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等到巽字台的第二轮比试刚结束，就大约是有人去禀报消息，几名长门弟子上去简单处理损坏的擂台同时，只见之前在乾字台愠怒离去的苍松道人又出现了，可能是去哪散了散心，又或是因为座下天赋最佳的小弟子首战在即对其极有信心，苍松面上已经不见了之前方超法宝被毁时的脸色难看，林惊羽见到师父上前问候，握着斩龙剑的白衣身形英姿勃发气宇轩昂，一见便知这少年非池中之物，想必未来不可限量。
而当目光落在自己这格外年轻却已出类拔萃的徒弟身上，苍松道人一贯冷肃的眉目才会稍显缓和，简短“嗯”了一声，坐到台下的实木扶手椅上，跟来的龙首峰弟子约莫三四十，别说远不及陆雪琪一战时人气鼎沸，也不如当时围在齐昊台下的人数一半，看来是哪怕他们龙首峰自己人，多半也是不相信这区区入门五载的小孩能打出什么精彩花样。
林惊羽的对手是通天峰弟子，在人家的主场上观众数量是铁定比不过的，龙首峰来的那么一小撮人在对方支持者轻松把擂台绕三圈包围的对比下显得格外萧瑟，叶青岚本想低调找个角落一站，却没想本要迈步走向师父身后的林惊羽临了一停，接着蓦地转过来坚定地拉住她的袖角，硬是在龙首峰弟子们纷纷主动为参赛者让路的待遇下沾光给带到了第一排，两手按住她肩膀微微用力，漆黑明亮的眼眸灼灼望着她：
“在这待着。”
说罢，他向她信心十足笑了一下，再转身朝师父一行礼，便一步踏上随念而动出鞘悬停在旁的斩龙剑——御剑已不需再掐诀，在清澈如水的碧光环绕下潇洒飞上擂台。
好个白衣翩翩恍若谪仙少年郎，要放在平时叶青岚定是眼睛死死粘着抠都抠不下来不落一帧欣赏的，只是此时她被迫插队给按在了一群陌生人里，正顶着后脑勺多达三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强忍逃跑的本能，更别提现在离苍松道人的座位椅背只有一臂距离，她额角冒汗悄悄往旁看去，正与那冷漠严厉的目光撞上。
“呃，晚辈见过苍松师伯，打、打扰了哈。”
苍松自然是将她怎么被林惊羽硬拽过来尽收眼底，只淡漠看了她一眼便转回去看着擂台，不回应也没驱赶，干脆拿她当空气。
背后被好奇盯着的芒刺感依然暗搓搓存在，叶青岚也不敢回头，只得厚着脸皮梗脖子往那一杵，催眠自己是一根电线杆。
直到钟鼎齐鸣宣告比试开始，众人注意力才彻底被台上精彩的打斗吸引，偷偷松口气的叶青岚一边欣赏林惊羽行云流水游刃有余的战斗身姿，一边站久了懒癌发作悄悄把胳膊靠到就近那张空椅子上，借力好让自己站得轻松些——反正这一排椅子只有苍松在坐，虽然对面是长门，但这两人都并非什么出名人物，又是巽字台这种非C位，怎么想掌门真人都不可能来看这么一场不起眼的小小比试呢……
刚这么想着，叶青岚便觉得肩膀被人碰了碰，伴随着一声充满明示的轻咳：“这位师妹。”
“啊？”那声音响起已离得颇近，叶青岚吓一跳匆匆回头，看到一名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脸为难望着她，准确来说，是盯着她一派懒散紧靠椅背的那只胳膊，面露尴尬微笑：“可否请师妹……稍稍让一下……”
修道中人达到玉清境中期即可驻颜——当然，那些小小年纪就进境有成的资质上佳者倒也不会变成天山童姥，怎么也得身体发育好了才会停止变化——大约是在骨龄二十，从此外貌变化速度根据其修为决定的寿数极大放缓，出色者更是能够维持颜值巅峰长达数百年。
也就意味着，这位目测三十岁的师兄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此人天资并不出众，看着三十就是真的三十；其二便是此人实际上有一二百岁，资历绝对是相当深厚顶两三个齐昊。
要是平时，叶青岚会默认猜测第一种，毕竟青云弟子基数大普通人占多；可现在她在七脉会武场地，站的还是观众席第一排，怎么想都是……
想通这关窍，她瞬间就跟蚂蚱似的从扶手椅旁嗖地弹开，超大反应惹那男子忍俊不禁哑然失笑，接着却转瞬收敛笑意变得一本正经，恭恭敬敬后退数步为一人躬身引路：
“师尊，请。”
那男子身躯一让，在叶青岚瞳孔地震中露出原被挡住之人，一身墨绿道袍鹤骨仙风，正是掌门道玄真人。
……她刚才跟无骨鸡柳似的靠着的，是掌门的座位。
以及她特么突然想起来这搭话的男子是谁了，当年入门那天见过，就是此人引着张小凡与林惊羽上玉清殿，名字她后来听宋大仁提过，叫常箭，基本上是通天峰战力第二，仅次于萧逸才。
叶青岚：“……”惊恐到窒息。
道玄真人自然不会与她计较，只扫了一眼那吓得不轻闪电般躲一边去的小辈弟子，便轻轻摇头含笑落座，很快也将视线投向了擂台之上的比试，看那手持斩龙意气风发的白衣身影，有那么一瞬眼中似略微露出怅然，但很快不见踪影，恢复深不见底的平静。
而他右手边座位的苍松道人亦不知何缘故，在道玄出现时身体僵硬了一下，手上不自觉发力攥紧扶手又松开，脸上肌肉有一瞬间微微抽搐。
只有掌门和他一位首座在此，按理说两人是该寒暄一番的，却不知为何持续了一阵怪异的沉默，谁都不开口，只诡异而默契共同注视擂台之上那天纵英才的少年。
离得近的弟子们：“……”
他们自然啥都不知道，只莫名其妙察觉到一阵冷意，也不敢直勾勾盯着师长太久，于是顺理成章又纷纷把目光落向那个倒霉催的、依然维持着面向常箭、连转身对着台上都不敢的小孩：“……”
叶青岚：“……”你妈的好想逃又逃不掉。
而且，由于她背对擂台面向人群，还意外看见水月大师带着陆雪琪从不远处经过，脚步稍作停留望了一眼台上，这才离开；
又过片刻，只见田不易路过，也分明特意往这边看一眼，却是脚步也不停冷哼一声，直接走掉了。
叶青岚：“……？”
……
“青岚？”
直到一声无比熟悉的呼唤拯救了她，人群挤挤挨挨第三次耸动，让出一条供人通行的道路，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父曾叔常走过来坐上了道玄真人左边的扶手椅，语气轻松甩了甩袖子：“掌门师兄好，哎，这自家的个个不争气，来瞧瞧别人家优秀弟子洗洗眼——应当不介意吧苍松师兄？”
然后，还顺带拯救了一下处境尴尬的叶青岚：“傻站着做甚，还不过来？”
不光叶青岚如获大赦赶紧蹿去师父身边，就像受苦受难的群众奔入组织的怀抱，而且这一下就打破了道玄与苍松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掌门和曾叔常很快相谈甚欢气氛融洽，苍松虽依然板着脸一言不发，那股莫名的寒意却也无声无息消退了。
这场战斗未持续很久，林惊羽从一开始就稳占优势，手中斩龙一剑强过一剑锋芒势不可挡，终在对手承受不住庞大剑气失去意识摔下台分出胜负，而获得胜利的林惊羽难掩喜色条件反射往台下望去，本意是想要第一时间去看某个人的反应，结果愣是让多出来的两张脸惊得眼睛都睁大了——
他上台的时候还只有自家师父一个呢，哪冒出来的掌门和……退一步讲，自己对手起码是通天峰的掌门出现也算合理，曾叔常是什么情况？？
惊讶归惊讶，林惊羽还是依靠本能迅速找到了他最想看的那个人，随即失望发现她却没看自己，而是趁着龙首峰弟子鼓掌欢呼间隙，与她师父不知道在偷摸小声说着什么。
他更不会知道的是，看过自己这场战斗的别脉首座实际上都不止曾叔常一个，而叶青岚正在蛐蛐打小报告的就是此事：
“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林惊羽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为何连水月师叔、田师叔都来看他比试，却只远远看一眼不上前呢？”
“嗯？胖子和水月也来过了？”曾叔常听她所言扬了扬眉，却令叶青岚惊讶的是竟连道玄真人与苍松都闻声看过来，她顿时又不敢吱声了：“呃——弟子一时好奇，请师父莫怪。”
“知道还问。”曾叔常瞪她一眼，叶青岚配合缩了缩脖以表示怂了，却分明在师父表情中读到另一种意思，好似责怪的根本不是问题本身而是提问时机——避嫌的是掌门还是苍松，又或者干脆两者都是？
而且细细回想，好像不管哪位首座，看着林惊羽的眼神都仿佛在怀念什么。
但一般来说不会被晚辈弟子察觉，可她不一样啊，这剧情她太熟了，好似看过八百遍甄嬛传第一集选秀甄嬛一抬头，大胖橘和太后瞳孔地震，bgm起：噔噔咚……
所以，马萨卡，这也是莞莞类卿？
而那位又是谁的意难平谁的白月光谁的纯元，排除两个孩子都打酱油的田不易和她师父，剩下……道玄的？苍松的？还是水月的？呃，话说既然是在林惊羽身上看到影子，应该是男纯元吧，这怎么对其念念不忘者还有男有女，甚至男的居多……好怪哦。
这么分析的话一切似乎能说得通，却又更显扑朔迷离，勾引得她那八卦之心蠢蠢欲动，同时又害怕好奇心太重惹祸上身而胆战心惊，真刺激。
总之，好像更深刻理解为啥苍松那么瞧不上她了……而且等自己将来真正动手去拐带林惊羽那一天时，恐怕还要面对更多师长的反对，甚至包括掌门本人。
想想就头痛啊……叶青岚在人群中看似出神实际一番头脑风暴，最后只剩心中长长叹息，忽然面前多出一双脚。
顺着抬头，发现在她发愣时人群已大半散去，掌门真人与二位首座都已离开，而站在眼前神色不满瞪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惊羽，毫发无伤赢了一场前来兴师问罪：“我比试的时候，你在发呆想什么？”
他以为都这么问了，叶青岚多少得心虚一下说些好听的回应自己，没想到她面露沉痛，念念叨叨：“争不过可咋办啊……”
“什么争不过？”
叶青岚惆怅看了他一眼，望向远方：“意思是你这今日一亮相之后，怕是要一己之力生生抬高你们龙首峰的平均聘礼水平了，再不攒钱，争不过啊。”
林惊羽还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耳根微红，听得哭笑不得：“什么聘、聘礼，还平均水平，哪有那种东西！”
“怎么没有。”叶青岚幽幽道：“据我所知，齐昊身价一个香囊。”
林惊羽：“……”
这么一说，他也回忆起了几次无意看到齐师兄习剑间隙拿出香囊看几眼，然后露出会心微笑的场景，虽然没有“诶嘿嘿”，除了这点，倒和某人一年前当时说过的一模一样……
他心思回转，低声念叨了一句：“那你也送一个……不就好了……”
几乎是明示的话语令他脸上发热，说到一半就声音见低没了动静，更别提还有以林惊羽面皮之薄绝无可能解释的言下之意：既然按她说法，齐师兄被区区一个香囊就拿下，那自己这么做师弟的要求也必然不会高于齐昊，随便给他点什么，他都会如获至宝好好珍惜的……
虽说实际上叶青岚这些年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没少送他，如果可以选的话，林惊羽真正想要的却果然还是……比如香囊啊手帕啊之类的，传统意义上能够寄予情意的物件。
可惜，看她那满是疑惑的表情，林惊羽便心里明白这家伙完全是毫无自觉就是了，于是压下暗中失落，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噢。”叶青岚看他欲言又止也就不逼问，摆了摆手道：“总之恭喜你开门红，早点回屋休息吧明天还得接着打，我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明天见。”
她可急着去找杜必书呢，林惊羽当她在开玩笑，殊不知叶青岚可是认真的——作为功利实用主义现代人，什么香囊发簪小手绢充当信物就私定终身她是不会赞同的，求爱的话，必然要按自己成长小半辈子那个世界的规矩来——目标是攒钱盖房，冲！
而当目光落在自己这格外年轻却已出类拔萃的徒弟身上，苍松道人一贯冷肃的眉目才会稍显缓和，简短“嗯”了一声，坐到台下的实木扶手椅上，跟来的龙首峰弟子约莫三四十，别说远不及陆雪琪一战时人气鼎沸，也不如当时围在齐昊台下的人数一半，看来是哪怕他们龙首峰自己人，多半也是不相信这区区入门五载的小孩能打出什么精彩花样。
林惊羽的对手是通天峰弟子，在人家的主场上观众数量是铁定比不过的，龙首峰来的那么一小撮人在对方支持者轻松把擂台绕三圈包围的对比下显得格外萧瑟，叶青岚本想低调找个角落一站，却没想本要迈步走向师父身后的林惊羽临了一停，接着蓦地转过来坚定地拉住她的袖角，硬是在龙首峰弟子们纷纷主动为参赛者让路的待遇下沾光给带到了第一排，两手按住她肩膀微微用力，漆黑明亮的眼眸灼灼望着她：
“在这待着。”
说罢，他向她信心十足笑了一下，再转身朝师父一行礼，便一步踏上随念而动出鞘悬停在旁的斩龙剑——御剑已不需再掐诀，在清澈如水的碧光环绕下潇洒飞上擂台。
好个白衣翩翩恍若谪仙少年郎，要放在平时叶青岚定是眼睛死死粘着抠都抠不下来不落一帧欣赏的，只是此时她被迫插队给按在了一群陌生人里，正顶着后脑勺多达三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强忍逃跑的本能，更别提现在离苍松道人的座位椅背只有一臂距离，她额角冒汗悄悄往旁看去，正与那冷漠严厉的目光撞上。
“呃，晚辈见过苍松师伯，打、打扰了哈。”
苍松自然是将她怎么被林惊羽硬拽过来尽收眼底，只淡漠看了她一眼便转回去看着擂台，不回应也没驱赶，干脆拿她当空气。
背后被好奇盯着的芒刺感依然暗搓搓存在，叶青岚也不敢回头，只得厚着脸皮梗脖子往那一杵，催眠自己是一根电线杆。
直到钟鼎齐鸣宣告比试开始，众人注意力才彻底被台上精彩的打斗吸引，偷偷松口气的叶青岚一边欣赏林惊羽行云流水游刃有余的战斗身姿，一边站久了懒癌发作悄悄把胳膊靠到就近那张空椅子上，借力好让自己站得轻松些——反正这一排椅子只有苍松在坐，虽然对面是长门，但这两人都并非什么出名人物，又是巽字台这种非C位，怎么想掌门真人都不可能来看这么一场不起眼的小小比试呢……
刚这么想着，叶青岚便觉得肩膀被人碰了碰，伴随着一声充满明示的轻咳：“这位师妹。”
“啊？”那声音响起已离得颇近，叶青岚吓一跳匆匆回头，看到一名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脸为难望着她，准确来说，是盯着她一派懒散紧靠椅背的那只胳膊，面露尴尬微笑：“可否请师妹……稍稍让一下……”
修道中人达到玉清境中期即可驻颜——当然，那些小小年纪就进境有成的资质上佳者倒也不会变成天山童姥，怎么也得身体发育好了才会停止变化——大约是在骨龄二十，从此外貌变化速度根据其修为决定的寿数极大放缓，出色者更是能够维持颜值巅峰长达数百年。
也就意味着，这位目测三十岁的师兄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此人天资并不出众，看着三十就是真的三十；其二便是此人实际上有一二百岁，资历绝对是相当深厚顶两三个齐昊。
要是平时，叶青岚会默认猜测第一种，毕竟青云弟子基数大普通人占多；可现在她在七脉会武场地，站的还是观众席第一排，怎么想都是……
想通这关窍，她瞬间就跟蚂蚱似的从扶手椅旁嗖地弹开，超大反应惹那男子忍俊不禁哑然失笑，接着却转瞬收敛笑意变得一本正经，恭恭敬敬后退数步为一人躬身引路：
“师尊，请。”
那男子身躯一让，在叶青岚瞳孔地震中露出原被挡住之人，一身墨绿道袍鹤骨仙风，正是掌门道玄真人。
……她刚才跟无骨鸡柳似的靠着的，是掌门的座位。
以及她特么突然想起来这搭话的男子是谁了，当年入门那天见过，就是此人引着张小凡与林惊羽上玉清殿，名字她后来听宋大仁提过，叫常箭，基本上是通天峰战力第二，仅次于萧逸才。
叶青岚：“……”惊恐到窒息。
道玄真人自然不会与她计较，只扫了一眼那吓得不轻闪电般躲一边去的小辈弟子，便轻轻摇头含笑落座，很快也将视线投向了擂台之上的比试，看那手持斩龙意气风发的白衣身影，有那么一瞬眼中似略微露出怅然，但很快不见踪影，恢复深不见底的平静。
而他右手边座位的苍松道人亦不知何缘故，在道玄出现时身体僵硬了一下，手上不自觉发力攥紧扶手又松开，脸上肌肉有一瞬间微微抽搐。
只有掌门和他一位首座在此，按理说两人是该寒暄一番的，却不知为何持续了一阵怪异的沉默，谁都不开口，只诡异而默契共同注视擂台之上那天纵英才的少年。
离得近的弟子们：“……”
他们自然啥都不知道，只莫名其妙察觉到一阵冷意，也不敢直勾勾盯着师长太久，于是顺理成章又纷纷把目光落向那个倒霉催的、依然维持着面向常箭、连转身对着台上都不敢的小孩：“……”
叶青岚：“……”你妈的好想逃又逃不掉。
而且，由于她背对擂台面向人群，还意外看见水月大师带着陆雪琪从不远处经过，脚步稍作停留望了一眼台上，这才离开；
又过片刻，只见田不易路过，也分明特意往这边看一眼，却是脚步也不停冷哼一声，直接走掉了。
叶青岚：“……？”
……
“青岚？”
直到一声无比熟悉的呼唤拯救了她，人群挤挤挨挨第三次耸动，让出一条供人通行的道路，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父曾叔常走过来坐上了道玄真人左边的扶手椅，语气轻松甩了甩袖子：“掌门师兄好，哎，这自家的个个不争气，来瞧瞧别人家优秀弟子洗洗眼——应当不介意吧苍松师兄？”
然后，还顺带拯救了一下处境尴尬的叶青岚：“傻站着做甚，还不过来？”
不光叶青岚如获大赦赶紧蹿去师父身边，就像受苦受难的群众奔入组织的怀抱，而且这一下就打破了道玄与苍松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掌门和曾叔常很快相谈甚欢气氛融洽，苍松虽依然板着脸一言不发，那股莫名的寒意却也无声无息消退了。
这场战斗未持续很久，林惊羽从一开始就稳占优势，手中斩龙一剑强过一剑锋芒势不可挡，终在对手承受不住庞大剑气失去意识摔下台分出胜负，而获得胜利的林惊羽难掩喜色条件反射往台下望去，本意是想要第一时间去看某个人的反应，结果愣是让多出来的两张脸惊得眼睛都睁大了——
他上台的时候还只有自家师父一个呢，哪冒出来的掌门和……退一步讲，自己对手起码是通天峰的掌门出现也算合理，曾叔常是什么情况？？
惊讶归惊讶，林惊羽还是依靠本能迅速找到了他最想看的那个人，随即失望发现她却没看自己，而是趁着龙首峰弟子鼓掌欢呼间隙，与她师父不知道在偷摸小声说着什么。
他更不会知道的是，看过自己这场战斗的别脉首座实际上都不止曾叔常一个，而叶青岚正在蛐蛐打小报告的就是此事：
“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林惊羽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为何连水月师叔、田师叔都来看他比试，却只远远看一眼不上前呢？”
“嗯？胖子和水月也来过了？”曾叔常听她所言扬了扬眉，却令叶青岚惊讶的是竟连道玄真人与苍松都闻声看过来，她顿时又不敢吱声了：“呃——弟子一时好奇，请师父莫怪。”
“知道还问。”曾叔常瞪她一眼，叶青岚配合缩了缩脖以表示怂了，却分明在师父表情中读到另一种意思，好似责怪的根本不是问题本身而是提问时机——避嫌的是掌门还是苍松，又或者干脆两者都是？
而且细细回想，好像不管哪位首座，看着林惊羽的眼神都仿佛在怀念什么。
但一般来说不会被晚辈弟子察觉，可她不一样啊，这剧情她太熟了，好似看过八百遍甄嬛传第一集选秀甄嬛一抬头，大胖橘和太后瞳孔地震，bgm起：噔噔咚……
所以，马萨卡，这也是莞莞类卿？
而那位又是谁的意难平谁的白月光谁的纯元，排除两个孩子都打酱油的田不易和她师父，剩下……道玄的？苍松的？还是水月的？呃，话说既然是在林惊羽身上看到影子，应该是男纯元吧，这怎么对其念念不忘者还有男有女，甚至男的居多……好怪哦。
这么分析的话一切似乎能说得通，却又更显扑朔迷离，勾引得她那八卦之心蠢蠢欲动，同时又害怕好奇心太重惹祸上身而胆战心惊，真刺激。
总之，好像更深刻理解为啥苍松那么瞧不上她了……而且等自己将来真正动手去拐带林惊羽那一天时，恐怕还要面对更多师长的反对，甚至包括掌门本人。
想想就头痛啊……叶青岚在人群中看似出神实际一番头脑风暴，最后只剩心中长长叹息，忽然面前多出一双脚。
顺着抬头，发现在她发愣时人群已大半散去，掌门真人与二位首座都已离开，而站在眼前神色不满瞪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惊羽，毫发无伤赢了一场前来兴师问罪：“我比试的时候，你在发呆想什么？”
他以为都这么问了，叶青岚多少得心虚一下说些好听的回应自己，没想到她面露沉痛，念念叨叨：“争不过可咋办啊……”
“什么争不过？”
叶青岚惆怅看了他一眼，望向远方：“意思是你这今日一亮相之后，怕是要一己之力生生抬高你们龙首峰的平均聘礼水平了，再不攒钱，争不过啊。”
林惊羽还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耳根微红，听得哭笑不得：“什么聘、聘礼，还平均水平，哪有那种东西！”
“怎么没有。”叶青岚幽幽道：“据我所知，齐昊身价一个香囊。”
林惊羽：“……”
这么一说，他也回忆起了几次无意看到齐师兄习剑间隙拿出香囊看几眼，然后露出会心微笑的场景，虽然没有“诶嘿嘿”，除了这点，倒和某人一年前当时说过的一模一样……
他心思回转，低声念叨了一句：“那你也送一个……不就好了……”
几乎是明示的话语令他脸上发热，说到一半就声音见低没了动静，更别提还有以林惊羽面皮之薄绝无可能解释的言下之意：既然按她说法，齐师兄被区区一个香囊就拿下，那自己这么做师弟的要求也必然不会高于齐昊，随便给他点什么，他都会如获至宝好好珍惜的……
虽说实际上叶青岚这些年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没少送他，如果可以选的话，林惊羽真正想要的却果然还是……比如香囊啊手帕啊之类的，传统意义上能够寄予情意的物件。
可惜，看她那满是疑惑的表情，林惊羽便心里明白这家伙完全是毫无自觉就是了，于是压下暗中失落，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噢。”叶青岚看他欲言又止也就不逼问，摆了摆手道：“总之恭喜你开门红，早点回屋休息吧明天还得接着打，我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明天见。”
她可急着去找杜必书呢，林惊羽当她在开玩笑，殊不知叶青岚可是认真的——作为功利实用主义现代人，什么香囊发簪小手绢充当信物就私定终身她是不会赞同的，求爱的话，必然要按自己成长小半辈子那个世界的规矩来——目标是攒钱盖房，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