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原来我没说过啊。”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只要放在嘴里，而不是手上，我就像是控制不了自己一样，脑子在嘴张开的一瞬间就停止思考。
我是个只会在闭嘴时思考的人，所以悲哀地连道歉都道不清楚。
所以我只会在一阵“呃呃呃”声后艰难地扯出一句苍白的“对不起”。
我想要开玩笑道“那你现在知道了？”，但是我说不出口。
我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和第二任朋友能做到的随口嘴贱，到了中也这里却说不出口。
并不是说对第二任朋友虚情寡义，而是即使是朋友，我也时刻对其保持着审视的态度。
很抱歉，我有时候会不符合自己初心地走上一些现实主义的道路。
“即使是朋友之间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这种话在令我恶心与排斥的情况下又令我赞同。
因此，对第二任的那位朋友，我享受着她带给我的片刻快乐的同时，也鄙视并厌恶着对方。
我太容易看到对方的缺点了，所以，我并不会像世界上的其他朋友之间一样，觉得对方的一些举动可爱有趣。
我和第二任朋友交往，只是因为比起周围更令人排斥的人类，她在某些时候会有着和我同样的东西。
比如，一些可贵的客观性，一些理智，，一些道德，以及一些会用脑子思考哪怕一点点东西的能力。
哦，忘了重要的一点，我们还是同好来着。
对，很巧，我们都是太宰治同好。
我不拒同担，只要对方不是拿太宰当时尚单品的学人精，只要对方不是太宰的无脑激推，只要对方不是拿太宰的梗乱开玩笑，其实根本不了解太宰只是在网上看到同人文就把同人文里的ooc太宰当真的太宰贴脸开大的人，我就不拒。
敢再拿太宰经常会被其他人莫名其妙地打贴我脸试试呢？
还有，太宰也不是见到一个女的就要跟别人殉情的，他又不是殉情机器。
以及，太宰也不是那种每次开门都要撬锁的人……纯属搞笑。
拿着一些片段就夸大到“总是这样做”，臭贝贝，暴露你没创新就只会吃老底的功力了吧?
大家都在说太宰非常难ooc，但其实在写出这些时他就已经ooc了，在我眼中这就跟“六个月不杀人是因为芥川善良温柔”一样ooc。
咳，抱歉，一说起太宰就有点停不下来。
让我们暂停，然后说回来……
不是说回我的第二任朋友，而是说回源头，说回中也。
按理来说，我对第二任朋友能做的事，对中也却做不到。
在张口前，大脑就会自动报警，闪出“这样也太不尊重中也对我认真的态度了”这样的想法，然后在出声的一瞬间自然回避。
回避后发现根本没有其他方法应对，所以就只能干巴巴地说出道歉的话，然后再吭哧吭哧，想一句说一句。
“我应该告诉你的……我忘记了。”忘记了这三个字一出来，愧疚感就紧跟在后。
是我跟中也提出要交朋友的，按理来说不应该回避信息回避到连职业都不告知的程度，这种不就是撇开人家不管吗？
我说不出请求原谅的话，说完后就不吱声了、
笑死，吱不了一点声。
“这种事没什么关系，只是忘了而已，”中也在安慰我，“你不用担心。”
“好的。”我只会如此公式化地回答。
等等，我又想起来一件事没告知。
已经来不及想这到底耽不耽误找出犯人了，我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个，我之后会在东京那边当侦探，不在横滨了。”
“……”中也那边的动静并不少，但他本人却安静了一小会儿，然后问道：“你要搬去东京那边了？”
“不是，只是在那边开事务所……这一类的东西。”我委婉地说道，“那个，东京那边，侦探的工作空间会有很多，我对破案挺有兴趣的。”
横滨是异能者主场啦，和异能力作案者对峙的话随时都可能在下一秒被打死吧。
相比之下，米花町就安全一点啦。
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被形容为“安全”的一天吧，米花町！
至于赚钱养老婆这种重中之重的想法，我又不是傻子，不会没情商地提出来让中也来一阵精神波动的话题。
“……行，真田宗一郎是吧，你等一下。”
在说完等一下后，中也像是拿手捂住了电话的听筒，我听到他模模糊糊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好像在和什么人对话，
还没等我偷偷想明白，就又听见了他叫我的名字：“清水。”
“嗯?嗯。”我反应了一下才答应。
“我刚才问过属下了，这是他组里其中一个下属的名字。”
所以是下属的下属？
原来如此，那这样不熟悉就正常多了。
毕竟中也虽然平易近人，应该也没到刻意去结识与自己隔着一个地位的港口黑手党成员的地步。
“怎么，这次的案件是他动的手吗？”
在他问完这句话后，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中也对他的属下说了几句话，大意是任务解决了，组织大家回港口黑手党之类的话。
于是我安静地听他说完，直到他半天没听到下文，于是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怎么不继续说了？”他问道。
“哦哦，你刚才问的什么来着……想起来了，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那我就不用再大费周章地调查这个案子了。”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的呼吸一滞，然后闭，一边浅浅地呼吸着，一边仔细聆听外面女仆经过时的声音。
她们似乎聊着天靠近来了，却没进来，而是又聊着天走了，让我松了口气。
“怎么了？”似乎因为我又一次没说话，中也再次疑惑地开口。
“我是悄悄和中也你打电话确认真田宗一郎的身份的，不能被别人听到，现在正在茶水间里。”我偷感十足地轻声道。
“哦对了，接着上面的说，”我警惕了很多，打算一旦有人来就马上挂断电话，然后走人，“如果凶手真的是黑手党，而是单纯的谋杀。”
“而且，我应该没告诉过你，尸体被发现时被埋在土里，黑手党根本不需要这种掩藏手段，也用不到，这种样子更像是普通人为了掩埋尸体才做的。”
“所以，虽然按理来说真田宗一郎应该被排在嫌疑人范围之内，但已经在那之外了。”
现在的情况反而是，有人在刻意引导我认为凶手正是真田宗一郎。
“好了，如果认识那位真田宗一郎的话，希望中也能替我告知他——他的朋友辻部和夫死掉了，请他来警局一趟，协助警方和侦探找到犯人。”
呃，还不知道这个真田宗一郎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过有中也帮忙转告，他无论再怎么放荡不羁爱自由，应该也会听话来条子这里。
更何况，听辻部直人说他们的关系挺好，知道辻部和夫死了后应该会很激动吧，中也会镇住他的。
“行，没问题。”中也爽快的答应了。
“不过……”
不过？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嗯？
“什么？”我疑惑。
难道中也已经聪明到听我刚才说的几句话就猜出凶手是谁的程度了吗？
这么强吗？
“你跟我说这个案件相关的事情时话会多一些，而且也流畅了很多。”
“啊……”我尝试解析自己，“可能是……吧？”
虽然不是擅长的领域，但在这方面我至少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像在日常生活中一样，应对各种东西脑内空无一物。
“做的不错，继续保持。”
“哦哦，谢谢。”
在下意识道谢后，我猛地反应过来。
不是中也，你小孩子语气哄谁呢？
挂断电话，不知道短时间内中也会不会回我的消息，因此我决定离开茶水间了。
如果我明确知道他会在几分钟之内回我的话，那么我就会趁此时间转转这个不大的茶水间打发时间。
可惜我是“不明确”的，所以我现在按理来说应该回去了。
果然……什么算计什么以此为借口搜查辻部家都是不可能的。
想的时候有多大胆，做的时候就有多不敢。
我，想法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今天也在咚咚咚地打退堂鼓。
一边调侃着自己，我一边出了门。
我记得一开始走过来时好像是这条路。
不对，这里的左右都长得一样啊！！！
记忆大失败，来的时候虽然是跟在女仆后面吧，但除了眼睛为了方便跟随全程在线以外，脑子不出意外地意外开小差了。
所以，完全分不清。
可是，即使不知道回去的路，我的脚步也是不可能停下的。
都走出来了，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一个方向先走走看了。
其实主要是……这里的门长得也一样，我已经分不清哪个是茶水间的门了。
好在这里不是什么学校，医院之类的超级大型建筑，只是房间有点多的别墅而已，走廊也相对来说小很多。
所以我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啊……尽头啊，那看来就是另一边了。
我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另一头走。
——然后又退了回来。
因为在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画。
不，我不是因为要欣赏画才退回来的啊，我还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功夫闲情雅致的能力。
我是在别人家，又不是在什么美术馆。
让我退回来的原因是，这幅画里的一些元素，还有构图，还有风格，我所住的那栋别墅，也就是我家里也有一幅相似的。
主题一个是耶稣，一个是上帝。
仔细看一看，总觉得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与隔在好久之外的另一幅画呼应哎。
这就是同一个作者画的吧？！
这么巧的吗？！
难道这是什么很流行很大众的画吗？
就是那种世界上所有人都见过的话，比如梵高的一些画。
我想得出神了，连自己都不知道思维扩展到了什么地方。
因为过于专注思考，周围的声音全部被屏蔽，连身后响起的“咕噜咕噜”声都没听到。
直到有人突然出声：“你也喜欢这幅画？”
——噫？？？！！！
我全身一抖，猛转头看过去，看见了一个坐着轮椅的，看起来有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人。
他有着一张只是略微逊色于文野主角们的面孔，不用刻意伪装，全身就都散发出一种忧郁的气息。
见我看过来后，他不做声，只是安静地看着我，等我回答。
“不喜欢，没什么感觉。”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只是我家里也有幅差不多的。”
在听到我说的话之后，他原本平静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些。
“差不多的？”
他重复，我点头。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说道：“那是一对作品。
“分别是月篇——高高悬于天上，观察并审判人类的神，以及日篇——行走于世，普度众人的救世主。”
哦哦。
我点头。
我已经做好了他继续往下说的顺北，但他却在这时问道：“不喜欢这幅画……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画？”
我：？
一般人遇到这种问题要不就是回答不了，要不就是回答一些大众答案——“梵高”。
但这个问题，我恰巧有答案。
喜欢的话，只要一说起这个，我的眼前就好像有画面蹦出来。
“《死亡的胜利》，”因为害怕这个名字同样太过大众，我马上给予了补充，“就是描绘黑死病的那个。”
“我知道……”他看起来被这个答案震撼到了，在回答我后，轻声嘀咕，“竟然是这种画……我画不出来。”
我再次：？
这个反应，难道说——“这个有一对的画，是您画的？”
不能吧，看起来就不是眼前的青年画的，因为这至少有些年头了。
果然，青年符合我猜测地摇头：“不是，是我老师画的。”
哦哦……
青年又说：“你问这个，是想看我的画吗？”
我一改刚才的随意，站直了身子。
“下次吧，如果有下次的话。”
这么说着，我朝着青年一颔首，微笑道：“现在的话，果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辻部优二先生，希望您能配合我做调查，以便我能够了解一些您父亲死前的讯息，早日找出凶手。”
没错，这个坐在轮椅上地青年，正是辻部家的长子辻部优二。
也就是那个在资料中提到过的患有精神类疾病，出国治疗的艺术家。
我能够如此从容而不产生一点恐惧地和他说话，正是因为他的异常。
自顾自地开头也好，对陌生人在自家走廊闲逛而不出口询问也好，都说明着他的异常。
对我来说，异常才是正常，正常才是异常。
因此，面对异常我才能如此从容。
还是以前重复过很多次的话，——我不能和正常人类交流，除此之外除了个别情况，我都很自如。
路边的野草，墙头的猫咪，只要不是正常的人类就ok。
“死前讯息？”
出乎我意料的，在听到我的开场后，辻部优二像是第一次听说一样仰头看着我，眨眨眼睛。
他露出一副茫然又空白的表情，“啊”了一声，“他死掉了啊……”
什么意思？
“您的家人没告诉过您吗？”
辻部优二摇摇头，同时嘴中不断地重复：“死掉了啊，死掉……”
“原来如此，是’死亡的胜利‘……”
“人类总有一天会迎来自己的死亡，新生的尽头就是死亡……原来如此。”
他频繁地眨眼，语无伦次。
我皱了一下眉。
哎……
我在内心叹气，然后掏了掏裤兜，将从兜里拿出皱巴巴的纸巾递给他。
“请节哀。”
辻部优二歪了一下脑袋，不明白地看着我，但他的脸上已经被布满泪痕。
看来，辻部和夫是一个好父亲。
以至于他这位有着精神疾病的儿子，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感染，在思想还未反应过来前，身体已经先一步为亲人的逝去而悲伤。
“父亲死了，人是会哭的。”*
这是一种本能，对吧……太宰先生？
……
……
……
*的，最看不得这个，我也想哭了。
已经脑补出父子二人相处的日常了啊。
虽然没有流泪，但我的鼻子已经变酸，而应该是看到了我变红的眼眶，以为是因为不接我的纸巾而导致的，辻部优二马上拿过纸巾开始擦脸。
在此期间，我已经飞快地调整好了自己，开始总结自己得到的信息。
辻部优二对绘画十分痴迷，以至于在面对父亲死亡时，脑内对于此类信息的处理方式都是用对绘画的认知来表达。
他在我心里的嫌疑值下降了一大半。
所以，果然还是……辻部直人，辻部爱子。
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再严谨一点，万一因为其中一个信息的错误导致全部的结果翻转怎么办？
但是，我冲动的情感又在对我说——答案就是他们两个，就算不是，也一定与他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好了，我们开始吧。”我掏出手机，打算为自己的脑子着想，把东西都记在电子笔记里。
至于真田宗一郎，我也希望他能提供给我一些有用的信息。
只要放在嘴里，而不是手上，我就像是控制不了自己一样，脑子在嘴张开的一瞬间就停止思考。
我是个只会在闭嘴时思考的人，所以悲哀地连道歉都道不清楚。
所以我只会在一阵“呃呃呃”声后艰难地扯出一句苍白的“对不起”。
我想要开玩笑道“那你现在知道了？”，但是我说不出口。
我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和第二任朋友能做到的随口嘴贱，到了中也这里却说不出口。
并不是说对第二任朋友虚情寡义，而是即使是朋友，我也时刻对其保持着审视的态度。
很抱歉，我有时候会不符合自己初心地走上一些现实主义的道路。
“即使是朋友之间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这种话在令我恶心与排斥的情况下又令我赞同。
因此，对第二任的那位朋友，我享受着她带给我的片刻快乐的同时，也鄙视并厌恶着对方。
我太容易看到对方的缺点了，所以，我并不会像世界上的其他朋友之间一样，觉得对方的一些举动可爱有趣。
我和第二任朋友交往，只是因为比起周围更令人排斥的人类，她在某些时候会有着和我同样的东西。
比如，一些可贵的客观性，一些理智，，一些道德，以及一些会用脑子思考哪怕一点点东西的能力。
哦，忘了重要的一点，我们还是同好来着。
对，很巧，我们都是太宰治同好。
我不拒同担，只要对方不是拿太宰当时尚单品的学人精，只要对方不是太宰的无脑激推，只要对方不是拿太宰的梗乱开玩笑，其实根本不了解太宰只是在网上看到同人文就把同人文里的ooc太宰当真的太宰贴脸开大的人，我就不拒。
敢再拿太宰经常会被其他人莫名其妙地打贴我脸试试呢？
还有，太宰也不是见到一个女的就要跟别人殉情的，他又不是殉情机器。
以及，太宰也不是那种每次开门都要撬锁的人……纯属搞笑。
拿着一些片段就夸大到“总是这样做”，臭贝贝，暴露你没创新就只会吃老底的功力了吧?
大家都在说太宰非常难ooc，但其实在写出这些时他就已经ooc了，在我眼中这就跟“六个月不杀人是因为芥川善良温柔”一样ooc。
咳，抱歉，一说起太宰就有点停不下来。
让我们暂停，然后说回来……
不是说回我的第二任朋友，而是说回源头，说回中也。
按理来说，我对第二任朋友能做的事，对中也却做不到。
在张口前，大脑就会自动报警，闪出“这样也太不尊重中也对我认真的态度了”这样的想法，然后在出声的一瞬间自然回避。
回避后发现根本没有其他方法应对，所以就只能干巴巴地说出道歉的话，然后再吭哧吭哧，想一句说一句。
“我应该告诉你的……我忘记了。”忘记了这三个字一出来，愧疚感就紧跟在后。
是我跟中也提出要交朋友的，按理来说不应该回避信息回避到连职业都不告知的程度，这种不就是撇开人家不管吗？
我说不出请求原谅的话，说完后就不吱声了、
笑死，吱不了一点声。
“这种事没什么关系，只是忘了而已，”中也在安慰我，“你不用担心。”
“好的。”我只会如此公式化地回答。
等等，我又想起来一件事没告知。
已经来不及想这到底耽不耽误找出犯人了，我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个，我之后会在东京那边当侦探，不在横滨了。”
“……”中也那边的动静并不少，但他本人却安静了一小会儿，然后问道：“你要搬去东京那边了？”
“不是，只是在那边开事务所……这一类的东西。”我委婉地说道，“那个，东京那边，侦探的工作空间会有很多，我对破案挺有兴趣的。”
横滨是异能者主场啦，和异能力作案者对峙的话随时都可能在下一秒被打死吧。
相比之下，米花町就安全一点啦。
没想到自己还会有被形容为“安全”的一天吧，米花町！
至于赚钱养老婆这种重中之重的想法，我又不是傻子，不会没情商地提出来让中也来一阵精神波动的话题。
“……行，真田宗一郎是吧，你等一下。”
在说完等一下后，中也像是拿手捂住了电话的听筒，我听到他模模糊糊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好像在和什么人对话，
还没等我偷偷想明白，就又听见了他叫我的名字：“清水。”
“嗯?嗯。”我反应了一下才答应。
“我刚才问过属下了，这是他组里其中一个下属的名字。”
所以是下属的下属？
原来如此，那这样不熟悉就正常多了。
毕竟中也虽然平易近人，应该也没到刻意去结识与自己隔着一个地位的港口黑手党成员的地步。
“怎么，这次的案件是他动的手吗？”
在他问完这句话后，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中也对他的属下说了几句话，大意是任务解决了，组织大家回港口黑手党之类的话。
于是我安静地听他说完，直到他半天没听到下文，于是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怎么不继续说了？”他问道。
“哦哦，你刚才问的什么来着……想起来了，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那我就不用再大费周章地调查这个案子了。”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的呼吸一滞，然后闭，一边浅浅地呼吸着，一边仔细聆听外面女仆经过时的声音。
她们似乎聊着天靠近来了，却没进来，而是又聊着天走了，让我松了口气。
“怎么了？”似乎因为我又一次没说话，中也再次疑惑地开口。
“我是悄悄和中也你打电话确认真田宗一郎的身份的，不能被别人听到，现在正在茶水间里。”我偷感十足地轻声道。
“哦对了，接着上面的说，”我警惕了很多，打算一旦有人来就马上挂断电话，然后走人，“如果凶手真的是黑手党，而是单纯的谋杀。”
“而且，我应该没告诉过你，尸体被发现时被埋在土里，黑手党根本不需要这种掩藏手段，也用不到，这种样子更像是普通人为了掩埋尸体才做的。”
“所以，虽然按理来说真田宗一郎应该被排在嫌疑人范围之内，但已经在那之外了。”
现在的情况反而是，有人在刻意引导我认为凶手正是真田宗一郎。
“好了，如果认识那位真田宗一郎的话，希望中也能替我告知他——他的朋友辻部和夫死掉了，请他来警局一趟，协助警方和侦探找到犯人。”
呃，还不知道这个真田宗一郎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过有中也帮忙转告，他无论再怎么放荡不羁爱自由，应该也会听话来条子这里。
更何况，听辻部直人说他们的关系挺好，知道辻部和夫死了后应该会很激动吧，中也会镇住他的。
“行，没问题。”中也爽快的答应了。
“不过……”
不过？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嗯？
“什么？”我疑惑。
难道中也已经聪明到听我刚才说的几句话就猜出凶手是谁的程度了吗？
这么强吗？
“你跟我说这个案件相关的事情时话会多一些，而且也流畅了很多。”
“啊……”我尝试解析自己，“可能是……吧？”
虽然不是擅长的领域，但在这方面我至少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像在日常生活中一样，应对各种东西脑内空无一物。
“做的不错，继续保持。”
“哦哦，谢谢。”
在下意识道谢后，我猛地反应过来。
不是中也，你小孩子语气哄谁呢？
挂断电话，不知道短时间内中也会不会回我的消息，因此我决定离开茶水间了。
如果我明确知道他会在几分钟之内回我的话，那么我就会趁此时间转转这个不大的茶水间打发时间。
可惜我是“不明确”的，所以我现在按理来说应该回去了。
果然……什么算计什么以此为借口搜查辻部家都是不可能的。
想的时候有多大胆，做的时候就有多不敢。
我，想法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今天也在咚咚咚地打退堂鼓。
一边调侃着自己，我一边出了门。
我记得一开始走过来时好像是这条路。
不对，这里的左右都长得一样啊！！！
记忆大失败，来的时候虽然是跟在女仆后面吧，但除了眼睛为了方便跟随全程在线以外，脑子不出意外地意外开小差了。
所以，完全分不清。
可是，即使不知道回去的路，我的脚步也是不可能停下的。
都走出来了，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一个方向先走走看了。
其实主要是……这里的门长得也一样，我已经分不清哪个是茶水间的门了。
好在这里不是什么学校，医院之类的超级大型建筑，只是房间有点多的别墅而已，走廊也相对来说小很多。
所以我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啊……尽头啊，那看来就是另一边了。
我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另一头走。
——然后又退了回来。
因为在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幅很大的画。
不，我不是因为要欣赏画才退回来的啊，我还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功夫闲情雅致的能力。
我是在别人家，又不是在什么美术馆。
让我退回来的原因是，这幅画里的一些元素，还有构图，还有风格，我所住的那栋别墅，也就是我家里也有一幅相似的。
主题一个是耶稣，一个是上帝。
仔细看一看，总觉得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与隔在好久之外的另一幅画呼应哎。
这就是同一个作者画的吧？！
这么巧的吗？！
难道这是什么很流行很大众的画吗？
就是那种世界上所有人都见过的话，比如梵高的一些画。
我想得出神了，连自己都不知道思维扩展到了什么地方。
因为过于专注思考，周围的声音全部被屏蔽，连身后响起的“咕噜咕噜”声都没听到。
直到有人突然出声：“你也喜欢这幅画？”
——噫？？？！！！
我全身一抖，猛转头看过去，看见了一个坐着轮椅的，看起来有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人。
他有着一张只是略微逊色于文野主角们的面孔，不用刻意伪装，全身就都散发出一种忧郁的气息。
见我看过来后，他不做声，只是安静地看着我，等我回答。
“不喜欢，没什么感觉。”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只是我家里也有幅差不多的。”
在听到我说的话之后，他原本平静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些。
“差不多的？”
他重复，我点头。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说道：“那是一对作品。
“分别是月篇——高高悬于天上，观察并审判人类的神，以及日篇——行走于世，普度众人的救世主。”
哦哦。
我点头。
我已经做好了他继续往下说的顺北，但他却在这时问道：“不喜欢这幅画……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画？”
我：？
一般人遇到这种问题要不就是回答不了，要不就是回答一些大众答案——“梵高”。
但这个问题，我恰巧有答案。
喜欢的话，只要一说起这个，我的眼前就好像有画面蹦出来。
“《死亡的胜利》，”因为害怕这个名字同样太过大众，我马上给予了补充，“就是描绘黑死病的那个。”
“我知道……”他看起来被这个答案震撼到了，在回答我后，轻声嘀咕，“竟然是这种画……我画不出来。”
我再次：？
这个反应，难道说——“这个有一对的画，是您画的？”
不能吧，看起来就不是眼前的青年画的，因为这至少有些年头了。
果然，青年符合我猜测地摇头：“不是，是我老师画的。”
哦哦……
青年又说：“你问这个，是想看我的画吗？”
我一改刚才的随意，站直了身子。
“下次吧，如果有下次的话。”
这么说着，我朝着青年一颔首，微笑道：“现在的话，果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辻部优二先生，希望您能配合我做调查，以便我能够了解一些您父亲死前的讯息，早日找出凶手。”
没错，这个坐在轮椅上地青年，正是辻部家的长子辻部优二。
也就是那个在资料中提到过的患有精神类疾病，出国治疗的艺术家。
我能够如此从容而不产生一点恐惧地和他说话，正是因为他的异常。
自顾自地开头也好，对陌生人在自家走廊闲逛而不出口询问也好，都说明着他的异常。
对我来说，异常才是正常，正常才是异常。
因此，面对异常我才能如此从容。
还是以前重复过很多次的话，——我不能和正常人类交流，除此之外除了个别情况，我都很自如。
路边的野草，墙头的猫咪，只要不是正常的人类就ok。
“死前讯息？”
出乎我意料的，在听到我的开场后，辻部优二像是第一次听说一样仰头看着我，眨眨眼睛。
他露出一副茫然又空白的表情，“啊”了一声，“他死掉了啊……”
什么意思？
“您的家人没告诉过您吗？”
辻部优二摇摇头，同时嘴中不断地重复：“死掉了啊，死掉……”
“原来如此，是’死亡的胜利‘……”
“人类总有一天会迎来自己的死亡，新生的尽头就是死亡……原来如此。”
他频繁地眨眼，语无伦次。
我皱了一下眉。
哎……
我在内心叹气，然后掏了掏裤兜，将从兜里拿出皱巴巴的纸巾递给他。
“请节哀。”
辻部优二歪了一下脑袋，不明白地看着我，但他的脸上已经被布满泪痕。
看来，辻部和夫是一个好父亲。
以至于他这位有着精神疾病的儿子，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感染，在思想还未反应过来前，身体已经先一步为亲人的逝去而悲伤。
“父亲死了，人是会哭的。”*
这是一种本能，对吧……太宰先生？
……
……
……
*的，最看不得这个，我也想哭了。
已经脑补出父子二人相处的日常了啊。
虽然没有流泪，但我的鼻子已经变酸，而应该是看到了我变红的眼眶，以为是因为不接我的纸巾而导致的，辻部优二马上拿过纸巾开始擦脸。
在此期间，我已经飞快地调整好了自己，开始总结自己得到的信息。
辻部优二对绘画十分痴迷，以至于在面对父亲死亡时，脑内对于此类信息的处理方式都是用对绘画的认知来表达。
他在我心里的嫌疑值下降了一大半。
所以，果然还是……辻部直人，辻部爱子。
虽然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再严谨一点，万一因为其中一个信息的错误导致全部的结果翻转怎么办？
但是，我冲动的情感又在对我说——答案就是他们两个，就算不是，也一定与他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好了，我们开始吧。”我掏出手机，打算为自己的脑子着想，把东西都记在电子笔记里。
至于真田宗一郎，我也希望他能提供给我一些有用的信息。