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繁星满天,月光如缟素般洒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上,落在林玥身旁朱红的柱壁上。夜间的清风袭来,吹动林玥的碎发,树叶沙沙作响,影子摇曳生姿。

    林玥看着那双眼睛入了迷,丝毫没有觉得身旁有人走来。“娘子,该进去了,主君在找您呢!”青桔走到林玥身边附耳到。

    林玥恍然回神,刚伸出去的手立马缩了回来,脸上露出羞涩的绯红。“抱歉,是臣女无礼了。”沈奕摆摆手道:“无碍,快进去吧。”

    “臣女告退。”林玥飞快地进去了,面上的红润还未消散。

    沈奕独自一人在外面,四下无人,他却不似刚刚那样镇定,心里无数的想法涌来,“玥儿今日怎的如此好看,刚刚她想做什么呢?”脸上不禁涨红。

    陆白从暗处走来,单膝跪在沈奕跟前,“殿下,周明荣一家已准备好离开京城了,接下来怎么做?”

    “再等等,后日他应到了,在那之前,杀了!”沈奕的眼闪烁着一丝猩红,握着桅杆的双手不禁紧了紧。

    林玥急忙回到席位上,心里还是对沈奕充满好奇,她总觉得那双眼睛自己似乎在哪看过,可深入去想只觉得头疼。

    青桔站在一旁看见林玥眉间一皱,不禁心里担心,便上前询问到“娘子,身子不舒服?”

    林玥刚想说头疼,忽而想起这是皇家晚宴,而自己身为林家嫡女不便随意离开,只能朝青桔摆摆手说到:“无事,怕是之前落水落下的老毛病了,歇一会就好。”

    “那好,娘子若是还有不适定要告诉奴婢啊!”青桔一脸担忧,但她知道自己是劝不动林玥的,也只能作罢。

    约莫一柱香后,沈奕从外面进来,依旧是哪张面如冠玉的脸庞,只是失了些先前林玥所见的温柔,此时他更加严肃,在各家主君公子间游走。

    宴会上总是会有许多嘈杂的声音,“你瞧瞧,你那三皇弟才刚回来就这么耐不住性子,日后怕是难成大事啊!”坐在髹金漆云龙纹楠木宝座下方一男子正与人交谈,那人生的也十分俊朗,一双丹凤眼,高挺的鼻梁,似有几分永汉帝的模样,只是太过稚嫩。

    “呵,我那个弟弟实在是不成体统,在大庭广众之下笼络人心,简直是三岁小孩儿的举动。”那男子道。

    “是是,在这次晚宴上您才是耀眼的存在。”一位面相发福的主君道,“那三皇子怎么比得过太子您呢。”

    沈禹韬冷笑道:“我那三皇弟不足为惧,不过五皇弟还是要提防着。听说过几日他一直暗中观察朝中的动向,还时不时去到父皇那里。”

    “那都是些无用之举。”发福男子又奉承道:“如今圣上年事已高虽膝下子女许多,却只立了您为太子,足见您的重要。”

    林玥不喜这些皇家争斗,即便是听到了也默不作声。转过头来问林聿舟:“阿兄,我们何时能回去?”

    “怕是要在等半个时辰,怎么了?”林聿舟露出担忧的神色。

    林玥听到还有许久心里不禁惆怅,可面上还挂着笑,“无他事,就是觉得有些无聊罢了,阿兄放心,我吃些东西便好。”

    “好,若是有不舒服一定要说,我让下人送你回去。”林聿舟边说边夹了些吃食放在林玥碗中。“好”林玥答到。

    宏伟的宫殿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大厅中,高悬的琉璃宫灯散发出柔和而璀璨的光芒。宴席上铺着华丽的锦缎,摆放着精致的金银器皿,每一件都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图案,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奢华。

    永汉帝身着绛朱色通天冠服腰束金玉大带,脚着黑舄,虽着锦服,却给人一种疲态尽露的感觉,与这辉煌的宫殿格格不入。

    宴上众人都在交谈,各主家你来我往,热闹非凡。

    林玥却只觉得疲惫,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跋涉,她发誓:以后若有这种宴会定不再来。

    半个时辰后,永汉帝起身宣布今日的晚宴结束,恭送永汉帝走后各家主君也相继携妻子儿女离席。

    坐在马车上,林玥顿时感到困意来袭,不一会就靠着青桔的肩膀睡着了。说来也奇怪,自林玥重生后,便总是犯困,无论何时、何地,她总有想睡的感觉。林玥也一直想法子克服,却没有一点成效,索性就不管了。

    车马辘辘,车轮滚进水洼中溅起水花,扰乱了倒映的月影,远处宫殿的灯火渐渐迷茫,只剩下沿途瓦市的热闹,和少女睡去的容颜。

    羲和宫中。

    微弱的烛光忽闪忽明,永汉帝褪去外袍,坐在床榻上,苍老的容颜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愈发灰白。

    沈奕来觐见永汉帝。

    “父皇,您找我?”

    “嗯,朕想与你谈谈。”永汉帝虽已到了迟暮之年,可声音依旧有力。

    沈奕走向前去,“父皇想跟儿臣说什么?”声音轻柔,与刚刚在晚宴上的语气神情截然不同。

    永汉帝显然愣住了,好久后才会过神来,不禁轻叹,“老三你刚回来,朝中局势必然有许多不清楚,虽不知你对这位子有无野心,但生在皇家哪能如心。”永汉帝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你若想要在其中站稳,怕是不容易,朕亦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们为权利相互厮杀。你,可明白?”永汉帝看向沈奕,目光灼灼。

    沈奕心里倒是十分平淡,脸上依旧笑着,“父皇,儿臣明白。儿臣本就无心皇位,次番回来也只是想看看母妃。”

    听到沈奕说起他的母妃,永汉帝的思绪万千,而后挥挥手说:“好,希望如此,你下去吧。”

    “那儿臣告退。”沈奕出了羲和宫,已是半夜。

    不争夺皇位吗?怕是我那几位兄弟早已将我视为眼中钉,眼下最重要的是在朝中站稳脚跟。沈奕看着天空中的明月想起今晚与林玥的相遇,那是他倾慕已久的女孩,娇俏明媚,沈奕的不禁笑出了声。

    月光如水,柔和地洒在大地上,清风徐来,带来了远处的花香和树叶的沙沙作响。夜空深邃,星星点点。

    林玥回到家中,洗漱过后,拿纸用笔在窗前的桌子上画着什么。

    青桔走了进来,瞧见她家娘子还没睡,蹑手蹑脚地走到林玥身旁,“嘿,娘子在干嘛呢?怎么还不睡?”

    林玥真真被吓到了,用手抵着青桔的头,气愤地说:“青桔,你是胆子大是吧!竟敢吓你家姑娘。”

    “饶了我吧,娘子。”青桔恳求到。

    林玥也没有办法,青桔从小跟她,与她亲如姐妹,尽管青桔总是惹林玥生气,但林玥知道青桔是为了她好。

    “罢了,睡去吧。”

    翌日清晨,青桔踏着欢快的脚步进入林玥的房门,她想快些把自家娘子叫醒,因为今日是林玥的及笄。

    “娘子,快些起了,今日是您的笄礼,误了时辰可不好。”青桔边说着,边拉开翠竹屏风,走到林玥床前将床帐束起。低头一瞧,竟发现林玥额头冒了许多汉,连枕着的牡丹纹枕都湿了大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还不断呢喃着什么。

    青桔给吓坏了,急忙跑出去喊着:“快请大夫,三娘子病啦!”忽而,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嚷嚷什么,成何体统!”

    来人是余知阮身边的张翠,是后院下人中管事的,平日仗着自己是余知阮的身边的人,不知收过多少婢女小厮的财物。

    张翠拿着鸡毛掸子走来,嘴里还不断说些腌臜话语,“这三娘子屋里的就是不讲体统,整日里大呼小叫,我看那街边买果子的李老太喊叫声都没你大。”说完还笑出声来,生怕周围没人听见。

    青桔也是着急,一时间也被张翠惹火了,冲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得张翠晕头转向,手里的鸡毛掸子差点掉了。

    张翠回神来看着青桔,手指着她不断地发抖,“你你你,竟敢打我,看我不给些好果子吃!”说罢,就抄起手中的鸡毛掸子狠狠地打过去。

    青桔个子小,力气却不小,反手就抓住张翠的手回击,霸气外露,余下看戏的下人也纷纷散去。

    “张妈妈,青桔敬你是院中的掌事妈妈,本不想与你多费口舌,没成想你再三阻挠我去找大夫给我家三姑娘看病,再有下次,青桔可不会手软。”说罢,青桔大步走了出去,急忙找大夫去了。

    约莫一柱香后,青桔从回春堂带来了大夫。

    “大夫,你瞧瞧我家娘子。”青桔站在一旁抽噎道:“我家娘子从早晨到现在一直这般冒汗,脸色也一直不好,现下家中主君不在,只有大夫您能救我家娘子了。”

    大夫也慌了手脚,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嫡女,治不好怕是会要了他这条老命。大夫坐在林玥床边的椅子上为她把脉。

    “你家姑娘怕是中了梦魇,加上心火浮躁,这才冷汗浸出,无法醒来。”大夫说着边收好了拍子。

    “那可有法子让我家娘子醒来?”青桔走到大夫旁边,看起来焦躁不安。

    “这不是什么大事,几剂药方吃下去就行,平时要告诫姑娘不要浮躁,夜里点上安神香。”大夫拿起纸笔写下药方,随后青桔送他离了林府。

    青桔安排下人煎好药汤送到林玥房中,试着喂林玥喝下,可林玥一直不张口,嘴唇都破了,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青桔吓坏了,眼泪也从眼角流了出来,还不断叫唤着:“娘子你不要吓奴婢啊!奴婢发誓以后再也不吓唬您了,娘子快些醒来吧!”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紧促脚步声,青桔警惕起来,心想:怕是那张翠来找事了。

    “青桔,不要怕。”青桔抬起头,看到林玥醒来,心里悬着石头终于落地,露出笑容。“娘子,你终于醒了,青桔还以为…。”

    林玥用手轻弹青桔的脑门说:“你就这么盼我醒不来啊。”青桔忙擦去眼泪,“没有,只是娘子一直不醒,青桔担心,娘子来吃点药吧。”

    青桔刚端起药就听见屋外声音嘈杂,想起身去看却被林玥拉住,“娘子…”

    “吱呀”,门开了。

    张翠走了进来,一副仗势得人的样子,“三姑娘可醒了?”

    林玥扶着床艰难坐起身,豆大的汗珠还在额头,“回妈妈,我起了,妈妈有何事?”林玥隔着屏风,心里的怒气难以熄灭:这张翠可真会挑时间,前脚我刚醒,后脚她就来了,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三姑娘,今日是您的笄礼啊,这都能忘,怕是身旁的奴婢不上心,想来还是怠慢了您呢!”张翠说话声很贱,让人听了恨不能扇几巴掌。

    青桔站在一旁,心里早已火冒三丈,本想出去将那自以为是的张翠赶出去,可还是被林玥拦下。林玥自知力不从心,也只能回道:“劳烦张妈妈了,许是这几日我身子不适,青桔不想让我太劳累,今既是及笄那确实不该过晚,玥儿马上起身,烦您跟父亲讲一声,就说我马上就到。”

    “好,三娘子既已说话,那奴婢就不在来了,请三娘子快些,院中的人可等不及了。”说完,张翠便出去了。

    “姑娘!就这么容她在咱们院中撒泼!”青桔很不服气,明明她们姑娘才是这府中嫡出的娘子,那些庶出的怎么敢!

    林玥拉着青桔的手,说:“两年前,阿娘病逝,我知是二房陷害就去告知了阿父,可阿父呢?全然不顾,还罚我跪了祠堂,这事你可还记得?”

    青桔哭着说:“记得,那时还是冬日,祠堂里又无被褥可盖,起来后娘子的双膝都发青发紫了,看着可让人心疼了,要不是那日三皇子突然拜访谈起您,还不知要跪到何时。”

    “你既记得,日后就不要再同我当初一样,可懂?”林玥拉着青桔的手紧了紧。

    “是,青桔明白。”青桔抹干眼泪,“那奴婢为您梳妆吧,别误了下午未时的笄礼。”

    ——

    未时。

    林玥着素衣襦裙,头发披散在肩,脚着青色弓鞋,款款而来。

    林玥站在院台上,病容还未消散,感觉到自身的无力,也只能硬撑着。

    台下众宾齐坐,有人切切私语,不巧被林玥听到,“诶,你说这三娘子生母早逝,这笄礼贺词谁读啊?”“那自是二房苏氏,你没瞧见啊,这三娘子的笄礼都是苏氏筹办的。”

    苏媛面上挂笑,一副傲娇的模样。林玥心下不爽,她不想让一个杀她阿娘又陷害自己的人来为她加礼取字。

    忽而,门外吵闹起来,林玥还以为是父亲来了,本想上前迎接,却不曾想来人是她的祖母。

    林家老夫人因病早好几年就回到平坊老家养病,已数十年没有回来,今儿却回来了。林玥回想上一世,老夫人只在她出嫁那天回来过,之后她在没见过自己的祖母。

    林老夫人头戴翡翠钗环,身着祥云绫罗绸缎,拄着青藤杖缓缓朝着林玥走去,步态平稳,倒不像百年将至的老妇。

    林玥连忙行礼,“玥儿见过祖母。”

    “起来吧。”老夫人的声音沧桑却不失温柔。

    林老夫人转过身接着说:“老身家的三姑娘今日及笄,生母早逝,就由老身来为姑娘加礼。”此时,老夫人声音浑厚,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意味。

    “笄礼开始”

    林玥站在祖母面前,等待着她人生中第一次盛大日子。

    礼曰:

    “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

    “令月吉日,始加冠笄,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饰以威仪,淑谨尔德。眉寿永年,享受遐福!“

    “以岁之吉,以月之令,三加尔服,保兹永命。以终厥德,受天之庆!“

    牡丹锦绣外袍穿在林玥身上,头戴白玉镶金发簪,几点梅红胭脂衬得瓷白的肤色愈加透亮,真不负京城第一美女之称,有几分“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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