楚恬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我要去后台安慰玥玥,你去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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