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目的地的路上，车外景像渐渐变换，目之所及从满地金属碎屑的废土，到黄沙满天不见半点绿色的荒野公路。
远方的高楼从天际的远端被不断拉近，楚湘内心深处一股无名的怒火也就越来越大。
这时，远处的公路似乎多了几辆横放的警车，应该是要检查些什么。
楚湘不想过多纠缠，她一打方向盘，想从旷野上绕过警车的封锁。
这时，一直关闭的汽车广播突然启动，里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BCPD，请您在这边停车，接受例行安保检查。”
楚湘不为所动，似乎还是想要离开车道，进入旷野。
“BCPD对所有非法闯入市区的车辆拥有自由开火权，希望您能配合。”
威胁的话语让楚湘不由得冷笑起来，似乎这具躯体不止一次面对过类似的事情，而且她也知道以往的处理方式是什么。
但这次不同，她的眼睛坏了……
短暂的犹豫过后，楚湘决定赌一把，赌自己可以正常的通过检查。
于是她减速慢行，最后停在了警车附近。
BCPD的外勤人员永远是一副打扮，防弹头盔遮住他们的脸，穿着厚重的防弹背心，腰间挂着一把非致命性电枪和一把华龙集团生产的玄式手枪，手里则拿着灯塔生产的安保专供32发速射□□。
楚湘放下车窗，十分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人。
BCPD的人没有多废话，先从胸口拿出警官证，然后背诵了自己的警号“093521”，随后招了招手，一架无人机从地面上飞了起来。
“这辆无人机会对您进行全方位扫描，随后对您进行评估，合格了您就可以过去了。”
警官冷峻的声音却让楚湘莫名的紧张起来，在那条子和无人机的视线死角，位于她左手的螳螂刀已经弹了出来。
这时那警官突然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然后猛地躲到了楚湘开的皮卡后面。
“砰”的一声巨响，楚湘和她借来的皮卡被另一辆警车撞击，副驾驶的窗户都被撞碎了，车门也有了些许形变。
“艹，怎么回事。”楚湘骂了一声，随后朝着那边看去。
一团黑影撞开警车，一溜烟就开出上百米了。
“追！必须追过去。弄死这个狗砸中。”只听那警官愤怒的骂了一句，随后从她的皮卡附近离开，坐上警车，朝着市区的方向开去。
由于义眼故障，楚湘看不清远处的事物，不过她依旧能感觉到，BCPD已经把自己忘了。
于是她下车检查了一下车况，车还是能正常开的，没有问题。
至于撞击自己的警车，正副驾驶的两个警员当场毙命，真是飞来横祸。
虽然不喜欢警察，但是楚湘还是觉得眼前的人未免惨了点。
她回到车上，朝着自己原来的目的地开去。
路上，她见到了追逐战的结果。
BCPD，似乎一个都没活下来。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楚湘终于进入了奥马区。
透过车窗，楚湘得以望见奥马区的风貌。一座座金碧辉煌，高耸林立的大楼下是和高楼极不相称的街景，如小山一般的垃圾堆满了墙角，街道上的污渍也无人清理，路况也绝不比旷野上好。
街道上，随处可见怪异血腥的涂鸦，最多的似乎描述了一个全身漆黑的机器人，他披着黄色的袍子，张开双臂。
路边的帮派分子们也纹着宗教色彩浓厚的纹身，手臂上一排排的针孔，四肢胡乱扭动，表情狰狞，显现出癫狂的样子。
较隐蔽的街角处，是一些破烂的床垫，披着一层破布的流浪汉们面如死灰地躺在上面。他们一个个都形同枯槁，心如死灰。有的挪动着，找一个视野较好的地方，呆呆地望着脏乱差的街道。
绝望，一望无际的绝望。
这些破败的场景让楚湘本能地感到不适。她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必须做点什么，把这些反差，把这些绝望，通通炸个稀巴烂。
但她没这么做，她知道自己现在做不到。当务之急无疑是修好义眼，所以她一刻也没有停顿，向义体医生的那儿开去。
奥马区路况很差，有些地方在施工抢修，但地图上没有提示，楚湘废了点功夫才把车开到目的地。
楚湘下了车，走进巨型公寓，穿过贩卖廉价食物的餐车，绕过搭讪的不良人士，从手持步枪的帮派分子旁走过，来到整栋楼仅有的电梯前。
今天的电梯并不拥挤，很快楚湘就来到了楼下的义体服务站。
服务站没有招牌，或者说大部分服务站都没有招牌，这座城市的义体医生从业资格证很难拿到，大部分义体服务站都是黑产。
五年前，城市议会还严打过一批，结果却在帮派的威胁下不得不放弃，因此这从业资格也就事实上无用了。
走到门口，门自动打开。
淡蓝色的灯光照亮了里面的环境，钢制的椅子，防弹玻璃做的橱窗，还有里面穿着异常时髦的年轻人。
“楚湘？！”一进门，那年轻人就嗷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大白天活见鬼了，你居然还活着？整了那么大个狠活，捅了那么大的娄子，居然还……”
那年轻人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了楚湘一遍，注意到了楚湘胸口的弹孔。
“你的胸口？啊，我知道了，还好我之前劝你装了副心脏，不然你早死八百遍了，进来说话。”
年轻人站起来，从墙上的挂钩处取下白大褂，娴熟地披在身上，推开柜台的门，进入手术室。
同时，柜台外里仅有的一扇门打开，后面就是手术室。
“你认识我？”楚湘神色有些茫然，“我好像失忆了，你能帮我一下吗？”
“好吧好吧。”那年轻人摸了摸额头，“这么客气，简直不像你了。”
说完，他指了指身边的床。
“上来，先检查一下，你现在的情况……难说，你真的还活着吗？”
卡斯特用扫描给楚湘进行了全面扫描。
过了十几分钟，卡斯特看着手里的平板，缓缓说道：“你原生的心脏被子弹击穿了。失忆估计就是因为心脏停止工作，大脑长时间不过血，就失忆了。”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你高价购入的副心脏正常发挥了作用，救了你一命。”
卡斯特得意一笑，道：“你现在你可以换一颗新的心脏了，能力更强劲。”
“......”楚湘看着卡斯特，总有一种想抽他的感觉，不过她还是礼貌的问道：“那我眼睛是怎么回事？”
“眼睛？眼底的有机神经坏死了，需要换新的。总之，你得手术。看你现在这样子，肯定有时间吧，我马上给你做。”
卡斯特放下平板，拿起无针注射器。
“闭上眼睛吧，打完麻药很快就好。”
两个小时之后，楚湘再次睁开了眼睛。
身上破烂的衣服已经换成了整洁的紧身运动服，视觉恢复了正常，浑身上下也没有了之前的一种虚弱感。
只是一张大脸，让她有些生理性不适。
“最朋克的睡美人醒了？”卡斯特凑到楚湘身边，他的脸离楚湘的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我还以为得靠我这个紫头发的摇滚王子亲一下才能醒呢。”
嘭的一声闷响，卡斯特就从手术床边飞了出去，金属脸皮上被打出了一层浅浅的拳印。
“别离我那么近。”楚湘下意识打飞了他，随后说道：“哪怕我变成傻子，也不可能被你这种人卖了。”
卡斯特揉着脸站起来，埋怨道：“换了颗心脏，换了对眼睛，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我这脸上的伤，从你账户里扣了。”
“随你，你说你知道我是谁，那就给我讲讲。”楚湘翻身坐起来。
“摇滚天后，朋克女皇，传奇主唱，我的最佳客户，我最爱的摇滚歌手，街头上长大的硬茬子，风格最鲜明的独狼……我讲一天一夜也讲不完。”卡斯特走到病床旁的椅子边，坐了上去，“但是城里的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
“为什么？是谁要害我？”楚湘不自觉的翘起二郎腿，“这都是怎么回事。”
“你以前，以前是个很有名的街头小子，一步一步，三年就成了城里的顶级独狼，所有人都惊叹你的天赋。”
“就在你佣兵生涯的巅峰期，你选择把它变成兼职，转身一边成了公益演出的摇滚小子。”
“现在想起来还是得夸你，你踏马真是牛逼完了，当摇滚小子也能大爆。你们的巡演都是免费的，歌曲也是免费在互联网上发布，没两个月，半座比斯特都他码成了你们的粉丝。”
“键盘手凯瑞特，贝斯手福克斯，鼓手奥尼恩，还有你，主唱楚湘。”
“也就是这段时间，我们俩认识了，你这双手，还有心脏都是我给安的。”
“你们之前在奥马区的新约D酒吧巡演时，灯塔集团的子公司野兽唱片公司想签约你们，你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们。”卡斯特揉着眉头，表情痛苦起来，“然后你们就登上了BCPD的黑名单，再去livehouse演出就惨了，每次都被人砸场子。”
“我当时劝你消消气，凡事向前看，但是你根本不在乎。”
“你带着乐迷砸了BCPD总部的招牌，逼得局长出来给你道歉。”
“要我说，到这也就罢了。”
“结果你非要念叨着什么‘公司已经奴役了所有人，我的歌迷因为他们而死’之类的话，最后带着所有人一起在市中心开了一场演唱会……”
“我没敢跟你去……我没你那么不怕死，我还没活够呢。现场的情况，也许是你攻击了灯塔，也许是灯塔先挑事，反正最后死了一百七八十人，其中本该包括你。”
“当然，还有你的朋友们。他们，最后都上了人生最后一次电视……”
“你现在是恐怖分子，重罪犯，一旦别人知道你活着，你立刻就会登上公司的悬赏名单，虽然你本来就在上面。但是这次不一样，同行和我说他们内部点名道姓要你的遗体，也不知道搞出这么大动静有什么用。”
“我也可以卖了你，老实说，我不是没想过……”
楚湘看着卡斯特，缓缓说道：“所以你没有出卖我，对吧。”
“没错。”卡斯特长舒一口气，“答应我，以后别和大公司过不去了，可以吗？”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楚湘冷笑着，“卡斯特，我很感谢你，但是你以后就不要劝我放下了。”
楚湘从病床上站起来，走到卡斯特身边，轻声问道：“我猜，我的账户都被冻结了吧。”
“没错，你的车子，房子，都被市议会收走了，包括你那几把死贵的吉他，还有你们的录音棚……”
“也就是说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楚湘若有所思，看向卡斯特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感激。
“那我可付不起医疗费。”
“无所谓，先记着吧。”卡斯特同样站起来，笑了笑，“还有这一拳，都记着。”
“谢谢你，卡斯特。”楚湘突然郑重的说道，“以后我一定会还你的。”
“客气了，我知道你这个人，你是不会欠我的。”卡斯特挠挠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打算？……先把属于我的东西都拿回来吧。”楚湘说道：“你说我是佣兵，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接点任务？”
“对，你的东西半个月之后市议会多半会公开拍卖，大概有个20万通票就能买下来了，虽然数目不小，不过还是有机会的。”
“我个人建议你去唐人区的午夜酒馆，那里的李老板手里有很多性价比高的单子，也不用担心他把你卖了，因为他自己也不干净。”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垫付一点，谁都知道你不只能赚20万。”
“好，那我先走了。”楚湘拍拍卡斯特的肩膀，“谢谢你，我的朋友。”
随后她便走出了服务站。
看着离开的楚湘，卡斯特追了出去，想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最后只能低声的喃喃自语。
“真特么窝囊……她怎么可能喜欢我这种窝囊废呢……”
远方的高楼从天际的远端被不断拉近，楚湘内心深处一股无名的怒火也就越来越大。
这时，远处的公路似乎多了几辆横放的警车，应该是要检查些什么。
楚湘不想过多纠缠，她一打方向盘，想从旷野上绕过警车的封锁。
这时，一直关闭的汽车广播突然启动，里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BCPD，请您在这边停车，接受例行安保检查。”
楚湘不为所动，似乎还是想要离开车道，进入旷野。
“BCPD对所有非法闯入市区的车辆拥有自由开火权，希望您能配合。”
威胁的话语让楚湘不由得冷笑起来，似乎这具躯体不止一次面对过类似的事情，而且她也知道以往的处理方式是什么。
但这次不同，她的眼睛坏了……
短暂的犹豫过后，楚湘决定赌一把，赌自己可以正常的通过检查。
于是她减速慢行，最后停在了警车附近。
BCPD的外勤人员永远是一副打扮，防弹头盔遮住他们的脸，穿着厚重的防弹背心，腰间挂着一把非致命性电枪和一把华龙集团生产的玄式手枪，手里则拿着灯塔生产的安保专供32发速射□□。
楚湘放下车窗，十分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人。
BCPD的人没有多废话，先从胸口拿出警官证，然后背诵了自己的警号“093521”，随后招了招手，一架无人机从地面上飞了起来。
“这辆无人机会对您进行全方位扫描，随后对您进行评估，合格了您就可以过去了。”
警官冷峻的声音却让楚湘莫名的紧张起来，在那条子和无人机的视线死角，位于她左手的螳螂刀已经弹了出来。
这时那警官突然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然后猛地躲到了楚湘开的皮卡后面。
“砰”的一声巨响，楚湘和她借来的皮卡被另一辆警车撞击，副驾驶的窗户都被撞碎了，车门也有了些许形变。
“艹，怎么回事。”楚湘骂了一声，随后朝着那边看去。
一团黑影撞开警车，一溜烟就开出上百米了。
“追！必须追过去。弄死这个狗砸中。”只听那警官愤怒的骂了一句，随后从她的皮卡附近离开，坐上警车，朝着市区的方向开去。
由于义眼故障，楚湘看不清远处的事物，不过她依旧能感觉到，BCPD已经把自己忘了。
于是她下车检查了一下车况，车还是能正常开的，没有问题。
至于撞击自己的警车，正副驾驶的两个警员当场毙命，真是飞来横祸。
虽然不喜欢警察，但是楚湘还是觉得眼前的人未免惨了点。
她回到车上，朝着自己原来的目的地开去。
路上，她见到了追逐战的结果。
BCPD，似乎一个都没活下来。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楚湘终于进入了奥马区。
透过车窗，楚湘得以望见奥马区的风貌。一座座金碧辉煌，高耸林立的大楼下是和高楼极不相称的街景，如小山一般的垃圾堆满了墙角，街道上的污渍也无人清理，路况也绝不比旷野上好。
街道上，随处可见怪异血腥的涂鸦，最多的似乎描述了一个全身漆黑的机器人，他披着黄色的袍子，张开双臂。
路边的帮派分子们也纹着宗教色彩浓厚的纹身，手臂上一排排的针孔，四肢胡乱扭动，表情狰狞，显现出癫狂的样子。
较隐蔽的街角处，是一些破烂的床垫，披着一层破布的流浪汉们面如死灰地躺在上面。他们一个个都形同枯槁，心如死灰。有的挪动着，找一个视野较好的地方，呆呆地望着脏乱差的街道。
绝望，一望无际的绝望。
这些破败的场景让楚湘本能地感到不适。她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必须做点什么，把这些反差，把这些绝望，通通炸个稀巴烂。
但她没这么做，她知道自己现在做不到。当务之急无疑是修好义眼，所以她一刻也没有停顿，向义体医生的那儿开去。
奥马区路况很差，有些地方在施工抢修，但地图上没有提示，楚湘废了点功夫才把车开到目的地。
楚湘下了车，走进巨型公寓，穿过贩卖廉价食物的餐车，绕过搭讪的不良人士，从手持步枪的帮派分子旁走过，来到整栋楼仅有的电梯前。
今天的电梯并不拥挤，很快楚湘就来到了楼下的义体服务站。
服务站没有招牌，或者说大部分服务站都没有招牌，这座城市的义体医生从业资格证很难拿到，大部分义体服务站都是黑产。
五年前，城市议会还严打过一批，结果却在帮派的威胁下不得不放弃，因此这从业资格也就事实上无用了。
走到门口，门自动打开。
淡蓝色的灯光照亮了里面的环境，钢制的椅子，防弹玻璃做的橱窗，还有里面穿着异常时髦的年轻人。
“楚湘？！”一进门，那年轻人就嗷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大白天活见鬼了，你居然还活着？整了那么大个狠活，捅了那么大的娄子，居然还……”
那年轻人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了楚湘一遍，注意到了楚湘胸口的弹孔。
“你的胸口？啊，我知道了，还好我之前劝你装了副心脏，不然你早死八百遍了，进来说话。”
年轻人站起来，从墙上的挂钩处取下白大褂，娴熟地披在身上，推开柜台的门，进入手术室。
同时，柜台外里仅有的一扇门打开，后面就是手术室。
“你认识我？”楚湘神色有些茫然，“我好像失忆了，你能帮我一下吗？”
“好吧好吧。”那年轻人摸了摸额头，“这么客气，简直不像你了。”
说完，他指了指身边的床。
“上来，先检查一下，你现在的情况……难说，你真的还活着吗？”
卡斯特用扫描给楚湘进行了全面扫描。
过了十几分钟，卡斯特看着手里的平板，缓缓说道：“你原生的心脏被子弹击穿了。失忆估计就是因为心脏停止工作，大脑长时间不过血，就失忆了。”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你高价购入的副心脏正常发挥了作用，救了你一命。”
卡斯特得意一笑，道：“你现在你可以换一颗新的心脏了，能力更强劲。”
“......”楚湘看着卡斯特，总有一种想抽他的感觉，不过她还是礼貌的问道：“那我眼睛是怎么回事？”
“眼睛？眼底的有机神经坏死了，需要换新的。总之，你得手术。看你现在这样子，肯定有时间吧，我马上给你做。”
卡斯特放下平板，拿起无针注射器。
“闭上眼睛吧，打完麻药很快就好。”
两个小时之后，楚湘再次睁开了眼睛。
身上破烂的衣服已经换成了整洁的紧身运动服，视觉恢复了正常，浑身上下也没有了之前的一种虚弱感。
只是一张大脸，让她有些生理性不适。
“最朋克的睡美人醒了？”卡斯特凑到楚湘身边，他的脸离楚湘的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我还以为得靠我这个紫头发的摇滚王子亲一下才能醒呢。”
嘭的一声闷响，卡斯特就从手术床边飞了出去，金属脸皮上被打出了一层浅浅的拳印。
“别离我那么近。”楚湘下意识打飞了他，随后说道：“哪怕我变成傻子，也不可能被你这种人卖了。”
卡斯特揉着脸站起来，埋怨道：“换了颗心脏，换了对眼睛，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我这脸上的伤，从你账户里扣了。”
“随你，你说你知道我是谁，那就给我讲讲。”楚湘翻身坐起来。
“摇滚天后，朋克女皇，传奇主唱，我的最佳客户，我最爱的摇滚歌手，街头上长大的硬茬子，风格最鲜明的独狼……我讲一天一夜也讲不完。”卡斯特走到病床旁的椅子边，坐了上去，“但是城里的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
“为什么？是谁要害我？”楚湘不自觉的翘起二郎腿，“这都是怎么回事。”
“你以前，以前是个很有名的街头小子，一步一步，三年就成了城里的顶级独狼，所有人都惊叹你的天赋。”
“就在你佣兵生涯的巅峰期，你选择把它变成兼职，转身一边成了公益演出的摇滚小子。”
“现在想起来还是得夸你，你踏马真是牛逼完了，当摇滚小子也能大爆。你们的巡演都是免费的，歌曲也是免费在互联网上发布，没两个月，半座比斯特都他码成了你们的粉丝。”
“键盘手凯瑞特，贝斯手福克斯，鼓手奥尼恩，还有你，主唱楚湘。”
“也就是这段时间，我们俩认识了，你这双手，还有心脏都是我给安的。”
“你们之前在奥马区的新约D酒吧巡演时，灯塔集团的子公司野兽唱片公司想签约你们，你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们。”卡斯特揉着眉头，表情痛苦起来，“然后你们就登上了BCPD的黑名单，再去livehouse演出就惨了，每次都被人砸场子。”
“我当时劝你消消气，凡事向前看，但是你根本不在乎。”
“你带着乐迷砸了BCPD总部的招牌，逼得局长出来给你道歉。”
“要我说，到这也就罢了。”
“结果你非要念叨着什么‘公司已经奴役了所有人，我的歌迷因为他们而死’之类的话，最后带着所有人一起在市中心开了一场演唱会……”
“我没敢跟你去……我没你那么不怕死，我还没活够呢。现场的情况，也许是你攻击了灯塔，也许是灯塔先挑事，反正最后死了一百七八十人，其中本该包括你。”
“当然，还有你的朋友们。他们，最后都上了人生最后一次电视……”
“你现在是恐怖分子，重罪犯，一旦别人知道你活着，你立刻就会登上公司的悬赏名单，虽然你本来就在上面。但是这次不一样，同行和我说他们内部点名道姓要你的遗体，也不知道搞出这么大动静有什么用。”
“我也可以卖了你，老实说，我不是没想过……”
楚湘看着卡斯特，缓缓说道：“所以你没有出卖我，对吧。”
“没错。”卡斯特长舒一口气，“答应我，以后别和大公司过不去了，可以吗？”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楚湘冷笑着，“卡斯特，我很感谢你，但是你以后就不要劝我放下了。”
楚湘从病床上站起来，走到卡斯特身边，轻声问道：“我猜，我的账户都被冻结了吧。”
“没错，你的车子，房子，都被市议会收走了，包括你那几把死贵的吉他，还有你们的录音棚……”
“也就是说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楚湘若有所思，看向卡斯特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感激。
“那我可付不起医疗费。”
“无所谓，先记着吧。”卡斯特同样站起来，笑了笑，“还有这一拳，都记着。”
“谢谢你，卡斯特。”楚湘突然郑重的说道，“以后我一定会还你的。”
“客气了，我知道你这个人，你是不会欠我的。”卡斯特挠挠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打算？……先把属于我的东西都拿回来吧。”楚湘说道：“你说我是佣兵，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接点任务？”
“对，你的东西半个月之后市议会多半会公开拍卖，大概有个20万通票就能买下来了，虽然数目不小，不过还是有机会的。”
“我个人建议你去唐人区的午夜酒馆，那里的李老板手里有很多性价比高的单子，也不用担心他把你卖了，因为他自己也不干净。”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垫付一点，谁都知道你不只能赚20万。”
“好，那我先走了。”楚湘拍拍卡斯特的肩膀，“谢谢你，我的朋友。”
随后她便走出了服务站。
看着离开的楚湘，卡斯特追了出去，想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最后只能低声的喃喃自语。
“真特么窝囊……她怎么可能喜欢我这种窝囊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