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舟接过球童递上的球杆,像模像样的挥了几下子,她从前从不玩这个,因此姿势虽学的八九不离十,成果却偏差了许多。金戈好整以暇的取笑她,“以为你说不会玩是玩不好,原来是真的不会呀!”

    岑月舟也不理会他的调笑,径自又用力挥出一杆,踮起脚尖望着那枚球骨碌碌的滚到草坪里,“本来我就说自己不会玩的,有什么好笑的?”说完竟真的将球杆递给身后的球童,泄了气似的,“我反正是不玩了。”

    金戈却将自己的球杆递给她,“还有最后几个球,索性都打完了算了。”

    岑月舟怎肯再给他机会嘲笑自己,因此并不伸手去接,金戈也不肯放弃,径自将球杆塞到她手里,“我教你好了。”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高出十多个厘米的身高优势让她有一种压迫感,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由着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挥出了一杆,标准优美的姿势,娴熟到极致。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在她的耳边起伏,“月舟,要这样才对。”

    她忍不住一阵心跳加速,他的嗓音沉稳的悦耳,像是一杯醇厚的酒。她从来都没有和同龄的异性这样亲近过,便是卓然也没有,愣了半晌,才想起来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我知道了。”

    他浑然不觉的笑了笑,仿佛真的是教学生一般认真,“你再试试给我看。”

    她果然听话的又挥出了一杆,只是心神乱了难免会产生偏差,何况她的水平原本也没有多好,这一杆又偏了许多。她强自辩解,“你的球杆太沉了。”自己也知道是强词夺理,到底越说声音越低。

    金戈重新握住她拿着球杆的右手,“月舟,我来教你。”

    她缩回了手,“别……”

    他的嗓音依旧低沉浑厚,近得就在耳边,“我入乡随俗,也叫你‘月舟’好了。”

    她闭上了眼睛,手上的球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毫无声息的落在了萋萋如地毯的草坪上,她转身跑开去了。

    直到逃开远远的一段距离后,她才站定回身,见他正弯腰去拣落地的球杆,一颗心这才放下来。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不曾经历过的奇怪感觉。她到底忍不住脸上烧了起来,她踮起脚尖折下一截树枝,贴在脸上,以此借着树叶的凉意冷却自己脸上的温度。

    然而到底怕他再来和自己说话,所以只在树下站了一会儿,她便往女孩子多的地方去了,后来和牟佳她们玩了一会儿保龄球,几个女孩子这才施施然的往花园里去。

    都是一群“远庖厨”的公子哥儿,因此便是BBQ也是由专人烤好了送来,春光明媚,是难得的好天气,他们便在花园的玻璃房里开了一桌,各式各样的菜品流水价儿的送上来。

    聚会难免要喝酒,岑月舟却不敢,她酒量原本就不怎么好,那会儿聊天时又想起今天是周五,明天说好要早起回家的,她爸爸不喜欢她过多的和这群架鹰走狗的二世祖们联系,她虽然这次又阳奉阴违的出来玩,可是谎话却一早便在肚子里打过好几个滚儿了。哪还敢喝酒露出破绽?因此只是啜几口浅尝辄止。

    这顿饭到底还是吃到夜里十点多才散场,席间偶尔有几次和金戈目光相对,也都很不自然的立即躲避了,金戈似乎倒是不以为意,依旧谈笑风生。她几乎疑心是自己多心了。

    站在门口被冷风一吹才觉得冷,她原本穿的便不多,虽是三月份了,夜里的风却仍是特别彻骨,她想起书包还在卢治峻车里,好容易的机会,治峻今天自然不能再送薄琳回学校了,自然这份眼力还是有的,立即先取了出来背在肩上。

    东道潘禹霖早安排好了代驾送他们走。卢治峻的车不能坐了,陈向达的也不行,牟佳比他们早走了一会儿,她站在门口多少有些孤零零的。

    潘禹霖送走了一半客人,这才问她:“月舟是回学校还是回家?”

    她随口回答,“我回学校去。”

    潘禹霖便要安排车送她回去,金戈却开口道:“潘总不用再找人了,我正巧路过政法大学,顺便带她一段就可以了。”

    潘禹霖点了点头,“也好,我派一个代驾就行了。”

    金戈摇了摇手,“不用了,司机已经来接我了。”说完又冲着月舟道:“走吧!”

    月舟不知怎么的,总是想避开她,想起白天他在球场上的亲昵举动,多少有些戒备心,正在犹豫着,见韩允恒出门来,灵机一动,“我想起这个时间寝室已经关门了,还是回家的好。”走到韩允恒面前,“允恒哥,你顺路把我扔到家门口吧!”

    韩允恒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爽快的答应着,“没问题。”将车钥匙对着潘禹霖的方向随手一抛,“潘三,赶紧找人送我们回家去。”

    潘禹霖想起那会儿不经意间看到球场上的一幕,以他的角度,岑月舟正靠在金戈怀里,虽是挥杆,但动作怎么看都觉得暧昧。他与这二人都不是很熟悉,之后竟一句也不多问,就当做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金戈也并没有什么尴尬,礼貌的和他们告别后便离开了,直到月舟坐着韩允恒的车驶出大门,才看见他上了一辆黑色的车,门口的投灯照的黑夜亮如白昼,月舟隐隐记得车展时见过这种车,好像是宾利其中的一款,叫做慕尚。

    她家属于P市的高档住宅区,门禁严格,外来的车又要登记,又要有住户给门卫打电话确认,啰啰嗦嗦的,岑月舟不愿麻烦,在小区门口便下了车。

    站在楼下看,家里黑黢黢的,爸爸一定是已经睡着了,她突然有点后悔回家来。

    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打开壁灯见爸爸的拖鞋还整整齐齐的摆在玄关处,看来是比她回来的还要晚了。

    茶几上放着一摞的报纸,最上面由一本杂志压着,她走近一看,是《商业月刊》,封面上是金戈的西装照,依旧是桃花眼,金丝边框眼镜,立体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孔。

    她反正也睡不着,就坐在那里随意翻开来看看,没想到第一篇就是关于P市这位商业新贵的,配图就是鼎瑞剪彩的画面,他仔细打量着照片里的另一个男子,才想起来就是上一次去阆风苑吃饭时金戈亲自陪同的那一位,草草读过下面的文字,才想起来这便是P市的郑副市长。文字篇幅较长,不外乎是少年得志、鲜衣怒马的老生常谈。

    她越看越无趣,索性丢在一旁,回房洗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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