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顺势望去,几个黑布蒙面、身着夜行衣的不速之客正合力抬着一根木桩横在门后,接着便是“咚咚咚”钉木条的声响。

    长安急忙闪过身去躲在门后,飞了几枚暗针,几个中招的黑衣人纷纷倒下。

    看来他们根本没打算让这里的人活着出去!

    只是剩下的几个比较难搞,因为实在没有多余的暗器了,耳旁烈火灼烧声越来越刺耳,顾不得那么多了!

    长安借着脚边的火苗,点了几束迷魂香把香粉洒在门框边,接着飞身上了墙檐,火急寥寥往内室赶——

    “长安,来得正好!你先守着这些护卫,看看能救几个是几个,尽量多留活口!!”

    “哥 ,那你怎么办?!”长安扯下衣服布料为伤号包扎伤口,顺便给还有些许意识的喂些随身带的草药。

    “应该有刺客已经进入暗室了,我去看看爹娘的安危!”

    说罢永安提着一把长剑扬长而去,火势越烧越旺,眼看哥哥消失在火焰中,长安紧锁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黑糖!”

    从长空飞下一只黑猫,好巧不巧落在长安脚边。她从衣襟里扯出一张符咒,用无名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朝符的上方画了一个圆,符咒无火自燃,嘴里念念有词:

    “魂来!”

    一眨眼,灵猫如虎添翼,飞速向屋内赶去,快到让人看不清身影。而护卫身前的这位女子变了声线,声音低沉有力:

    “既然醒了,先把正门前的家伙处理掉。其余人,跟我去侧门守备,让老人和孩子先撤!”护卫和其余下属不敢怠慢,片刻便行动起来。

    长安的魂魄此时在灵猫体内,身手都轻盈了许多。此时长安早已赶到屋内横梁上,但屋里她并没有想要的:

    刺客早已先下手为强,把侍女和下人都屠杀殆尽,血流成河,现在这群禽兽正在搜查活口。

    刺鼻的血腥味让她感到些许不适,紧接着,胸口一阵剧烈刺痛让她头脑瞬时清醒,再睁眼,面前的黑衣人紧紧握着一把流血的剑,长安下意识低头:

    胸口止不住地流血,背后传来一阵冰凉,看来剑的另一头已经在身后了,长安感觉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骤寒骤暖的双臂率先垂了下去,紧接着,她感觉大地和楼房向她奔来……

    移魂之术非其中一方主动解除,长安的魂魄不会轻易回归原位。危机时刻黑糖不会和她开这样的玩笑,那只剩下一种可能:“移魂双方其中一方将要死亡,魂魄为了保护自己原有的身体,会被迫被身体召回。”

    所以,我这是要死了吗?不知道哥怎么样了,爹娘呢——

    ……

    月黑风高的一个月圆夜,乌鸦成群结队盘旋在山头,长夜慢慢变为酒红色,邪气蔓延到山脚,绕过树木来到一处坟地。夜幕中,一位畏畏缩缩的书生走向坟头深处,最终在一处空地坐下,放下身后好似千金重的书箧,“唰唰”地翻着手中的经书——

    “别坐我的坟头草!”

    书生被这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下了一机灵,赶忙起身察看,不久后便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

    声音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难道这地底下真的有人不成!?听声音像是一位妙龄女子,这是撞上哪位高人的冤魂了?书生吓得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想要高声呼救,奈何嗓子和脑子一样失灵,腿也像镶了铅一般重,怎么抬也抬不动。既然跑不了了,只好向这位“小姐”请教下她的来意了:

    “敢问……阁下有何指教?”

    “轰隆隆——”

    书生面前的土地开始疯狂的颤动,突然,一只苍白鲜嫩的手从碎土里伸出——

    长安揉揉惺忪的双眼,晕乎乎地从床上坐起,已是第二天的清晨,客房外的麻雀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喵喵喵”

    黑糖抖抖身子,快步走向床沿蹦入长安怀中,她伸出双手把小胖猫举到眼前的位置:

    “黑糖,我又做噩梦了。我看见哥往火海里跑去,还有沈念在黄石山背诵经书……诶,当初就不应该吓他——”

    “夜小姐,早膳好了,我放屋前横台上了,您记得吃。”老婆婆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还是和从前那样亲切温和。

    长安从床上猛跳下来,刚忙给开了卧房的门:“孟婆婆,真是辛苦您了。”婆婆缓缓转过身,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缝:

    “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与老奴便是。”

    长安心想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老家人,应付性的微笑过后便老实交代了。她自知孟婆是土生土长的杭州人,这座城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老家人的耳目。

    “婆婆,你可曾遇到过一位带狼牙项链的少年,打扮有些寒蝉,大约十七八岁的光景,我在流芳街撞见过他,此人并非凡人。”

    孟婆眉头一锁,眼珠转了几转,但只是摆摆手,说实在查无此人,兴许是最近才到杭州,说不定过些时日就走了。

    长安回想着婆婆的话,正走在去衙门的路上。

    现在才是早春时分,雁雀忙衔着沙子泥土和碎枝丫搭窝,小巷里吆喝声、脚步声不断,一派人间烟火气。穿过主大街,右转就是县里的衙门。

    “噗呲——”

    突然,小道一旁的江府后院里传来巨大的击水声,想必是有人失足落水了。长安身手比脑子动的快,一个蹬足便翻上了墙头,这后院里种满了花草树木,各种名贵花木在假山中争奇斗艳,看来这江家人对院内布景十分上心。

    “啊——来人呐!有刺客!”

    听着像是哪个小丫鬟的喊叫声,不过刚好从一座假山后面传来,要想查清事实,就必须进到院内。长安纵身一跃,慢悠悠从屋顶走下来,正好撞见刚才的女子叫唤着向屋内跑去,只是无人跟在她后面追杀,不知着这刺客——

    长安来到假山深处,正在纳闷何人敢如此放肆,不聊身前传来一位年轻男子的说话声,顺着水溪的方向探过身去,是一个种满荷花莲藕的池沼。

    清幽幽的池水里放养着不少锦鲤,而和着小鱼一同在水里游乐的,是一位光着身子的少年,此时他正向方才侍女跑去的方向喊话:

    “我说这位姑娘,我真的不是刺客!我已经解释过了,我只是借你们家池塘洗个澡,怎么就成刺客了——”

    那少年注意到了前方的响动,机警地侧过头来,长安吓得屏住呼吸,收手贴在假山后面。

    话说这少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白里透红的肌肤在水中跳动的光线的映衬下,显得越发好看,湿哒哒的碎发随意地贴在耳后,一双褐瞳死死盯着假山后,活像一尊玉雕的人像,惹人怜惜。

    “喂,既然来了,就麻烦你把我衣服送过来一下吧”

    长安心中预感不妙,但还是将计就计下意识寻找附近有没有什么衣裳,可巧,就在她脚下整整齐齐叠放着一摞粗布麻衣,而在华实的布料上方,放着一样惹眼的宝物:

    翠绿的珠宝下方垂着一颗狼牙,在烈日的照射下却散发着逼人的寒光,仿佛它的主人随时会闪现到人眼前,给你一个致命的威胁。

    而这两者,被一根黑绳牢牢串起,又似乎收敛了几分戾气。

    这是……流芳街上的那个少年!

    不等长安欲要开口问话,屋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着声音至少也有四五个人,还在小声议论着什么。想都不用想,就是冲着这奇男子来的!哦,不是,是冲着他俩来的!

    “小姐,就是他!今日我在洗华池喂鱼,他,他……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人的面解衣,真是不知羞耻!!!”

    “慢着,看来这刺客不止一人,还是团伙作案——”

    长安心头一颤,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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