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教坊司。二人刚走到门口，就到里面顾大爷悲凉的呼喊，一声比一声叫人伤心！
小德子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到井玉，笑脸盈盈的迎了上去，“姐姐，今日怎的来得这么晚？”
今夜，她二人换了面皮，井玉也学起了昨日江海棠的做派。
井玉微微笑了笑：“出了些事，带我上去吧！”
“哎，姐姐这边，小心楼梯。”
同昨日一样，小德子将井玉送到楼梯处，就让全公公赶了回来。
江海棠瞧着小德子，问：“我家小姐，昨个不是替你讨了恩，你怎么还在门口当小厮？”
小德子一怔，脸色慢慢有些发青，“姐姐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下-贱-人的不容易。”
江海棠拍了拍小德子的肩。
小德子本就难受，也开始倒起了苦水。
“我这种家里穷的，听着回乡的太监说宫里的公公体面又有钱。家里兄弟子妹多，我最机灵。父母起了心思，也就挑了我，在家中断了根，打算找人送进宫去。”
江海棠点头：“真的穷到揭不开锅，去宫里伺-候贵人，兴许也能带家中人活的好些。”
小德子叹道：“我爹下的手，对亲儿子他多少有点不忍心。等我入宫检查时，才知道没断干净，得再交些银子，让宫里的老师傅动手。”
江海棠捂着心口摇头叹息，一副悲悯的样子。
“我哪里有钱啊！差点连宫都入不了，好在有个老公公看我机灵，这才将我分配到这教坊司当上了小厮。”
小德子说完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江海棠从怀里掏出了一袋银子，塞了过去。
“姐姐？”小德子惊呼一声，随即颠了颠手里的钱袋子，惊道：“这……这银子……”
“光说这些丧气话也没用！我知道你接下来的路，都得用银子先铺路。”江海棠神秘兮兮道：“我家小姐赏识你，有心抬举你。日后别忘了恩情，知恩图报。”
小德子心中也是感动，这些年在外冷暖自知。家中除了报平安外，也说不了别的，更别提日后是否能回乡了！
在这地方，谁都是费尽心机往上爬，他也想。
如今机会来了，他比谁都更重视。
“此等大恩大德，小德子誓死效忠小姐！”小德子也机灵，忙信誓旦旦的许诺。
江海棠并不在意他是否真的忠心，一袋银子买下一个人的赴汤蹈火，实在是痴人说梦！
能让他忠心的，只有这越来越高的权利！越来越多的敬重！
正在此时，教坊司内在顾安悲凉的叫唤中，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是杜姑娘！她终于出来！”
此话一出，人群的喧嚣顿时寂静下来。纷纷抬头朝二楼望去，女子生的美-艳，一袭红袍，再配上那凌乱的发丝，是说不出来的韵味。
江海棠看呆了眼，就连一旁的小德子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安站在一楼堂中，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透过这层层光影，他终于见到了他的妻子。
“忆霜……”
杜忆霜也往楼下望了一眼，嫌弃道：“顾大爷，你这一连半个月都在闹事，当真是不嫌丢人！”
顾安望着二楼的妻子，耳中听着这话，更觉得他让妻子受了委屈。
“忆霜，顾家已经恢复如往日一般，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霎时间，杜忆霜那双本来冷冰冰的眼眸，便微微红了起来。
“忆霜，跟我回家好不好？”顾安继续轻声劝道。
杜忆霜偏过头去，声音有些发颤：“回家？回什么家？顾大爷今天也已经见到了我，明日就不必再来了，日后也不必再来了！”
“不……”顾安见她转身要走，急忙追了上去，却在楼梯处那被拦了下来！
顾安急道：“忆霜！悦儿很想她娘亲！”
杜忆霜不由脚步一顿，做母亲的，哪有不念的子女的道理。
可是她悦儿不能再有她这个母亲了，她会成为悦儿的耻辱！
“忆霜……”顾安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极低。这寂静的大殿中，杜忆霜还是听见了。
杜忆霜转过身，又走回了护栏边。
“顾安！多谢你提醒我，我还有悦儿！”
顾安一喜，忙道：“我们回去吧！悦儿还在家等着我们！”
杜忆霜轻声道：“照顾好我们的悦儿！”
顾安被她的话弄得有些莫名，想追上去，却被这群小厮给拦了。
杜忆霜不舍得看了顾安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回了屋。她的情绪太冷静，反观一楼堂中的顾安，又闹了起来。
江海棠记得全公公昨日送她进去后，是守在三楼门口的。二楼，现在应该无人值守。
内心的焦躁不安，促使着江海棠偷偷朝楼梯那边摸去。
“你！过来！”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江海棠的步伐，李忠很快就拦在了江海棠面前。
江海棠微微一怔。
顾灼又喊了一遍：“李忠，带过来！”
江海棠下意识的想跑，想到这又不是自己的脸，深呼吸了几口气，跟着李忠走了过去。
顾灼扫了她一眼，是昨日那个像极了海棠的女子。
“你能上二楼？”
江海棠点了点头。
顾灼眸光一动，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我大嫂不太对劲，劳烦姑娘，上去替我看一眼。”
江海棠没敢伸手去接，只点了点头，掉头就跑上去了。
江海棠蹑手蹑脚的上了二楼，不同于三楼的富丽堂皇，二楼采光装饰明显暗了不少，阴沉湿冷让人持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提着裙子来到了，杜忆霜刚刚进去的房间。站在门口，张望了一番，没有瞧见杜忆霜的身影。
江海棠先探头探脑一番，打量屋里的情况后，才小心翼翼的往内室走去。
“杜姑娘……”
“顾夫人……”
江海棠喊了两声，一直没有听见回应。不应该没人，方才就是瞧见杜忆霜走进了这间屋子。
总归是偷摸着进来的，江海棠心里也着急。找不到人，也不能耽误太久。她刚想转身出去，就被桌子下面的一条腿给绊倒了！
她跌坐在地上，看见了一个只穿了下裤的男人，躺在桌子下。胸-前……一把金簪子正插在他的胸口上。
她目光上移，瞧这人脸色苍白，微微发灰。江海棠瞪大了眼睛，是死人！
下一刻，就感觉到有一把匕首架在了脖子上。江海棠紧紧抓着衣角，尽量保持冷静。
杜忆霜眼中闪过淡淡的杀意：“别出声，我这刀上涂了毒药。只要破一点皮，就能立刻要了你的命！”
江海棠佁然不动，看上去相当冷静，实际身子早就吓僵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能上二楼？”杜忆霜问。
江海棠老实道：“顾三爷给了些银票给我，让我上来看看杜姑娘。”
“银票呢？”
“还没拿，怕姑娘出事，就先上来了”
“这么说，你不是教坊司的人。”杜忆霜说完后，自嘲一笑：“也对，这里除了阉人就是来寻-欢作乐的男人。”
她打量了一下江海棠这张假脸，“还是你这模样好，我要是如此，也不至于受这般大辱！”
“顾夫人，大爷待您一片真心，这些日子不顾流言飞语也来找你……”
杜忆霜没好气道：“谁要他来！”
江海棠一怔。
“我都落到这般地步了，他来找我一次，外面对我的悦儿就更轻视一分。”
她看向了手中的匕首，缓缓对难了自己的手腕。
“等等！”江海棠看出她想干什么，急道：“你即想寻死，为何不在死之前看一眼你的悦儿。抱抱你的悦儿，听着她喊你一声娘亲。”
杜忆霜摇头：“悦儿有我这失了名节的母亲，已是耻辱。”
话虽这样说，可她眼中闪过的一些迟疑还是被江海棠扑捉到了。
“况且，母亲又怎么会允许，我见到悦儿……”
杜忆霜神情凝重，看向手中的匕首，上面涂的剧毒，正是孟氏派人送过来的。
杜忆霜知道她的存在辱了顾家，只要她活着，旁人就有拿捏顾家的地方。
她来教坊司的这些日子，来寻她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顾家先前得罪的人！
对付不了顾家，就来这里变着花样折磨她，她也受够了。
江海棠垂下眸子，轻声道：“郡主不允许，自然会有别人允许。”
“你是说大爷？”杜忆霜摇头：“大爷如今这样，别说带悦儿出来了。就是去看悦儿，母亲都要派人盯着！”
杜忆霜止不住冷笑，她太了解这个婆母了。
“还有一个人。”
“你难道是说……三爷？”杜忆霜道：“三爷看上去是纨绔，可他对这个家还是很在意。”
“你莫瞧三爷好相貌，又爱和人玩笑。可真若危及到顾家时，他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都击在了江海棠的心头。
“你且信我，留着你这一条命。我若是能见你见到女儿，你再死也无妨了。”
杜忆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江海棠低头看着死了的男子，问：“这尸体？”
杜忆霜的指甲缓缓陷进肉里，冷笑道：“不用你担心，我婆母连化尸水都给我备好了。就是让我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江海棠不由攥紧拳头，不知她为何会担心害怕。大概是有这样一个婆婆，是永远不会承认她的身份。
?
江海棠刚蹑手蹑脚下了楼，李忠就追上来问，“我家大夫人没事吧。”
顾灼在一旁挽着哭的撕心裂肺的顾安，没空顾忌这边。
江海棠收回目光，淡淡道：“大夫人没事。”
“多谢姑娘告知！”
李忠拱手谢了礼，将银票塞给了江海棠。就去帮着顾灼扶顾大爷上马车。
等井玉下来后，冲着江海棠笑着点了点头。事情办成了，江海棠悬着的心也致下了。
井玉除了年纪小以外，为人处世并不比她差，也难怪陆永元会选中井玉。
江海棠将方才的银票给了井玉。
井玉惊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江海棠：“捡的，你将这些给小德子，话都会说吧。”
井玉数了数银票，挥手道：“场面话我最拿手了，你放心。”
没一会，井玉就回来了。江海棠瞥头，还能瞧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德子。
井玉办事，她确实能放心！
?
顾府。
孟氏守在大门口等了多时，等顾安被小厮扶进来时，无奈叹了一口气。
“母亲。”二人同时行礼。
孟氏点了点头，吩咐小厮道：“你们扶大爷进去歇息。”
顾灼也跟在后面走几步，打算收拾几件衣裳去找海棠。
“三郎，母亲有话和你说。”
顾灼顿住了脚步。
教坊司。二人刚走到门口，就到里面顾大爷悲凉的呼喊，一声比一声叫人伤心！
小德子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到井玉，笑脸盈盈的迎了上去，“姐姐，今日怎的来得这么晚？”
今夜，她二人换了面皮，井玉也学起了昨日江海棠的做派。
井玉微微笑了笑：“出了些事，带我上去吧！”
“哎，姐姐这边，小心楼梯。”
同昨日一样，小德子将井玉送到楼梯处，就让全公公赶了回来。
江海棠瞧着小德子，问：“我家小姐，昨个不是替你讨了恩，你怎么还在门口当小厮？”
小德子一怔，脸色慢慢有些发青，“姐姐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下-贱-人的不容易。”
江海棠拍了拍小德子的肩。
小德子本就难受，也开始倒起了苦水。
“我这种家里穷的，听着回乡的太监说宫里的公公体面又有钱。家里兄弟子妹多，我最机灵。父母起了心思，也就挑了我，在家中断了根，打算找人送进宫去。”
江海棠点头：“真的穷到揭不开锅，去宫里伺-候贵人，兴许也能带家中人活的好些。”
小德子叹道：“我爹下的手，对亲儿子他多少有点不忍心。等我入宫检查时，才知道没断干净，得再交些银子，让宫里的老师傅动手。”
江海棠捂着心口摇头叹息，一副悲悯的样子。
“我哪里有钱啊！差点连宫都入不了，好在有个老公公看我机灵，这才将我分配到这教坊司当上了小厮。”
小德子说完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江海棠从怀里掏出了一袋银子，塞了过去。
“姐姐？”小德子惊呼一声，随即颠了颠手里的钱袋子，惊道：“这……这银子……”
“光说这些丧气话也没用！我知道你接下来的路，都得用银子先铺路。”江海棠神秘兮兮道：“我家小姐赏识你，有心抬举你。日后别忘了恩情，知恩图报。”
小德子心中也是感动，这些年在外冷暖自知。家中除了报平安外，也说不了别的，更别提日后是否能回乡了！
在这地方，谁都是费尽心机往上爬，他也想。
如今机会来了，他比谁都更重视。
“此等大恩大德，小德子誓死效忠小姐！”小德子也机灵，忙信誓旦旦的许诺。
江海棠并不在意他是否真的忠心，一袋银子买下一个人的赴汤蹈火，实在是痴人说梦！
能让他忠心的，只有这越来越高的权利！越来越多的敬重！
正在此时，教坊司内在顾安悲凉的叫唤中，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是杜姑娘！她终于出来！”
此话一出，人群的喧嚣顿时寂静下来。纷纷抬头朝二楼望去，女子生的美-艳，一袭红袍，再配上那凌乱的发丝，是说不出来的韵味。
江海棠看呆了眼，就连一旁的小德子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安站在一楼堂中，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透过这层层光影，他终于见到了他的妻子。
“忆霜……”
杜忆霜也往楼下望了一眼，嫌弃道：“顾大爷，你这一连半个月都在闹事，当真是不嫌丢人！”
顾安望着二楼的妻子，耳中听着这话，更觉得他让妻子受了委屈。
“忆霜，顾家已经恢复如往日一般，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霎时间，杜忆霜那双本来冷冰冰的眼眸，便微微红了起来。
“忆霜，跟我回家好不好？”顾安继续轻声劝道。
杜忆霜偏过头去，声音有些发颤：“回家？回什么家？顾大爷今天也已经见到了我，明日就不必再来了，日后也不必再来了！”
“不……”顾安见她转身要走，急忙追了上去，却在楼梯处那被拦了下来！
顾安急道：“忆霜！悦儿很想她娘亲！”
杜忆霜不由脚步一顿，做母亲的，哪有不念的子女的道理。
可是她悦儿不能再有她这个母亲了，她会成为悦儿的耻辱！
“忆霜……”顾安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极低。这寂静的大殿中，杜忆霜还是听见了。
杜忆霜转过身，又走回了护栏边。
“顾安！多谢你提醒我，我还有悦儿！”
顾安一喜，忙道：“我们回去吧！悦儿还在家等着我们！”
杜忆霜轻声道：“照顾好我们的悦儿！”
顾安被她的话弄得有些莫名，想追上去，却被这群小厮给拦了。
杜忆霜不舍得看了顾安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回了屋。她的情绪太冷静，反观一楼堂中的顾安，又闹了起来。
江海棠记得全公公昨日送她进去后，是守在三楼门口的。二楼，现在应该无人值守。
内心的焦躁不安，促使着江海棠偷偷朝楼梯那边摸去。
“你！过来！”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江海棠的步伐，李忠很快就拦在了江海棠面前。
江海棠微微一怔。
顾灼又喊了一遍：“李忠，带过来！”
江海棠下意识的想跑，想到这又不是自己的脸，深呼吸了几口气，跟着李忠走了过去。
顾灼扫了她一眼，是昨日那个像极了海棠的女子。
“你能上二楼？”
江海棠点了点头。
顾灼眸光一动，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我大嫂不太对劲，劳烦姑娘，上去替我看一眼。”
江海棠没敢伸手去接，只点了点头，掉头就跑上去了。
江海棠蹑手蹑脚的上了二楼，不同于三楼的富丽堂皇，二楼采光装饰明显暗了不少，阴沉湿冷让人持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提着裙子来到了，杜忆霜刚刚进去的房间。站在门口，张望了一番，没有瞧见杜忆霜的身影。
江海棠先探头探脑一番，打量屋里的情况后，才小心翼翼的往内室走去。
“杜姑娘……”
“顾夫人……”
江海棠喊了两声，一直没有听见回应。不应该没人，方才就是瞧见杜忆霜走进了这间屋子。
总归是偷摸着进来的，江海棠心里也着急。找不到人，也不能耽误太久。她刚想转身出去，就被桌子下面的一条腿给绊倒了！
她跌坐在地上，看见了一个只穿了下裤的男人，躺在桌子下。胸-前……一把金簪子正插在他的胸口上。
她目光上移，瞧这人脸色苍白，微微发灰。江海棠瞪大了眼睛，是死人！
下一刻，就感觉到有一把匕首架在了脖子上。江海棠紧紧抓着衣角，尽量保持冷静。
杜忆霜眼中闪过淡淡的杀意：“别出声，我这刀上涂了毒药。只要破一点皮，就能立刻要了你的命！”
江海棠佁然不动，看上去相当冷静，实际身子早就吓僵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能上二楼？”杜忆霜问。
江海棠老实道：“顾三爷给了些银票给我，让我上来看看杜姑娘。”
“银票呢？”
“还没拿，怕姑娘出事，就先上来了”
“这么说，你不是教坊司的人。”杜忆霜说完后，自嘲一笑：“也对，这里除了阉人就是来寻-欢作乐的男人。”
她打量了一下江海棠这张假脸，“还是你这模样好，我要是如此，也不至于受这般大辱！”
“顾夫人，大爷待您一片真心，这些日子不顾流言飞语也来找你……”
杜忆霜没好气道：“谁要他来！”
江海棠一怔。
“我都落到这般地步了，他来找我一次，外面对我的悦儿就更轻视一分。”
她看向了手中的匕首，缓缓对难了自己的手腕。
“等等！”江海棠看出她想干什么，急道：“你即想寻死，为何不在死之前看一眼你的悦儿。抱抱你的悦儿，听着她喊你一声娘亲。”
杜忆霜摇头：“悦儿有我这失了名节的母亲，已是耻辱。”
话虽这样说，可她眼中闪过的一些迟疑还是被江海棠扑捉到了。
“况且，母亲又怎么会允许，我见到悦儿……”
杜忆霜神情凝重，看向手中的匕首，上面涂的剧毒，正是孟氏派人送过来的。
杜忆霜知道她的存在辱了顾家，只要她活着，旁人就有拿捏顾家的地方。
她来教坊司的这些日子，来寻她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顾家先前得罪的人！
对付不了顾家，就来这里变着花样折磨她，她也受够了。
江海棠垂下眸子，轻声道：“郡主不允许，自然会有别人允许。”
“你是说大爷？”杜忆霜摇头：“大爷如今这样，别说带悦儿出来了。就是去看悦儿，母亲都要派人盯着！”
杜忆霜止不住冷笑，她太了解这个婆母了。
“还有一个人。”
“你难道是说……三爷？”杜忆霜道：“三爷看上去是纨绔，可他对这个家还是很在意。”
“你莫瞧三爷好相貌，又爱和人玩笑。可真若危及到顾家时，他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都击在了江海棠的心头。
“你且信我，留着你这一条命。我若是能见你见到女儿，你再死也无妨了。”
杜忆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江海棠低头看着死了的男子，问：“这尸体？”
杜忆霜的指甲缓缓陷进肉里，冷笑道：“不用你担心，我婆母连化尸水都给我备好了。就是让我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江海棠不由攥紧拳头，不知她为何会担心害怕。大概是有这样一个婆婆，是永远不会承认她的身份。
?
江海棠刚蹑手蹑脚下了楼，李忠就追上来问，“我家大夫人没事吧。”
顾灼在一旁挽着哭的撕心裂肺的顾安，没空顾忌这边。
江海棠收回目光，淡淡道：“大夫人没事。”
“多谢姑娘告知！”
李忠拱手谢了礼，将银票塞给了江海棠。就去帮着顾灼扶顾大爷上马车。
等井玉下来后，冲着江海棠笑着点了点头。事情办成了，江海棠悬着的心也致下了。
井玉除了年纪小以外，为人处世并不比她差，也难怪陆永元会选中井玉。
江海棠将方才的银票给了井玉。
井玉惊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江海棠：“捡的，你将这些给小德子，话都会说吧。”
井玉数了数银票，挥手道：“场面话我最拿手了，你放心。”
没一会，井玉就回来了。江海棠瞥头，还能瞧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德子。
井玉办事，她确实能放心！
?
顾府。
孟氏守在大门口等了多时，等顾安被小厮扶进来时，无奈叹了一口气。
“母亲。”二人同时行礼。
孟氏点了点头，吩咐小厮道：“你们扶大爷进去歇息。”
顾灼也跟在后面走几步，打算收拾几件衣裳去找海棠。
“三郎，母亲有话和你说。”
顾灼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